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公司财务指标对绩效评价结果影响程度的实证研究

摘要：文章基于某大型国有企业集团总部近年来对下属全资子公司绩效评价结果，采用实证分析方法考察了财务指标、非财务指标对绩效评价结果的影响程度。研究结果发现，案例公司绩效体系虽包含较多指标，但财务指标与绩效评价结果相关性仍然强于非财务指标，财务指标对绩效评价结果的影响程度也较大。文章旨在将管理会计理论与国有企业绩效考核实务相结合，试图挖掘出一种适合于国有企业绩效管理的研究方法。

关键词：财务指标；绩效考核；绩效评价体系；EVA

一、 引言

绩效评价工作旨在引导企业长期价值创造，绩效评价是管理控制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传统财务指标一直以来都是绩效评价体系的核心，近年来随着绩效管理对非财务指标重视程度的提高，非财务指标逐步占据一席之地。绩效管理实务中，对具导向性的核心指标开展研究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二、 案例公司绩效考核办法变迁

1. 中央企业绩效考核办法变迁。我国国有企业以国资委管辖下的中央企业为代表，从央企绩效考核办法的不断更新可以看出国有企业绩效评价体系变迁历程，主要有以下几个时点：2003年4月6日，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成立，先后颁布了《中央企业负责人经营业绩考核暂行办法》等规定，对央企负责人实施两个三年任期（2004年～2006年和2007年～2009）的经营业绩考核，年度考核的基本指标为利润总额和净资产收益率指标，分别占考核权重的30%和40%。2009年12月28日，国资委颁布第22号令《中央企业负责人经营业绩考核暂行办法》，对年度考核的基本指标进行了较大调整，将原来规定的净资产收益率指标变更为经济增加值（EVA）指标，权重为40%，调整的重点在于关注企业价值创造能力。2012年12月29日，国资委颁布第30号令《中央企业负责人经营业绩考核暂行办法》进一步明确了EVA作为央企业绩考核的核心指标地位，主要修订内容是规定自2013年起将EVA权重由40%调高至50%。可以看出，国资委将EVA长期作为绩效评价核心指标的决心。

2. 案例公司综合绩效评价体系变迁。

（1）以实物产量为核心的考核阶段。2007年以前，A公司对下属企业的年度绩效评价体系中以完成生产任务、产品质量为核心，财务指标评价以净资产收益率、成本费用控制率、利润总额完成率、国有资本保值增值率四个指标为主，具体考核指标曾多达32个，综合性指标较少。从评价结果上看，各指标区分度较小，导向性主要体现在完成生产任务和保证产品质量上。

（2）以财务、非财务指标相结合的评价阶段。在现代企业制度改革过程中，A公司于2007年成立企业管理部，专门负责开展下属企业年度综合绩效评价工作。2007与2008版绩效体系以财务指标为核心，逐步将非财务指标评价标准化，主要修订内容有：一是以产品生产、产品质量等指标作为否决项指标，不占权重只做扣分评价，将权重分配给财务和科技等指标；二是以突出重点为原则，将原具体考核指标数量精简为20个，指标体系以生产、安全、质量、财务四个方面为重点，同时兼顾了管理水平和发展能力，保证了指标体系的全面性和适用性；三是提高绩效评价指标的先进性和可操作性，增大量化指标的比重，设置综合执行力指标，从评价标准和指标权重上标准化了管理水平评价。

（3）以财务指标为主的经营成果评价阶段。2009版绩效评价体系，明确了对企业经营成果、过程控制以及后续发展能力水平进行评价的要求，主要修订内容有：对财务指标为主的投入产出类指标评价方法中增加横向评价，采取与自身情况及集团平均水平对比相结合的指标设计，引导企业在关注自身发展的同时，能够在集团内部进行对标管理，以财务指标为主的经营成果评价权重达到45%。2010版绩效评价体系，以保持体系结构和框架的稳定为原则，对体系部分细节进行优化，主要修订内容有：一是为完善投入产出率指标评价，鼓励企业挖潜增效，引导企业关注实物量产出效率评价；二是参照国资委考核办法，引入经营管理难度系数评价，通过设立经营管理难度系数指标，对影响企业生产经营结果和绩效完成情况的客观因素进行分析，合理评价影响企业经营管理中自身不可控制或长期积累形成、短期难以有效改变因素的影响程度，为客观衡量绩效结果及企业经营者劳动付出提供辅助参考途径；三是参照国资委考核办法，开始EVA（经济增加值）统计，为绩效评价体系引入EVA做准备。

