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河学院越南留学生汉语学习焦虑调查分析

段梅花

(云南师范大学云南昆明650092)

在语言习得的过程中，情感因素在语言学习中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而焦虑作为情感因素之一，在语言的学习中表现为紧张、焦虑、烦躁不安等，刘王旬认为:“焦虑是一种性格特征，具有这种性格的人在做事之前或做事之后都可能产生对能否做好事情的焦虑、担心和忧虑的情绪。”［1］(P224)因此，学习者在语言学习中出现焦虑时，会影响学习者的语言学习。红河学院位于滇南边陲，与越南毗邻，每年都有不少的越南留学生就读于此校，学校从2004年开始招收越南留学生，截至2011年，共有3届165名越南留学生毕业。基于此，本文以红河学院越南留学生为调查对象，对越南留学生汉语学习焦虑情况进行调查分析，从留学生学习汉语的实际出发，分析其产生焦虑的原因并提出对策，希望通过这一研究能对越南留学生的汉语教学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一、红河学院越南留学生汉语学习焦虑分析

(一)红河学院越南留学生基本情况分析。本次调查研究主要采用问卷调查的方法。问卷包括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基本问题，其主要涉及调查对象的个人信息，包括性别、年龄、年级、课型、交中国朋友的多少等问题。第二部分是采用“外语课堂焦虑量表”FLCAS(Foreign Language Classroom Anxiety Scale)对被试者进行了调查。FLCAS测试外语学习者在某种特定情境下的心理感受，共有33道调查题，每一题后面有5个选项(1坚决同意，2同意，3不置可否，4不同意，5坚决不同意)，要求被测试对象根据自己情况选择一项。焦虑值最高者得5分，依次递减，最低者得1分。将全部33道题的得分相加，即得到一个学生的焦虑值。焦虑值越高，表明焦虑感越强。该量表的33道题被分为交际焦虑、对负面评价的焦虑和考试焦虑三个部分。第三部分是留学生汉语学习成因量表，该量表主要根据红河学院越南留学生的实际情况来设计成因表，共有20道题。调查问卷已翻译成越南语，可以提高调查的有效性。本次调查问卷共发放39份，回收37份，回收率为92.30%。36份为有效问卷，有效率为97.22%。本次调查研究的对象是红河学院的39名越南留学生。其中:四年级23人，三年级4人，二年级9人，一年级3人;女生21人，男生18人。其年龄集中于18至24岁之间。本次调查在数据统计方面，注重对整体的分析，不考虑其他变量的影响，如性别、年龄、年级等。学生回答问题意愿的调查结果是:“紧张，不敢回答”的13人，占36.11%;“喜欢回答问题”的8人，占22.22%;“想回答问题，但害怕回答错”的15人，占41.67%。而学生性格分布情况是:“活泼开朗”的25人，占69.44%;“安静腼腆”的5人，占13.89%;“沉稳内敛”的6人，占16.67%。从调查结果上看，回答问题的意愿与学生的性格无关，与笔者假设“学生回答问题的意愿与学生的性格呈正比”不符。越南留学生中国朋友多的比例为68.18%，少的比例为31.82%。可以看出学生能积极地与中国学生进行交流，对学习好汉语起到积极的作用。

(二)红河学院越南留学生汉语学习焦虑分析。1.不同课型焦虑分析。调查问卷第一部分共涉及4个基本问题，其中第4个问题:学生对各项专项技能课所产生的焦虑感分别是口语课所占的百分比是47.22%，听力课所占的比例是38.89%，阅读课所占的比例是8.33%，写作课所占的比例是5.56%。可以看出，越南留学生在汉语学习过程中使他们感到最焦虑的是口语课，其次是听力课，焦虑感最弱的是写作课。2.汉语课堂焦虑。第二部分根据外语学习焦虑的类型，将33道题目分成三类:交际焦虑、对负面评价焦虑和考试焦虑。该部分共有33个题，焦虑值最高者得5分，最低者得1分，总分即为165分。调查结果如下:(1)焦虑值最高者为120分，最低者为70分。焦虑值最高者和最低者之差为60分，平均焦虑值为91.09分。本文把焦虑值为低于80分的学生归为低焦虑组，把80至99分的学生归为中焦虑组，高于99分的学生归为高焦虑组。低焦虑组所占的百分比为22.33%，中焦虑组所占的百分比为52.77%，高焦虑组所占的百分比为25%。可以看出，22.33%的学生在学习汉语的过程中焦虑程度较低，差不多一半的学生在汉语学习过程中感到中等焦虑，但有超过四分之一的学生在学习汉语的过程中感到高度焦虑。这说明大部分学生在学习汉语的过程中存在着一定程度的焦虑，值得引起我们的重视。(2)不同年级焦虑值的结果分析。统计结果如表1所示，不同年级的学生，其焦虑平均值并没有显著差异。所以，不管是初级学生还是中高级学生，他们的焦虑感都是一样的。关于焦虑感和学习时间的关系，有人认为:“随着学习经历的增加和水平的提高，学习者焦虑感会有所减弱。”［2］(P149)不过钱旭菁认为:“不管学习第二语言的时间多长，第二语言的水平多高，学习者的中介语系统都只能和目的语系统无限接近，而不可能和目的语系统完全一样。学习者总会有自己的外语和本族人不一样的焦虑，因此学习时间有长短，汉语水平有高低，但焦虑感没有显著差别。”［2］(P150)因此，从数据可以看出，一至四年级学生调查结果与钱旭菁的观点一致。(3)焦虑各类型分析结果。从表2可见，口语焦虑和考试焦虑平均值是最高的，平均焦虑值越高，对留学生的影响程度越深。留学生汉语学习过程中的口语焦虑是由学生自信心不足引起的。考试焦虑在一定程度上属于正常反应，学生要学会自我调节，使其对学习汉语产生正面影响。

