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忠浩
(江苏开放大学,江苏 南京 210036)
图式理论认为,图式是人类知识的存储形式,通过同化和顺应两种过程帮助人类认知和接受新的事物。图式理论在二语习得领域有着广泛的应用,尤其对英语阅读教学起到了积极的指导作用。根据图式理论,阅读过程是阅读者已有的知识架构与文本信息相互作用的动态过程。国内研究者从语言图式、内容图式和形式图式(修辞图式)三个方面探讨英语阅读的教学方法。具体言之,即重视培养读者的认知能力和语篇分析能力以完善语言图式;扩展背景知识、提倡创造性阅读以建立内容图式;传授文体、修辞和体裁方面的知识以运用形式图式[1]45[2]68。我们认为,这些说法从宏观上重视思维能力的提高,却没有专注于提高学生的外语阅读水平。不可否认,对语篇、背景知识、文体等的了解,可以提高阅读理解,不过这些对母语语篇同样适用,并非提高外语学习者英语阅读水平的有效办法。英语阅读教学还应从英语的语言形式特点入手,有针对性地对学习者进行训练。
语言图式一般指读者对语言词汇、语法和习语的掌握情况,是内容图式和形式图式的基础。形式图式是指书面文本的组织形式和书面结构,相较语言图式和内容图式,是最不重要的。内容图式是对文本的背景知识的掌握情况,与阅读理解有直接关系,即对文本主题越熟悉,理解效率就越高[3]18-19。可以看出,语言图式应该是阅读理解过程中最重要的图式,所以阅读能力的培养首先要以语言特点为基础,阅读教学应从背景知识回到语言本身,从文体等宏观层面回到语音语法等微观层面。
A.D. Baddeley提出的语音回路(phonological loop)系口头工作记忆(verbal working memory)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主要负责语音信息的储存和加工,其存在已被大量的试验数据所证明。作为一种拼音文字,英语阅读和理解与工作记忆的效率更是密切相关。根据Baddeley等人的实验研究,语音回路对学习新词的语音形式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4]158。语音回路是否影响阅读理解的速度和效果,现在虽无定论,但有关研究绝大部分都支持语音回路对阅读理解有作用[5]303。Walter研究了语音回路对英语作为外语的学习者的英语阅读的影响。研究发现,不可靠的语音存储是造成英语阅读障碍的重要因素。因此,Walter指出,在阅读教学中,反复强调学生已经掌握的认知技巧是不明智的,教师应该让学生更多地感觉语音,完善可接受和可复写(receptive and productive)语音,从而有效利用语音回路,提高阅读速度和效果[6]455。
以上论述对阅读教学至少有以下三点启示:
在学习单词的过程中,注重学生单词发音的准确性,帮助学生通过发音记忆单词,将单词的音与义有机结合起来。同时,应注意多音节词的发音纠正以及读音相近单词的辨别。如前所述,不可靠的语音存储是造成阅读障碍的重要因素。此外,尤其对以汉语为母语的学生来讲,要着重增强对英语语音的感觉还需要培养学生的英语节奏感,需要他们多听、多朗读;停顿得当、张弛有度的节奏感有助于更准确的阅读理解。
传统的英语教学中,英语听说教学往往与读写教学脱节,这不仅是造成哑巴英语的主要原因,也是阻碍英语阅读能力提高的一大因素。听和读同属于语言的输入方式,在英语学习过程中,语言的形式和意义应作为一个整体储存到记忆中。精听和精读、泛听和泛读应紧密、有效地结合,在听的过程中完成理解,在读的过程中提速和巩固,努力使语言的有效输入最大化。
阅读活动专注于文本但不局限于文本。声音、图像、电影等多媒体形式有助于使阅读理解中的图式明晰化。各种流程图、图像等可以使内容更直观;电影可以使学生更容易接受多重输入,并身临其境地进行理解。通过多媒体手段,语法与单词学习变得容易,阅读水平自然能得到相应的提高。
对于外语学习者而言,因为其本身已具备阅读理解的基础,所以,在阅读教学中,教会他们更好地将语音在脑中再现要比训练阅读技巧更为明智和有效。研究者发现,外语学习者听的越多,其基于语音掌握的词汇量越大,语音意识就越强,阅读理解能力就越优秀。因此,学习者应该多听多模仿。
