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与重构:《典型的美国佬》的伦理阐释

2014-03-19 08:54胡严艳
关键词:拉尔夫特蕾张家

胡严艳

(贺州学院 文化与传媒学院,广西 贺州 542899)

1991年,任璧莲发表《典型的美国佬》,成为与汤亭亭、谭恩美齐名的美国华裔作家。该小说被《纽约时报》评为“年度最受关注的图书”,并入围全国书评奖。目前,国内外学者对《典型的美国佬》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文化、族裔身份、叙事艺术等方面。安妮·菲利普斯赞赏它是“描写当代移民经历的最佳作品”[1]320;石平萍认为作者着意挖掘华裔主人公“在中国文化和美国文化这两种不同语境中遭遇的自我构建和文化认同问题”[2]289;杰奎琳·凯里评价“任璧莲书中的每个人物代表不同类型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人则变成不同类型的人”[3];程爱民认同它“以轻松、幽默而内涵深刻的独特艺术表现赢得了美国东西岸评论家的交口称赞”[2]304。有关《典型的美国佬》的研究成果虽不少,但专题研究其伦理思想的论文则极少。学者主要是在以其他理论为视角研究时附带一些伦理道德的阐释,如石平萍从文化的角度探讨该小说,指出“按照儒家文化的标准,拉尔夫的堕落更可耻”[2]297。该小说蕴含丰富的伦理思想,任璧莲对西方伦理文化非常了解,她用不同视角来审视老一辈华裔的传统价值观,对中华民族优良传统和劣根性理解得更深刻、更客观。本文力图深入剖析小说中隐含的伦理道德思想,对中国传统伦理文化进行反思,同时也对美国文化进行批判,为解读中西伦理文化提供一种新的视角。

一、继承与弘扬中国儒家伦理

《典型的美国佬》讲述了以拉尔夫、海伦、特蕾莎为主角的张家人在美国的生存历程。张家姐弟是第一代美国华裔移民,从小生长在传统的中国家庭,成年后因中国政局动荡才漂洋过海来到美国。他们家庭属于上层阶级,从小接受的是中国传统文化教育。中国传统文化讲究“孝”,认为“百善孝为先”。 特蕾莎尤为“孝顺”,是一个典型的乖乖女。只有得到父亲的许可,她才大胆地起了特雷莎这个英文名字并且学会了打棒球;遵循父亲的旨意,她放弃追求个人幸福的权力而同意去相亲。拉尔夫则尊崇父亲的意愿,抱着“要为全家争光”、“拿到博士学位证书送到父亲手上”[1]6的目标,独自前往异国他乡。在此,儿女对父亲的“孝”得到了充分展示。继拉尔夫之后,特雷莎也迫于国内形势来到美国,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寻找亲弟弟拉尔夫。而此时的拉尔夫因为签证问题已经陷入绝境,甚至处在自杀的边缘。特蕾莎坚持不懈地到处寻访,终于捕获到拉尔夫的一些信息,并以一个拯救者的形象出现在拉尔夫最为绝望的时刻。姐弟重逢,姐姐拯救弟弟,这种描写实际隐喻中国儒家家庭观念的核心“爱亲”的巨大凝聚力量。所谓爱亲,其实是仁的本始,所谓“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论语·泰伯》),孟子也说:“仁之实,事亲是也”(《孟子·离娄上》),显然,在儒家思想中,爱亲是仁的本初之意,指“根基于宗法血缘关系的亲子之爱的概括”[4]39,是维系一个家庭的基础。

