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柯
和凌宗伟先生交谈,他最喜欢用的一个词是“好玩”,“这个事情很好玩”;“可以这样和他们玩一玩”;“玩的就是不一样”,“玩”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在这样一个学生喊苦教师和家长都喊累,各个学校不堪重负的教育现实下,一个教育者却总是觉得教育“好玩”,这件事本身就很“好玩”。
凌宗伟先生有一个雅号“凌扒皮”,让人想到小说《半夜鸡叫》中的周扒皮。周扒皮的形象深入人心,称凌宗伟“扒皮”似乎有点揶揄,起初很是想不明白,但事实证明他确实很“扒皮”,他睡觉晚,但每天早晨不到五点起床,白天还是精力充沛。记得去法门寺玩,一整天的旅游,走了不少路,在下午回程的车上,他谈锋甚健,天南海北,古今中外,和我一路聊个不停,而年轻他好多的老师早已疲累不堪,呼呼大睡。我很好奇:老天在这个小个子男人身上到底注入了一股什么样的能量,让他有如此大的精力?一次,我晚上十二点在QQ上给他留言,怕打扰到他,请他不要回复,没想到马上就收到了他的回复。结果那天晚上虽然睡得晚,但次日不知怎么我也起来得很早,睡不着就刷微博,刚发了一个教育方面的微博,结果发现凌宗伟先生就转发了,我一看表,才五点一刻,我心里很惊叹:凌校长已经起来了。他说,他的生物钟是四点五十左右,长年坚持。
最初的感动来自他到西安开会带给同行的书,每个人四本书,总共几十本书,一个大皮箱子都装满了,要从江苏带到西安,虽说飞机托运,但一路上的麻烦和负担自不必说。印象比较深的就是他策划的《张文质生命化教育二甲中学行》,把张文质先生在学校三天的讲演和与教师之间的生命互动录音整理成书,恐怕连张文质先生也没有想到,也只有凌宗伟的脑子才想得出。既是张文质先生生命化教育的原生态纪录,还原了教育现场,同时,年轻教师在整理讲话过程中也是一次再学习和提高,出版后又给读者带来很多思考和收获,可谓一举多得。学校“今天第二”的校刊我一直收藏,因为它的理念新。和一般校刊不同的是,他没有把学校以及领导的活动照片放在突出的位置,而是放在最后的封底,把教师放在最前面的位置,这恰恰体现出凌宗伟校长对教育中教师这个最重要的元素的关注,没有好教师,不可能有好教育,他工作再忙,只要全国各地有教师培训的邀请,他一定拨冗赐教。
和老凌聊天是非常愉快的事,不管什么话题,他都有自己独特的思考和语言方式,加上他江南人的普通话口音,别有风味。他见了我们总是不厌其烦地宣传他们学校的厕所文化,每个厕所摆上花,放上鱼缸,连贴的瓷片都很讲究,进厕所是花香味,新颖夺目。苏霍姆林斯基说,要让学校的每一面墙壁都会说话,谁想到他要让每一个厕所都是生命化教育的课堂,他说:“这是我们学校的招牌菜。”大家都是忍俊不禁。
西安的老师都亲切地称他“凌校”,他似乎成了我们的精神校长。读老凌的书《语文教师的使命———点燃生命激情》,光从题目就能看到著者的人生追求和生命力量:语文教育,燃烧激情的事业;阅读教学,张扬个性的舞台;写作训练,放飞理想的天空;教学个案,迈出潇洒的步伐。篇篇都留下一个教育追梦者的印迹。有人说,教育就是理想主义者的事业,教育是需要一些乌托邦精神的,它必须和现实有张力才能推动现实,如果教育仅仅是适应现实,那么教育就变成了同流合污的一部分。看老凌的文章,听老凌讲话,时时能感受到他和现实的冲突,没有和现实的冲突就缺少改变现实的冲动和力量,虽然有点堂吉诃德,但现实就是被理想主义者推动的。
几个月前,老凌给我紧急布置了一个任务,谢云先生主编了一本书叫《不听话的老师》,我还是很感兴趣,加班加点在几天内赶出5000字。老凌说,写不听话的校长我也许更有话说。但谁能去编写“不听话的校长呢”?对不听话的老凌一直能当副校长和校长十几年,我一直觉得是个奇迹,梁卫星说老凌是个“怪物”,但见识了这个“怪物”之后发现真是可爱,不同一般,没见过这样有个性的校长,不拘一格,常变常新,怪招迭出,引人注目又那么切中教育之脉,确实用心在进行生命化教育。
这样用力用心的校长手下怎么能没有不用心用力的教育之星呢?张卓鹏、朱健、邱磊、季勇、吕斌等就是从二甲中学起飞,走向全国的。虽然我不敢说一个好校长就是一个好学校,但在现有体制下可以说,一个好校长可以带出一个好学校,一个好校长可以带出一批好教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老凌喜欢给许多人讲当地的教育实践家刘百川,甚至想出《刘百川文集》,他如此推崇这位教育实践家,一定是这位刘百川校长给了他不少教育启示吧!
前些日子接到老凌的电话,说三月份要到西安讲学,和我商量人教版的哪篇课文比较好玩,可以和他们玩一玩。听到这个“玩”字,让我感到很熟悉,也觉得很乐呵,经常听到的是语文教师诉苦,说课越来越难上,而老凌说起语文教育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总是充满自信,因为他总是觉得“好玩”。这样一个教育老顽童把一个普普通通的二甲中学“玩”成了全国有名的中学,把自己玩成了全国名师和名校长,这样的玩法确是稀罕。
(作者单位:陕西师大附中)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