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董事影响了企业慈善捐赠吗?
——基于中国上市公司的实证研究

2014-03-20 03:38周泽将
上海财经大学学报 2014年3期
关键词:董事关怀慈善

周泽将

(安徽大学 商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一、引 言

女性董事在资本市场上已成为普遍现象,《中国企业家》杂志发布的上市公司女性高管2010年度报告显示,聘任女性董事的公司数目达983家,约占总数的59.65%。大量研究表明,与男性董事相比较,女性董事在处理公司日常事务时会表现出明显的性别差异(Adams和Ferreira,2009;Byoun等,2011),究其本质而言,这一现象是女性内在特质在董事会财务决策中的集中体现。Gilligan(1993)系统地阐述了女性关怀主义伦理的相关理论(feminine ethics of care),他认为女性倾向于将道德定义为避免伤害和实现关怀,在进行决策时更多地体现为关怀个体、关怀生命和关心他人,这一决策模式已经对公司财务行为产生了重要影响(Stanwick P.和 Stanwick S.,1998)。具体到慈善事业领域,女性正在逐渐超越男性(Williams,2003),而在女性关怀主义伦理的支配下,女性更加注重和谐的关系和帮助他人(Betz等,1989),因此,女性关怀主义伦理是否会影响到女性董事在公司慈善捐赠行为中的决策值得关注。进一步来分析,国有企业面临的激励约束机制和经营环境与民营企业存在较大不同(李晓玲等,2012),这一企业性质差异将如何影响女性董事与慈善捐赠行为的关系同样值得深入探究。为回答上述问题,本文利用中国资本市场中女性董事日益增多的自然实验机会、以2003-2010年上市公司作为样本展开实证分析。

本文可能的贡献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1)尽管已有文献关注到女性关怀主义伦理对个体决策行为的影响(Sevenhuijsen,2003),但是这方面的研究大多是描述性的,关于公司决策方面的经验证据较少,本文有助于加深对董事性别如何影响公司行为这一问题的理解,为女性关怀主义伦理的经济后果提供了增量的经验证据。(2)董事会结构会影响企业的经济行为,但是较少有研究从董事会成员性别角度展开分析,本文的女性董事视角丰富了董事会结构与企业经济行为尤其是捐赠行为之间的关系研究。(3)在中国的理论界和实务界,独立董事是否已经在公司决策中拥有充分的话语权、独立客观地发表第三方意见一直备受争议,本文的研究结论表明女性独立董事没有显著影响公司慈善捐赠,这从性别视角增进了对独立董事功用的理解。(4)产权性质与企业经济行为之间的关系备受关注,本文的经验证据揭示出在国有企业决策中女性关怀主义伦理受到了制约,有助于加深对于产权性质经济后果这一重要理论问题的理解,进而表明企业制度安排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克服基于个人情感的主观行为。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与男性处理问题时所采用的普遍道德原则不同,女性处理问题时更注重感情、实际关系和分析具体所处情境,呈现出女性关怀主义伦理(Gilligan,1993)。慈善捐赠是公司关心他人、回报社会的重要途径,当公司拥有女性董事时,女性关怀主义伦理理应在公司决策中有所体现,增加慈善捐赠水平亦在情理之中。实际上,传统的经济学观点认为企业通过同外部其他厂商的竞争以获取自身利益最大化,忽略了外部合作的重要性,而在企业的现实经营中,合作往往占据了绝大多数,Freeman和Gilbert (1992)更是进一步指出企业的本质是同外部利益相关者各种关系的集合,在企业追求自身利润最大化的过程中,应当以各利益相关者对公司的影响作为决策依据(陈玮,2006)。慈善捐赠是企业树立正面外部形象、获得社会认同的重要途径之一(Fombrun等,2000),在中国社会,由于父权观念的影响,女性往往更多的是扮演顺从、温婉的家庭角色。尽管近些年来这一局面有所转变,女性白领逐渐增多,但一个不可忽视的现实是,女性相对于男性而言更渴望通过工作和表现获取社会认同(朱健刚和曋凯,2001)。因此,可以合理地预测当公司的女性董事增多时,相应地公司女性董事更乐意通过增加慈善捐赠这一符合女性关怀主义伦理的方式回馈政府、公众等利益相关者的隐性诉求,以获取社会认同。此外,女性董事的加入有助于改善公司治理(Adams和Ferreira,2009),而公司治理则会对企业社会绩效产生积极的正面影响(Wang和Coffey,1992),慈善捐赠是影响企业社会绩效的关键因素之一,因此女性董事增加慈善捐赠是有效促进公司社会绩效提升的重要手段(Zhang等,2009)。综上所述,本文提出假设1:

