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茂松
(1.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献研究所,湖北 武汉 430079;2.重庆三峡学院,重庆 万州 404100)
《夔州府志》修纂源流考
熊茂松1,2
(1.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献研究所,湖北 武汉 430079;2.重庆三峡学院,重庆 万州 404100)
唐代夔州地区始有图经,共3部,至今无存。宋代夔州地区有图经方志6部,亦散佚无可考。唐宋时期夔州的图经方志为明清《夔州府志》的成熟定型奠定了基础。明代修纂《夔州府志》3部,内容不够完善,但体例定型。清代修纂《夔州府志》3部,内容不断充实,体例进一步完善,至道光《夔州府志》,内容上承续前志并极为翔实,体例上与《大清一统志》基本一致,实现了为《一统志》取材的目的。明清《夔州府志》保存了大量的文献资料,有助于我们认识夔州地区的历史。
唐宋明清 《夔州府志》 修纂源流 内容体例
历史上夔州的核心政治区大致包括今重庆市东北部的万州区、奉节县、巫山县、巫溪县、云阳县、梁平县、开县、城口县,由于唐宋明清各朝代的行政区划不断进行调整,夔州地区在不同的时间段里有时还包括今四川省东部的达县、宣汉县、万源县以及湖北的巴东县、建始县等,近似于地理上的三峡地区。晋代常璩的《华阳国志》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以“志”命名的史地类著作,也是迄今保存最为完整的一部记录西南地区历史地理的地方文献。《华阳国志》的“巴志”中记载的有关地理和人物等有一部分属于夔州地区,如记载舆地及物产:“其地,东至鱼复,西至僰道,北接汉中,南极黔涪。土植五榖。牲具六畜。桑、蚕、麻、苎。鱼、盐、铜、铁、丹、漆、茶、蜜,灵龟、巨犀、山鸡、白雉,黄润、鲜粉,皆纳贡之[1]。”这是地方文献记载夔州地区历史和地理的开始。
唐代夔州地区“武德元年,改为信州,领人复、巫山、云安、南浦、大昌、武宁七县。二年,以武宁、南浦、梁山属浦州。又改信州为夔州(这是称“夔州”的开始),仍置总管,管夔、峡、施、业、浦、涪、渝、谷、南、智、务、黔、克、思、巫、平十九州。八年,以浦州之南浦、梁山来属。九年,又以南浦、梁山属浦州。贞观十四年,为都督府,督归、夔、忠、万、涪、渝、南七州。后罢都督府。天宝元年,改为云安郡。至德元年,于云安置七州防御使。乾元元年,复为夔州。二年,刺史唐论请升为都督府,寻罢之[2]。”五代梁置镇江军,乾化四年改置夔州,后唐升为宁江军,节度使孟之祥据蜀,仍为夔州。
夔州地区由于山高水深,沟谷纵横,丛林密布,开发比较晚,经济文化落后,直到唐朝时期还是流寓之地,宋申锡、韦处厚、刘禹锡、杜甫、白居易等政治家、诗人都曾在夔州地区留下足迹。“安史之乱”后,唐王朝一度移跸四川,夔州在政治、经济和军事上日益显现出其重要性,逐渐得到开发,文化逐步得到发展,为地方志的编纂创造了较好的条件。
从唐朝开始,中央政府为加强对地方的控制,建立了定期编呈图经制度,在兵部专门设职方郎中、员外郎各一人掌地图,“凡图经非州县增废,五年乃修,岁与版籍偕上”[3],国家的统一要求,为地方志的纂修和续修奠定了基础,也促进了图经方志的发展,舆图、疆域、山川、名胜、建置、沿革、职官、税赋、物产、风俗、人物、金石等都已经有了专门记载。由于年代久远等原因,唐代夔州地区所修图经已经全部散佚殆尽,《新唐书》“艺文志”、《旧唐书》“经籍志”以及“补《五代史》艺文志”均已无载,仅能从其他文献引用这些图经方志而知其名。
