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辞格同义的认知研究

赵勇

（文山学院外国语学院，云南文山 663000）

英语辞格同义的认知研究

赵勇

（文山学院外国语学院，云南文山 663000）

修辞同义被定位为语言同义和言语同义。从辞格内部的各种语义结构方面分析辞格同义及其特点。辞格同义是以修辞关系为纽带的产物和言语同义的一种手段，同时强调并不是每种辞格都能形成辞格同义。

语言同义；言语同义；修辞同义；辞格同义

陈望道的修辞三境界与二分野的划分〔1〕1-7，确立了“语言和言语都具有修辞性”，修辞是利用语言文字的习惯及体裁形式的遗产，即利用语言文字的一切可能性，调整语辞使达意传情能够适切的一种努力。后起学者王希杰〔2〕和聂焱〔3〕认为修辞学的研究对象是语言和言语同义手段或语言变体的选择。郑远汉认为修辞学的研究对象是言语的各种同义形式和表达方式的构成和表达作用，以及言语同义形式和表达方式的系统〔4〕9。笔者认为把言语和语言同义手段与修辞联系起来是对修辞学研究的一个重要拓展。在这样的背景下，英语同义词的研究也须扩大视野，重视言语同义形式和表达方式系统研究以拓展同义词的研究。因此，本文首先定位修辞同义和辞格同义，论证辞格同义与言语同义的逻辑关系，并尝试从辞格内部语义结构方面对辞格同义进行分析。

一、修辞同义与辞格同义

索绪尔语言和言语的区分，确立了语言的语言学和言语的语言学，语言是语言的语言学研究对象，言语是言语的语言学研究对象〔5〕28-42。修辞学既研究语言，也研究言语。因此，修辞学也可分为语言的修辞学和言语的修辞学，语言的修辞学研究语言同义选择，言语的修辞学研究言语同义选择。鉴于此和前言，修辞同义分为语言同义和言语同义。

语言同义研究语言自身词汇系统和语法系统的同义，即传统同义的研究，关起门来研究同义。传统英语同义词的研究聚焦于逻辑意义（逻辑意义也称理性意义，指概念义和所指义）相同或相近的同义词及分类研究，依据“同的程度”分为绝对同义词和相对同义词〔6〕，依据“同中之异”分为5类，方言同义词、风格同义词、评价同义词、搭配同义词以及细微差别同义词〔7〕。

言语意义以语言为基础，由语言环境（上下文）和非语言环境（主观和客观语境）赋予，是语用的产物，它总是具体的、个别的、复杂多变的、千差万别的，可以体现为文化义、风格义、深层义、潜层义、联想义等等。言语同义指在语言系统中本来并不同义的“语言”，但在言语活动中由于上下文与情景的配合和帮助，临时地、有条件地表达了相同或相近的意义。言语同义就是研究异质言语活动中的同义现象，它是临时的、有条件的、同语境紧密联系在一起，如果离开了特定语境，“同义”关系便不存在，可以体现在语音方面（音位变体）、词汇和句法方面。

辞格是一种语言中偏离了语言的和语用的常规而逐渐形成的固定格式、特定模式，包含有意识的偏离和无意识的偏离〔8〕。辞格同义指辞格内部的各种语义结构模式构成的同义，如比喻中的本体与喻体、拟人中的本体与拟体以及委婉中的本体与婉辞等等，即本源体和修辞体构成的词汇同义。因此，辞格同义中的语义结构模式——本源体和修辞体同义——是以修辞关系为纽带而组合的产物。

综上所述，一方面，辞格同义和言语同义具有“同质性”特征，都是以语言为基础，具有个体性、临时性、有条件性、新颖性、异质性，借助语言和非语言环境的帮助才能实现。但另一方面，辞格同义与言语同义也有差别，后者实现的手段多，如语音、形态和句法，辞格同义的实现依赖辞格，它是实现言语同义的一种手段。