（4）引入EVA指标的绩效评价阶段。2011年，A公司绩效体系正式引入经济增加值（EVA）指标，并明确提出价值创造导向。2011版绩效评价体系主要修订内容有：一是为适应现代企业制度改革、实现内涵发展的要求，引导企业做大做强、注重跨越式发展，引入EVA指标评价，树立价值创造理念，注重资本使用效率，提高发展质量，专注主业经营，实现科学发展，同时进一步强化科技与人才，引导企业实现可持续发展；二是为了配合EVA评价，新体系调整了企业分类，强调关注主营业务，突出分业经营分业管理的管控模式；三是指标数量再次被精简，以综合性定量指标考核为主，定量指标从2010年的12个进一步减少到8个，同时将定量指标总权重提高到70%。2012版绩效评价体系提出“强化导向、注重发展、加大激励、关注个性”，以“优化完善、避免大幅调整”为修订原则，主要修订内容有：调整科技指标，引入高管加分指标，优化EVA指标调整的测算方法，完善研发费用指标统计方法等。

三、 研究目的和研究假设

在案例公司绩效体系变迁过程中，财务指标一直作为关键指标，特别是净资产收益率、成本费用控制率等传统财务指标的地位和作用都非常重要。随着绩效指标数量精简，非财务指标逐渐得到重视，EVA指标也开始流行，传统财务指标在绩效评价体系中的地位和影响力给人以被削弱的感觉。但国有企业的财务指标对绩效评价结果的影响程度是否有所降低呢？

本文以案例公司绩效评价体系为平台，通过收集相关样本数据，分析财务指标与绩效评价结果的相关性，研究财务指标对绩效评价结果的影响程度。本研究的主要目的：一是检验相关绩效指标对案例公司绩效评价结果的影响程度，二是采用实证会计研究方法对国企综合管控体系做一些尝试性研究，三是探索运用管理会计工具进行战略指标分析，以完善国有企业绩效评价体系。本研究的主要问题是：随着案例公司绩效评价体系的变迁，财务指标与非财务指标相比，是否对绩效评价结果产生更大的影响。财务指标在绩效评价体系变迁过程中占据相对重要的地位，且指标测算和评价较标准化，故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设：H1：财务指标与绩效评价结果相关性高于非财务指标；H2：财务指标对绩效评价结果影响程度高于非财务指标。

四、 变量设计与实证分析

1. 变量定义与数据样本描述。本文所用基础数据均来自于A公司财务系统与绩效评价历年数据，选取样本企业为2007年～2012年参与年度综合绩效评价的N家下属企业，收集到的数据样本约为4 071个，符合各指标相关分析和回归分析对样本数量的基本要求。基于保密原则，本文未公布案例公司相关指标变量描述性统计，但这并不妨碍开展研究并得出结论。本文所用统计软件为SAS 9.2；参照A公司绩效考核办法变迁分析及参考文献相关评述，设定研究变量如表1所示。

表1中，序号为1至2的变量代表绩效评价结果，3至18的变量为财务指标和非财务指标，序号为19至21的变量用于统计分类。案例公司绩效评价等级AAA、AA、A、BBB四档分别对应于数值3、2、1、0，因2007年～2012年绩效评价中并未出现BBB以下等级，故BBB以下级无对应量化值。案例公司的经营难度系数是百分制评价指标，通过90%的定量指标和10%的定性指标综合测算后的分值，用于反映企业当年度经营管理难度；管理水平是典型的非财务指标，在指标实际值上体现为A公司对下属企业进行定性扣分评价的汇总指标；地点是各子公司到集团总部的距离，反映其与总部的关联度。

2. 研究模型设计与指标分类。

（1）财务指标。结合A公司财务管理和绩效管理工作，本文将财务指标在绩效评价中的概念区分为狭义财务指标和广义财务指标。其中，狭义财务绩效指标即传统财务指标，是指直接从企业年度会计报表（主要包括资产负债表、现金流量表和利润表）取数并计算出来的指标，如净资产收益率、利润总额、成本收入比等。广义财务绩效指标是指，在狭义财务绩效指标计算基础上，进一步考虑综合管理因素而对狭义财务指标进行计算调整后的财务指标，但这种管理因素的量化调整仅限于依据会计报表数据或会计科目数据进行计算后通过财务指标形式做出调整，如EVA、全要素生产率等。

（2）非财务指标。非财务指标可以是定量的，用数字计量，也可以是定性的，无法用数字计量。在国有企业绩效评价体系中，典型非财务指标主要有生产任务完成、产品质量、安全评价、满意度评价、执行力、风险评价等定性指标。按具体评价标准，将案例公司的这些指标归入管理水平指标，该指标从评价指标定义、评分标准和评价执行上较稳定，评价结果积累了六年数据，因此符合统计分析样本数量的基本要求。