H1:限定其他条件,女性董事显著提升了慈善捐赠水平。

在我国,上市公司董事会成员按照其在公司决策中发挥的功用不同可以划分为两种类型:独立董事和非独立董事。由于独立董事通常扮演咨询专家角色,而大股东实际掌握的独立董事聘任权往往又会导致独立董事的独立性严重不足,这导致其在决策中应有的作用难以有效发挥。部分经验研究显示独立董事对企业经营业绩无显著影响(Hermalin和Weisbach,1991;李常青和赖建清,2004),支持了上述观点。而非独立董事在国内则完全不同,他们往往同时兼任企业高管、直接参与实际的经营管理,掌握了更多的内部信息和企业决策权。薛有志等(2010)的研究表明执行董事人数比例和持股比例越高,有损企业绩效的经营多元化程度会越低,进一步的分析发现执行董事可以降低经营多元化对企业绩效的负面影响。按照上述逻辑,女性独立董事由于缺乏足够的话语权往往难以对慈善捐赠产生显著影响,而女性非独立董事则可以充分利用自身的职权和影响力,促进慈善捐赠水平的提升。综上所述,本文提出假设2:

H2:限定其他条件,女性非独立董事显著提升了慈善捐赠水平,而女性独立董事对慈善捐赠水平无显著影响。

进一步地,由于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之间面临的经营环境迥然不同,从而在一定程度上会直接影响慈善捐赠行为。国有企业由于产权性质而产生的“父爱主义”,与政府部门之间具有天然关系,往往直接导致大量的行政审批资源向国有企业倾斜,而民营企业则完全不同,它们缺乏与国有企业同等的待遇,往往在行业准入、税收政策、财政补贴等方面受到歧视(郭剑花和杜兴强,2011),在这一情形下,民营企业往往会采用战略性捐赠方式以建立政治联系(薛爽和肖星,2011),以最大程度获得政府相关的政策倾斜,谋取自身利益最大化。Zhang等(2009)的经验证据表明民营企业不仅在汶川大地震中捐赠相对较多,而且在日常性捐赠中,民营企业的捐赠水平也高于国有企业(李晓玲等,2012)。同样,国有企业相对较少的慈善捐赠行为符合经济理性逻辑,由于其与政府之间的天然联系,他们采用慈善捐赠方式以获取政府层面相关支持的动力显著降低。基于上述分析,可以合理地预期在国有企业中,受到经济理性的制约,女性董事由于关怀主义伦理而对慈善捐赠产生的促进效应显著降低。综上所述,本文提出假设3:

H3:限定其他条件,国有企业女性董事(女性非独立董事)对于慈善捐赠的促进效应显著减弱。

三、研究模型和样本选择

(一)研究模型

为了检验女性董事与慈善捐赠之间的关系,即假设1,借鉴Zhang等(2009)的研究设计,构建如下模型:

DONA=0+1FEMALE+2MKT+3ROA+4LEV+5SIZE

(1)

