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雅韵

□ 马科平

早春时节，北方的草色遥看近却无。当别的树木还赖在冬天的床上睡眼惺忪地伸着懒腰，嫩嫩的柳芽，戳破了层层包裹，已经密密匝匝，挂上枝头。

我最喜欢初春的柳，清新淡雅，如纯真少女，丰姿绰约地立在水边，立在田头，立在连天的荒草间，立在冬天的背景里，一身朴素，却是万种风流。想起少年时代，在春天的原野奔跑里，“哗啦啦”攀上柳树，折下将要发芽还未发芽的柳枝，拧呀拧的，抽出枝条，用管状的柳皮，做出粗细不一、大大小小的柳笛，鼓起腮帮子，与小伙伴们吹奏、比赛、玩耍。

七星河畔的柳树，由于温暖湿润，最经不得春，只几股暖风一吹，似乎一夜之间，枝梢就缀满了黄绿的嫩芽儿，点点新绿，满枝满树，万条垂下绿丝绦来。仔细看看，那绿嫩嫩淡淡，浅浅黄黄，毛毛茸茸，原来是数不清的柳絮，给人带来朦朦胧胧、如梦似幻的感觉。

柳絮出齐以后，嫩绿的叶子一点一点地从细长的枝条中冒出来，在春风温润的吹拂下，绿意日益浓郁。一株柳树就是一位披着长发的少女，是那样的娴静而优美。如果说桃花是春天的浓妆，那么柳树就是春天的淡妆。浓妆让人感觉轻浮和招摇，淡妆让人感觉清爽和雅致。

一株柳树，独立成景，一排柳树，身姿美妙，韵味十足。一树身上千万枝条，千丝万缕，随风起舞，婆娑摇曳，撩人心魄。柳枝之秀色夺目，柔嫩多姿，绽出的嫩叶小芽，远远望去，清爽怡人，黄中泛绿，绿中含翠。

乍暖还寒的日子，正是春天的脚步向我们走近的时刻。无言的柳，迎春早发，悄悄开启了春的封面。枯草下，一抹抹绿痕，浅浅淡淡，时隐时现。崖畔、沟坡、路旁的迎春、玉兰、海棠们，苞芽泛红，正在酝酿花事。

早春看柳，看的不是柳，而是一种情绪，一种心境。冰冷坚硬的冬天后，清风送爽，水光潋滟，柳姿阿娜，在城市车流人流的浑浊和钢筋水泥的挤压中透出一口清新的气息，让繁忙焦躁的心变得温香玉软，柳色清逸，婉约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