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碧洪
(福建师范大学福清分校外语系,福建福清 350300)
扑朔迷离,真假难辨
——论汤亭亭《女勇士》中虚实相间的写作风格
颜碧洪
(福建师范大学福清分校外语系,福建福清 350300)
美国华裔作家汤亭亭的作品《女勇士》,自出版之日起就一直饱受争议。对于该作品是小说还是自传,对中国文化的误读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之过,评论界一直莫衷一是。从《女勇士》的文体定性以及作品中对中国文化的误读误译角度,对汤亭亭虚实相间的写作风格进行分析,表明了汤亭亭借助作品文体的模糊性和中国文化的解构建构来揭示少数族裔和中国女性寻求自我、寻求发展的艰难历程。
汤亭亭;《女勇士》;文体;中国故事;美国故事;误读;真伪
汤亭亭,美国华裔女作家,作品有华裔形象三部曲《女勇士》《中国佬》《孙行者》,以及专注于世界和平与和谐的《第五和平书》《战争的老兵,和平的老兵》《我爱给生命留有宽广的余地》。汤亭亭迄今虽作品不丰,但每一部作品都深入人心,引起共鸣。在其作品中,汤善于运用各种不同的写作文体和写作手法,亦幻亦真,解构建构,变幻莫测,引发了读者无限的想象。也许正因为汤亭亭这样天马行空、不拘一格的写作风格,使她在美国的文坛上大获全胜,摘得了诸如“美国国家图书奖”“终身成就奖”等一系列桂冠。
汤亭亭虚实相间的写作风格最明显的体现,就是在其处女作《女勇士》中文体的定性以及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解构和建构。《女勇士》的副标题是《一个生活在鬼中间的女孩回忆录》,从“回忆录”来论,该作品本应循着纪传体的写作风格而去,然而汤亭亭却别具一格,加进了“鬼”的意象,瞬间模糊掉了“回忆录”的真实性。在美国,这本书的归类为非小说;在中国,这本书被称之为半自传体小说。然而,汤亭亭打破传统自传的写法以及源自自传基础上的再创作,让很多华人难以接受,认为汤亭亭在其作品中曲解了中国,误读了中国文化,自我创造了迎合西方白人阅读口味的中国文化。
美国黑人作家理查德·怀特曾经说过:“我发现说真话,是世上最难的事情,比打仗,比参加革命还难,如果尝试写自传,你会发现有时会突然冒汗,你会发现,尽管你可以,无视其他人对你以及你的生活的态度,你还得和自己角力,几乎是和自己抗争。这样你就会有种强烈的欲望,要改变事实,来添枝加叶的讲述你自己的故事,你会发现自己不想承认一些关于你自己和其他人的事,你过去的事变成一种恐怖的经历,让你毛骨悚然,但没有什么比如实陈述更激动人心。”[1]与汤亭亭相似,理查德·怀特同样是被边缘化的族裔,同样是以半自传体小说形式在1945年出版了作品《黑孩子》,因而他的这一番话应该是对为什么汤亭亭采用了半自传体小说讲述一个华裔女孩成长的故事这一问题的最好解释。单德兴也曾这样说过汤亭亭的作品《女勇士》:“如果说中国部分的自传成分着重于想象,那么美国部分的自传成分则着重于真实……贯穿全书此二部分的则是汤亭亭‘女勇士—说故事者’的自我认知,也就是说,她如何游移/游离于此二者之间(书名副标题中的‘鬼’,既明指各式各样、各行各业的美国‘鬼’,也暗指自己家族中代表传统价值观的阴魂不散的中国‘鬼’)。”[2]60是的,汤亭亭的成功就在于她能够自由地穿梭在中美两种完全不同的社会文化和完全不同的社会背景下成功地讲述她的女勇士的故事——有些读者听到的是中国故事,也许有些读者听到的是美国故事。
那么,这到底是一个“中国故事”还是“美国故事”?
