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战强
(河池学院 文学与传媒学院 ,广西 宜州 546300)
一
D•H•劳伦斯在英国现代文学史上可谓独树一帜,在其短暂的45个生命年头里创作了十部长篇小说、数百篇中短篇小说,此外还有诗歌、散文、游记、戏剧和绘画作品。劳伦斯作为一位以两性关系作为创作的核心内容,提倡自然人性的复归,以抗拒工业文明对人性的异化的英国现代作家已成为文学史上的定论。然而,从生态批评角度考察,笔者认为,两性关系仅仅是贯穿劳伦斯创作的一条中心线索,起着结构作品的作用。劳伦斯文学创作的内核是对人类面临的生态危机的审视与对理想的和谐社会的重新建构,重新唤起人的精神的价值与生命的意义。生态批评理论认为,在整个宇宙系统中,自然(自然环境、动植物)、社会、人类三者各为一个子系统,三个子系统是互相依存的,从而形成一个有机统一的关系。同时,在整个宇宙生物链上,人类和其他物种都只是生物链上的一个节点,他们是一种共生共存共荣的关系。从劳伦斯的创作中我们不难发现,人类对物质财富的贪婪导致了自然生态的破坏,人类的征服、控制和占有欲望的膨胀导致了社会生态的变异和精神生态的失常,这其中蕴含了作者对把人当做自然万物的主宰、可以任意宰割自然的人类中心主义的反思与批判。与此同时,我们在劳伦斯创作中还会发现,对大自然的书写是劳伦斯创作的一大特色,劳伦斯笔下的大自然具有一种灵动之美,既是人类栖居之地同时也是人类生命再生场域和心灵得以慰藉的港湾,蕴含着人类要敬畏自然、与自然万物共生共存共依、反对人类中心主义这一深刻的生态整体主义思想内涵。
为此,本文拟通过对劳伦斯创作中的自然生态书写予以考察,以文本细读的方法对劳伦斯创作中的生态整体主义思想内涵进行探讨,从而挖掘劳伦斯生态整体主义思想内涵对当今生态文明建设的借鉴意义。
二
劳伦斯作品中对自然生态的书写常常以原始自然生态的生命之美与自然生态被工业文明侵蚀后的肮脏丑陋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面貌出现。从中揭示出:大自然是有生命的,人类的福祉植根于自然,大自然是人类生命的再生场域与心灵慰藉的港湾。整个生态系统是一个有机的生命共同体,人与自然应该是一种相互依存,共生共荣的关系。生态危机(自然生态的破坏、社会生态的变异和精神生态的失衡)的根源在于把人类当作万物的主宰、可以为满足人类的贪婪的物质享受而随意宰割自然的人类中心主义思想。
首先,大自然是有生命的,人类的福祉植根于自然,大自然是人类生命的再生场域与心灵慰藉的港湾。因而人类应该敬重自然、爱护自然。这是劳伦斯生态整体主义思想内涵的首要之点,也是劳伦斯对美丽而灵动的大自然进行由衷赞美的缘由。
法国著名思想家塞奇•莫斯科维奇指出:“自然的魅力来自生命的魅力。”[1]在劳伦斯的作品中,大自然如同人与动物一样具有生命的灵性,具有生命活力之美。劳伦斯对自然生态环境的描写常常采用拟人化手法,将静物写活,从而赋予了大自然生命之美。如在《白孔雀》中的内瑟梅尔河谷,大自然中的各种自然景物皆如同人一样具有生机勃勃的生命活力。在春天里的内瑟梅尔河谷,落叶松林上“漂浮着一层清新而抒情的绿意。”“仿佛世界潜在的的生命力已经开始在空气中焕发青春。”[2]花儿探头探脑“露出谦逊甜蜜的面容”或“依然埋着脸儿,从灰绿色叶片上前倾着身子沉思默想。”[3]内瑟梅尔河谷到处“呈现出一种实实在在的激动与欢欣,就像怀孕的妇女所感到的喜悦”[4]。夏日里,树木“寂静无声,挤在一起沉睡。”