既然辞格同义是辞格的产物，下文从分析辞格内部语义结构入手，分析辞格同义手段。

二、辞格同义手段

英语辞格种类繁多，并不是每种辞格都能形成辞格同义，如排比、仿拟、顶真等辞格。本文选取常见的构成辞格同义的辞格，分析其内部语义结构，定位同义的部分。

（一）比喻同义

1.明喻

明喻（simile）的构成有三个要素：本体（subject或tenor，被比喻的事物），喻体（reference或vehicle，用作比喻的事物）和喻词（indicator of resemblance，acknowledging word或simile marker，使本体和喻体发生相比关系的词）〔9〕125。按照上文的辞格同义的定位，本体和喻体构成了言语同义词或辞格同义词。例如：

①Life has been likened to a journey.（人生常被喻为一段旅程。）

②Life is poetically compared to the morning dew.（人生被富有诗意地喻为朝露。）

本体“life”（人生）与喻体“journey”（旅程）和“the morning dew”（朝露）理性意义完全不同，但由于明喻的机制，它们构成了辞格同义词。

2.隐喻

隐喻（metaphor）是比明喻更进一步的比喻，它不露比喻的痕迹，亦被称为浓缩的明喻（a com⁃pressed or condensed simile）〔9〕137。例如：

③Time is money.（时间就是金钱）

④Some books are to be tasted，others to be swallowed and some few to be chewed and digested.（一些书浅尝即可，另一些则要囫囵吞下，只有少数的书才值得咀嚼和消化。）

例③中本体“time”（时间）与喻体“money”（金钱）理性意义完全不同，由于隐喻的思维，它们构成了辞格同义词。例④中“books”（书）与全隐的喻体“food”（食物），同样构成了辞格同义词。

3.转喻

转喻（metonymy）修辞格也叫换名（a change of name），它不直接说出某人或某物的名称，而是借用与其密切相关的名称或其本身的某些属性来称代〔9〕165。例如：

⑤Sorry，my pocket can’t afford such a pair of shoes.（对不起，我的钱不够，买不起这双鞋。）

⑥The pen is mightier than the sword.（笔墨胜刀剑。）

例⑤中本体“pocket”（口袋）与代体“money”（钱）构成了辞格同义词。例⑥中本体“pen”（笔）与代体“literati”（文人）以及“sword”（剑）与“soldier”（士兵）构成辞格同义词。

4.提喻

提喻（synecdoche）指的是以部分代替整体，或是以整体代替部分，或以原料代替所构成的事物〔9〕170。例如：

⑦More hands are needed at harvest time.（农忙季节需要更多的劳动力。）

⑧Walls have ears.（隔墙有耳。）

⑨ The birds are singing to welcome the smiling year.（鸟在歌唱，迎接着春天的到来。）

例⑦中本体“hands”（手）与代体“worker”（工人）构成辞格同义词。例⑧中本体“ear”（耳朵）与代体“eavesdropper”（偷听者）构成言语同义词。例⑨中“smiling year”（微笑季）与“spring”（春天）构成辞格同义词。

（二）拟人和比喻的同义

把拟人和比喻两种修辞方式用在一起，从不同的侧面和不同的感受描写一个事物，会收到相映成趣、相得益彰之功效，但同时也造就了言语同义。例如：

⑩The traffic crawled like a wounded snake.（堵塞的交通如同受伤的蛇一样缓慢爬行。）

⑪In November a cold，unseen stranger，whom thedoctorscalledPneumonia，stalkedaboutthecolony，touching one here and there with his icy fingers.Over on the east side the ravager strode boldly，smiting his victims by scores.（十一月间，一个冷冰冰的、未曾受人注意的陌生人偷偷地在这个艺术家居住区徘徊，这个人被医生称为肺炎，它在各处用冰冷的手指往人身上碰一碰。到了本地区东部，这个恶棍猖狂地横冲直撞起来，大批地袭击他的残害对象。）