在模型(1)中,被解释变量慈善捐赠DONA,等于企业捐赠额/当期营业收入×1000,被解释变量乘以1000的原因在于增大回归系数的数量级以便于分析,但不会影响回归分析的实质性结果。主要测试变量女性董事FEMALE存在虚拟变量(FDUM,若董事会成员中包含女性董事,赋值为1,否则为0)、赋值变量(FNUM,等于董事会成员中女性的人数)和比例变量(FRAT,等于女性董事人数/董事会总人数)三种形式。控制变量中,MKT代表地区制度环境,采用樊纲等(2010)提供的上市公司注册地所在省份的市场化进程指数加以衡量,由于缺乏2008年至2010年间的各地区市场化进程指数且各年度之间变化较小,以2007年该地区的市场化进程指数近似替代;ROA代表资产收益率,等于净利润/期末总资产;LEV代表资产负债率,等于期末负债/期末总资产;SIZE代表公司规模,等于期末总资产的自然对数;AGE代表研究年度的公司上市年限;INDUS和YEAR分别代表行业虚拟变量(涉及12个行业,设置11个虚拟变量)和年度虚拟变量(涉及8个年度,设置7个虚拟变量),其中行业分类参照中国证监会的标准。

为了检验不同类型女性董事对慈善捐赠的影响,即假设2,本文在模型(1)的基础上,构建如下模型:

DONA=0+1FIND+2FEXE+2MKT+3ROA+4LEV

(2)

在模型(2)中,将女性董事区分为女性独立董事FIND和女性非独立董事FEXE两种类型,同样,FIND和FEXE包括虚拟变量、赋值变量和比例变量三种度量方法,分别对应FDIND、FNIND、FRIND和FDEXE、FNEXE、FREXE等度量方法,其余的变量定义与模型(1)相同。

为了比较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中女性董事对慈善捐赠的影响差异,本文在模型(3)中放入企业性质NATURE(若最终控制人性质为国有,赋值为1,否则为0)及其同女性董事FEMALE的交乘项,按照假设3的预期,交乘项FEMALE×NATURE项的系数1显著为负。

DONA=0+1FEMALE+1FEMALE×NATURE+2NATURE+2MKT

(3)

在模型(3)中,将女性董事进一步区分为女性独立董事FIND和女性非独立董事FEXE,并将其依次同企业性质NATURE相乘,以观察不同性质企业中不同类型女性董事对慈善捐赠的影响差异。

(二)样本选择

本文以2003-2010年沪深两市的全部A股上市公司作为初始研究对象,并按照如下原则进行样本选择:(1)剔除ST、*ST、PT等交易状态异常的公司;(2)剔除金融保险行业的公司;(3)剔除资不抵债的公司(资产负债率大于1);(4)剔除同时在B/H/N股上市的公司;(5)剔除数据缺失的公司;最终得到6 149个样本观测值。为了消除极端值可能带来的影响,我们对所有连续变量上下1%分位进行了Winsorize缩尾处理。女性董事数据和慈善捐赠数据系对CSMAR数据库中高管动态及报表附注数据手工整理所得,企业性质数据来源于CCER数据库,其余数据均从CSMAR数据库中直接获取。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与变量的相关性分析

表1报告了本研究所涉及的各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从表1可以看出:(1)DONA的均值为0.641,标准差为1.766,约为均值的2.76倍,说明中国上市公司内部慈善捐赠存在着较大差距。(2)FNUM的均值为1.109,FNIND和FNEXE的均值分别为0.418和0.691,说明尽管女性董事已较为普遍,但是人数相对较少。女性董事比例FRAT的均值仅为0.110,亦印证了这一点。(3)地区制度环境MKT的最小值为0.790,最大值为11.710,反映我国不同地区之间的市场化进程和经济发展水平差异明显。NATURE的均值为0.601,说明在中国上市公司内部国有企业仍然占据了大多数。此外,公司的平均上市年龄约为7年左右。

表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主要变量的Pearson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限于篇幅略去具体结果):(1)DONA与FDUM、FNUM、FRAT分别在5%、1%、1%的显著性水平上正相关,初步支持了本文的假设1,即女性董事显著提升了慈善捐赠水平。(2)DONA与FDIND、FNIND、FRIND的相关性不显著,与FDEXE、FNEXE、FREXE均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上述结果符合“女性独立董事对慈善捐赠无显著影响、女性非独立董事显著促进了慈善捐赠水平提升”的预测,支持了假设2。(3)DONA与NATURE在1%水平上显著负相关,反映国有企业的慈善捐赠水平较低,同假设3中的理论分析相符。上述现象仅由单变量分析所揭示,更确切的研究结论有待下文的多元回归分析。