汤亭亭在《女勇士》中大量地运用了中国文化。在第二章“白虎山学道”中,汤亭亭借助了南北朝叙事诗《木兰辞》中“花木兰”的原型,创造性误读了传统的具有忠心爱国和遵守孝道精神的花木兰形象,而塑造了一位接受自由思想、追求自我、张扬个性的美国女性形象。在汤亭亭的笔下,花木兰不再是遵守传统的“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的柔弱女子,而是背上刻着誓言和名字,化身为具有岳飞精神的独立意志和个性的女勇士。“我已忘了这首母亲曾经教会过我的歌,母亲也许还不知道有股力量推动着我把它回忆起来。她说,我长大以后也会成为妻子和佣人,但是她把女中豪杰花木兰的歌教给了我。我长大了一定要当女中豪杰。”[3]17花木兰故事的改编,岳飞故事的嫁接,此外,佛教故事中的“释尊舍生取义”故事在《女勇士》中成为了兔子纵火献身成食,《西游记》中唐僧的白龙马化身为花木兰的坐骑并跳舞为博其欢颜,北上路上未寻得弟弟“像孟姜女一样放声恸哭”[3]19,这一切都说明了汤亭亭讲述的是中国故事,只是这里的中国故事已经全然变味。
哈罗德·布鲁姆在其《诗的误读》中曾这样说过:“诗的影响——当它涉及两位强者诗人、两位真正的诗人时——总是以对前一位诗人的误读而进行的。这种误读是一种创造性的校正,实际上必然是一种误译”[4]31。汤亭亭在对“花木兰”“岳飞”“孟姜女”等等传统神话和传奇故事的使用中,无疑是后来者。“神话随着华人漂洋过海,如同华人成为美国人一样,神话也成为美国神话。我所写的神话是一种新神话,是关于美国的神话。”[5]116汤亭亭如是承认,她所使用的中国文化已经是改头换面的文化,是具有美国特色的文化。美国华裔作家黄秀玲也说过,“文化不是移民随身携带的一件行李;它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新环境中不断得到修正”[5]116。此“修正”正契合哈罗德·布鲁姆所说的修正式批评理论,后来的强者诗人为自己的“迟到”而焦虑,唯有与前辈强者诗人进行生死搏斗、“弑父”而才能脱颖而出。“跟一切修正思潮一样,诗的影响是一种精神赋予;这种精神赋予只能通过我们或许可以不偏不倚地称为‘精神反常’才能为我们所获得”[4]26。汤亭亭的确是阉割了花木兰身上忠孝两全的民族精神,取而代之的是“实现荣誉,实现自我”的美国式价值观。汤亭亭如女勇士一样地说:“我唯一赖以生存的就是我的工作……历史上还没有谁曾征服并统一亚洲和北美。作为揭竿而起的英雄后代,我就应该信心十足,走上大街,立即着手我的事业。有许多路要走,有许多事要做……尽管我远不如梦里的女勇士,我也不应气馁。”[3]45
汤亭亭在一次访谈中如是说:“我并没有写中国,我写的是美国,是美国华裔对这个国家的贡献。”于是,第一章“无名女子”中的“无名姑姑”被塑造成了一位敢于追求爱情,遵循自身的生理需求和欲望的美国式的现代女性,“我”不仅不认为姑姑是可耻的,相反,“我”还以姑姑为荣,认为姑姑敢于以自身的死来抨击封建社会的伦理制度对女性的束缚和迫害,这恰恰正是美国社会叛逆精神的鲜明体现。在“白虎山学道”中,“我”是一位富有独立抗争意识并勇敢追求自我价值实现的美国女孩。“我是个来复仇的女人”[3]39,“妈,我门门功课都得了A”[3]41,“我跟传说中的女勇士不无共同之处。但愿我的那帮人能早日明白,我也好回到他们身边。我和女勇士的相同之处就在于都要把要说的话藏在背后”[3]49。很明显,这里的“我的那帮人”指的是美国的大众,而“回到他们身边”指的是被美国主流文化所接受。在这里,中国传统的花木兰已经化身为背负反封建传统、反种族歧视的双重使命的美国华裔女孩,“我想复仇的对象不只是几个愚不可及的种族主义分子,还有那些莫名其妙就剥夺我们一家饭碗的家伙”[3]45。花木兰说出了汤亭亭想要述说的一切,“我可是有不少话要说,有好话也有坏话,但不适宜于刻在我的皮肤上”[3]49。汤亭亭的话没有刻在背上,而是付诸于笔端。