宋代“夔州,(置)都督府,云安郡,宁江军节度,州初置在白帝城,景德三年,徙城东,建炎三年,升夔、利兵马钤辖。淳熙十五年,帅臣带归、峡兵马司[4]。”赵宋开国之初,便注意全国各地图经的编纂,以便于掌握全国情况。“开宝四年(971)正月戊午,知制诰卢多逊等,重修天下图经[5]。”开宝六年,“多逊至江南,得其臣主欢心。及还,蚁舟宣化口,使人白国主曰:朝廷重修天下图经,史馆独阙江东诸州,愿各求一本以归。国主亟令缮写,命中书舍人徐锴等,通夕雠对送与之。多逊乃发。于是江南十九州之形势,屯戍远近,户口多寡,多逊尽得之矣[6]。”宋太祖开宝八年(975),(宋准)“受诏修定诸道图经”[7],赵宋王朝重视图经,固然主要由于政治上的需要,但也附带促进了方志的发展。宋代夔州地区纂修过多部图经方志,可惜皆已亡佚,现在仅能从《宋史·艺文志》的著录里略知一二[8]。
元世祖统一中国后,为了掌握全国各地情况,随即号令全国各地修志,于至元二十三年(1286)命秘书监虞应龙编纂《大元一统志》,二十八年(1291)成书,共计755卷。成宗大德七年(1303)再修,成书1300卷。中央王朝大规模修志,必然也会促进地方修志事业的发展,但通考各类文献,没有发现元代夔州地区的方志。
唐宋时期夔州的图经和地方志已经全部散佚,据张国淦《中国古方志考》考证,共计9部[9]。但要指出的是,张国淦认为王伯庠编纂《夔州图经》为元时方志,认为王伯庠是元代人,《夔州图经》乃元代方志[10]。顾宏义考证出王伯庠为宋代人(生卒年不详),于乾道五年八月(1170)知夔州,《夔州图经》应为《夔路图经》,修于乾道五年到七年王伯庠任职夔州之间[11]。顾说为是。
唐宋以来,特别是到南宋时期,图经与方志合流,志书内容图文结合,“图则作绘之名,经则载言之别”[12],宋代夔州地区的图经方志也应该是既有绘图又有文字的图文结合了。但由于所有图经全部散佚,在内容和体例上已经不可考。虽然夔州地区的唐宋元时期的图经方志都已经散佚,具体内容和体例不可考,但我们通过考察这一时期尚存的其他方志,仍然可以推测夔州地区的图经方志在内容上应更广泛,体例也渐趋定型。张国淦在总结方志发展过程时所说:“方志之书,至赵宋而体例始备。举凡舆图、疆域、山川、名胜、建置、职官、赋税、物产、乡里、风俗、人物、方伎、金石、艺文、灾异无不汇于一编[13]。”此说应该是可靠的。
明代夔州地区,据《明史》记载:“夔州府,(元夔州路,属四川南道宣慰司),洪武四年(1372)为府。九年四月降为州,属重庆府。十年五月直隶布政司。十三年十一月复为府。领州一,县十二[14]。”一州为达州;十二县为奉节、云阳、万、开、梁山、新宁、建始、巫山、大昌、大宁、达、太平。
明朝建立初年,统治者即对方志编修工作予以高度重视。洪武三年(1370),朱元璋“诏儒士魏俊民等类编天下州郡地理形势、降附颠末为书”[15],洪武六年(1373),又“令有司上山川险易图”[16]。由于政府的重视及督促,明代各省、府、州、县修志极其普遍,成书数量可观。明代政府大规模编修全国区域志在景泰、天顺年间,府州县志的编纂在此后极为兴盛,据巴兆祥统计大约有3470种[17],各个省府州县都纂有大量方志。但遗憾的是,四川地区大量的明代方志经过明末清初的兵燹之后,保存下来的极为稀少,整个四川省流传下来的明代府志仅有6部。终明一代,夔州府所修的府志共有以下3部:正德年间知府吴潜纂修本、嘉靖年间知府张廷柏修纂本、万历年间知府郭棐修纂本。《明史·艺文志》载有万历郭棐《夔州府志》12卷[18],但张本和郭本均已散佚不可考,唯正德时期的吴潜所纂《夔州府志》流传下来。