特蕾莎竭力帮助弟弟,并促成她的好友——一个同样来自于中国的女孩海伦和弟弟组建了家庭,缔结了一场具有中国传统色彩的婚姻。其实,拉尔夫初到美国时曾爱上过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女性凯米,追求失败的原因居然被归结为“应该给她购买钻石,买辆汽车。”[1]21显然,拉尔夫以这种用丰厚礼品展示爱情的传统男权方式根本无法赢得需要精神交流、具有“个人主义”情怀的凯米的芳心。作为中国传统型男性,拉尔夫更适合以海伦为其婚姻伴侣。可以说,拉尔夫与海伦的婚姻并不是建立在爱情基础上,而是一种中国传统的门当户对式的婚姻。他们都是中国人,同样的肤色,同样的文化和相似的家庭背景,使他们在异国一见如故。他们夫妻之爱是属于亲情式的爱,尤其在生育两个小孩之后,共同建立了一种宗法血缘关系,属于典型的儒家爱亲范畴。张家人共同居住在拥挤而有裂缝的房子里,尽管生存环境十分艰苦,他们仍然其乐融融。特蕾莎和海伦的姑嫂关系也极为和睦,建立了良好的女性友谊。这个在美国植根的中国式家庭在“爱亲”的思想下,相处融洽,在精神上得到极大满足。他们评判“典型的美国佬就是想做万物的中心”、“典型的美国佬没有道德”、“典型的美国佬不好”[1]71,用儒家的道德观来评判美国人。董仲舒认为“夫仁人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4]173即仁人的标准是符合道义,而不是功利。美国佬想做万物的中心和自高自大的形象,这显然违背儒家的重义轻利观。

这种爱亲思想建立在“礼”的基础之上。这里提到的“礼”,是儒家对家庭的要求: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是带有明显的男尊女卑等级色彩的伦理关系。拉尔夫作为家庭里惟一的男性,是一家之主,不仅行使夫权,也行使父权。他和海伦,男主外,女主内。在生活中,拉尔夫甚至厌恶海伦的呼吸方式,要求海伦遵循他的方法来呼吸。呼吸是生命的基础,他控制海伦的呼吸,本质上是对海伦有强烈的控制欲望,将海伦视为私有财产,这是典型的夫权制思想的表现。他和特蕾莎本是姐弟,但他作为男性行使了父亲的权力。在特蕾莎做了老赵的情人之后,他依据儒家对妇道的规范认为特蕾莎有辱门庭而将其逼出家门。

在张家呈现出这样一种伦理模式:既有温情脉脉的家庭关系,又有严格的宗法等级制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儒家传统家庭伦理“仁”与“礼”的体现。同时,儒家文化对个人的修养非常重视,拉尔夫也遵循修身原则,注重自身的修养。在前往美国的轮船上,他定下“我要修德”的誓言。特蕾莎则发扬谦逊、牺牲的美德,处处为弟弟着想,为维护弟弟的面子而谎称自己没有拿到奖学金;为减轻弟弟的房贷费用,她牺牲业余时间加班加点工作。张家人正是在弘扬儒家传统文化的基础上,逐步在异国他乡建立了以“爱亲”为纽带的儒家式家园。

二、对传统儒家伦理的颠覆与反抗

张家人遵循儒家传统,重视家庭伦理,但这种追寻也是一定程度上的,尤其是身处美国,一个完全不同于中国的西方国家。西方在家庭伦理观念上与中国传统完全不同,“中土道德以家庭为本位,远西道德以个人为本位。”[5]。可以说,个人主义是西方文化的核心,个人主义“信奉自由和平等——尊重个人,维护和促进他们的自主性、隐私权和自我发展”[6]133。但任何事情过犹不及,一旦个人主义走向极端,只顾满足自己的私欲,“把大社会弃之不顾,久而久之,它会侵犯和毁灭所有的一切,最终陷入纯粹的自我主义。”[6]9张家人所处的时代又正是20世纪中叶,美国正步入后工业社会,后现代的各种理论兴起,以“解构”,“非中心化”的颠覆传统的思想占据主流文化阵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家人必然深受与母体文化完全异质的西方文化的影响。海伦沉迷于美国杂志、报纸和广播,接受了美国文化的影响,并进而导致她的人生产生了两个非常重要的转变:

