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林
(滁州城市职业学院 基础部,安徽 凤阳 233100)
中外交流的纵深发展与我国的现代化建设,促使中国对外联系和国际交流日益频繁,这使得翻译的功能被不断扩大,表现在城市和旅游景点上,便是中英双语牌示解说的日益增多。由于牌示解说和社会生活、国际形象等方面都有着密切联系,因此,牌示解说的英译质量,在宣传展示城市面貌和本土文化,方便人们日常生活等方面,具有重要的意义。牌示解说有其独特的语言特点和功能,通过对大量牌示解说英译案例深入的观察分析,可以发现,交际翻译理论对牌示解说翻译具有一定的启示。
语言意义和语言功能是紧密联系的,研究语言意义就要研究语言功能,分析语言意义和功能对翻译尤为重要。彼特·纽马克将语言意义分为认知意义、交际意义和联想意义,并对每种意义加以了细分,强调意义之间都是可以转移的,一切都是可译的,但文本中意义的各个方面并非都需要翻译,译者需根据译文和自己的目的,区分各种意义的轻重缓急后再加以选择。[1](P28~34)在分析语言意义的基础上,纽马克把语言功能分为三种:表情功能、信息功能和感染功能。[2](P12~13)后来,他又增加了美学功能、寒暄功能和元功能。[3](P39~44)根据语言功能,纽马克认为,文本主要可分表情型文本、信息型文本、感染型文本、科技型文本、社会-文化型文本和文学型文本。[1] (P36~37)他认为,一种类型的文本中,肯定兼有多种语言功能,只能说是某种功能起主要作用,其他功能起次要作用,译者可以根据文本的不同类型,采取不同的翻译策略和方法。根据文本类型的不同,纽马克提出了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两种翻译方法。语义翻译主要趋向于作者,其表达效果要努力贴近原文效果,适用于表情型和文学型等文本的翻译;而交际翻译则主要以读者为中心,更适用于信息型和感染型等文本的翻译。
交际翻译理论即以翻译实践为出发点,又以翻译实践为归宿,重视文本的靶域和译文源域,强调文本的靶域和翻译的目的。纽马克指出:“翻译过程中的不变因素和可变因素全取决于文本的靶域。……译者应就每一个文本的靶域做出自己的决定。”[1](P33)他还认为,当今在进行翻译操作时,要考虑的新因素就是“为什么而翻译,即翻译的功能或者说翻译的理由,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其依据是什么,翻译的目的是什么?……但不管怎么样,所要考虑的因素中应把语言功能放在第一位”[1](P42~43)。在翻译过程中,需注意文本功能与翻译目的相统一,文本靶域与译文源域相统一,文本类型与翻译方法相统一。
牌示解说是人们在公共场合和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一种以实现某种交际功能为目的的特殊文体,例如商店招牌、宣传语、广告牌、路标、景点简介等等。它是国际化都市、涉外旅游目的地人文环境、语言环境的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是展现当地形象,宣传本土文化,提升本地旅游软实力的重要因素之一。这种特殊文本主要具有指示、提示、限制、强制等功能。其语言简约,措辞精确,内容直白,目的明确。根据其语言意义、语言功能、语言特点判断,该文本具有信息型和感染型等文本的显著特点。交际翻译理论把语言功能因素放在第一位,强调应尽可能地把信息意义翻译出来,重视文本的靶域和译文源域,是适用于信息型和感染型等文本翻译的翻译方法之一。因此,交际翻译理论可以用来处理牌示解说翻译过程中所遇到的许多问题,对于牌示解说翻译有一定的理论启示。
一种翻译理论的提出,其最终目的是力图在翻译过程中取得译文和源文的映射对等。卡特福德把对等分为形式对应和文本对等两种。前者指源语与译语之间在语法范畴方面相对应,后者则指在源语和译语之间缺乏形式对应的情况下,通过翻译转换来取得映射对等。[4](P27~33)他认为,翻译并不是把意义在语言间传来传去,而是用译语所表达的某一相似意义替换源语所表达的意义。这就是说,再好的翻译,也不可能完完全全地表达出源语的意义。奈达提出了动态对等理论。该理论主要关注译文读者的反应,并认为“翻译就是用译语重新表达与源语所表达的意义最接近的自然对等信息,对等首先是意义上的,其次是功能、风格上的”[5](P12)。纽马克及其他学者借鉴这些理论,在语言意义和语言功能的基础上划分文本类型,并根据文本类型提出了交际翻译理论,以便在文本翻译过程中取得源文与译文的映射对等。