兰花“懒洋洋地站在那儿,若有所思地望着一丛丛紫红色的筋骨草,”而筋骨草的花“开得正艳,渴望着阳光的照射。”[5]秋天的大地“像婚后的妇女,已经容颜渐衰;她不是带着欢笑跳起来迎接黎明的初吻,而是慢吞吞、悄悄然、无所希冀地躺在那儿,注视着每一天新苏醒。”[6]麦捆“随随便便地相依相靠,像是彼此在低声细语。”[7]在劳伦斯的作品中,大自然不仅仅是美丽而充满生命活力的,而且还是人类生命的再生场域与心灵慰藉的港湾。这在《虹》、《查特莱夫人的情人》和《白孔雀》中体现得尤其明显:《虹》中的布朗文家族生活的自然环境是玛什农场,当时的玛什农场尚未被工业文明侵蚀所污染,厄秀拉在精神受到强烈的打击之时常常走出家门迈向旷野,是田野和树林抚慰了她受伤的心灵,使她摆脱了精神的苦闷与压抑,从而获得了生活的希望与勇气。《查特莱夫人的情人》中的那一片树林是生命日渐枯竭的康妮获得新生的再生场域,在这片树林里,古老的树林散发出来的气息使她感到安慰,森林的内向性和老树的含蓄以及其中所蕴含着的强大的沉默力量和充满活力的存在唤醒了康妮那沉睡已久的生命,并给了她生命活力。大自然之所以是人类生命的再生场域与心灵慰藉的港湾,是因为大自然既是美丽的又是慈爱的,如同我们的美丽、温柔而又慈爱的母亲一样,正如劳伦斯在《白孔雀》中所描述的那样:大地“在倾听着我们,……在黑暗中,她悲伤地轻轻为我们吸去血,而在光亮中,她又安慰我们,要我们放心。在我们这个大地上,有的是同情和希望,”[8]由此可见,在人类进入工业时代后,人性被机器扭曲、异化,人们开始进入了心灵噪动不安的时代,人类的生命的再生场域与心灵慰藉的港湾也就只能是那未被工业污染的美丽的大自然,也就是罗尔斯顿所说的“我们的福祉根植于自然。”[9]
其次,大自然是一个有机的生命共同体,人只是生物圈中的一分子,人与自然应该是一种共生共存的关系。
当代生态整体主义思想认为,人是自然界里众多成员中的一员,是大自然这一生物链上的一个组成部分。因而要维护这一生态整体的利益,人与大自然的关系必须是和谐共生共存的关系。诚如美国华裔学者杜维明所说:“我们所存在的世界,其他动物、植物、空气、水和我们都有血肉相联的关系。”[10]劳伦斯的文学创作形象地揭示了人与自然是不可分离的、人与自然应该是一种共生共存的关系这样的生态哲学意识。因而劳伦斯笔下的人与自然的关系就如同一幅宇宙万物和谐共生共存的画卷。如《虹》中的玛什农场,人与土地、植物、动物是和谐共生共存的,布朗文家族成员与草地、河流、树林、山坡、塔楼、奶牛、马匹共同构成了一个有机的生命共同体。而《白孔雀》中的人物都“一直生活在树林与水色之间。”与其他生物有着心灵的勾通,莱蒂“似乎能听见水在欢笑”[11]“落叶松从寂寥的冬眠中苏醒过来,当我走过它时,它伸出天鹅绒般的手指抚摸着我。”[12]“一只秧鸡越过山谷,对我说话,无休止地说着,”[13]这就印证了“生命是一个密切的关系网,自己进化,连接和整合它的无数的多种多样的元素。生物圈在宇宙的子宫内诞生,而心灵和意识又在生物圈内诞生。没有东西独立于任何其他东西。我们的身体是生物圈的一部分,它同这颗行星上的生命网络息息相关。我们的心灵是身体的一部分,它又同生物圈内的其他心灵相通”[14]这一生态学理论观点。可见,大自然是人类的生存家园也是人类的精神家园,人是离不开自然的,人类有理由与自然界的众多成员相互依存,和谐共处。
再者,人类中心主义与物质主义对大自然的无度索取和征服、占有欲望的膨胀导致了自然生态破坏、社会生态异化和精神生态失衡。
