万小平,陈睦富
(湖北科技学院,湖北 咸宁 437100)
“没有文明的继承和发展,没有文化的弘扬和繁荣,就没有中国梦的实现”。[1]伫立于21世纪中国新的历史发展进程与世界格局风云际会的交汇点,从中国历史文化传统和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文化现代化的历史进程,去观察和思考党外知识分子的政治诉求、价值取向、文化使命等问题,是学界、理论界聚焦已久的、日新月异的理论与实践课题。
中国知识分子意识到了西方现代文化对中国文化的全幅冲击,于是寻求中国文化的现代重建成为知识分子文化使命的主旋律,进而先进知识分子在民族坎坷命运中把追求中国文化的现代重建的努力,融入到救亡图存、重建国家的奋争中。
回望知识分子追寻中国文化现代转型的历史进程,知识分子总是站在时代前列,是中国革命事业的先驱。新中国的建立,应该为知识分子置身中国文化的现代重建提供新的社会条件,遗憾的是 “左”倾思想的干扰和桎梏,中断了这种探寻努力的进程。大乱之后改革开放时代的到来,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使知识分子步入文化的春天,中国文化的现代建设迎来了一个更为理性、宽和的社会氛围和难得历史性的新契机。 随着改革开放后对马克思主义文化方针的全面贯彻,“左”倾文化观念不断得到廓清,特别是对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道路的深入探索,国人对中国现代化历程屡遭挫折的经验教训的进行了深入反思。1990年代以来,知识分子对“文化重构”倾注了更多的理性思考。而“国学热”的再次掀起,使中国文化思想界实现了现代文化论争主题的“中心置换”。“如果说,本世纪初学者们的任务是如何‘开窗’而让‘西学东渐’,本世纪末的学者们的任务则是如何开门,而让中国文化精神走向世界,在新的世界格局中加入自己的声音”。[2]某种意义上,“国学热”的兴起可以视为中国现代文化建设真正完成从重“破”到重“立”的历史性转变的一个重要标志,这种转变将进一步对中国文化的未来发展产生深远影响。随着中国知识分子的整体国际视界的提升,中国文化的世界化也迈出了坚实的步伐。
虽然20世纪是中国的文化苦旅,亦是知识分子和中国文化逐步走向世界的重要时期。时至今日,随着中国国际影响的不断增强,中国文化不再被简单地看做是已僵死的“遗迹”,其基本精神特质在经过现代转化后,成为型塑现代东亚社会与文化的重要力量之一,并融入“世界文明”之中,产生了相当的世界性影响。西方学者理查·罗蒂之谓:“在一切非西方的文化间,中国的文化无疑是最古老、最具影响力,也是最丰富多彩的。人们或许因此而可以希望,在西方理解自身过程中最近发生的变化,将有助于西方知识分子从中国方面多多获益”。另一层面的观瞻反映了中西文化间所呈现出的新的变动。
回望中国文化的现代化历程,马克思主义、中国传统文化与西方现代文化历史的因缘际会于现代中国,为中国文化的未来发展积淀了甚为丰厚充沛的思想资源。作为民族脊梁与承载文化运命的知识分子,虽上下求索之道路坎坷曲折但成就斐然:中国知识分子在特殊的历史条件下,艰难地延续了民族文化的慧命,为面向未来的发展争得了重要的历史性契机。
在当今中国,随着我国文化教育事业尤其是高等教育事业的发展,党外知识分子队伍不仅在数量上进一步扩大,而且在政治素质和知识层次上也不断提高。党外知识分子作为先进生产力的代表,他们既是文化知识和科学技术的继承者、传播者,又是文化知识和科学技术的创造者。因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事业不能不充分而广泛地依靠这支数量大且素质高的党外知识分子队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文化的建设必将在民族的复兴伟业中,为民族文化的慧命注入新的、更为深厚绵长的生机与活力。
经过一个多世纪的曲折磨难,中国追寻现代化的历史进程表明,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历久弥新的中华文化,体现着中国道路的文化底蕴、中国精神的文化根基、中国价值的文化源泉,也承载着“中国梦”的文化内涵。20世纪前几代知识分子在执着而艰难的“文化苦旅”之后,在清理知识思想“集体失语”的历史处境的同时,于自我反省中规避“集体失去记忆”,力图在新的历史文化话语转型时期重新拓展文化思想新空间,并身体力行地使自己的学术研究、思考成果成为推动中国现代化的一份力量。在世纪之交的文化讨论中,有人做出了“二十一世纪将是中国文化的世纪”的论断。事实上,中国文化的现代转型在已取得巨大的历史性成就的同时,由于正处于改革开放和经济转型时期,使中国文化的未来发展面临着深刻的困境与严峻的挑战。
