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洪,陈 铿
(华南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广州510631)
在西方教育发展的历程中,有若干个对后世教育思想与实践产生过巨大影响的重要时期,这些时期包括古希腊时期、文艺复兴时期和启蒙运动时期等等。在这些重要时期中,都涌现出了一大批影响人类思想进程的杰出人物,而夸美纽斯正是西方教育思想史上所涌现出来的重要人物之一。
在昆体良之后,“教学理论的研究中断了相当长的时间”。[1]直到16世纪,随着生产技术的进步以及社会对知识需求的提高,教育研究才随之复苏。17世纪教学理论研究日趋繁荣,在推动这个繁荣的过程中,贡献最大的当属夸美纽斯。“夸美纽斯(Amos Comenius,1592—1670)被人称为最有远见的、最具有理解力和在所有阐述教育问题的学者们中最注重实践的人”。[2]因而我们在对西方教育思想进行研究之时,不应当忽略在西方教育史上具有较高地位的这位重要人物。
夸美纽斯的家庭是摩拉维亚兄弟会成员赫恩的追随者,教育是兄弟会主要关心的事。当时,“捷克归属于德意志民族神圣罗马帝国的版图,兄弟会非常重视开办学校,对兄弟会成员的子弟实施教育,夸美纽斯得到兄弟会的资助,因而接受了较好的教育”。[3]
夸美纽斯在学有所成之后,他基于近代机械论世界观的认识基础,力图运用科学的方法来理解和指导教育工作,“辑写了包括《大教学论》(1632)、《母育学校》(1632)和《泛智论导言》(1539)在内的一大批卓越的教育理论著作”。[4]在夸美纽斯过世后,他的教科书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暗淡后,重新焕发出闪耀的光彩并被传播到全世界加以使用。其中有些著作甚至被译成十二种欧洲语言和阿拉伯语、波斯语及土耳其语等。
应当说,夸美纽斯的教育理论充满了最现代、最进步的思想。在教育理论上,夸美纽斯使教育民主化的思想更加系统具体,并且能够在实践中加以运用。因而,把夸美纽斯称赞为近代第一个民主主义教育思想家是丝毫不过分的。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在夸美纽斯死后两百年间,他的民主教育思想却被束之高阁,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当时英国的生产力还没有向工人的素质提出更高的要求,并且法国的无神论者们对他那种具有浓厚宗教色彩的民主教育思想也不大感兴趣。对此,我们应当注重夸美纽斯所提出的教育思想的时代超越性,而不仅只是看到夸美纽斯具有宗教信仰的局限性。另外,在夸美纽斯还在世时,“在德国,普及的、民主的教育至少在表面上已搞得有声有色,似乎没有必要让夸美纽斯的民主教育思想来对它的教育实践来指指点点”。[5]而这些原因导致了夸美纽斯的教育思想在一段时间内受到了埋没。
然而,这丝毫也影响不了夸美纽斯“作为十七世纪捷克的伟大爱国者、教育改革家和教育理论家”这个基本的事实。他的教育理论在此之后也焕发出了耀眼的光彩。[6]
夸美纽斯既广泛吸收了同时代人的研究成果,又远远超出了他同时代的人。蕴含在其著作中的学习理念,如认识自我、遵循规律、抓住时机等理念,都可以看出他的学习理念。
夸美纽斯认为,人是上帝的创造物,人应当具备德行与虔信的优良品质,同时能利用万物来过好现实生活。所以我们应当培养身心全面发展的人,从而让他们能够享受到现实的生活。夸美纽斯认为,我们应当努力去研究一切事物。我们学习的目的是为了追求德行、虔信与学问,同时为未来美好的生活做准备,而这种观点则具有浓厚的民主主义与人道主义的理念。他强调说: “人的全面发展是个人的幸福与国家的富强的首要条件。”
夸美纽斯把学习的方法总结为几个方面: 首先,遵循学习的规律。因为客观规律维系着世界的正常运转。其次,学习要努力做到循序渐进。接着,学习要努力加强自我认识。而认识和了解自己“主要包括认识自己的需要、兴趣、情绪情感、性格、能力等”。[7]而且,我们还应当努力把握好学习的机会。夸美纽斯认为学习要尽早开始。并且应当注重理解能力的培养并努力打好学习的基础。夸美纽斯指出: “树木的根越深,树木便越稳固,只有建立在理解的基础上的学习才能使学习更加牢固。”而夸美纽斯的这种说法与美国著名学者特巴斯基所说的非常相似: “知识只有与孩子们相联系并且有意义的时候,才能够有效地获得。”[8]接着,夸美纽斯强调学习要亲身实践。夸美纽斯认为人的实践越丰富,对学习就越有利。正如“树木越经受风吹雨打,生长就越快”。另外,在学习中,学生应当积极主动,并且“以积极的态度配合老师的指导,有效地内化教师的教学内容”。[9]最后,夸美纽斯主张学习需要坚强的毅力。比如说鸟的孵蛋过程,假如只孵几个小时,卵内的胚胎便会死亡,甚至小鸟孵出以后,也需要不断地给小鸟提供温度,直到小鸟长出羽毛并能抵御寒冷为止。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夸美纽斯本人不仅仅从事教育工作,而且又是一位神学家,所以其身上所体现的旧时代的思想特点还是比较明显的。夸美纽斯对学生的学习态度要求较高,这虽然有利于学习的进行,不过,我们认为,对学生的学习态度的过度要求容易造成师生之间矛盾的激化。比如,夸美纽斯认为,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应当特别小心,除非所有的学生都在认真听课,否则绝不进行教学。并且教师应当站在高高的讲台上,同时使所有的学生都在他的视线之内,课堂上不允许任何人做别的事,只能专心注视着教师。而且,夸美纽斯也不大赞成学生在上课期间提问,甚至对学生的提问持否定的态度。这里隐约可以察觉到,在夸美纽斯看来,教师对于学生具有绝对的权威,而这与中国的传统观念有着类似的地方。“中国历史上长期流传着‘天、地、君、亲、师’的讲法,教师被当作君主统治的助手,而学生则必须绝对服从君主和教师,现在看来,这种观点当然是过时的”。[10]因为时代已经改变,随着民主观念的逐渐普及,这种绝对权威正在逐渐地被打破。