一是对父权夫权制的反抗。表面上,她似乎很顺从于丈夫,尤其是在夫妻关系紧张时为缓解矛盾而表现出顺从的姿态,如她十分乖巧地模仿拉尔夫的呼吸方法。但实际上,她试图反抗这种压迫。她经常在下午偷听收音机且喜欢藏杂志。拉尔夫认为海伦很安静,但仍感觉到海伦总是在隐藏东西,这是海伦的一种无声的反抗。她通过沉默和藏东西的行为去创建女性个人隐秘的空间,这种带有西方伦理色彩的个人主义行为背离了传统女性的形象,颠覆了丈夫在父权家庭的主导地位。从某种意义来说,海伦受个人主义影响对儒家传统的背离,实际上是对儒家压迫女性的一种反抗。

二是对物质的追求。杂志、报纸、广播已使海伦接受了众多新体验和新品味,她关注“图画的哪一部分是‘天鹅绒’?哪一部分是‘图画领口’?”[1]82这实际上是美国在二战后兴盛的一种消费文化。“消费绝不仅仅是为满足特定需要的商品使用价值的消费。相反,通过广告、大众传媒和商品展陈技巧,消费文化动摇了原来商品的使用或产品意义的观念,并赋予其新的影像与符号,全面激发人们广泛的感觉联想和欲望”,其强调的内容主要是“遵循享乐主义,追逐眼前的快感,培养自我表现的生活方式,发展自恋和自私的人格类型”[7]835,使人更易走向极端的个人主义。

海伦深受消费文化影响,认为珠宝象征身份,优质的房屋象征优秀家庭,这是对物品抽象终极性的消解,完全颠覆了传统认知而认同商品等同于符号。为此,她追求“体现美国物质文化的汽车、房子”[8],以高昂的贷款购买了一套错层式的房子。在格罗弗献殷勤后,她甚至抛弃了儒家的三从四德,倒向西方的消费文化和个人主义。在她的眼里,格罗弗富有、潇洒,尽管她深知格罗弗人品低劣,但她无法抗拒格罗弗的金钱物质诱惑而陷入疯狂的恋爱之中,最终在格罗弗美丽的许诺下背叛丈夫。但是,格罗弗只是一个把感情视为商品的骗子,不仅玩弄了海伦,还卑鄙地以此在拉尔夫面前吹嘘。因此,海伦是一个被消费化的女性,即被男性作为商品消费了。这是海伦在主观上背离儒家传统、为了满足物质欲望追求物质享受所致,因此她成了一个失败者。

特蕾莎本是一个传统的中国女性,富有极强的家庭责任感。在美国,她接受了美国更为传统的美德和理念,尤其是平等与自由。为此,她摈弃了儒家“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追求自身个体的发展,认为人人平等,有选择的自由。在事业上,她选择了以男性为主体的医学界,通过努力获得医学博士学位。由于一度在学业和事业上比拉尔夫更成功,因此也激起了具有父权思想的拉尔夫的嫉妒和排斥。同时,特蕾莎作为一个事业型的单身女性,本身就是对“女主内,男主外”传统思想的颠覆。在婚姻爱情方面,她也背叛了儒家对妇人的规范,为了追求个人的幸福,她甘愿成为有妇之夫老赵的情人,也正因为她对儒家伦理的背叛,拉尔夫这个维护父权的弟弟对她十分冷淡,甚至是一种歧视,最终迫使她离开了张家。值得一提的是,在特蕾莎意外地被拉尔夫撞成植物人后,老赵不离不弃甚至为她而与妻子离婚,可见她和老赵是因爱而结合,特蕾莎是一个摒弃传统观念而大胆追求爱情的现代女性。

