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先进
(凯里学院外语学院,贵州凯里 556011)
生态叙事:麦克尤恩小说研究
郭先进
(凯里学院外语学院,贵州凯里 556011)
麦克尤恩的小说契合时代的脉搏,将自然﹑生命﹑生存﹑成长等严肃深邃的生态主题用生动的故事呈现出来,充满了众生平等﹑和谐共生的呼唤,渗透“回归生命本真,良知呵护生命和地球”的理想,给读者以深刻的反思和启示。
生态叙事;麦克尤恩小说;《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时间中的孩子》;《爱无可忍》;《追日》
纵观英国当代著名作家麦克尤恩的小说,生态叙事始终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从1975年处女作《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到2010年新作《追日》,其小说始终致力于对生命存在的形式与意义的探寻,对和谐﹑理想社会的追求,以及对人类和地球命运的追问。也就是说,麦氏在小说中深层次﹑多角度地思考了人和自然的关系问题,从人性道德方面探索了人与自然关系的新内涵。
生命伦理首先倡导的是人类对自然间一切生命个体的道德关注,对大自然中的动物和植物等生命价值的道德性认同。许多优秀的生态文学作家认为,人一直生活在自然中,能在自然中感受自己,还在自身中感受自然;在人与自然的交往中,人们能感受到生命的真正体验。
麦氏出身于一个下级军官家庭,年幼被送到寄宿学校读书,与下层社会家庭的子弟有较多的接触和交往。因而,在早期的小说创作中,他总是自然而然地显示出对来自中下阶层人们的人生境遇﹑生命状态的关注,以引发读者对人情﹑人性和生命伦理的思考。例如,在第一部短篇小说集《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中,故事中的主人公大多是从工人和贫苦家庭中走出的子弟。同名短篇小说《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饱含作者对生命伦理的思索,对生命的关爱与敬畏。人类作为一种自然物的存在也该有自己的伦理原则,即敬畏生命,拥抱自然。所有的生命都是神圣的,人必须像尊重自己的生命那样去尊重其他生灵,相互尊重,相互关爱。这是麦氏在短篇《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中倡导的生存伦理原则。
《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用第一人称视角叙述乔伊(“我”)和女友西西的爱情故事。两个年少的恋人租住在一间靠河的小房间里。一边享受青春荷尔蒙的释放所带来的肉体的欢愉,一方面也承受着经济拮据的压力和道不明的烦恼所带来的郁闷。乔伊一心想靠捕捉鳗鱼来挣钱维持生计,西西到附近的罐头厂打临工,生活平淡而压抑。令人心烦意乱的是,每次在他们亲热的过程中就从柜子后面传来小动物的抓挠声和叫声。最后,乔伊和西西(怀孕在身)发现捣乱的是一只老鼠,于是两人决定逮住它。最终这只老鼠惨死在乔伊的手中:“它的肚子上有一条深深的伤口,从里面淌出一个半透明的紫色袋子,里面蜷缩着五个暗淡身影,双膝顶着下颌。当袋子碰到地面的时候,我看见里面动弹一下,是一条未出世的老鼠的腿在抽搐,仿佛在盼望,可老鼠的妈妈已经无望的死去,任何盼望都已成云烟。”[1]看到老鼠的袋子中五个即将出世的小老鼠暗淡的身影,乔伊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灵震撼;西西则小心翼翼地将袋子塞进老鼠的体内,并将其身子擦洗干净。两人将老鼠埋入土中,毅然将鳗鱼放回河中,让其回归自由的世界。随后,西西抚摸自己的肚子向乔伊宣布,不管今后生活有多么艰难,她决定让自己腹中宝宝平安地来到人世。乔伊和西西把老鼠埋掉﹑将鳗鱼放回河中,不仅仅是个人成长的仪式,也是他们融入所处世界﹑重新拾起对生活的希望和勇气的一个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双重洗礼。这暗示着他们从十几岁的性困惑中走出来,并对自己所承担的责任和生命珍贵有了更深的感悟[2]39。
