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英语专业学生书面语中话语标记语的使用研究

马央平

(宁波工程学院外国语学院，浙江宁波315211)

一、引言

话语标记语(Discourse Markers)在人们日常交际中几乎无处不在。它是一种话语层次上的标记，在语篇中起着停顿、过渡等作用，有助于形成语篇的连贯性与条理性，并起到一定的指示与提示作用。1980年以来，语言学家，尤其是从事话语、语篇的语用研究的学者对话语标记语进行了深入研究。Halliday和Hasan《英语中的衔接》［1］以及Schiffrin《话语标记语》［2］的出版，吸引了更多学者的注意力，他们从不同的角度对话语标记语进行更深入的研究。在理论研究层次，有四种不同的视角:第一，以话语连贯为中心的研究视角［2-3］;第二，句法—语用视角［4-5］;第三，认知语用学的视角［6-7］;第四，把话语标记语看作元语用意识标识语的研究视角［8］。对话语标记语使用与习得的研究可分为三个方面:一是本族语使用者对话语标记语的使用与习得［9-13］;二是中介语中话语标记语的使用与习得［14］;三是不同语言的话语标记语之间的对比研究及其对外语教学的启示［15］。

中国学者对话语标记语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话语标记语的研究综述和语用功能的探讨上［16-20］。实证研究主要分析中国学生英语话语标记语的掌握情况及与英语为本族语的使用者的差别［21-23］。

国外研究者所作研究大多都以英语本族语的使用为主，鲜有以中国的英语学习者作为研究对象的。中国学者对话语标记语的实证研究多针对口语展开，而对书面语中的话语标记语的大规模研究还较少。有鉴于此，本研究试图探讨中国的英语学习者在英语书面语中话语标记语的使用情况和存在问题，希望能对英语学习者的写作提供一定的指导和帮助。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问题

本研究旨在探讨以下问题:(1)不同程度的英语学习者在作文中使用的话语标记语数量及每千词含标记语的比例是多少?(2)不同程度的英语学习者在作文中主要使用了哪几类话语标记语，各类的频率是多少?(3)不同程度的英语学习者各类标记语误用比例分别是多少?(4)英语学习者各类话语标记语误用率与英语能力存在什么关系?

(二)研究对象

本研究共选取了浙江省某高校经济管理系会计专业本科二年级四个班90名学生，这90名学生根据是否通过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分成三组，每组各30名。其中尚未通过大学英语四级者属初级组，通过四级、未通过六级者属中级组，通过六级者属高级组。

(三)研究过程

考虑到学生对记叙文体裁比较熟悉，话语标记语的使用相对较多，布置了三周的记叙文，每篇规定单词数为120—150个:第一周记叙文题目是My Hometown，第二周题目是A Trip to Shanghai，第三周是Spring Festival。初级组共上交89篇有效作文，中级组共上交88篇，高级组共86篇，共计263篇。

本研究采用了Fraser(1999)［6］31提出的话语标记语分类法，主要分成五大类:

第一类，阐述性标记语(Elaborative Markers)，它表明第二句话是对第一句话的进一步解释或修饰。这类标记语包括 and，or，otherwise，besides，equally，in addition，I mean，more to the point，too，well，in particular，for other things等。如下例:

(1)Take your raincoat with you.But above all，take gloves.

(2)I think you should cool off a little.In other words，sit down and wait a little bit.

第二类，对比性标记语(Contrastive Markers)，它表明第二句话与第一句话存在否定对比关系，这类标记语包括 although，contrary to this，in contrast，in spite of，despite，on the contrary，on the other hand，rather than等。如下例:

(3)A:We can go now，children.B:But we haven’t finished our game yet.

(4)John won’t go to Poughkpeepsie.Instead，he will stay in New York.

第三类，推断性标记语(Inferential Markers)，暗示第二句话是对第一句话的推断和总结，这类标记语包括 accordingly，as a result，hence，in this case，on that condition，then，therefore，thus，of course 等。如下例:

(5)Mary went home.After all，she was sick.

(6)A:Marsha is away for the weekend.B:So，she won’t be available Saturday.

第四类，因果性标记语(Additional Markers)，第二句话是第一句话的原因解释，这类标记语包括because，for this/that reason，since 等。如下例:

(7)I don’t want to go out because it is too cold.

(8)I really hate him.For this reason，I would rather stay alone.