牌示解说在公众和旅游者的日常生活中非常重要,对牌示解说的任何歧义、误解、滥用,都会给外国游客带来诸多不便,甚至导致不良后果。牌示解说翻译的好坏,也直接影响一个地区、一座城市的形象和对外交流。牌示解说意在为目标读者提供信息,以准确引导他们按牌示解说所指示的行事,所以,在牌示解说翻译过程中,更需要重视源文与译文的映射对等。牌示解说的文本特点,融合了信息型文本和感染型文本的特征,因此,在牌示解说翻译中,可以在交际翻译理论基础上,提出相应的翻译策略,以提高译文质量,达到翻译目的。
本文以汉语为源语,英语为译入语,就上述观点做进一步阐述。以汉、英为母语的两种文化背景下的牌示解说,存在多方面的差异,这也使得源文难以与译文存在一一对应的关系。汉、英两种语言在语域方面的映射对应,至少有三种情况:互相关联,即靶域相同,源域相同;部分关联,即靶域相同,源域不同;互不关联,即靶域相同,源域空缺。在牌示解说翻译过程中,对于第一种情况,译者可以用英语的对应源域直接翻译汉语源域的翻译策略;对于第二种情况,译者可以用汉语源域转换为英语的源域的翻译策略;第三种情况,译者可以采用英语的对应意象源域加靶域,或英语的对应意象源域加注释给以信息补偿,以实现映射对等的翻译策略。
王寅认为:“我们有相同和类似的生理器官、感知能力和认知能力,这就决定了使用不同语言的人具有相同的思维,这是人类能够交际、理解和互译的认知基础。”[6]这就表明,在翻译牌示解说时,如果汉、英两个民族,对同一牌示解说所表示的意象感知体验相似,就会产生相似的概念认知,从而能够对同一意象形成相似的联想。因此,译者可采用英语的对应源域译出牌示解说,以实现映射对等,如将“节约用水”译为“Save Water”,“请勿乱扔” 译为“No Littering”等等。这类译文由于汉语源域和英语源域所映射的意象对汉语和英语读者感知体验一致,因此,保留原意象,不仅没有给译入语读者带来任何认知困难,反而给他们留下了最大限度的解读空间。
交际翻译理论认为,以汉、英为母语的两种文化体验认知,定会存在较多差异,相同的意象隐喻,往往会引发截然不一样的联想意义。“当同一个隐喻在源语中的映射意象与其在译入语中映射意象不同时,就没有办法实现其在目标语中始源域向靶域的映射或引起映射混乱。”[7]在这种情况下,牌示解说英译,应在考虑译入语的文化背景和目标读者的行为习惯,以及译文的可接受性的同时,将源语意象转换为英语中和源语意象具有相同或相似联想意义的意象,从而使得源语意象和译语意象形成映射对等。例如,将“高速公路” 译为“Express Way”,便较好地实现了映射对等,使得译入语读者能获得与源语读者相似的感受;“禁止攀爬树木”若译成“Don’t Climb up the Trees”,由于联想其语气严厉,未免会给外国人带来不快,因此,可以转换源域译为“Keep away from the Trees,please!” 或 “Keep off the Trees”,以使人更容易接受;“如遇火警,勿用电梯”译成“When the fire,don’t use the elevator”,语气比较重,具有威慑作用,让人觉得电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使用,若改译成 “In case of fire,don’t use lifts”或 “In case of fire,use stairways”,则更符合西方人的文化心理。
翻译时,转换汉语源域需小心谨慎,因为对源语意象的处理,还应本着忠实源文风格,展示源文文化品位的宗旨,注意避免用具有浓厚的译入语文化色彩的意象翻译源文意象,以防给译入语读者带来文化上的困扰。这不仅达不到交际目的,甚至会产生严重后果。
交际翻译理论指出,译入语读者当然很重要,但过于重视译入语读者,又会造成源域文化的流失。在牌示解说翻译过程中,译者在不影响译入语读者理解的前提下,通过牌示解说翻译宣传本土文化,才是积极的读者观照。对具有深厚本土文化内涵的牌示解说,使用直接替换或转换意象源域,都很难让译入语读者形成相同的联想,对此,可采用英语对应源域加汉语目标域的翻译策略译出,通过增加源文意象所特有的本土文化,以帮助译入语读者建构意象映射,例如,将“九华山”译成“Jiuhua Mountain”,“中都大道”译成“Zhongdu Avenue”,“中华门内大街”译为“Inner Zhonghuamen Main Street”,“南京西路”译为“West Nanjing Road”,等等。这类译文,能实现源域意象和译语意象的映射对等,突破了源语意象在译入语中含有的认知内容局限,丰富了译入语的意象词汇。