从小说结尾主人公对待鳗鱼和老鼠的态度上,读者不难看出作者人文主义的悲悯情怀。通过细腻叙述两个懵懂青年感悟生命伦理的故事,小说诠释了生命不是只有人类的才值得敬畏,一切生命都值得尊重和关爱。小说结尾携带着“预留”信息,给读者留下了充足的想象空间。只要读者对所讲述的故事前因后果稍加分析,就不难发现短篇《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故事情节并不复杂,却蕴含深刻的伦理道德意义。
西方学者对麦氏转型之作《时间中的孩子》蕴含丰富的生态意识进行深入挖掘。在《书写男性气概》中,本·耐茨认为,小说暗含了男性父权制﹑专横社会运作体制和称霸世界冷战思维是酿成当今环境危机根源的观点,“也许把该小说看成一部生态女性主义的寓言更为确切”[3]。英国学者格雷格·杰拉德也持类似的观点,《时间中的孩子》无论是从情节的安排﹑主题的铺陈、人物形象的塑造、生态政治场景等方面,与生态学家帕特里克·柯里所宣称的女性生态主义观如出一辙,“反对现代主义抽象的普遍性,欣赏和重申生命的价值。”[4]由此可见,《时间中的孩子》延续了麦氏70年代作品中“生命伦理”的主题。除此之外,麦氏也强调现代社会中人们由于过度追逐物质享受和名利,导致精神空虚和淡忘了本应珍视的精神世界的纯真和质朴的生活。这一点从作者对主人公斯蒂芬的好朋友查尔斯追寻质朴童年生活情结叙述可以看出。
查尔斯的生活呈现出不可调和的两个方面:一方面,他是一名比较出色的出版商,后来成功转型,到政府部门任职并深得首相的器重;另一方面,他又十分怀念童年纯真生活,渴望摆脱时间表﹑约会和官方会议。对童年生活的眷念导致他放弃前途光明的事业,隐居乡间,尝试“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他穿着老式的服装——一件灰色法兰呢衬衫,高高挽着袖子,衣服后襟松松地搭在后面,宽松的灰色短裤,系着一条条纹松紧皮带,皮带扣是银色蛇形图案,口袋鼓涨着”[5]112-113,口袋有弹弓、小刀,“一个比寻常大一些的蜗牛壳,一条干水蜥,还有弹子石”[5]119。查尔斯表面上陶醉于大自然的清新﹑美好,但是内心里却时常惦记着昔日奢华的城市物质生活。于是,查尔斯最终以自杀身亡的方式来摆脱两难的艰苦抉择。
对于查尔斯对纯真童年生活的向往和其命运悲剧,学者们发表了不同的看法。有学者认为,查尔斯在功成名就时从纷杂繁复的成人世界逃离出来这一行为发人深思,查尔斯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一次对浑浑噩噩﹑追名逐利的人们生存状态的质询。另外,吉尔伯特在其博士论文中,通过比较麦克尤恩和意大利作家埃尔莎·莫兰黛作品中孩子形象后得出结论,随着文学对人们影响力的衰落,作家麦克尤恩希望借助孩子般的创造想象力拯救现代社会中的精神追求[6]。总之,如何寻找本质的自我,回归人类纯真的本质,是麦氏在小说《时间中的孩子》欲着力表现的生态意识。小说中,查尔斯的人生起伏、理想追求、欲念和困惑是当今西方社会芸芸众生的真实写照。查尔斯性格缺陷和悲剧命运向读者昭示:现代物质高度发达的消费社会,人被欲念所异化,人的内心开始逐渐变得贪婪﹑空虚,人在获得物质丰富的同时迷失了自我。从对查尔斯性格缺陷和命运悲剧的刻画,不难窥见作家对本真生活的看法:只有接近自然的真生活,排除心中的欲念,人才能真正找到自己的精神家园,心灵的栖息地,才能医治自己身心的疲惫与创伤。
生态整体主义是生态批评中倡导的一种主要生态价值观。其主要观点就是把大自然中的万事万物看成一个有机的整体,把是否有利于整个大自然和谐﹑稳定作为衡量其他事物乃至整个人类社会的生活方式﹑科学技术变革与发展,经济社会发展的唯一标准。当代生态理论家和生态文学作家对生态整体主义进行了不遗余力的宣传和倡导。当代著名生态理论家布拉德利认为,大自然中所有的生命与其他的生命之间有着内在联系,并且互相依赖。一个生命物种的缺失必然导致整个生态系统变化甚至导致系统紊乱[7]。《爱无可忍》是麦氏比较宏大的、以探讨自然整体为主题的作品。小说中,麦氏通过主人公乔在树林中方便时对自然间万物相联系的感悟来显示其生态整体的心声:
我用脚跟在地上刨出一道浅沟,把裤子往下拉到脚踝边,蹲了下来。在这肥沃易碎的黑土覆盖层中,我看到了两只黑蚂蚁﹑一只跳虫和一条像蠕虫似的红黑色生物,它长着十几条浅褐色的腿。这把泥土中还有一个充满线虫的生气勃勃的世界——线虫既是食腐动物也是掠食动物,以这些昆虫为食。而与微观世界的居住者——寄生性的真菌和细菌——相比,线虫也已经算是庞然大物了。……当我想到,我们仍是这段自然依赖的链条中的一环——因为被我们所吃的各类蔬菜和水果一样,被这些微生物形成的土壤滋养着——我就感到心平气和。……就在那些呼出氧气的树林旁边,停着我那辆正在排放着毒气的汽车……在这种“堕落”情况下,对于碳循环或是氦固定而言,有什么是其所需要的呢?我们不再是这伟大生物链中的一环了。是我们自身的复杂性将我们逐出了伊甸园。我们身处自我废黜的混乱中。[8]259
评论家赫德对这段话作了精彩评论,这里的“堕落”是传统语义上的,因为人类被逐出“伊甸园”的复杂性因素中,主导因素是技术和心智发展或广义上知识发展的结果。乔得到启示的时刻,即在林地表层排便的刹那,表明进化系统目的的识别与人类社会发展没有关联:人类已过度发展或者处于自我废黜的混乱中。敏锐意识到人类是一种非理性的物种,以污染倾向和精神混乱为特征,乔明白了人类“堕落”破坏了进化循环[2]136-137。首倡生态学的赫科尔明确指出,人类“不是宇宙的局外人,也不是超自然的漂泊者,而是自然整体的一部分”,“我们自己的‘人性’——在人类自大的描述中它被推崇到神性的高度,应当下降到胎盘哺乳动物的层面,对于宇宙来说,它并不具有比蚂蚁﹑夏日的苍蝇﹑微小的纤毛虫或最小杆菌更大的价值”[9]。从以上不难看出,麦氏观点与评论家赫德和生态学家赫科尔的观点是一致的。他以一个文学家的眼光把人与自然视为某种不可分割的东西,更准确地说,是一种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的东西。在麦氏眼里,自然界的万事万物都充满灵性,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个体,所以,人类应该像对待自己的同类一样对待他们。作家没有把人和自然界割裂开来,也没有把人置于高于动物和植物的支配地位。他使用动物和无生命的东西来类比人类,对人本主义的观点是一种挑战,同时也说明了他认为人与动植物是平等的生态思想。
麦氏在小说《爱无可忍》中,不仅揭示了生态整体主义内在的本质,而且呈现了当下人类无视生态整体主义,盲目追求物质生活,过度消耗大自然所带来的恶果:人类过度改造自然﹑驾驭自然、征服自然的同时,也丧失了赖以生存的清新的空气、洁净的饮水、宁静的环境。作者借小说中人物之口斥责道:“没有一件事是按着人们的愿望发展的。你不能把这件事单独拿来考虑。所有这一切都是相互联系的。我们现在已经明白了,所有这一切我们都看到了,这是一个社会。从根本上讲它就是一个整体。”[8]249当下西方人之所以面临人与自然生态的危机,是因为他们在追求工业发展和物质享受时将生态整体观抛之脑后,随意践踏大自然,使人类处于自我废黜的混乱中。这背后隐藏的深层危机与人们在文化﹑哲学与信仰上的偏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具体体现为人类中心主义的世界观。
如果说《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诠释了对生命的敬畏,《时间中的孩子》表达了回归纯真﹑质朴生活的渴望,《爱无可忍》批判了过度征服自然﹑技术统治使人类陷入自我废黜的混乱中的话,那么,2010年问世的《追日》,麦氏表达其生态思想的一个重要篇目,通过对“更衣室”事件的描述和渲染,将人类的贪婪和无序放大到读者面前。借此,站在全球思维的高度,麦氏哲理性地思考了人与地球的关系,即人是否地球的主人?人的贪欲和无序会给地球带来怎样的后果?