这些还不够,在第三章“乡村医生”中,汤亭亭呼应了副标题《一个生活在鬼中间的女孩回忆录》:“不过美国也到处是各式各样的机器,各式各样的鬼……曾几何时,世界上充满了鬼,我都透不过气来,我都无法迈步,总是摇摇晃晃地绕过那些白人鬼和他们的汽车。”[3]88可当“我”长大了,回来看望母亲的时候,“我”跟母亲说,“我在这个国家找到了一些地方,那里根本就没有鬼。我认为我属于那些地方,在那里我不感冒,用不着我的医疗保险”[3]99。汤亭亭借着故事中的“我”表达出自己在美国的归属。无论如何,出生在美国并在美国接受教育的华裔二代汤亭亭都不可能将自己从未谋面的中国当作自己的归属,“可我不想去中国”[3]90,文中女孩这样的声音其实也表达出了汤亭亭不可能认同中国为自己家乡的心声。同样,在第四章“西宫门外”中,月兰确信自己的丈夫“已来到鬼的世界,都已成鬼了”[3]139,而她自己“迷路了,把魂丢了,支离破碎地丢得满世界都是”[3]142。坚强果敢的母亲和“我”终于在美国找到了自己的归属,而软弱无力的月兰最终被美国社会所抛弃。这样一个鲜明的对照也恰恰印证了美国社会适者生存的生存理念以及坚强果敢追求自我的独立精神。
如果说这是一个美国的故事,那么为什么在《女勇士》的通篇中放眼皆是中国文化?中国的神话传说和传奇故事,中国的道教伦理,中国的饮食文化,中国的人和中国的事。尽管这些神话、经典著作中和传说中的人都已经移植和变形,尽管汤亭亭在作品中否定了中国传统的“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的伦理道德,尽管中国的饮食文化并不恰当地在故事中被堆砌、拼贴和戏仿,尽管中国的人和事都已经明显刻印上个人的偏见和不真实的传说,但是都不能否认,汤亭亭叙述的一定是中国文化下的故事。汤亭亭是1984年首次造访中国的,那么在此之前出版的《女勇士》和《中国佬》,汤亭亭只是运用自己的想象和文字,借助母亲和身边中国人的口舌相传,塑造了一个故事中的中国。“她曾经如是说,她更害怕一个实在的、与梦境不同的中国,会将自己以往的想象和文字尽数摧毁。但在她造访中国后,她肯定了自己的创作,收获的只有惊喜:‘我想象得多好啊。’”[6]
作为华裔移民的二代,汤亭亭对中国文化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汤亭亭在该书出版之前从未到过中国,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有这样一个地方的存在。汤亭亭对中国文化的了解大都是通过母亲告诉她的故事。作为故事而言,其中所涉及到的中国传奇、神话、传统习俗、民风民情的真实性就比较让人怀疑,再加上是母亲的口舌相传,更是带有母亲个人的主观性和片面性,“离开父母之前,他们用各式各样的故事塞满了我们的头脑,就像他们在箱子里塞满自己制作的内衣一样”[3]79。显然,母亲的这些故事都是“自制”的,而汤亭亭通过母亲所叙述的古老中国来对中国文化传承,自然有失文化本身的真实性。
此外,汤亭亭对中国文化的使用是有选择性的。汤亭亭说:“我书写全世界所有有趣的人和事。当一个人生活在异种文化中时,对于他们所知道的母国历史,他们只会记住有趣的部分,也会根据自己的需要去创作历史。这些故事会不断地衍变。”[7]汤亭亭在《女勇士》中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只是她所认为的“有趣”在一定程度上是以美国主流文化作为出发点所产生的阅读兴趣。汤亭亭在作品中所体现的中国文化,多是选取中国文化中相对落后丑陋野蛮的一面,有着明显的片面性。在“白虎山学道”中,“门开了,门里走出一位老汉和一位老太太,他们手里端着饭和汤,还有一支带着桃子的桃树枝。‘你今天吃饭了吗,小姑娘?’他们向我打招呼。‘吃过了,’我出于礼貌回答了他们,‘谢谢。’(‘不,我没有吃。’在实际生活中我会这样说,我很恼火中国人撒那么多谎。‘我饿得慌。你有小甜饼吗?我喜欢吃巧克力小甜饼。’)”[3]18在第四章“西宫门外”中,姨妈月兰恭维孩子的时候,“他们竟同意她的说法!她从未听到一个孩子致过谦辞。‘你真漂亮。’她说。‘谢谢,姨妈。’她们这样回答。真不害臊。简直让人吃惊。‘你弹钢琴弹得太好了。’她开玩笑说。他们准会面面相觑,困惑不解。她试尽了恭维的方式,他们却从未说过:‘噢,我不行,你太客气了,我一点都不会弹。我愚笨,我丑陋”[3]121。在这里,汤亭亭对于中国的这种客套以及自谦文化不甚了了,却完全站在美国文化的立场上,用完全批判的口吻,将中国传统的美德认为是“撒谎”“虚伪”的恶德。从小受父母的教导,汤亭亭不可能不知道中国的问候习俗以及谦虚为美的传统美德,而汤亭亭仍戏谑了中国与美国这一文化微妙的差异,不能不说汤亭亭带有未自知的白人鄙夷中国文化的心态,及其根深蒂固的美国文化的优越性。此类例子在《女勇士》中不胜枚举,中国奇怪的饮食文化如吃鹅掌、动物内脏等,中国愚昧落后的看待月食和生病方式,中国传统的重男轻女,中国的小脚唯美,等等。
