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构语法和转换生成语法的对比研究

蔡礼鸿

(郑州轻工业学院外国语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2)

一、引言

结构主义语言学和转换生成语言学代表了现代语言学发展的两个主要阶段，结构主义语言学侧重对语言的形式的系统分析和描述;而乔姆斯基创立的转换生成语言学以揭示人脑中的普遍语法为主要任务。20世纪的美国语言学经历了两个高峰时期，一个是布隆菲尔德时期的结构语法，另一个是乔姆斯基时期的转化生成语法。前者主张行为主义的语言观，采用归纳法，并对语言结构做出描写;而后者重视语言的普遍现象，主张惟理主义的语言观，采用演绎法对语言现象做出解释。狭义的结构主义语言学开始于索绪尔(F.de Saussure)。索绪尔主张语言的结构与历史无关，认为语言的历时性研究并不能解释语言的创造过程，事实上，在语言中起作用的基本关系乃是符号和意义之间的对应关系，种种意义相互联系、相互依存合成一个共时性的语言系统。转换生成语言学以理性主义为哲学基础，强调对人的语言能力做出解释，而不是仅仅描写语言行为，它研究的是体现在人脑中的认知系统和普遍语法。乔姆斯基认为，“语言”不是实际存在的东西，这个概念是从语法中派生出来的，只有语法才是实际存在的，因此，转换生成语法研究的对象是语法而不是语言［1］(P132)。转换生成语法用现代数理逻辑的形式化方法，根据有限的公理化的规则系统和原则系统用演绎的方法生成无限的句子，以此来解释人类的语言能力。

二、结构语法和转换生成语法的差异

(一)流派形成背景上的差异

结构主义语法理论的创始人是瑞士语言学家费尔迪南·德·索绪尔，是在对传统语法批判的基础上形成的。索绪尔在其经典著作《普通语言学教程》中提出了一整套结构主义语言学理论，对结构主义语法的形成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结构主义语法是由美国语言学家布隆菲尔德奠定基础的，并在其他结构主义语言学家的不断研究中得到发展和完善［2］(P67)。转换生成语法是在对结构主义语法理论批评的基础上形成的，其创始人是美国的语言学家乔姆斯基。1957年，乔姆斯基的代表作《句法结构》出版，标志着转换生成语法理论的诞生。乔姆斯基本来是用结构主义方法研究希伯莱语的学者，在研究中发现了结构主义有很大的局限性，于是逐渐建立了自己新的理论，即转换生成语法，对结构主义语法提出了挑战。

(二)语言观上的差异

哲学基础上的差异决定了语言观上的差异。结构主义从行为主义的角度看待语言，把语言看成是语言符号所引起的人的行为反应。为美国结构主义确立方向的博厄斯认为:理想的语言根本不存在，人类的语言类型无限繁多。不同民族的语言结构不同，每一门语言都是独一无二的，都应该按照它的本来面目去描述，因此对一门语言的描述也必然与其他语言不同。这种观点导致了语言相对论的产生，即人类语言没有普遍特征，任何一门语言的语法也必然与其他语言的语法不同，这与乔姆斯基提出的语言普遍性形成了对照。乔姆斯基的语言观与描述性的结构主义语言观不同，他把语言定义为一套规则或原理，声称在语义方面有一些普遍的东西，他还把这种假设发展成了一种理论，即转换生成语法理论或语言生成论。乔姆斯基认识到以可观察数据为惟一基础的理论无法解释人类语言的本质，相信存在一种适用于所有人类语言的普遍语法，这也正是他与描述主义语言学派的不同之处。描述主义语言学派认为，即使存在所谓的“普遍语法”，它也是极其抽象的，因此对这样高度抽象的语法进行研究也就没什么意义。而在乔姆斯基看来，普遍语法是一组特征、原理、条件及其人类大脑初始状态的规则体系，这些都构成了人类语言发展的基础。转换生成语法与结构语法的另一点差异在于乔姆斯基区分了语言能力与语言表现［2］(P161)。语言能力指说话者对语言体系的了解，具备语言能力的人就可以造出无限多的句子。而语言表现指一个人的具体的语言行为。乔姆斯基和索绪尔对句法功能的看法不同:索绪尔把句子看成是语言的实例，把言语看成是人的社会性的实现，而对句子产生的机制却没有做出进一步的阐释;乔姆斯基则认为，生成并理解合乎句法结构的句子的能力是人的语言能力的核心，这种能力正是语言学要研究的对象。

(三)哲学和心理学基础上的差异

美国结构主义学派受行为主义影响，以经验主义为其哲学基础。在行为主义看来，所有的心理活动都可以根据以条件反射为基础的“刺激——反应”行为习惯来解释。在其影响下，布隆菲尔德把语言也看成是一连串刺激和反应的行为。同时，他也受到逻辑实证主义的影响，主张实证论(positivism)、决定论(determinism)、机械论(mechanism)。乔姆斯基崇尚理性主义和心灵主义，他发挥了笛卡尔关于人脑“固有结构”的思想和洪堡特关于“语言能力”的观点，提出了“语言习得机制”(LAD)假说［3］(P449)。乔姆斯基的理论认为，知识是内在的，认知系统和语言能力通过某种方式表现在人们的心智中，最终通过人的大脑来实现。乔姆斯基断言，语言并非受外界刺激控制，人类使用语言具有创造性，这种创造性是天生的，而且是人类所特有的［4］(P11)。