(二)回归结果及其分析

表2报告了女性董事、女性董事类型和企业慈善捐赠的OLS回归结果,所有模型均经过White异方差调整,其中Panel A没有区分董事类型,Panel B将女性董事区分为女性独立董事FIND和女性非独立董事FEXE。各模型均在1%水平上显著,说明模型整体上有意义。

表2 女性董事、女性董事类型与企业慈善捐赠

注:*、**和***分别代表在10%、5%和1%水平上显著(双尾),括号中报告的是经过White调整的T值。下同。

表2的Panel A第(1)列显示,FDUM与DONA在10%水平上显著正相关(系数=0.069,T值=1.695),说明当公司拥有女性董事时,慈善捐赠水平会相应增加。进一步地,如第(2)和(3)列所示,FNUM与DONA在5%水平上显著正相关(系数=0.045,T值=2.176),FRAT与DONA在5%水平上显著正相关(系数=0.557,T值=2.504),表明女性董事人数越多、所占比例越大,企业慈善捐赠水平越高。上述经验证据联合支持了假设1,即女性董事显著促进了公司慈善捐赠的增加。原因在于:在情境决策中,女性和男性之间有显著差别。女性由于天然的关怀主义伦理而更倾向于帮助别人,而男性则往往更关注挣钱和获得职位提升(Betz等,1989;Bernardi和Arnold,1997),男女之间迥异的处事风格会进一步影响女性董事的相关决策行为,表现在慈善捐赠上,女性关怀主义伦理必将使女性董事做出帮助他人的决策,进而促进了慈善捐赠行为。此外,相对而言,女性更加注重外在表现(Fishman,1978),慈善捐赠的增加无疑有助于树立企业的外部形象,在促使女性董事获得心理满足感的同时,也有助于企业绩效的改善(杜兴强和杜颖洁,2010),因此增加慈善捐赠符合女性的决策风格。

表2中Panel B的第(4)列表明,女性独立董事虚拟变量FDIND与DONA负相关但不显著(系数=-0.057,T值=-1.305),FDEXE与DONA在10%水平上显著正相关(系数=0.076,T值=1.819);与第(4)列呈现的结果相类似,第(5)、第(6)列中女性独立董事赋值变量FNIND、女性独立董事比例变量FRIND的回归系数均不显著,女性非独立董事赋值变量FNEXE、女性非独立董事比例变量FREXE的回归系数均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上述发现联合揭示在女性董事内部主要是女性非独立董事促进了慈善捐赠水平的显著提升,支持了假设2。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不难理解,在我国名义上独立董事的聘任权属于全体股东,但是实际上往往掌握在非独立董事等大股东的代言者手中,因而在实际履行职责时,独立董事往往难以发挥实质性作用,鉴于此,女性独立董事难以对慈善捐赠产生显著影响。

控制变量方面,MKT与DONA均在5%水平上显著负相关,说明当上市公司所处地区的制度环境越好,慈善捐赠水平越低,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可能在于当制度环境完善时,公司通过捐赠形成和加强政治联系的动机减弱(罗党论和唐清泉,2009)。ROA与DONA均在5%水平上显著正相关,LEV与DONA均在1%水平上显著负相关,反映当公司盈利能力越强、资产负债率越低时,财务压力较小,因此进行慈善捐赠的能力相应增强。此外,公司规模显著降低了慈善捐赠水平,而上市年限对慈善捐赠水平无显著影响。