正德《夔州府志》修于明正德八年(1513),纂修者吴潜,字显之,江西临川人,《明史》无传,生卒年不可考,据正德本《夔州府志》载其“由进士迁工部郎中,正德四年十二月到(夔州)任”[19],当生活于明弘治、正德、嘉靖三朝之间。正德《夔州府志》志书首附有夔州府地理总图和所属十二州县地理图各一幅,但比较粗略。在所有十二卷中,所记内容比较简略,似显不足。如记本府风俗:“其人豪侠,其俗信鬼,其税易征,其民不偷;人多劲勇;踏碛而游;刀耕火种,女不蚕织[20]。”征引其他文献,对夔州府风俗作概括叙述。以艺文卷收载为最多,约有3万余字,收录唐宋名人有关长江三峡及其沿岸古迹名胜的诗文,著名的如杜甫、白居易、刘禹锡、王十朋、王安石等。唐代刘禹锡出任过夔州刺史,宋代王十朋任过夔州知府,以王十朋的诗文收录最多。明代则较多收录知府吴潜的诗文,王十朋所著诗文60余首,吴潜所著亦有40余篇,这些诗文集中反映了三峡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和风土人情等各方面的情况,是研究夔州地区唐宋元明以来的重要史料,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如王十朋的《夔州论马纲状》说:“臣自入境以来,切见夔峡之间,土狭民贫,面皆菜色,衣不蔽体,非江浙荆湖诸路可比。”《再论马纲状》说:“巴峡之民,生长于水者,以舟楫为家……操舟若神,犹不免时有覆溺之患[21]。”反映了宋代夔州地区落后的发展经济状况和风俗民情。此外,职官人物、学校书院、山川关梁记载也比较详细,亦有一定价值。在武备门,记载了瞿塘卫各级衙署及文武官员职名,对于研究明代的卫所也有较高价值。
正德《夔州府志》现存有1961年上海古籍书店影印宁波天一阁藏明正德年间刻本,奉节县县志办根据天一阁藏本点校、整理,于2009年11月由中华书局出版了《夔州府志》的当代整理本,主要工作是标点和校勘,将原书竖排改为横排,将繁体字改为规范的简化字,用通行的文字替换异体字,便于阅读,并将原志书影印本附于新点校本后。此次中华书局出版的点校本,问题不少,点校失误达60余处,需出修订本。
夔州地区行政区划在清代进行了几次调整。“顺治初,沿明制,领州一,县十二。康熙六年,省大宁入奉节。七年,省新宁入梁山。九年,省大昌入巫山。雍正六年,升达州为直隶州,以东乡、太平二县往隶。七年,复置大宁、新宁二县。旋改新宁隶达州,改梁山隶忠州。乾隆元年,改建始隶湖北施南府[22]。”夔州府下领万县、开县、云阳县、奉节县、巫山县、巫溪县,直至清末,再无变更。
清王朝入关后,为加强对汉族地区的统治,各地的修志活动就陆续展开了。清代国家修纂《大清一统志》充分促进了各省府州县地方志的编修,使得清代地方志在数量和质量上都大大超过前代,获得了高度的发展和繁荣,据统计,整个清代现存地方志有4889种[23]。《清史稿·艺文志》载有恩成修《夔州府志》36卷[24]。康熙时,在清王朝最终控制四川以后,四川的社会秩序日渐恢复,生产得到逐步发展。康熙十二年蔡毓荣、钱受祺等修成《四川总志》,共计36卷,开创了四川在清代修志的先河,带动了各个府州县志的纂修。整个清代夔州府共编纂《夔州府志》3部。
1.1 康熙《夔州府志》10卷
吴美秀主修,程溥等纂。美秀,河北蠡县人,顺治进士,康熙二十一年(1682)任夔州府知府。溥,江苏江都人,顺治举人,康熙二十一年任夔州府太平县(今四川万源县)知县。康熙二十五年,程溥将自己从家乡广陵书肆购买的明代万历初年夔州府知府郭棐续修的《夔州府志》给知府吴美秀过目。美秀阅览,见夔州府府志失修已经一百多年,决心重修府志,邀请程溥为总纂官,延揽府内文人学士辅助其事,派遣属官士子广泛搜集史料,逐一审核编订,事情未完成而吴美秀调往他处任职,继任知府许嗣印(镶蓝旗人)接替未完成任务,继续编写纂修,不久得以刊行付印。本志书分为24门,共约30万字,艺文门少量增加了唐宋时期名人如陆游、黄庭坚等诗文。较多则编入了明清时期的诗文,如郭棐、曹学佺、王世祯、蔡毓荣等人的著述,仍以三峡景观为主要内容。武功等门类收载了明末清初李自成、张献忠及其余部“十三家”军在鄂、陕、川的战争史料,如“国朝,蜀自甲申流寇张献忠蹂躏杀戮之惨,几无余类……袁宗第、刘体纯、马重喜、塔天宝、贺珍、李来亨、郝摇旗等号‘十三家’,盘踞夔、巫、昌、宁一带,肆行掳掠,楚蜀江道阻绝不通者,经二十年。