3. 财务指标与绩效评价结果的相关性分析。关于绩效评价结果，在实务中A公司仅向下属企业公布绩效评价等级（Rating）而不公布绩效评价总分（Score），这与国资委具体操作方法一致。考虑到相关性结论的稳健性，本文在研究绩效指标与绩效评价结果的相关关系时，同时对评价总分和评价等级进行Sperman和Pearson检验，以确保相关系数检验的稳定。需要说明的是，本文考虑到相关数据的保密性并未展示绩效评价总分的描述性统计分，但样本数量和样本标准差情况均符合统计分析基本要求。现对案例公司相关指标与绩效评价结果进行相关系数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

可见，以两个相关系数检验均获三颗星通过为相关性最显著的标准，综合分析可得与绩效评价结果相关性最高的指标分别是：全要素生产率（ROE）、成本收入比（Costor）、管理费用收入比（Asr）。这与A公司在绩效管理实务中要求子公司提高要素投入产出效率、全过程全要素成本管理、加强管理费用管控导向的初衷一致。而管理水平（Management）与评价分数呈现正相关关系，而与绩效等级无显著相关性。另外，从EVA与绩效评价结果的相关系数显著程度可知，案例公司EVA相对值指标（EVAR、EVAG）与绩效评价总分相关，而EVA绝对值（Logeva）与绩效评价总分并无显著相关性。

综上，财务指标与绩效评价结果的相关性最强且统计上是显著的。因此，验证了H1：财务指标与绩效评价结果相关性高于非财务指标。

4. 财务、非财务指标与绩效评价结果的回归分析。以上是基于两两变量的相关性分析，那么在选取多个关键变量后，财务指标和非财务指标对绩效评价结果的影响程度又如何呢？本文根据多元回归中的逐步回归原理，对该问题做进一步研究。现将表1中的绩效评价总分（Score）变量作为因变量，其他变量作为自变量，设定5%的显著性水平作为逐步回归模型的条件，得出最优绩效得分回归模型为：Score=Intercept+β1×ROE+β2×GROWTH+β3×Management+β4×INT+β5×EVAR+ε。其参数估计和统计检验表如表3所示。

可见，预测模型整体上在1%显著水平下通过F值检验；净资产收益率（ROE）的参数估计23.720 2的经济意义是每增加1个单位的ROE指标值可以增加23.720 2个单位的绩效得分；从模型整体上看，对绩效得分的影响程度从大到小依次是净资产收益率（ROE）、管理水平（Management）、EVA率（EVAR）、成长能力（Growth）、存货周转率（INT）；从估计参数上看EVA率对绩效得分的影响也是显著的，但影响程度低于净资产收益率，显著水平也低于净资产收益率（0.023 1<0.000 1）；管理水平已包含案例公司因发生重大事故而进行较大幅度的扣分，但从回归结果上看狭义财务指标（ROE）对绩效得分的影响程度还是略高于非财务指标（23.720 2>20.661 4）；净资产收益率对绩效评价结果的影响程度要高于EVA（23.720 2>5.165 6）。

综上，财务指标对绩效评价总分影响程度高于非财务指标；净资产收益率指标对绩效评价总分影响程度高于EVA指标。因此，验证了H2：财务指标对绩效评价结果影响程度高于非财务指标。

五、 研究结论与启示

本文从案例公司绩效评价体系变迁及其绩效管理实务引出研究思路和研究模型，通过研究其财务指标和非财务指标对绩效评价结果的相关性和影响程度，发现财务指标对绩效评价结果影响较大。对于研究财务和非财务指标、广义和狭义财务指标、财务管理目标等绩效评价的重要影响因素，该结论均有借鉴意义。另外，对绩效管理实务采用实证会计研究方法不但能在管理会计和财务管理实务中应用，也能在综合管理中参照使用。

考察财务指标与非财务指标对绩效评价的影响程度可作为绩效评价后评估的一种方法。非财务指标不论看起来离财务指标特性有多远，它的评价基准决定了最终向财务指标的回归，存在着将财务会计数据用管理会计工具表达的特性。非财务指标可以被认为是保证未来业绩的指标，凭借良好的非财务指标很有可能实现未来的财务成功。在当前的国有企业绩效管理中，财务指标仍体现出最终绩效评价决定因素的特点，但并不意味着任何时候都是最合理的，因为财务指标总是存在这样那样的不足，财务管理目标也不能代表企业管理目标。因此，如何通过绩效管理在选取关键绩效指标的方向上看，要运用财务指标对企业总绩效进行控制，同时更要加大运用非财务指标力度，对管理控制细节即具体过程进行控制，以弥补财务指标的缺陷。

本文研究方法及结论能为国企绩效评价、综合管理和财务管理提供了新的研究工具和思路，同时建议绩效管理实务可适度关注实证会计理论与方法，将其应用到企业综合管理中，为管理决策进一步挖掘价值相关信息，对优化综合管控系统具有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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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魏荣，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会计学专业博士生。

收稿日期：2013-1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