观诸当下中国文化领域,知识分子的群体结构呈现出多样化、融合化、大众化趋势,知识分子与社会各阶层和群体的联系日益加强,大量的知识分子参与到社会的流动之中。其中,党外知识分子队伍也出现了值得关注的新情况、新特点与新动向:思想观念日益多元,价值追求日益多样,自我意识、个体意识强化,影响力大,号召力强,引人注目。在市场经济与网络等新媒体的驱动下,催生出诸如“媒体知识分子”(“公知”)、“意见领袖”等,部分人的个人主义、功利主义、拜金主义抬头,有些甚至丧失理想信念,突破社会道德底线,缺乏应有的社会责任感。甚至少数人在政治上出现了与党和政府疏远疏离的倾向,个别人甚至同党和政府离心离德。
当今世界,正处在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时期,文化的重要性前所未有地凸显。无论是中国特色、中国道路、中国形象、中国模式,知识分子、文化力量是综合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经济、政治、社会文明的重要资源支持。如何面对挑战并作出创造性的应对,成为现时中国文化建设的一个重要课题: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中,知识分子尤其是党外知识分子的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觉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应该看到,顺应社会发展的时代潮流,走知识大众化的发展道路是知识分子的必然历史选择。李大钊曾说:“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在最艰难的时候改造国运”。现在,党外知识分子更应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以国家发展、民族复兴为目标,以推动经济转轨、社会转型为己任,积极参与推动经济、社会、文化的改革过程。而且,党外知识分子作为中国文化建设主体的重要群体,只有立足当代中国社会和人民的实践,才可能获得文化现代化的深厚基础和丰富养料。
习近平同志指出:我们要坚持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最根本的还有一个文化自信”,“抛弃传统、丢掉根本,就等于割断了自己的精神命脉。博大精深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我们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的根基。”[1]中华文化深厚的底蕴、中华民族独特的文明遗产、精神记忆和文化心理结构,是构成我们“三个自信”的基础。“站立在960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土地上,吸吮着中华民族漫长奋斗积累的文化养分,拥有13亿中国人民聚合的磅礴之力,我们走自己的路,具有无比广阔的舞台,具有无比深厚的历史底蕴,具有无比强大的前进定力。中国人民应该有这个信心,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有这个信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科学性、改革开放30多年来以及新中国成立60多年来我们所取得的伟大成就、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深厚历史渊源和文化传统,包括党外知识分子在内的中华儿女理应对中华文化充满自信。
文化自觉包括对文化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的深刻认识,对文化发展条件和规律的主动把握,对文化发展权力和责任的勇敢担当。文化自觉是文化现代化、文化繁荣发展的思想基础和先决条件,关系到一个民族国家的前途和命运。