作为一家之主的拉尔夫也背离了儒家传统。促使拉尔夫偏离儒家传统,最直接的因素是格罗弗的教唆。格罗弗是一个典型的利己主义者,他信奉极端的个人主义,以自我为中心,为了个人利益而不顾一切道德和社会责任。从儒家评判的标准来看,格罗弗绝对是那种不仁不义、唯利是图的奸商。但拉夫尔第一次与格罗弗接触就深深地被他白手起家的神话所吸引,甚至喜欢这个人。显然,拉尔夫背弃了儒家传统的交友原则,以好利的小人为友,甚至在小人格罗弗的诱骗下,接手了一家炸鸡店。他完全被金钱所征服,他以美国典型的功利之类的书,如《赚钱》、《做自己的老板》、《90天成功致富之路》等来鼓励自己为金钱奋斗,甚至教育孩子们:“钱。在这个国家,你有钱,你什么事都能做。你没钱,你就不中用。你是中国佬!就是这么简单。”[1]208为了逃税,他每天辛苦地算计,完全背离儒家讲究诚信的准则而只顾追逐利益,变成一个他以前所不齿的典型的美国佬。实际上,这个炸鸡店是格罗弗建立在空穴上的违规建筑,为摆脱官司而诱骗拉尔夫接手,拉尔夫为牟取更多利润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扩建炸鸡店,最终导致建筑倒塌而破产,这显然是拉尔夫轻信小人的后果。实际上,拉尔夫对儒家的背叛完全是利益诱惑所致,是个人主义私欲膨胀的结果。

外部环境对人的影响颇大。张家人在西方社会受到异质文化的冲击,在不同程度上反叛中国传统道德文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海伦、特蕾莎的背离是对自我的追寻与肯定,有一定的进步意义;而拉尔夫的背离,则是在物化的世界中迷失了方向,在道义上更是失败者。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张家人作为华裔在美国处于他者的边缘地位,其背离母体文化而倒向西方霸权文化、希望能融入主流社会的愿望事实上是一厢情愿。这种过度倒向西方文化的做法,不仅会令人迷失自我、丢失根本,还可能导致更大的人生失败。

三、整合与重构中西伦理文化

张家人一方面遵循儒家传统道德思想,一方面又颠覆和反抗传统道德,最终在个人主义的指引下走向歧途。海伦被格罗弗玩弄,特蕾莎也因成为第三者被鄙弃而离开张家,拉尔夫因炸鸡店建立在空穴的地基上倒塌而破产。深受沉重的打击,张家人在两种伦理文化之间何去何从?显然,许多道德规范“互相冲突和矛盾,每一种规范都主张另一种规范拒绝的东西为权威”,生活在多元论时代的人们普遍“感受到了道德模糊性,而这种时代给人们提供了以前从未享受过的选择自由”[9]。张家人则在尊重“多元论的多样性”[7]765的基础上进行自由选择与重构。

张家人虽然破产了,困难重重,但是他们又重新从儒家传统中找回自信,“他们一致认为,他们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拥有对方,拥有孩子——一个人人都会羡慕的家庭”[1]259。他们开始否定格罗弗的生活,认为格罗弗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感觉自己比格罗弗幸运得多,无论多少钱,都不愿和他交换位置。当驱车经过倒塌的炸鸡店时,拉夫尔甚至感觉自己已成为儒家大师孔子。拉尔夫正是从孔夫子这个中国圣人那里汲取了不为名利、超越物质的精神力量,从而能够坦然面对失败。

张家人还从相亲相爱的家庭中得到慰藉而变得平静。特蕾莎在得知弟弟破产之后,甚至有点喜悦,因为被迫离开对她来说是一种流放,现在弟弟需要她的帮助,她终于可以结束流放的生活而重新融入大家庭,“她像过新年一样,一吃橙子,嘴里就要念叨着:全家团圆”。对于特蕾莎,虽然在许多方面已经美国化,但在家庭观方面,她仍然是一个地道的中国人——“全家前进时,她与他们齐步走”[1]275。她立马打点行李,搬回张家来承担一份责任:帮助张家人走出困境。也正是因为生活的困窘,拉尔夫接纳了违反儒家妇道的姐姐,全家人团圆了。当然这种团圆是貌合神离的,因为作为家长的拉尔夫还是无法跨越自己父权思想的道德评判标准,无法从内心真正接受姐姐与老赵的私交。每次,姐姐和老赵在家聚会时,他都会感到无比的痛苦。