生态批评理论认为,生态危机(自然生态危机、社会生态危机和精神生态危机)的根源在于人类中心主义与物质主义。人类中心主义就是没有认识到人是自然万物中的一员,只是众多物种之一,而是特别强调人是“宇宙之精灵万物之灵长”进而可以随意支配和宰割其他物种,可以任意向自然索取人类所需要的一切。人类中心主义的必然结果就是导致物质主义,物质主义者“沉溺于物的追求,会产生对财富、名义甚至知识的执着。为了无止境的人生追求,人会日夜渴望增强自己的力量,变成欲壑难填的怪物。人所有的越多,越引以为豪、越能向他人展示自己存在的优越性。这种思想将大多数人引入思想的歧途,但这种对物质的执着追求决不会将人带入广袤的自然世界。”[15]人类中心主义导致物欲追求的危害性在劳伦斯作品中得以非常形象的凸显。劳伦斯在着力书写的尚未被工业文明所侵蚀过的大自然的美的同时也真实地书写了因工业文明侵蚀后的自然生态的丑陋与肮脏,揭示了人类中心主义对大自然的掠夺与征服所导致的生态危机。在工业化时代,为了获得更大的经济利益而无度地向自然索取,从而造成了对自然生态环境的破坏。在《虹》中,由于运河与铁路开通了,煤矿的开采处处可见。宁静的山乡充满了机器的喧嚣,蔚蓝色的天空被煤烟熏成灰暗,青山绿水蓝天在矿区已然消失。《恋爱中的女人》中的贝尔多弗小镇及矿区的自然生态环境是肮脏、黝黑的:贝尔多弗镇“混乱不堪、肮脏透顶”,“园子里沾满煤碳的白菜毫无生气地散落着。”“什么东西都沾着鬼气。全是真实世界的鬼影,食尸鬼,全是些肮脏、龌龊的东西。”“一片黑黝黝、肮脏不堪的田野,左边是散落着一座座煤矿,煤矿的对面的山上是小麦田和森林,远远看去是一片黝黑,就象照着一层黑纱似的。敦敦实实的烟囱里不时冒着白烟黑烟,像黑沉沉的天空在变魔术一样。”[16]在这里,美丽的自然生态环境因煤矿的开采而不再美丽,如同蒙上了一层“黑纱”一样丑陋难看。小路是黑乎乎的,田野是黑黝黝的、污迹斑斑的,天空因从地上升起的一缕缕浓烟而变得灰蒙蒙的,住宅区是丑陋而肮脏的。而《查特莱夫人的情人》中的格拉比也同样是肮脏而丑陋的,距格拉比不远的特弗沙尔煤矿浓烟滚滚,绵延了一英里之长的特弗尔村由一排排破烂肮脏的小屋组成,十分“凄凉而消沉。”“它的丑陋是难以置信的”。在格拉比,当“风从那边吹来时——这是常有的事——房子里就充满了大地秽物燃烧后的恶臭的硫磺味。即使没风的日子,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地下的气味:硫磺、铁、煤或者酸味物质。肮脏的尘埃就连圣诞蔷薇都不放过,黑色的粉沫像末日天空降下的黑露般执著地沾在花草上,”[17]充满恶臭硫磺味的房屋、弥漫着地下矿物气味的空气与丑陋、肮脏、凄凉而阴沉的村舍构成了工业文明时代人类生存家园的真实写照。人类无限的贪欲破坏了大自然的美丽,人类美丽、安宁而舒适的家园荡然无存。
然而更为严重的是,人类中心主义自认为人能征服一切,但是在征服自然的同时也毁灭了人之所以为人的智慧与灵性!在《虹》中,受过教育的人庸俗不堪,只为生理的需要而生活,令人生厌;而那些没有受过教育的矿工们则把自己卖给了工作,卖给了机器,机器拥有着他们,他们的成为了机器的附属品,机器的奴隶。在机器的统治下,他们没有了思想,没有激情,没了想像力,没有了自然朴实的人情味。以至于“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活生生的人,倒像是一群幽灵。”[18]“像是一群没有希望但仍激情地生活着的生物,顶着没有生机的外壳,带着奇怪的、孤独的尊严,毫无意义地向前走着。他们似乎全都被裹在一个角质的硬壳中。”[19]“人的躯体与生活屈从于煤矿这个机械魔鬼的奴役!”[20]劳伦斯认为这一切都是物质主义使然,由于物质主义根植于人类的思想深处,所以,在物质主义的世界里,“男人算是被撂倒了,一时间出现了繁荣,但是以他们的失败为代价的,接踵而来的就是灾难。”“工业化的问题就在于卑鄙地强使人们的精神用于仅仅为获得而进行的竞争。”[21]