(四)研究目标上的差异

结构语法学家认为每一种语言都是一个严密的结构，形成其独特的系统。人们正是掌握了这个系统的结构才能理解以前没有听到过的句子。一部语法应该是对语言结构的描写，它应反映语言结构的全貌。语言学家的任务就是要详尽忠实地描写语言系统，并制定出一套形式化的程序和处理方法［3］(P121)。而乔姆斯基的转换生成语法理论有两个目标:第一，精确的描写语言能力。一种语法，一旦具有精确的描写人类的语言能力，也就具有了解释力，能够解释使用者的知觉。第二，提出了语言习得的一般性原理。通过语言研究去解释人的认知能力和人类的本质，从而达到了解人类特有的理智特性，即了解人的本质的目标［4］(P29)。从以上的对比中我们可以看出，结构主义语法关注的是具体的语言系统，关注的是语言行为;而转换生成语法则着眼于人类的语言能力、人类的大脑机制和人类的思维本质。从这一点上来说，乔姆斯基的转换生成语法更像是心理学的一个分支。

(五)研究方法上的差异

不同的语言观与研究目标，必然导致两种语法流派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的不同。结构主义语言学家以具体的言语行为作为研究对象，他们只研究那些自然说出的话语，而不考虑它们是否合乎语法，因为他们认为这些话语是可以观察到的，是可靠的语言材料。与此相反，以乔姆斯基为代表的转换生成语法学家们，对任何语言材料都感兴趣，只要这些材料能揭示人的潜在的语言知识。相反，他们很少关心母语使用者们实际说出的话语，他们更关注的是人的直觉，关注的是人脑中普遍语法的生成规律。因此，二者在研究方法上也是迥然不同的。结构主义语法学家采取的主要研究方法是归纳法。要做到正确的归纳，首先就要对可观察到的语言材料做客观的描写，这种描写是不带任何主观设想的。所以，从这层意义上来讲，结构主义语法是描写语法，是以经验主义为依据的;而转换生成语法恰好是由抽象到具体的演绎法［5］。乔姆斯基认为，这种方法具体应在两个层面上进行操作。首先，语言学家应构思出一个关于语言结构的假设，也就是普通语言学理论，这条理论可以被具体语言的语法检验。其次，每一种这样的语法都应该是关于普通语言学理论的假设［3］(P132)。在具体的语言分析中，乔姆斯基采用逻辑和数学的方法，把语言描写高度形式化。无论是论证或描述，转换生成语法都要像数学那样运用一些公理和公式，一步一步地推导。

三、两种语言学理论在英语教学中的指导作用

结构主义语法和转换生成语法都是很重要的语言学理论。掌握这些理论不仅对语言学习者认识理解语言的本质和发展具有很大的帮助，而且对现代英语教学也有重要的指导作用。经过研究和实践，语言学家发现结构主义语法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是它所提出的一些理论对英语教学却有着非常重要的价值。首先，它提倡口语的重要性。重视口语和培养学生口语的能力也是现代英语教学中很重要的环节。在传统的英语教学中，教和学的行为主要是语法和翻译的学习，忽略了口语的练习，因此在学生中造成“哑巴英语”的现象，不能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要求。在现代英语教学中，教师越来越意识到培养学生口语能力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其次，结构主义语言学家提出的“刺激——反应”理论对英语教学也有着不小的帮助。虽然这个理论遭到乔姆斯基的反对，但是它有一定的科学性。在英语教学中可以帮助学习者自动形成语气形式的训练技巧。转换生成语法虽然是建立在对结构主义语法批判的基础上，但它也不是完美的。因为转换生成语法毕竟是一种形式化和抽象的语法，它在语言教学领域发挥的作用也是有限的，但还是为英语教学提供了有用的思路。例如:在教师教授某些复杂句子的结构、发现直接成分分析法不起作用的时候，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可以提供有益的帮助。另外，乔姆斯基提出的语言习得机制和语言普遍现象等理论对学习者更好地理解和学习英语也起着推动作用。通过结构语法和转换生成语法的对比研究，可以更加有效地指导英语教学。

四、结语

通过上述分析，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结构语法和转换生成语法这两种语言学理论的不同之处，从中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各自的一些优势和不足之处。总的说来，结构主义语法和转换生成语法在语法学的研究中都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我们很难肯定一方或否定一方，二者对现代英语教学都有着重大意义。在教学中，教师要认真学习掌握这两种语言学理论，取长补短，吸收它们的优点，用于指导自己的教学。

［1］［美］Chomsky.Aspects of the Theory of Syntax［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65.

［2］刘润清.西方语言学流派［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7.

［3］胡壮麟.语言学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

［4］吴刚.生成语法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

［5］董革非.结构主义与转换生成语法的对比研究［J］.东北大学学报，20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