例⑩中本体“traffic”（交通）与比拟体“snake”（蛇）因比喻和拟人的合用而成为辞格同义词。例⑪中“Pneumonia”（肺炎）、“stranger”（陌生人）和“ravager”（恶棍）也因同样的机制成为辞格同义词。

（三）“求雅换词”同义

1.委婉语

委婉语（euphemism）一词源自希腊语，“eu”是前缀，意思是“good；sounding good”，词根“pheme”的意思是“saying；speech”，合起来就是“good∕pleasant speech”（好听的话）或者“to speak with good words or in a pleasant manner”（以好听的言辞或令人愉快的方式讲话）。例如：

⑫死亡“die”的委婉语组成了一个言语同义聚合：{fade（凋谢），expire（期满），perish（暴卒），depart（离去），gone}。

⑬老“old”的委婉语组成了一个言语同义聚合：{senior citizens（资深公民），elderly people（年龄较大的人），mature people（成熟的人），grey-headed people（灰发人），second childhood（第二少年期），seasoned people（老练的人），well-preserved people（保养得好的人），be advanced in age（年岁上先行的），be in sunset years（进入暮年）}。

例⑫和⑬中的同义聚合特点是逻辑意义不同，是委婉修辞使它们成为辞格同义词。

2．“言语”同义反复（tautology）

此处的同义重复指的是逻辑意义不同的言语同义反复，这样能使文笔显得生动活泼，变化多样，这一点也正是同义重复词语在言语修辞上的主要功能与作用。例如：

⑭ At these points materials from across the sea enter the United States，and the products of the land are sent there for export across the sea.

⑮Cigarettes are filtered，for which I am grateful. My hear feels terrible.I want to weep.In fact，I do weep a little，standing there by the stove holding one of the instruments.So white，so precisely rolled，that could cause my daughter’s death.

例⑭中的本体“the United States”（美国）与雅体“the land”（土地）为求雅生动的修辞而成为辞格同义词。例⑮中的“Cigarettes”（香烟）与“instruments”（仪器）因同样的需求而成为辞格同义词。

三、辞格同义的特征

辞格同义作为言语同义的一种手段，除了具有言语同义的特征外，同时具有其独特的特征。见下文分析。

（一）言语性

言语活动分为语言和言语两部分，它们是不同的，是对立统一的关系。语言是由音位系统、词汇系统和句法系统构成的一种社会符号系统。言语是语言的具体应用及其成品，即说的话，同时具有社会性、个人性和暂时性。研究语言不能不研究言语，研究言语是为了更好地研究语言。修辞学是言语学，是以言语为对象〔4〕17，这是狭义修辞学的观点。王希杰认为修辞学研究语言和言语同义变体选择，也就是说修辞学是语言学，也是言语学，这是广义修辞学的观点〔10〕。那么，同义手段也分为语言体系中的同义手段和言语表达中的同义手段，本文研究的同义词属于言语表达中的同义，而不是语言体系中的同义，如例①至例⑨中本体与象征体（喻体）同义。因此，本文的辞格同义归属言语同义，具有言语性，属于狭义修辞学范畴。

（二）异质性

整个来看，言语活动是多方面的、性质复杂的，同时跨着物理、生理和心理几个领域，它还属于个人的领域和社会的领域〔5〕30。语言学的研究应排除异质的言语，而保留同质的语言作为唯一的研究对象。但是，毕竟语言同义选择数量少，包括词汇同义手段和语法同义手段。因此，修辞的研究应以言语为重点，辞格同义具有言语的特点，也同时具有了异质性。正是辞格同义的言语性和异质性，它才是复杂多样的，如例①中“life”与“journey”同义，而在例②中“life”与“the morning dew”同义。