时川陕总督李讳国英以全川底定,而夔东一隅黔黎尚在汤火。”“朝廷允其(国英)请发秦楚蜀三省兵马进剿之大兵抵其巢穴,李来亨、刘体纯自杀,阵获袁宗第、郝摇旗等,枭其首,悬之国门,下东平振旅[25]。”食货等门类收载了夔州府在清初以来遭受兵患的情形,如“康熙八年,奉旨设关,以通判兼摄。十二年吴逆之乱,税关终止。至十九年,下东荡平,关复设。康熙二十二年纂修会典,奉部文令,同知专管[26]。”记载了夔关的设置情况,也反映了战争对夔州地区的破坏,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其他仍以职官人物、山川胜迹等记述较多,亦很有价值。此志有康熙二十五年(1686)刻本,《中国地方志集成》无影印本,今仅国家图书馆藏有一部,弥足珍贵。
1.2 乾隆《夔州府志》10卷
崔邑俊修,杨崇、焦懋熙纂。邑俊,字硕秀,山西高阳人,贡生,雍正十三年(1735)由四川邛州知州升任夔州府知府。崇,四川邻水人,康熙举人,官夔州府奉节县教谕。懋熙,夔州府奉节县人(一作巫山人),拔贡,官四川省仪陇县教谕。本志书修纂于乾隆十一年(1746),与前志书刚好相距60年,翌年刻毕即印行,仍然分为24门,共计约30万字,与前志比较,保留了康熙朝前志2/3的史料,新增了1/3史料。记述内容有较大变化,首先是本府建制有了较大变化,原领有13州县,雍正年间调整了区划,缩小了辖地,仅领有6县1司,达州、东乡等州县则另置达州直隶州,是故舆地、沿革、疆域、山川等门类均有较大变更。相应的职官人物、诗文辞赋等也去掉了属于达州的史料。增加较多的为职官、选举的延续和官师政绩、人物事迹突出者。有乾隆十一年(1746)刻本,《中国地方志集成》无影印本,今故宫博物院藏有一部,属珍稀方志。
1.3 道光《夔州府志》36卷首1卷
恩成修,刘德铨纂。成,满洲镶白旗举人,道光三年(1823)任夔州府知府。德铨,湖北黄陂人,嘉庆进士,官四川茂州知州。恩成到夔州府上任后,先是整修城郭、祠庙,再行培建学校、仓储、水利等工程。第三年,各项政事趋于完备,当时刘德铨任夔州府连峰书院山长,于是约请德铨和各位同僚商议重修府志,所有参与之人一概同意。恩成知府遂在夔州通判府设立修志局,聘请刘德铨为总纂,通判李铎(汉军镶红旗人)辅助其事,此志于道光七年编纂付印,成为夔州府在满清王朝最后一部志书。本志书共分为36卷(每卷为一门),部分卷下分有细目,共计约120万字。本志内容上最大的特点在于艺文类收入了大量诗文辞赋,大大增加了全志书的内容。“艺文取于杨升庵《全蜀艺文志》,以意补缀者十之一,后人续作者又十之一”[27],占到整个志书1/3的篇幅,虽然在归类上仅有一卷,但收录的诗文上至春秋战国时期,如宋玉的《高唐赋》等,下至清朝道光年间,如恩成的《修凿庙矶滩记》等,以唐宋时期和明清时期为多,除了修建城池公署、学校书院、祠庙道观等记述、碑文外,更多的是长江三峡和沿岸山川胜迹的辞赋诗文,如滟滪堆、八阵图、神女峰、白帝城、武侯祠、工部祠、白岩山等等,不少文化名人均有诗文以记之。另外,在金石、山川、古迹等门类中,还间附有相关诗文。众多的史料,对于研究长江三峡一带的历史变迁、人文景观、古迹名胜、文化源流、战争险阻、水利水文、农业经济、人情风俗等都是极为珍贵的史料。武功门类收载了乾隆末期到嘉庆时期发生在川陕楚的白莲教起义的战争情况、清王朝派遣大军镇压起义军的史料,取名曰“平定教匪”,全文达到5000多字,其后还附有不少奏议、文牍等。在清代地方志中,本志为搜集白莲教起义史实最为详尽的一种,对于研究白莲教起义具有重要的价值。而在职官和人物中,也有大量与白莲教起义有关的史料,可以与武功门类史料互为补充。此志于道光7年(1827)刊行后,到光绪17年(1891)曾出有补刻本。《中国地方志集成》影印出版了本志,但字迹模糊不清,奉节县地方志办公室和重庆三峡学院文学与新闻学院联合整理出版了点校本,此点校本错误极少,是一个很好的版本。