知识分子作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主力军和各国争相获取的智力资源,党外知识分子是我国目前知识分子队伍中人数最多的群体,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一支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他们在文化现代化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精神文化需求高尚,在文化道德建设中可以起到示范升华作用;求真务实意识强烈,在文化道德建设中可以起到开拓创新作用;联系面宽广,在文化道德建设中可以起到参与维系作用;专业造诣高深,在文化道德建设中可以起到建言献策作用;社会角色相对超然,在文化道德建设中可以起到监察监督作用;教书育人职能优势,在文化道德建设中可以起到宣传教育作用。因此,正确引领党外知识分子承担其文化使命,树立文化自信,达到高度的文化自觉,直接关系到和谐社会的构建,甚至关系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成败。
第一,党外知识分子理应自觉担当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历史使命。“我们要虚心学习借鉴人类社会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但我们不能数典忘祖,不能照抄照搬别国的发展模式,也绝不会接受任何外国颐指气使的说教。”作为一个历史悠久、拥有独特文化传统的社会主义大国,在全球化背景下,中国知识分子不能简单照搬、复制世界上任何一种现成的文化发展模式,依傍外国而“全盘西化”;更不能依傍古人,简单地“复兴传统”。只有以“我”为主,以自觉的文化态度、独立的自省精神和开放的创造精神,锱积寸累、扎扎实实地进行建设,自觉地履行这种“天赋”权力和义不容辞的责任。因而,党外知识分子在建设先进文化的历史进程中,要以“立”为本,以“向前看”为取向,立足于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活实践,继承民族思想的精神世界,融合各种文化之所长,带领人们去抢占精神的制高点,在借鉴人类一切优秀文明成果的基础上,积极探寻自己的发展道路,创新文化制度、内容和形式,开拓奋进与探索的历程,引领先进文化前进,创建“中国特色、中国气派、中国风格”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习近平同志提出,要讲清楚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历史渊源、发展脉络、基本走向,讲清楚中华文化的独特创造、价值理念、鲜明特色,增强文化自信和价值观自信。党外知识分子理应根据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实践要求,自觉担当挺立民族文化精神的主体性、培育核心价值观的文化使命。
第二、党外知识分子理应自觉担当重建文化与再造国魂的文化使命。习近平同志提出:文化即“人化”,文化事业即养人心智、育人情操的事业。[1](p150)面对风云变幻的“后冷战”国际舞台,在中国文化现代化的进程中,党外知识分子要秉承刚健清新的中国文化精神,坚守真理、正义、理性、启蒙使命,摒弃语言游戏和价值虚无,以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世界眼光、战略性思维,敏锐、超前的见解,勇于引领时代潮流,启迪和助推社会进步;调动知识和心性来扩充智慧与精神,用普遍的文化知识和理性的方法,在严峻的学术文化追问中寻找中国文化生命的真正意义和未来远景,表达中国人的胸襟和社会生活价值观,来弘扬中国文化所蕴涵的内在智慧和超越精神。为此,党外知识分子要勇于担当社会责任,由社会良知转向社会引擎。一方面在参照和比较西方式的现代化的历史进程中,知识分子应肩负起时代赋予的使命,致力于探求中华文化的未来发展之路,成为民族无限的创新源泉和不竭的动力,真正实现价值系统从前现代向现代的转换;另一方面面对多元文化并存发展、交流互惠的发展趋势,要理性鉴戒和致力超越形形色色的“西方文化中心论”,通过充分掘发出中国文化传统所独具的优良的民族特质,为建立起一个对应于“传统”的亦更为合理的“现代性”文化体系、既能体现时代精神又具有充分的中国民族风格与气派的新型文化做出贡献。