表1 不同年级焦虑值分布表

表2 焦虑各类型分析表

二、红河学院越南留学生学习汉语产生焦虑的原因

根据上文的分析，可以得知越南留学生在汉语学习过程中是存在汉语学习焦虑的，而且焦虑程度还较高。根据六种外语学习焦虑的原因:“(1)竞争;(2)学习者对语言学习的看法;(3)教师对语言教学的看法;(4)教师与学习者之间的交流;(5)课堂活动形式;(6)语言测试。”［3］(P146)笔者再进行细分，把第三部分的调查问卷分为八类，如表3。统计得出，留学生汉语学习焦虑原因中，平均分较高的前7项对应题号为:4、7、14、3、12、18、16。

表3 留学生汉语学习焦虑原因分类

表4 焦虑平均分较高的前七项分布表

(一)汉语本身特点。由表3、表4可知，越南留学生汉语学习焦虑原因中平均分最高的是第4题，有60.11%的学生选择了“坚决同意”和“同意”，也就是说大多数的学生都认为汉语发音很难，生词、语法很多，汉字很难写。首先，虽然说本校越南留学生可能在其本国接触过汉字，对汉字有了一定的“字感”，但是汉字的学习对他们还是具有一定的难度。其次，反应最强烈的便是汉语语法较多，并且复杂难学，以汉语为母语的学生也很难做到熟练掌握，学生觉得困难也是在所难免的。

(二)留学生汉语学习缺乏自信心。在第7题中，当谈及汉语使用是否得体时，有一半多的学生认为很多情况下不能确定自己使用的汉语是否得体，因而产生焦虑。这说明他们对自己已经掌握的汉语没有信心，虽然他们希望能在不同场合都使用合适的汉语，但又不能确定自己说的汉语是否得体，这在一定程度上是与学生对汉语的文化认识的不全面和对已掌握的汉语知识缺乏自信引起的，考虑到自己语用知识的不足而觉得自己说出的话不得体。

(三)留学生的学习自觉性。在第14题中，有一半多的学生选择自己很难做到课前预习和课后复习。说明学生的学习自觉性不高，这是由学生自身原因造成的学习汉语过程中存在焦虑。所以，学生在汉语学习过程中需要教师的督促。

(四)教师纠错的方式。在第3题“老师多次纠正之后，我还是不知道错误的原因，这让我很有压力”中，有一半的学生选择“坚决同意”或“同意”，在汉语教学过程中，教师在学生犯错的时候及时纠错是必须的，而且学生更喜欢老师及时给自己指出错误，也不会因为老师及时纠错而感到紧张。如果教师反复纠正同样的错误学生却还是不知道原因，那么学生便会产生压力。这表明:教师在课堂教学过程中纠错的方式或技巧不当会让学生产生焦虑情绪。

(五)课堂竞争。第18题，45%的学生担心自己的汉语没有同学说得好，留学生在回答问题时，部分学生会感到紧张，这就使很多学生觉得自己的汉语没有别人说得好。这说明学生对自己的汉语水平自信心不足。

(六)课本内容缺乏趣味性。在第12题中，42.33%的学生对课本内容不是很感兴趣。这说明教材的内容在一定程度上缺乏趣味性，教师应该适当增加学生感兴趣的知识，来帮助学生缓解焦虑。这道题的平均值比较高，是由于多数学生选择了“3”，而百分比也随着偏低。

(七)考试缺乏准备。第16题，44.83%的学生觉得“知道第二天要考试，自己会很紧张”，这是考试焦虑。如果学生自己能够克服并调整好，便会转化成促进性焦虑，利于学生考试的正常发挥。

综上所述，影响留学生在学习汉语时产生焦虑的原因主要是:汉语本身的特点、留学生汉语学习缺乏自信心、留学生的学习自觉性、教师纠错的方式、课堂竞争、课本内容缺乏趣味性、考试缺乏准备。