表3报告了在不同性质企业中女性董事及其不同类型对慈善捐赠影响差异的OLS多元回归分析结果,所有模型总体上均在1%水平上显著。Panel A第(1)列中FDUM×NATURE在5%水平上显著小于0(系数=-0.187,T值=-2.164),第(2)列中FNUM×NATURE在5%水平上小于0(系数=-0.086,T值=-1.990),第(3)列中FRAT×NATURE在5%水平上小于0(系数=-0.975,T值=-2.156)。上述经验证据联合表明在国有企业中,女性董事提升慈善捐赠水平的程度显著下降,假设3得到支持。第(1)至第(3)列中,女性董事均在5%水平上与慈善捐赠正相关,假设1进一步得到支持。此外,NATURE与DONA均呈现显著负相关关系,符合假设3的逻辑推理。Panel B中第(4)至第(6)列的回归结果显示,FEXE×NATURE的系数在5%水平上显著为负,FIND×NATURE的系数为正但不显著,进一步支持了假设3。同时应注意到,FEMEXE的系数分别在5%、1%和1%水平上大于0,FEMIND项系数小于0但不显著,这与假设2的理论预期一致。控制变量中结果基本与表2保持一致,不再赘述。

上述研究表明,纵使女性关怀主义伦理已经使女性董事对企业的慈善捐赠决策产生影响,但是企业性质将会对这一影响起到明显的约束作用。国有企业与政府之间的天然联系致使慈善捐赠战略的重要性有所下降,从而在国有企业中女性董事对慈善捐赠的正面促进效应相应减弱。

表3 企业性质、女性董事与企业慈善捐赠

(三)稳健性测试

在上市公司中,可能不仅只是董事会对慈善捐赠行为产生影响,经理人员、监事等其他高管人员同样也会对企业的相关决策发挥重要作用(杜兴强和冯文滔,2012)。为了使研究结论更加稳健,进一步扩大高管范围,将监事和其他高管也纳入测试范围,本文构建女性高管FEM变量,包括虚拟变量FEMDUM、赋值变量FEMNUM和比例变量FEMRAT三种度量方式,其余变量定义与上文相同,重复上文的研究,回归结果显示(限于篇幅略去具体结果):在检验女性高管与慈善捐赠的关系时,FEMDUM(系数=0.112,T值=2.426)、FEMNUM(系数=0.026,T值=2.142)和FEMRAT(系数=0.774,T值=2.874)的系数均显著大于0;当进一步观察企业性质的交互影响时,FEMDUM×NATURE(系数=-0.214,T值=-2.152)和FEMRAT×NATURE(系数=-1.119,T值=-2.309)的系数均在5%水平上显著小于0,FEMNUM×NATURE(系数=-0.037,T值=-1.338)的系数小于0但不显著。上述结果表明假设1和假设3得到进一步支持。

五、研究结论与启示

女性在现代经济发展中发挥的作用日益重要,在公司治理中女性所特有的关怀主义伦理是否会影响微观企业行为尤其是慈善捐赠值得关注。本文以2003-2010年沪深两市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实证检验了女性董事及其不同类型对慈善捐赠的影响,以及女性董事的关怀主义伦理是否会在不同性质企业中有所差异。研究结果表明,总体上女性董事显著促进了慈善捐赠水平的提升,划分女性董事类型后发现,女性非独立董事有助于慈善捐赠的增加,而女性独立董事作用不明显。在国有企业中,由于受到经济理性的限制,女性董事/女性非独立董事对于慈善捐赠的促进作用显著减弱。

本文的研究结果具有如下政策启示:(1)鉴于女性董事的关怀主义伦理影响企业慈善捐赠等公司行为,因此企业在未来选聘董事和管理人员的过程中,应结合经营实际,合理发挥女性董事及女性高管的性别优势,为增进企业形象、改善市场声誉等服务,最终促进企业绩效的提升。(2)女性独立董事与企业慈善捐赠之间无显著的相关性,一定程度上揭示了独立董事在中国目前的资本市场上可能的作为仍然有限。因此,相关部门应促进独立董事的履职环境、选聘机制等配套措施的完善,使独立董事在企业决策中真正有所作为,而不再只是“花瓶”。(3)国有企业同民营企业相比,慈善捐赠水平较低且女性董事(女性非独立董事)对慈善捐赠的正面促进作用显著减弱,反映国有企业通过慈善捐赠建立政治联系的动机较弱,侧面佐证了不同性质企业之间可能存在政策歧视,未来应进一步在政策层面为不同性质企业提供公平的发展机会,以防止因政策歧视而带来负面经济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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