为了统一规范方志内容体例,明永乐十年(1412)和十六年(1418),明成祖朱棣两次颁发《纂修志书凡例》,对各地方志书修纂体例作出具体规定。清代顺治年间贾汉复、沈荃纂成《河南通志》,该志成书于顺治十七年(1660),共50卷,采平列门目体,该志书后来成为清代各地方志的范本,《大清一统志》依其体例编纂。有清一代,修志都是一种国家实施的政府行为,从康熙时期开始纂修《一统志》就确立了国家对地方志修纂在体例和内容上的指导和引领作用。夔州府在康熙、乾隆和道光时期三修《夔州府志》与清代国家三修《一统志》也正表明了各地方志是构成《一统志》的基础,《一统志》需要从各地地方志取材,各地方志必须服务于这个大的需要。“今方大修《一统志》,由县而州,而府而省,各籍其所属,以上于史馆[28]。”我们可以通过几种《夔州府志》和明清《一统志》的比较,分析《夔州府志》在修纂体例上的传承与优化。
表1 正德、康熙、道光《夔州府志》和明清《一统志》体例比较表
通过表1,我们可以分析出以下两点:
2.1 正德《夔州府志》、康熙和乾隆《夔州府志》在体例上采取纲目体形式
正德《夔州府志》12条纲目下面的34条细目所包含的内容与《大明一统志》的分目基本相一致。但在很重要的人物上,如《大明一统志》的“留(流)寓、迁谪”门目上,正德《夔州府志》却不能直接反映相关内容,虽然二者在时间上有先后之分,但仍显示出府志存在缺陷。康熙本24条门目,反映的内容不够全面。乾隆本10条纲目,59条分目,分得太细,比较混乱,而且分目标准不够统一,卷八的“序文、赋、表、旧郡记”和卷九“新郡记、邑记”完全可以合二为一,这些分目很多是《大清一统志》里没有的门目,虽有利于全面细致反映本地区的各方面情况,但不便于《大清一统志》取材。
2.2 道光本《夔州府志》则采用平目体形式
分成36条,在继承前面几部旧志的体例上进行归纳,力求与《大清一统志》体例相一致,便于其取材,在类目的秩序上虽有所不同,但涉及的类目既反映了夔州府的地方特色,又基本涵盖了《一统志》的取材门目。《一统志》中的“名宦”志,在道光《夔州府志》中没有,但“政绩”“选举”“封荫”三志可以充实此项内容;《一统志》的“堤堰”和“形势”“关隘”“津梁”则分别通过府志“水利”和“关梁”反映出来;《一统志》的“仙释”则府志无相关内容,在夔州府这个“信巫鬼”的地方,难能可贵,反映出府志编纂者的求实精神。道光《夔州府志》采用平目体的设计,表现出编纂者为《一统志》取材的构想。
巴兆祥认为,清代方志成熟的标志主要表现在“数量浩繁,品种齐全,内容翔实,体例精审”[29],从单部方志来讲,道光《夔州府志》应该是“内容翔实,体例精审”了,是清代地方志编纂成熟的表现。
明清时期的《夔州府志》,内容上前后相续并不断翔实,体例上不断完善,与《一统志》紧密结合,实现了为《一统志》取材的目的,表现出高度的成熟。明清《夔州府志》保存了大量的文献资料,有助于我们认识夔州地区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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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茂松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献研究所博士生,重庆三峡学院科研处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地方文献与思想文化、社会史。
G256.22
2013-12-18;责编:张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