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比喻、比拟和借代修辞手法的区别

2013-12-29 00:00:00曾义芳
语文教学之友 2013年11期

比喻、比拟和借代是人们常用的修辞手法,也是语文的基本常识。但是笔者在最近研发的校本课程《妙语趣事话修辞》的课堂教学中发现,学生们极容易将比喻和比拟混为一谈,也难以准确区别借喻和借代。为此,笔者将在本文中对比喻和比拟、借喻和借代的区别作一番探讨。

一、 比喻和比拟的区别

比喻就是借用与甲事物本质不同而又有相似之处的乙事物打比方来说明甲事物的一种修辞格,甲事物叫本体,乙事物叫喻体,本体和喻体之间的相似点暂且称作特征。比拟包括拟人和拟物,拟人就是把物当人来描写的一种修辞格,而拟物就是把人或物都当成物来描写的一种修辞格,笔者姑且将前者称为本体,将后者称作拟体,被模拟的情感、动作等称之为特征。

1.混淆的原因

首先,比喻和比拟的结构基本相同,容易混淆。具体来说,比喻句是由喻体和特征构成,比拟则一定是由本体和特征构成。如“一条拉链哗啦啦拉开两山翠绿”和“唯有南风旧相识,偷门开户来翻书”两句,其结构非常相似,前者是由对象“拉链”和特征“拉开两山翠绿”构成,后者是由对象“南风”和特征“偷门开户来翻书”构成,如果不细分析“拉链”和“南风”究竟哪一个对象是喻体,哪一个对象是本体,则这两个句子很难分清比喻还是比拟。

其次,比喻和比拟都有模拟对象特征的特点,即都会使用一些描绘性的词语。如现代流行歌曲《江南》中“雨到这里缠成线,缠着我们流连人间”,“缠”字既突出“雨”连绵不断的特点,又模拟“线”的缠绵不绝的特点。前一个分句由本体“雨”和喻体“线”构成一个完整的比喻,可是后一个分句“缠着我们流连人间”,又确实是将雨模拟成丝线,具有缠绕的特征,又分明是个拟物句子。这两句歌词究竟是比喻还是比拟?

2. 区别的关键

区别比喻和比拟两种修辞手法的关键是24a9e5f7ffc145fe296129c72d90680a两看:

一看模拟特征的对象是本体还是喻(拟)体,如果是本体,则为比拟;如果是喻体,则为比喻。如上两例:第一个例子中,“拉开两山翠绿”的对象是“拉链”,而现实中“拉链”是拉开衣服的工具,不能拉开两座山,能拉开两座山的只能是江河湖流一类的水域,所以“拉链”是喻体,此句为比喻;另一个例子中,“偷门开户来翻书”的对象是“南风”,自然界的风确实能吹开门户和书籍,但“偷”“翻”动作都带上人的情感,这两个词是只有“人”才能做出来,这句话分明将“南风”模拟成人来写,只是“人”这个潜在的拟体未出现,“南风”这个发出动作的对象是本体,而不是拟体,此句便是比拟(拟人)修辞了。

二看是否点破喻体或拟体,一旦点破则为比喻,否则是比拟。再以《江南》歌词为例,“雨到这里缠成线,缠着我们流连人间”句中,“线”这个拟体或者说是喻体已经出现,这个句子无疑是个比喻句。再如鲁迅小说《故乡》中有一句“到了自家的房外,我的母亲早已迎着出来了,接着便飞出了八岁的侄儿宏儿”,这句话将“八岁的侄儿宏儿”比拟成能飞翔的物体,写出小孩子见到家里来客人后的欢喜兴奋的神情和跑得轻快的动作,这个句子只模拟“鸟”而未点破“鸟”这个拟体,所以这是比拟(拟物)。

二、借喻和借代的区别

借喻是比喻的一种,相对于明喻和暗喻来说,它仅由喻体构成,而无本体,也无比喻词。由于它没有本体,仅靠在语境中揣测出本体,所以它在句中很隐秘,很难辨别,最容易与借代修辞相混淆。而借代是指不直说某人或某事物的名称,而是借和它关系密切的相关物去代替的一种修辞格,“不直说某人或某事物”我们姑且称之为本体,“代替”本体的姑且称之为借体。

1. 混淆的原因

借喻和借代修辞中,事物的本体均未出现,只出现修辞中的一方,即喻体或代体,很难分辨它们与本体的关系。如叶圣陶《多收了三五斗》一文中:“先生,给现钱,袁世凯,不行么?”用“袁世凯”来代替的本体是什么?如果不结合上下文语境,很难揣摩出本体是金钱钞票一类的东西,所以很难区别是借喻还是借代。再如鲁迅的《未有天才之前》有这样一句“恶意的批评家在嫩苗的地上驰马,那当然是十分快意的事;然而遭殃的是嫩苗——平常的苗和天才的苗。”这句话中不仅本体很难揣摩,甚至连代替的对象也要结合语境才能知道是“嫩苗”,这就更难了。

所以本体不明导致借喻和借代修辞手法很难辨别。而要想辨明两种修辞手法,前提必须结合语境,揣摩出本体,然后方能辨别本体与代替的成分之间的关系。

2.区别的关键

首先,构成借代的基础是事物的相关性,要求借体和本体有某种关系;而构成借喻的基础是事物的相似性,要求喻体和本体有某些方面的相似。再如上文中的例子:用 “袁世凯”代替本体“印有袁世凯头像的银元”,这是用事物的特征代替本体,二者之间有明显相关性,是借代;而用“嫩苗”代替本体“天才和常人”,这二者之间本无关系,只有相似性,是借喻。

其次,脱离具体的语境,借代的借体和本体之间仍有直接的关联,而借喻的本体和喻体之间就没有任何关联。再如“我不排斥应合丝弦低吟杨柳岸晓风残月。我更愿选择手执铁板高歌大江东去!”“杨柳岸晓风残月”是婉约派词人柳永词《雨霖铃》中的句子,“大江东去”是豪放派词人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中的词句,分别借代风格柔婉和刚健豪放的作品,可以说在任何语境中,这种本体和借体都存在着“具体代抽象”的关系。而陈涉曾说过“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在陈涉所说话的具体语境中,“燕雀”和“鸿鹄”分别借喻志向渺小和志向远大的人,而脱离这种语境,“燕雀”就是燕雀,“鸿鹄”就是鸿鹄,它们与人没有任何关联。

最后,笔者补充一下借代修辞格中借体和本体的几种常见的关系以供参考:以特征(包括标志、服饰)代本体,以部分代整体,以具体代抽象,以专称代泛称,以作者代本体,以材料、工具代本体,以牌号代本体,以结果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