从劳伦斯书写的自然生态中的丑陋的一面我们可以看出,劳伦斯的生态整体主义思想就是对人类中心主义的批判,从反面告诉了人们,人类要想保存一个美好家园,就必须反对人类中心主义,树立生态整体主义思想,在向大自然获取必要的生活资源时必须考虑到对自然的保护,保护自然就是保护我们人自身,使人不至于被异化、退化,从而才能保持人的生命活力。
三
从上文的论述中可知,劳伦斯在对自然生态的书写中所彰显的生态整体主义思想内涵归纳而言就是:要尊重自然爱护自然、人应该与自然万物和谐相处、人不能只是一味地满足于自己的奢欲,不能随意地把自己当作自然的主宰,要抛弃人类中心主义思想。
劳伦斯创作中蕴含的生态整体主义思想与其特有的大自然情结相关。美国哲学家、环境伦理学家罗尔斯顿曾这样说过:“天才一般都回忆起自己孩提时代的中段有一段时间里,自然让他们产生一种强烈的共鸣,使他们产生自己与自然过程有一种深刻的联系的感觉。有了孩提时代这段与自然的遭遇,成年后进行创造性活动时,这些天才常在回忆中返回那个时代,将其作为创造力与创造的冲动的源头以更新自己。他们对这源头的描述是这样一种经历:他们不仅获得了意识之光,而且感到自己与外界有一种充满活力的关系。在他们的记忆中,自己作为小孩既经验到一种与自然断裂的感受,即自己于自然分离出来,有着自己独特的同一性,也体验到一种于自然相连续的感觉,即自己重又建立了与自然过程的关系。”[22]劳伦斯正是这样的天才!劳伦斯青少年时代的家园之美深深印在其记忆之中。劳伦斯青少年时代生活在英国诺丁汉郡,据劳伦斯在其逝世前一年(1929年)写的《诺丁汉矿乡杂记》一文所述:44年前他出生在伊斯特伍德,那里住着三千来口人,距诺丁汉八英里,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山乡——一边是诺丁汉的红砂岩和橡树,另一边是德比郡冷峻的石灰石、桉树和石墙。在他的印象中,“儿时和青年时代的故乡,仍然是森林密布、良田一片的旧农业英格兰,没有汽车。矿井只是在田野上的一些皱褶,罗宾汉(ROBINHOOD)和他乐观的伙伴们离我并不遥远。”[23]“我家住在布里契街角的一座房子里,一条山楂树篱掩映的村路一直伸到我家门口;另一边是那条溪水,小溪上架着一座牧羊桥,直通草场。溪边上的山楂树篱长高了,像大树一样。我们爱在那儿下溪里去洗澡,就在磨房水坝附近,流水在那里形成了一个瀑布,人们就在那里给羊洗澡。”“那儿的人几乎全然本能地活着。”“我们就在那当中穿行并获得了自己真正的生命”[24]劳伦斯自小生活在美丽的自然家园中,与森林、溪流、花鸟鱼虫做伴,并幻想着与绿林好汉罗宾汉及其伙伴们快乐地生活。这种田园生活一直深深印在其脑海里。劳伦斯正是感受到自然的美对人的心灵的抚慰之情和对人类提供优美的栖居之恩,因而在他的思想意识里,大自然是具有生命力的一个有机的生命共同体,人类只有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和谐共处,才能恢复人类的本真,人类的生机活力才能得以恢复和保持。这种对于大自然的爱,对于大自然的感恩之情成为了他的文学创作的内驱力,因而劳伦斯在其创作中大量书写自然生态之美,书写大自然给人类带来的种种好处或恩惠,其目的就是在呼吁人类要尊重自然爱护自然。