与汉语相比,英语更具形合的特点,其语法形式在意义的生成中起到重要的作用。语法既是关于语言形式的规则,也是关于语言意义的规则。语法形式与语法意义不可分割。语法形式就是能体现语法意义的形式,语法的意义就是语法形式所体现的意义[7]148。因此,对英语语篇准确的理解离不开对语法形式的掌握和分析。教师应该有意识地围绕英语的语法形式对学生进行精读训练,帮助学生熟悉常用英语语法手段,进而实现快速、准确的阅读理解。如果以句子为出发点,英语的语法形式可以大致分为句子的组织方式和句间的连接手段,前者是基础,后者是能够进行行间阅读(reading between the lines)的更高层次的要求,两者都是英语读写教学的主要内容。教师应根据学生实际,选择合适的教学策略。
针对英语阅读的语法教学应力求概括、简洁。在Better Writing一书中,作者将句子分析分为四个步骤。第一个步骤是识别单词的词性;第二个步骤是识别句子中的主语和谓语动词,强调了对复合主语、谓语动词变化和复合谓语动词的识别;第三个步骤是识别主语、动词和补充成分(completer),强调了对系动词后的主语补足语、动词的宾语、作为修饰成分的副词、形容词及非谓语动词的识别;第四个步骤是识别主语、动词、短语及从句,强调了对作主语的非谓语动词短语、从句、复合句以及同位语从句的识别[8]9-42。这四个步骤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和可操作性,适合对阅读水平较低者进行阅读训练时使用。
阅读理解要重视上下文,不仅要做到字面阅读(literal reading),更要做到行间阅读。因此,理解并学会使用句子间或句子内各意义间的连接手段非常重要。对英语文章而言,写作者提供了一些意义连接的手段,这些手段都可以作为阅读理解的线索。Lems等指出了一些具有“交通灯”特点的符号、单词或短语。之所以称之为交通灯,是因为它们能够提示读者在阅读时“放慢、注意、迂回和停止”。这种语言手段包括标点符号(punctuation)、代词指称(pronoun reference)、信号词(signal words)、过渡语(transitions)、连接词(connectors)等[9]177。比如在“Yes, but…”句型中,两个单词意义强烈而相反,连接词but给出了一种反向的指示,读者很容易地看出其转折和准备反驳的意图。就如同交通信号一样,连接词提示读者会遇到什么、往何处去。即使有不认识的词,读者一样可以继续阅读。有了连接词,读者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作者的修辞手段,但至少不会偏离轨道。在英语文本中,这些词语的使用有时使句法结构和标点运用变得眼花缭乱,给外语学习者的阅读带来了困难。比如but, although, nevertheless, regardless, despite the fact that等词尽管在位置和用法上各不相同,但其大意皆表示转折和对比。教师在阅读教学中应明确指出这些词的作用和用法特点,并帮助学生在阅读时掌握。
教师也可以借鉴Halliday的衔接理论帮助学生利用句间关系进行阅读理解训练。Halliday将语篇中非语法结构要求的小句连接称作衔接(cohesion),并归纳了英语中实现衔接的四种方法:照应、省略和替代、连接、词项衔接[10]309。代词和指示词的使用体现了意义之间的相互照应;语法省略和使用简单词替换相同部分使语篇更加紧凑;一些连接词和副词能使句间关系更清晰;词项衔接则涵盖重复、同义词、搭配等方法。
综上所述,英语的句子组织和连接有其自身的特点,而对这些特点的认识和掌握程度则会影响阅读理解的准确度和透彻度。教师应以提高学生阅读能力为宗旨,灵活运用英语的语言图式,有针对性、高效率地帮助学生提高英语阅读水平。