三、降低红河学院越南留学生汉语学习焦虑的对策

通过上面的调查分析，笔者从越南留学生的实际出发，提出以下降低留学生学习焦虑的对策。

(一)减少课堂竞争。问卷第三部分中的第18题“我觉得每个同学的汉语都比我说得好”的焦虑平均值是2.7分，所占百分比为45%。可以看出学生之间的竞争会使学生学习汉语产生焦虑情绪。当学生认为自己的语言不够熟练的情况下，学生的竞争意识会造成课堂焦虑。为了减少这方面的焦虑，教师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加以改进:(1)对学生多给予积极评价，肯定他们取得的进步，增强他们学习汉语的信心;(2)多组织小组活动，使学生在小组活动中畅所欲言，培养汉语学习愉悦感。

(二)调整纠错的方式。问卷第三部分中的第3题“老师多次纠正之后，我还是不知道错误的原因，这让我很有压力。”的焦虑平均值是3分，50%的越南留学生认为教师及时纠正他们学习中的错误，对他们学习汉语是有帮助的。但是，如果教师已经纠正过多次但自己仍然不知道错误的原因，就会使其很紧张，觉得自己很没用，易产生焦虑心理。通过实践，学生在这种已经顽固化的错误面前很是紧张，教师应努力地帮助学生克服困难。教师可以选不同的时机有针对性地纠正错误，在愉悦轻松的环境下纠错，且态度和蔼、平易近人等。

(三)帮助学生树立学习的自信心。问卷第三部分的第7题“很多情况下我不确定自己使用的汉语是否得体”代表最易引起留学生学习汉语焦虑的原因，第7题焦虑平均值是3.6分，所占百分比为51.67%。从中可以看出学生学习汉语焦虑的原因为学生学习汉语自信心不足，针对此问题教师可以这样做:(1)设法让学生知道，其他同学与自己有着同样的焦虑，同样都对自己的汉语水平缺乏自信，不要总是认为别人强于自己，这种焦虑并不是只有自己才需要面对的问题;(2)教师可以有意识地经常对学生的进步给予不嫌夸张的鼓励，向学生表明，教师对他学习汉语的能力表示满意甚至欣赏，以增强其信心。学校应多组织像汉语角、汉越文化交流、汉越联谊等活动，可以帮助学生树立学习汉语的自信心。

(四)增强学生学习的自觉性。问卷第三部分中的第14题“我很难做到课前预习、课后复习”其焦虑平均值为3.08分，所占百分比为51.33%，可见一半以上的学生在学习汉语时缺乏自觉性及主动性，易被外界的新鲜事物吸引，把预习、复习等课外作业抛之脑后。针对这种情况，在教学环境允许的条件下，教师可以安排一名语言伙伴帮助学生巩固课堂中学到的汉语知识，督促学生完成课外作业，这有利于学生汉语学习。

(五)提高考试内容公开度、合理度。问卷第三部分中的第16题“知道第二天考试，我会紧张”其焦虑平均值为2.69分，所占百分比为44.83%。学生因为考试的原因而焦虑，说明教师无论是上课还是考试，都应该帮助学生做好准备。教师对于下一次要教学的内容，不要仅仅要求学生泛泛地预习，而应该根据教学安排要求学生有针对性地进行预习，从而使学生在上课时对所学的内容有所了解，不至于产生焦虑。对于考试，不管是成绩考试还是水平考试，教师在考前都应该根据考试范围或题型等让学生做热身练习，这样可以消解影响学生考试发挥的焦虑情绪。

(六)教师调整教学策略。问卷第三部分中的第12题“我对课本内容不感兴趣”其平均值为2.9分，所占百分比为42.33%，可以看出学生在课堂上对学习的课本内容不感兴趣。“强调学习和教学策略是外语学习焦虑的潜在原因之一。如果老师的教学策略和学生的学习策略不合拍，则‘策略战争’会引发或者加重学习者的焦虑。”［4］(P7)这便需要教师在课堂教学过程中进行游戏式教学，通过小组竞赛活动，引起学生的兴趣。教师在教学中应多导入与课文相关的中国文化、习俗等故事性的内容，来吸引学生的注意力，来达到教学的需要。

笔者以调查问卷的形式，研究越南留学生汉语焦虑的情况。从调查结果中得出越南留学生在学习汉语的过程中存在焦虑，而且焦虑程度还比较高。针对此问题，文中分析了留学生学习汉语焦虑的原因主要是汉语本身的特点、留学生汉语学习缺乏自信心、留学生的学习自觉性、教师纠错的方式、课堂竞争、课本内容缺乏趣味性、考试缺乏准备。并从越南留学生的实际出发，结合文中分析的原因提出降低越南留学生汉语学习焦虑的对策。由于论文是以调查问卷为基础，结合笔者的观点总结而来，加上笔者能力有限，在许多内容表述、论证上存在着不当之处，许多问题还有待进行一步探究。

［1］刘王旬.对外汉语教育学引论［M］.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2001.

［2］钱旭菁.外国留学生学习汉语时的焦虑［J］.语言教学研究，1999，(2).

［3］李丹，秦惠敏.论韩日留学生汉语学习过程中表现出的语言焦虑及教学策略［J］.长春理工大学学报，2008，(6).

［4］杨利娟.泰国留学生汉语学习焦虑研究［D］.西南大学，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