牌示解说中有些专有名词,富含本土文化含义,对于牌示解说的理解非常重要,但在译入语中,却找不到能和源语意象源域形成映射对等的意象。根据交际翻译理论,在这种情况下,在翻译牌示解说过程中,可以采用英语的对应意象源域加注释的翻译方法加以补偿,以实现映射对等。这样的翻译,可以让译入语读者更直接地感受他国语言和文化的独特性。例如,将“张家界”译为“Zhangjiajie,the natural reserve in Hunan Province”,便是考虑到译入语语言和文化中找不到与源语相似的事物,译者添加了注释,将源文中压缩的文化信息释放出来。又如,将“寺内还有绘于清代的拳谱图;有苏东坡、米芾等历代书法家诗文碑偈石刻多方,极为珍贵”,译为“And there is a fresco of Chinese Boxing,which was painted in the Qing Dynasty (1644-1911),and some valuable stelae engraved the poems and essays by the calligraphers in different dynasties such as Su Dongpo,a famous Chinese poet and Mi Fu,a famous Chinese calligrapher in Song Dynasty (960-1279)”,也是如此。显然该例中的历史朝代和历史名人,会让一些对中国历史了解不多的译入语读者感到困惑。译文中,译者对历史朝代的具体时间、历史名人的个人身份进行注释,加以信息补偿,实现映射对等,较好地表达了源域映射意象,拓展了译入语读者的认知视野。
纽马克认为,翻译理论没有绝对性,只有可能性和相似性,只有妥协和补偿。基于交际翻译理论的牌示解说英译策略,追求源语、译入语源域的语言意义、语言功能等信息映射对等,但这种对等翻译往往只是一种目标,是相对而言的,在翻译过程中,有时往往达不到形神兼备的效果,因此,如何通过翻译,尽量增进和加强不同文化在读者心目中的可理解性,缩小文化差异所造成的距离和障碍,应是所有翻译者必须面对并努力克服的难题。然而,文化间虽有着巨大的差异,甚至有些差异几乎无法消除,但纽马克及其他学者的交际翻译理论的一些观点,也许能创造性地解决翻译中遇到的许多问题,为提高牌示解说翻译质量,提供一条可行的出路。
参考文献:
[1]Peter Newmark.About Translation[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6.
[2]Peter Newmark.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 [M].Oxford: Pergamon Press,Ltd.,1981.
[3]Peter Newmark.A Textbook of Translation[M].Prentice Hall International (UK) Ltd.,1988.
[4]John C.Catford.A Linguistic Theory of Translation [M].Lond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65.
[5]Eugence A.Nida,Charles R.Taber.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M].Leiden: E.J.Brill,1969.
[6]王寅.认知语言学的翻译观[J].中国翻译,2005(9).
[7]苏立昌,李建波.从概念合成理论看隐喻翻译[J].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200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