（三）潜在性和寄存性

语言意义有明示和暗含之分，言语也不例外。在言语表达过程中，常常出现一些临时性同义现象，这些现象在原先的语言体系中根本就不同义，是因辞格的机制才有了相同的表达效果，使表达更加生动，这就是辞格同义，它寄宿于辞格中，离开了辞格，这种同义就不存在了，这正如同言语同义离开了特定情境，就不复存在了。这种因辞格而同义的现象具有临时性和潜在性，因为它包括有可能出现，但还未出现的同义词。另外，辞格同义较难理解，因为它是二次象征的结果，Langacker指出语言的本质是象征性，而语言的具体应用修辞性“言语”也是象征，所以修辞性言语是象征之上的象征，是二次象征〔11〕。综上所述，“可能性”和“二次象征性”，足以说明言语修辞具有潜在性，同时说明基于辞格的言语同义也具有潜在性，如例⑫和⑬中的委婉同义与例⑭和⑮的同义重复。

（四）积极修辞性

陈望道划分了消极修辞和积极修辞二分野，消极修辞是抽象的、概念的，而积极修辞是具体的、体验的，对于语言一则利用语言的概念因素，一则利用语言的体验因素，对于情景也一常利用概念的关系，一常利用经验所及的体验关系〔1〕41。消极修辞旨在意义明确，适合的是题旨，而积极修辞却要使人“感受”，适合的是情境。辞格同义利用的是辞格和辞趣。因此，辞格同义属于积极修辞，具有积极修辞性，上文所分析的15个例子都是积极修辞。

（五）特殊性与一般性

一般和特殊是相对的，又是相互联系的。没有特殊就没有一般，没有一般也就无所谓特殊。就辞格同义而言，同义是因辞格的关系，而辞格对语言做了特殊处理，是有一定格局的修辞方式，它们都是特殊；而在言语层面上，辞格都是特殊、个别和具体化，从这个角度看，辞格又是一般。因此，辞格同义同时具有特殊性和一般性，如上文所举辞格手段的语义结构不同，有本体与喻体、本体与拟体、本体与婉辞及本体与代体等，这是特殊性，但这种语义模式又不是个例，而是以“本体与修辞体”的模式普遍存在。

四、结语

同义是语义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当前的研究已经进入了高原阶段。辞格中的修辞关系也能形成同义关系的识解并提出辞格同义的理念不仅开拓了言语同义的研究视野，同时对英语同义词的教学难点“模糊同义”具有画龙点睛的作用。

〔1〕陈望道.修辞学发凡〔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

〔2〕王希杰.汉语修辞学〔M〕.北京:北京出版社，1983：10-11.

〔3〕聂焱.广义同义修辞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13.

〔4〕郑远汉.修辞风格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5〕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M〕.高名凯，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

〔6〕蒋磊.英语同义词探微〔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1998，21（3）:27-31.

〔7〕何兆熊，梅德明.现代语言学〔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9：100-103.

〔8〕王希杰.修辞学通论〔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6：402.

〔9〕吕煦.实用英语修辞〔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4.

〔10〕王希杰.修辞的对象及其他〔J〕.语文研究，1981（2）: 58-66.

〔11〕LANGACKER R W.Foundation of Cognitive Grammar vol.1：Theoretical Prerequisites〔M〕.Stanford，California: Standford University Press，1987：21.

（责任编辑 党红梅）

The Cognitive Study of English Synonymy of Figures of Speech

ZHAO Yong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Wenshan University,Wenshan,Yunnan 663000,China）

Rhetorical synonymy is defined as langue synonymy and parole synonymy.The paper analyzes synonymy of figures of speech and its characteristic from inner semantic structures of figures of speech.Synonymy of figures of speech is the product of rhetoric relations and one of the devices of parole synonymy.This paper also emphasizes that not all of the figures of speech can shape synonymous relation.

langue synonymy;parole synonymy;rhetorical synonymy;synonymy of figures of speech

H315

A

1672-2345（2014）09-0055-04

10.3969∕j.issn.1672-2345.2014.09.012

文山学院科学研究基金项目（13WSY01）

2014-03-20

2014-07-10

赵勇，讲师，主要从事认知语言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