然而,汤亭亭本人并不能作为美国主流的代表。对于华裔后代而言,汤亭亭一直处于中西两种文化的夹缝中,她既是两种文化的拥有者,又是两种文化的局外者。对于美国主流文化而言,华裔一直是白人主流文化的边缘者。也许汤亭亭同样感受到了自己作为文化的边际人而存在,故而在《女勇士》中借助花木兰形象的塑造,不仅抨击了中国传统社会对中国女性的压迫,同时也抨击了美国文化中的种族歧视。汤亭亭在《女勇士》中对美国文化的真实塑造,呈现给读者的就是一个充满种族歧视和偏见的世界。华裔女孩在美国学校无法说话,表明了美国文化剥夺了华人的说话权;美国的药店老板觉得华人的孩子很奇怪,总是送给他们免费、过期的糖果;美术用品店的老板故意嘲笑华人的黄皮肤;土地开发公司的老板无视种族平等大会和有色人种协会组织的罢工。“从神话传说中我学会了怎么识别敌人,这对我轻而易举。就是那些装扮成老板大亨、高人一头的家伙,我也能轻易识别他们。”[3]44“我想复仇的对象不只是几个愚不可及的种族主义分子,还有那些莫名其妙就剥夺我们一家饭碗的家伙(白人)。”[3]45在这里,汤亭亭却又化身为种族主义的女勇士,揭竿而起为反种族压迫和歧视而战。
作为两种文化的拥有者和局外者,汤亭亭很难找到文化的归属感。“既不完全认同中国文化,又不完全认同美国的白人文化。在二者中均找不到慰藉”[8]。她尝试超越两种文化,并希望用自己的方式融合两种文化,于是有了文化的移位,有了文化的误读,以及文化的糅合,于是中国文化带有了美国性,美国文化说着中国的故事。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模棱两可的传记还是小说的文体定性,扑朔迷离的中国故事还是美国故事,真假难辨的文化真实性,使得汤亭亭的《女勇士》自出版之时就深受广大读者的喜爱,并一直位居畅销书的榜单,经久不衰。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个虚实相间的写作风格,使得《女勇士》一直都是毁之者多,誉之者众,莫衷一是。毁之者如赵健秀,在其合编作品《唉咿,亚裔美国作家选集》中摒弃了汤亭亭及其作品,并且点名批判,认为汤对中国文化的大量引用以及任意的篡改是为了迎合白人猎奇的阅读口味,是为了满足白人主流社会对东方文化的神秘、野蛮以及原始的假想欲望。誉之者则认为,汤亭亭作品中的中国文化是“别具用心、匠心的、创意的转化和背离”[2]10,是哈罗德·布罗姆“诗歌误读理论”下所诠释的后辈强劲诗人为了摆脱前辈强劲诗人的影响而有意识的误读、误译和重构。同样,一些评论家也认同汤亭亭运用虚实相间的写作风格,认为其写作达到了所要表达的华裔的声音和华裔的心路历程。“《女勇士》运用虚实相间的写作手法,将叙事者不断游移在现实与幻想、中国与美国、过去与现在之间,表达了女主人公对中国男权压迫的愤恨,同时也展现了一个处于两种文化背景、两种民族精神影响下的美国华裔小女孩在白人中心主义的社会中,从自我厌恶、迷茫到刻意追求认同,再到寻求自我身份的心路历程。”[9]的确,是小说还是自传,是真实还是虚幻,这一切都已经不那么重要,正如第五章“羌笛野曲”中的蔡琰,她终于唱出了一首匈奴和汉人都能懂的歌。汤亭亭运用她的想象力和她的语言,合成了《女勇士》这一中国文化背景下的美国华人的故事,认为是真也好是假也好,是中国的故事也好是美国故事也好,这终究是一部发出了被边缘化的族裔和被长久压迫的女性的呐喊的全球性作品。
[1]Hungerford Amy.耶鲁大学公开课:1945年后的美国小说[EB/ OL].[2014-04-05].http://v.163.com/special/theamericannovelsince1945/.