第三、党外知识分子理应自觉担当建设文化软实力的文化使命。文化是贯穿软实力的经纬,维系软实力的灵魂。从根本上看,软实力所以关乎民族兴衰、国家强弱、人民贫富,主要由其中的文化软实力因素决定。当今世界,国家的发展要靠综合国力的全面提升,纯粹的经济发展不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强国。从文化产业在国内生产总值中所占的比例来看,西方发达国家已经平均达到10%以上,美国则达到25%。美国的文化产业在世界文化市场当中占43%,欧盟占了34%,而整个亚太地区只有19%。在这19%当中,日本占了10%,澳大利亚占了5%,剩下的4%才属于包括中国在内的其他亚太国家。同我国的硬实力相比,文化软实力严重“短腿”。这种状况如不尽快扭转,将不利于统一思想、凝聚人心、弘扬正气、振奋精神、团结和谐、增强合力;对外,则不利于传播中国声音、树立中国形象,不利于中国掌握更多的话语权。因此,党外知识分子必须自觉担当中国文化新的综合与新的创造的双重历史使命,在置身国家硬实力建设的同时,致力于国家软实力的建设。
一是适应国家文化软实力建设的时代要求,党外知识分子要成为兼具知识创造、学术创新、推动改革、引领社会的复合型人才。不断通过文化理性判断和文化教养来构建“价值认同”,通过传统文化的传承来塑造凝聚“民族精神”,通过拓展文化视野和文化进取精神来催进“时代精神”,通过加大文化哲理深度来培植“理论思维”,通过提升文化思想含量、表达技巧及对受众文化认知来积极影响“舆论引导”,通过积极参与政治文化、制度文化、谋略文化的建设来促进“战略策略”、“制度设计”和“政策法规”的构建,通过积极推进国民文化教育和修养程度来提升“国民形象”等等,在构建文化软实力中发挥不可或缺的、大有可为的作用,积极融入社会,从优秀走向卓越。
二是立足于文化软实力时代发展的维度,党外知识分子要培育新型的先进文化和时代精神,激发自身创造力,在碰撞中迸发活力,为中国未来的发展提供持续的精神依托。只有以先进文化精神作为引领,尊重个性、鼓励创新,在宽松的社会氛围中鼓励学术研究、学术争鸣,培育众多名家、专家、大家,创作出大量能够体现和代表中国文化形象、文化魅力的最高水平的科技成果和文艺作品,才能在真正意义上成为世界强国的,才能在真正意义上实现民族复兴的伟大“中国梦”。同时,要通过文化体制改革和机制创新,不断解放和发展文化生产力,充分激发党外知识分子的文化创作生产活力,着力提升民族文化产品质量,推动文化事业、文化产业的全面繁荣和持续健康发展,发挥中华文化凝聚力量、教育人民、服务社会、推动发展的正能量。
三是加强文化软实力建设的战略谋划,党外知识分子要由知识梳理转型于思想原创。在中国崛起的大背景下,中国既需要增强经济实力,也需要增强文化软实力。时代呼唤中国产生一批具有全球意识、国际眼光、战略思维、有大视野、大思路的战略型知识分子或者叫“战略思想家”,这有利于知识界和学界去掉浮华功利的东西,唤起知识分子内在的荣誉感、责任感和使命感。在民族复兴的重要历史时期,并不是要求所有党外知识分子都是或都能成为战略家,但期望所有党外知识分子都有历史担当,忧国忧民,有战略眼光,有战略情怀。
当然,文化的现代化是一个永恒的历程,我们应该深刻鉴戒世界上一些执政党在社会文化变革中治乱兴衰的经验教训,更加自觉地密切党与党外知识分子的关系,团结、引导党外知识分子,特别是构筑一个能够互动起来的关系模式,造就一批社会主义知识分子精英,让“草根”成为“精英”,从“边缘”走向“中心”,使其成为引领社会潮流、增进社会价值认同、激扬共同理想的正能量,充分发挥其在文化思想领域的建设性作用。喀布尔博物馆大门的题词写道:“当一个民族的文化存在,这个民族就存在着。”我们理当相信:伴随着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有中国文化独异的精神特质作为基础,有中国文化内蕴的强盛生命力作为保障,经过中国文化慧命之当代承担者的呕心沥血、不懈构建,中国文化一定能在人类多元文化长河中异彩夺目、厚重绵长、影响恒久。
参考文献:
[1]中央宣传部组织编写.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M].北京:学习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4.
[2](美)理查·罗蒂著,李幼蒸译.哲学和自然之镜[M].北京:三联书店,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