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燕
柳暗花明
生在天地之间,
却从没把它们放在心里;
把心放在残缺中幽居。
仓央嘉措说得对,
世间事除了生死,
哪一件不是闲事?
既是闲事,何足挂齿?!
连鸽子都喜欢嘀咕别人的隐私,
在灵长类族群,
关乎别人的事难免回光返照!
多情的野花开合着生命的体验,
看不见的青史回荡在旷野空山。
仰望万籁之寂,
我试问劈开混沌的万钧雷霆
怎样炸碎了天体那坚硬的外壳,
生灵以何保住了性命。
脚下那根绊脚的树枝正巧当拐杖,
化险为夷,山顶在等着你;
不能止步,
直面蜘蛛都封锁你的路;
往前走,
丛生的荆棘下盖着路径,
一个词语权当路标:
柳暗花明。
一眼看开只在瞬间
滴水成冰于十月的珠穆朗玛峰,
冰封雪盖,洁白如庞大的玉矿,
住在山腰宾馆每人盖三床被,
人还冻醒在梦游的边缘。
凌晨五点出动,
脸上捂得只剩眼睛;
和我们打招呼的是迎面飞来的凛冽的风。
武装得看不出性别的三人军团,
摸黑行走,不顾踩疼了雪,
在海拔近6000米的高山喘吁登攀,
让破冰而出的太阳检验朝圣的虔诚。
这里供电不足,
寒冷比我们还冷,
跟着我们出来藏在衣服的夹层。
太阳沉浸在儿女私情中,
陪伴我们的是冻得发抖的星星。
找到合适的位置摆好相机,
天铁青着脸像无边的墨盘,
夜睡得很死,
眼睛连一条缝都没有睁开。
缺氧在帽子围巾边结出厚厚的冰霜,
我们老成这样,太阳还没醒,
我使出全身的劲儿虚张声势,
顿时,乌云被我一眼看开,
太阳终于露了脸,
山顶飘着的旗云闯进相机留念,
身边的专业摄影说,
珠峰旗云飘浮是千载难逢的场面。
珠穆朗玛峰,
你终于从我的梦走进现实,
我终于从你的梦里走到你眼前。
站在梦与现实的变幻间我突然发现:
一眼看开,
只在瞬间。
苍天的泪
苍天啊,
怎么那么多泪水,
每天从夜里到凌晨大雨滂沱,
大地如泣如诉地悲歌。
这些泪水化作功德,
房顶廊柱,地面,
所有裸露的都被洗礼一新。
世界光鲜着五颜六色。
这个夏季好忙活,
耳朵忙着充耳不闻,
心情忙着杜康解忧,
自己的滂沱大雨,
都流在心的屋檐下,
不想惊扰别人的梦。
母亲的世界相隔太远,
失联三年多,
她不见我,
却知道我有多少话想说;
我没见她,
也知道她每天都在做什么。
物与类聚
斯文被粗鲁浸透,
裸着低等动物的本能,
如果有人认领半推半就当即出售!
优质女人的茫然期,
遗失了打开心结的钥匙,
一任污泥浊水兴妖作怪。
没有缝隙的蛋苍蝇不会来。
上流之举会被苍天记载,
下流之徒总是腥臭之源。
高扬旗帜,
让横平竖直随着清高的音律赶路;
才情不是复制八股之声。
有时要停下来看看风景:
睁大眼睛看那道风景——
癞蛤蟆在和蠢猪核磁共振。
到了这个季节
到这个季节,
再漂亮的服饰都遮不住夕阳。
不管多少张嘴吐露你的光鲜,
总有你无意让岁月曝光的语言。
到了这个季节,
嘴里缺少维生素ai;
果子成熟了,
只会低头躲闪驱灾辟邪;
也许面对阳光会笑得粉面桃花,
出发点是破译扭捏作态。
舌头认可吻着牙齿自娱自乐,
也不会索取那个空泛的字眼儿。
爱与被爱都不是太极图在哲学里辩证;
感动的成本越来越高
都因为语法修辞在作怪。
红尘不看自破,
文字有话不说;
多少泪水经过思考的流水线,
万语千言在版面痉挛。
就在这里止步吧,
让理智自艾自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