当前,“我国在学生权利保护上存在着诸多不足之处,各种知法犯法、有法不依、违法不究的侵害学生权益的现象时有发生,教育民主化的实现仍然存在着很多难以克服的障碍,学生的合法权利仍然需要经过不懈地努力才能得以保障”。[11]对此,我们需要注意的是,学生首先作为一名公民,应当享有基本的公民权利和保障。而且,“《国际儿童权利公约》以及我国的《教育法》、《未成年保护法》等法律都对儿童应该受到保障的生命权和生存权等作出了具体的规定”。[12]应当说,儿童的基本权利不允许受到侵犯。因而,我们也需要依照时代的发展潮流,对一些不合时宜的教育思想与方法加以摒弃,而对顺应时代的教育思想加以发扬光大。
总的来说,我们应当对夸美纽斯教育思想的一些不足之处加以批判,同时从夸美纽斯正确的学习理念中得到一些启发。对此,我们需要全面地了解自我并认识自我。另外,我们还需要打好根基,尤其是行为习惯的养成十分必要。我们还需要学会理论联系实际,并亲身实践,这样才能真正地锻炼和提升自己。同时,对于“究竟怎样学习才能取得实效,夸美纽斯的学习观无疑给我们提供了良好的指导”。[13]在这个知识不断更新的时代,知识的学习应当是永无止境的。“虽然知识正在迅速地朝向完整的方向发展,尤其是在自然界方面,好像每一件东西都在被发现和改进,地球上最遥远的角落都被开发了,空气中精微奥妙的成分已经被分析出来,并为我们所知道”。[14]
然而,我们同时应当注意到,人类的知识是浩瀚无边的,人类的学习也应当是没有尽头和边界的,学习对于我们整个人类来说是不会休止的,并且也不应当休止。
目前,我国的教育依然还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弊端和问题,而这些弊端与问题的解决不仅需要我们继承和发扬我国的传统,而且还需要借鉴和吸收西方的先进理念作为指引。对此,我们除了需要把握我国现有的教育法律法规和继承我国的传统文化与教育的精髓之外,还需要了解我们的学校教育所植根的思想基础,尤其夸美纽斯这位在西方教育思想史上具有较高地位的重要人物的教育思想。
应当说,身处欧洲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转折期的夸美纽斯是一位有着独特见解的哲学家,也是一位博学的教育家,他在教育理论与实践上完成了一场宏伟的革命。夸美纽斯的《大教学论》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本教育理论著作,他在教学原则、教学方法、教育目的等方面都提出了革命性的见解,尤其是其“把一切事物教给一切人类”博大胸怀,更是成为欧洲普及义务教育的先声以及我国普及义务教育的重要理论指导之一。然而,由于东欧始终未成为欧洲文化的中心,以及欧洲的人种学偏见,身为斯拉夫民族血统的夸美纽斯除了在生时有些影响,在他死后相当长的历史时期中并没有尊享到西方教育思想界应有的尊崇,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在最近一个世纪以来,他的教育思想价值才逐渐地被西方教育思想界所认识,才重新获得了其在西方教育思想史上的杰出地位。由于时代的局限性,在夸美纽斯的教育思想中,还存在着一些不足之处,但是,夸美纽斯作为一位杰出的教育思想家,对后世教育理念与实践的发展方向及前进路程所起到了巨大的引领作用是不可忽视的。
可以说,夸美纽斯的教育思想是17世纪机械唯物主义与经院哲学相融合的产物。尽管夸美纽斯的教育观在生前就被很多人所不理解,在去世以后也遭到了诋毁,但是当寂寞等待的两百年过去时,当展现夸美纽斯教育理论的历史条件成熟时,为夸美纽斯恢复名誉的时机便到来了! 我国应当借鉴夸美纽斯思想中具有价值的教育理论为我国的教育实践活动服务,促进我国的教育健康而持续的发展。
总的来说,夸美纽斯的教育思想具有较强的时代超越性。他在还没有现实需要的年代里就提出了包括普及义务教育等思想在内先进理念,因而他最终成为了西方教育思想史上的精神领袖之一,他的教育思想也成为了人类发展的动力之源。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追梦人为着教育的健康持续发展而不断地努力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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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扈中平,李方,张俊洪.现代教育理论[M].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172-173.
[12] 戴本博.外国教育史(中册)[M].北京: 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35-36.
[13] 杨正强.夸美纽斯的学习观及当代启示[J].重庆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6):75-77.
[14] 边沁著,沈叔平译.政府片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出版社,2010:92-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