[2]单德兴.“开疆”与“辟土”:美国华裔文学与文化[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6.
[3]汤亭亭.女勇士[M].李剑波,陆承毅,译.桂林:漓江出版社,1998.
[4]布鲁姆·哈罗德.影响的焦虑:一种诗歌理论[M].徐文博,译.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6.
[5]卫景宜.改写中国故事:文化想象的空间[J].国外文学,2003 (2).
[6]蒯乐昊.汤亭亭颠覆美国偏见[J].南方人物周刊,2008(32): 75.
[7]徐颖果.华裔作家作品中的中国文化[N].文艺报,2005-01-13.
[8]Yu Timothy.Form and Identity in Language Poetry and Asian A-merican Poetry[J].Contemporary Literature,2000(3):447.
[9]关晶.叛逆认同淡化:从三位女作家及其作品看华美文学20世纪70年代后的发展[J].长春大学学报,2006(6):62.
责任编辑:柳克
Comp licated and Confusing,Authentic or Invented —An Analysis of Maxine Hong Kingston’sWriting Style by Mixing Authenticity and Invention in TheWoman Warrior
YAN Bihong
(Foreign Languages Department,Fuqing Branch of Fujian Normal University,Fuqing 350300,China)
TheWoman Warrior by Maxine Hong Kingston,a Chinese American writer,has been a subjectof controversy since its publication.The argumentmainly focuses on the genre of the wring and the employment of Chinese cultures in the work.Whether it’s a novel or an autobiography,and whether Chinese cultures are deliberatelymisread or accidently misunderstood,no unanimous conclusion can be drawn.Therefore,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the genre and the culturalmisreading in TheWomanWarrior,the paper tends to study the unique writing style ofmixing authenticity and invention with which Maxine Hong Kingston intends to reveal the hardship experienced when the American minorities and the Chinese women want to seek self-identity and self-development.
Maxine Hong Kingston;TheWoman Warrior;genre;Chinese story;American story;misreading;authenticity and invention
I712.074
A
1009-3907(2014)11-1556-04
2014-04-15
福建省教育厅社会科学研究资助项目(JB12430S)
颜碧洪(1981-),女,福建福清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