作者任璧莲也许正是因为这种虚假的和睦而没有在此搁笔,而是继续考验张家人。拉尔夫巧遇格罗弗,格罗弗得意地透露他与海伦的私情。拉尔夫为逼迫海伦说实话而疯狂地开快车,却意外地撞倒了在家门口追狗的特蕾莎而导致她陷入昏迷成为植物人。特蕾莎本以一个拯救者身份重回张家,却意外地被拉尔夫变成一个被拯救者。为医治特蕾莎,张家人重新出售房屋,拉尔夫重新返回高校教书。在物质方面,张家人陷入更深的困境。但是,在儒家传统的爱亲思想下,张家人以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团结在特蕾莎身边,都真诚地希望她能苏醒。在特蕾莎昏迷时,海伦重新认识到她的重要性,“是特蕾莎使这一世界成为可能”[1]297。小说最后一节以“信念”为题,可见作者对张家人是充满希望的。特蕾莎苏醒了,虽然这种苏醒“随时有可能再次被大海所吞噬”[1]303。拉尔夫得知消息后立刻兴奋地去见特蕾莎,在路上他开始回顾自己长期忽略的姐姐,最终理解了姐姐和老赵的感情,姐弟之间的芥蒂最终得到消解,在精神层面达到统一。小说就此结束。

在这里,可以看到张家人达到真正意义上的精神大团圆,关键在于拉尔夫接受了西方关于人的平等权利的伦理观点而抛弃了陈腐的儒家妇道思想。因为,海伦只是视自己的婚外情为个人的选择,从不为此自责;特蕾莎虽重视传统家庭观,但与违背儒家妇道的爱情相比,她宁可选择爱情。任璧莲安排拉尔夫最终原谅海伦的出轨、理解特蕾莎离经叛道的爱情,张家人才终于达到一种共识与和谐,从而稳固了以爱亲为基础的传统家庭,并从中汲取了精神慰藉。

显然,张家人已经不可能回归到恪守儒家传统的时期。他们的回归只能说是部分的,是混合了西方伦理思想的回归。张家人的选择是对中西伦理文化的整合,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重构。在此,可见作者的良苦用心,张家人深处异国而重构中西伦理文化实际体现了作者的情感。作者认同中国传统优良文化对华裔的精神支撑力量,肯定了根的回归,万物离不开大地,美国华裔无论如何奋斗,都不能忘其根本;但传统已属于过去,尤其是移民于他国,必然要融入异质文明,才能杂糅文化的优势进而开拓新天地。这也是任璧莲对美国华裔文化的归属与自我文化身份构建的一种合理解答。

综上所述,任璧莲清晰地展现了张家人从对儒家传统伦理文化的继承到颠覆与反叛、再到重构中西伦理文化的艰难历程。儒家传统家庭伦理观对海外华人具有慰藉作用,在相亲相爱的家庭里,能帮助家庭成员从中获得团结的力量,找到心灵的平静。但儒家伦理父权思想中,具有明显压迫人性的成分,尤其是对妇女不合理的规范应该摒弃,而对西方有价值的伦理思想则需要学习和借鉴。特蕾莎和海伦正是受到西方自由平等的伦理思想的影响,才开始觉醒而反抗父权、夫权。但是对于西方的极端个人主义及其过度的消费欲望,则应保持自己纯洁的秉性,才能不被物化的世界所迷惑。在当代多元文化的今天,只有合理继承、借鉴中西伦理文化的精华、摈弃其糟粕,人类文化才能健康的发展,社会才能安定和谐,那么我们的家庭也才能安定和谐。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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