劳伦斯创作中蕴含的生态整体主义思想与他对现代工业化时代人类生存境遇所产生的强烈的忧患意识与拯救情怀密切相关。故乡的大自然之美深植于劳伦斯的记忆之中,同样,工业化时代的到来,家乡的生态变迁也同样在劳伦斯的记忆中挥之不去。劳伦斯的青少年时代同样也目睹了大自然被工业文明摧残,在劳伦斯的记忆中。他家乡“那山顶上的风光曾很可爱,人们曾在那儿娱乐。”但工业化时代的到来,公司“在那儿建起肮脏丑陋的四方块房屋,”“今天,甚至农场劳工都觉得自己是只城市鸟儿。英国人被彻底工业化了”。“一百年前,工业促进者们敢于在我的家乡干下那些丑事。而今日更恶魔的工业促进者们则在英国大地上胡乱建起绵延数英里的红砖‘住家’,像一块块可怕的疥癣。”[25]由于人类对自然生态的破坏,必然导致人性的异化和退化,所以劳伦斯认为工业化对自然生态的破坏对英国人的影响是一种灾难,它使英国变得死气沉沉,使英国人没有生命的活力,有的只是在文明外表下的恐惧、无能和怨怼。因而在他的故乡,“那千百万条裤裆中,一个男人也没剩下,一个也没剩下。”[26]正是劳伦斯目睹了工业化对自然的灾难性破坏,也正是工业文明破坏了大自然之美同时也摧残了人性这一残酷现实,使他对现代工业化时代人类生存境遇产生了强烈的忧患意识与拯救情怀,也使他认识到,人类必须回归自然,敬重自然,与大自然和谐共处,人不能只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而破坏自然,破坏了自然也就是破坏了人类自己的生存家园。
劳伦斯创作中蕴含的生态整体主义思想对于当今生态文明建设和可持续发展具有积极的借鉴价值。当今时代,由于生态环境日益恶化,人的精神世界也出现了“沙漠化”,人世间应有的爱与和谐正在消失,人类到了应该寻找解决问题的出路的时候了。这一唯一的出路就是:人类要有生态整体主义观念,抛弃人类中心主义思想,要认识到大自然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人类只是其中的一员。尽管人类是大自然这个生物圈里最具灵性与理性的成员,在人类社会里自然要讲究以人为本,要为人类的生存谋福利,但也不能一味地以自己的理性的力量和聪慧的灵性去任意摆布大自然中的其他成员,不能一味地去征服与掠夺,人类在从大自然其他成员那里获取必要的生存资源的同时也应该为其他成员留下生存的空间。否则,当大自然中其他成员被人类毁灭之时也就是人类末日来临之时。因而爱护自然就是爱护我们自己的家园,也就是爱护我们的生命。人类只有与大自然万物联系在一起才能焕发勃勃生机。
四
综上所论,在劳伦斯文本世界里,既深情地书写了大自然的生命之美,将大自然视为人类再生的生命场域和心灵慰藉的港湾,同时也真实地书写工业化对大自然的破坏,揭示了工业文明时代人类中心主义对大自然的无情掠夺以及因之而导致的社会生态和精神生态的异化,从而呼唤人类应该尊重自然保护自然,人类应该与自然万物共生共存和谐相处,而不应该把自己当成自然瓦特的主宰,不能一味地为了满足人类的物质贪欲而破坏自己生存的家园。因而,两性关系仅仅是贯穿劳伦斯创作的一条中心线索,起着结构作品的作用。劳伦斯文学创作的内核是对人类面临的生态危机的审视与对理想的和谐社会的重新建构,重新唤起人的精神的价值与生命的意义。生态整体主义思想内涵无疑就是劳伦斯创作中的闪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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