阅读过程是图式的激活和信息的加工过程,也是形式分析及意义产生的过程。单词是信息的主要载体,因此上述分析对单词习得亦有重要意义。研究表明,阅读过程中的单词习得更为有效。“通过阅读学习词汇,学习者必须根据上下文来推测词义。在推测过程中,他们会无意识地投入更多的注意力,而费力获得的信息比轻易得到的信息从大脑中提取要容易得多[11]97。”根据图式理论,对单词的掌握(包括读音、意义、用法)要与句子的分析和理解结合起来。仅强调激活同义词、学习前后缀、记忆高频词等[12]170并没有摆脱传统的单词教学模式,缺乏实际意义。在阅读和语境中习得词汇至少有两条途径:一是从单词到语境的途径。比如对于某一个单词,教师可以发动学生做电子卡片,将单词的读音、例句、图像甚至影片等整合在一起,从而使学生通过多种媒体感知、掌握单词;二是从语境到单词的途径。比如在阅读中,教师要求学生分析、领会某一单词在句中甚至段落中的位置、作用及与其它单词的关系。从对单词作用的分析中掌握单词的用法,从对单词间关系的分析中掌握单词的意义。让学生形成在阅读中学习单词的习惯,这既有利于掌握单词,也有利于提高阅读水平。
阅读策略是建立在阅读能力之上的,正确的理解是快速阅读、获取知识的前提。因此,阅读能力的培养首先要以语言特点为基础。在阅读教学中,教师应充分重视语音回路对阅读理解的影响,利用多媒体手段,使听说教学与读写教学连贯起来;应重视对英语语言形式的研究,探索更具针对性的阅读教学方法。此外,教师还应结合图式理论,积极改革词汇教学,帮助学生养成在阅读中学习单词的习惯,使英语学习过程更加轻松和有趣。关于阅读教学,此前研究者更多地关注阅读方法和阅读策略,对于英语语篇的解码方式以及如何切实提高中国学生的英语阅读能力却缺乏有效的研究成果。在这方面,图式理论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框架,值得我们去做更多的探索。
参考文献:
[1]李波.图式理论在商务语篇阅读教学中的应用[J].教育探索,2012(2):45-46.
[2]黄婷,张熙.元认知与图式理论对英语阅读教学的启示[J].四川教育学院学报,2012(8):68-71.
[3]LI Xiao-hui & WU Jun; WANG Wei-hua. Analysis of schema theory and its influence on reading[J]. US-China Foreign Language, 2007,(11):18-19
[4]Baddeley, Alan & S. Gathercole; C. Papagno. The phonological loop as a language learning device[J]. Psychological Review,1998(1):158-173.
[5]王丽燕,丁锦红.工作记忆中的语音回路与阅读理解的关系[J].心理学进展,2003,(3):303-309.
[6]Walter, Catherine. Phonology in Second Language Reading: Not an Optional Extra[J]. TESOL QUARTERLY,2008,(3):455-474.
[7]胡明扬.语言学概论[M].北京:语文出版社,2000:148-149.
[8]Carbone, M.T. Better Writing[M]. Mason: South-Western,2005:9-42.
[9]Lems, K & L. D. Miller; T. M. Soro. Teaching Reading to English Language Learners: Insights from Linguistics[M]New York: Guilford Publications, 2009:177-178.
[10]Halliday, M.A.K.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0:309.
[11]Nation, P. & J. Coady. Vocabulary and reading[A]. In R.Carter & M. McCarthy (Eds.), Vocabulary & Language Teaching[C]. New York: Longman,1998:97-110.
[12]郝福莲,王燕.图式理论与大学英语词汇教学[J].山西财经大学学报,2012,(4):1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