小说中“更衣室”事件颇具有戏剧性。一群由记者﹑科学家等社会精英人士组成的考察全球气候变化的科考队到达北极之后,他们将自己的装备堆放在一间更衣室内。起先,更衣室秩序井然,但是随着众人任意摆放自己的物品,导致出现先到更衣室的人占用别人的装备,后来人两手空空的局面。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每个人都是出于眼前形势的考虑,急着想出门到冰原上去,于是,他们以绝对理性的态度在出人意外的地方‘发现’了他们遗失的‘巴拉克拉瓦’或手套”[10]98。麦氏借助主人公别尔德之口道出了自己的担忧:“……他们怎么才能拯救地球呢——假设它真的需要拯救的话,对此他深表怀疑——地球可比这更衣室大好多好多啊。”[10]98
显然,目睹了“更衣室”事件,读者会自然而然地由科考队成员自私而无序地占有更衣室引起恶果的思索转向人与地球关系的探寻,进而从生态哲理的维度来考量人类挥霍地球的现状和地球未来的命运。小说“以小见大,喻抽象于具体”,以人与更衣室的双向互动关系暗示人类与地球的关系,凝结着作者浓烈的生态忧患意识和愤懑讥讽之情。也就是说,通过“更衣室”戏剧化场面来比拟当今人类社会对地球贪婪而无序占有的情状,麦氏对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肆意破坏地球的残暴行为进行了揭露和谴责。面对今天有限的地球资源,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顾地球承载能力和邻国的利益而进行所谓的“工业进程”或“后工业进程”,地球的未来将与“更衣室”何异?因此,人们应该静下心来重新思考人与地球的关系,这是麦氏这部小说带给人们最大的启示。同样,在现实生活中,就经济发展破坏环境的恶劣行为,麦氏用记者的话筒传出了振聋发聩的声音:“圈地,清洗——一些最好的用地承受过人为的践踏。就像到了了无人烟的北极,我们并没有得到什么。”[11]当前人类面临的生态危机即是地球行使权力挑战的表现。20世纪以来,日趋严重的生态环境问题无一不是人类私欲膨胀和无序征服地球的恶果。
那么,对于日趋严重的生态环境问题,人类应该表现出怎样的姿态?出路在何方?当然,希望只能寄托在人类自身身上。人是具有同情心和良知的物种,同情心和良知使人类能够超越自身的视野﹑经验和利益的局限去认识和关怀万事万物。普鲁姆伍德在《人类中心之外的道路》一文中说得好:同情心和良知能够“将我们置于他者的立场上,在一定程度上从他者的角度看世界,思考他者的与我们自己相似和不同的需要和体验”。这里的“他者”不仅可以是其他人,也可以是其他物种,甚至是整个地球。正是有了这种同情心和良知,我们才可能“扩大自我,超越自身的地位和利益”[12]。小说中,麦氏通过科考队成员对“更衣室”肆意践踏和破坏来类比人类对地球这个“他者”的侵害,同时借助贪欲极强、生活无序的主人公别尔德之口反映人们对地球缺乏应有的良知和对他人利益的漠视,从而传达了作家对能超越自身视野﹑利益的同情心和良知的呼唤。
综上,麦氏在《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时间中的孩子》、《爱无可忍》和《追日》这4部小说中,将自然﹑生命﹑生存﹑成长等严肃深邃的生态主题用生动的故事呈现出来,这些主题把握了当今生态文学批评的脉搏,显示出作家深厚而真切的人文主义关怀。同时,这些生态叙事蕴含了作家“回归生命本真,良知呵护生命和地球”的理念和殷切希望。难能可贵的是,作家不光是用文学叙事手段警醒世人,而且暗示了改进和救赎的方式。
[1]伊恩·麦克尤恩.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M].潘帕,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0:141.
[2]Dominic Head.Ian McEwan[M].Manchester:Manchester University,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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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Garrard Greg.Ian McEwan’s Next Novel and the Future of Ecocriticism[J].Contemporary Literature,2009(4):700.
[5]伊恩·麦克尤恩.时间中的孩子[M].何楚,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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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McIntosh R P.The Background of Ecology:Concept and Theory [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5: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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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oates Peter.Nature:Western Attitudes since Ancient Times[M].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98:142-143.
[10]伊恩·麦克尤恩.追日[M].黄昱宁,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2.
[11]Roberts Ryan.Conversations with Ian McEwan[M].Jackson:U-niversity Press of Mississippi,2010:136.
[12]Weston Anthony.An Invitation to Environmental Philosophy[M].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9:77.
责任编辑:柳克
Ecological Narration:A Study of Ian McEwan’s Novels
GUO Xianjin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Kaili University,Kaili556011,China)
Ian McEwan’s novels fit the pulses of time.His novels display vividly serious and profound ecological themes,for example,nature,life,survival and growth,being full of the call of equality and harmonious coexistence among creatures,permeating with ecological idea of“returning to natural life and conscious care for life and earth”,and providing the readerswith profound reflection and revelation.
ecological narration;Ian McEwan’s Novels;First Love,Last Rites;The Child in Time;Enduring Love;Solar
I561.074
A
1009-3907(2014)11-1535-04
2014-05-15
贵州省2012年度社科规划课题(12GZZC40)
郭先进(1973-),男,湖南汉寿人,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英国当代小说和西方文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