第五类，主题相关标记语(Topic Change Markers)，第二句话围绕着第一句话进一步展开和阐述，这类标记语有 back to my original point，before I forget，by the way，just to update you，on a different note，that reminds me of，put another way 等。如下例:

(9)I don’t think we can go tomorrow.It’s David’s birthday.Incidentally，when is your birthday?

(10)Speaking of Marsha，where is she these days?

研究人员先把三组作文中所有出现的话语标记语找出来，再加以筛选。虽然有些词在大部分情况下是话语标记语，但也有特殊情况，如下例:

(11)I was so tired that I didn’t go to the shopping center in the spring festival.(初级组学生作文)

在例(11)中so和that连用表示结果，so只做副词修饰形容词tired，没有起到话语标记语的作用，因此不在我们的研究范围之内。

然后对照Fraser的分类标准把每组中找出的话语标记语分成五大类，再分别统计五大类中正确使用和误用的话语标记语。为了证实研究人员话语标记语分类判断的可靠性，减少分析过程中的主观性，提高实验结果的可信度，本实验另外邀请了两位应用语言学专家，抽样分析2篇作文，统计文中话语标记语的数量和种类。结果表明，两位专家与研究人员的判断一致性可达90.8%。

三、统计结果与分析

(一)统计结果

根据统计，三组使用的话语标记语的总数量和每千词含有量如下:初级组中共发现215个话语标记语，每千词含有量仅为21.00;中级组共使用了369个话语标记语，每千词含有量29.44;高级组共使用了602个话语标记语，每千词含有量高达36.64(见表1)。

表1 各组中话语标记语出现情况

我们对学生作文中话语标记语使用的种类及频率进行统计(见表2)，结果显示:三组学生都有使用阐述性标记语、推断性标记语、对比性标记语和因果性标记语，但是只有高级组学生使用了主题相关标记语。另外，统计还发现推断性标记语、对比性标记语和因果性标记语的使用在初级组、中级组和高级组中依次逐步增加:三组学生使用推断性标记语的比例分别为12.09%，12.47%和14.29%;对比性标记语7.91%，9.49%和9.63%;因果性标记语5.12%，7.59%和8.80%。但是阐述性标记语在初级组、中级组和高级组中的使用呈下降趋势，分别为74.88%，70.46%和66.45%。

表2 各类话语标记语的使用情况

我们对三组学生标记语使用的正误比进行了统计，结果如表3—表5所示。

初级组学生各类标记语的正误使用比值按照阐述性标记语、推断性标记语、对比性标记语、因果性标记语依次递减;中级组学生和高级组学生也依此顺序排列。同时，除主题相关标记语只有高级组学生运用(1.50)外，其他各类标记语正误使用比值在初级组、中级组和高级组中依次呈增加趋势:阐述性标记语分别是2.16，6.43和17.18;推断性标记语分别是0.86，3.60和6.82;对比性标记语分别是0.70，3.38和4.27;因果性标记语分别是0.57，3.00和3.82。

表3 初级组的话语标记语使用情况

表4 中级组的话语标记语使用情况

表5 高级组的话语标记语使用情况

由表3—表5可知，话语标记语的正确使用和英语能力有密切的关系:英语水平与话语标记语的使用成正相关关系，即学生英语水平越高，正确使用话语标记语的数量越多。

(二)分析

本研究中，初级组共使用215个话语标记语，中级组使用了369个话语标记语，高级组使用了602个，且高级组和初级组对比呈现显著差异。此外，三组学生在使用种类上也存在不同:初级组和中级组共使用了四大类话语标记语，而高级组使用了五大类话语标记语(主题相关标记语只有高级组学生使用)。

出现次数越多的话语标记语，使用的正确率也越高，这说明学生可能在写作时采用规避策略，尽量使用自己比较熟悉的、掌握比较好的话语标记语，避免使用自己没有把握的话语标记语。三组学生掌握最好的是阐述性标记语，它的使用数量最多、使用正确率最高。主题相关标记语的掌握情况最不理想，初级组、中级组学生根本未曾使用，可能是因为没有掌握而不敢使用。高级组的学生虽有使用，但是情况也不甚理想。

对学生作文中的话语标记语使用作进一步分析，发现学生在话语标记语的使用上存在以下问题①:

一是过多地重复使用同一个标记语。比如有些学生短短的一段话就使用了5个and来进行句子间的过渡。

(12)If you wanted to find accommodation in Shanghai，and I suggested you to go the Friendship Hotel located in Huangpu river with good service and as well as the waiters and waitress and with good prices.And at first you can take a subway in Renming Squareand then go downstairs and then you will easily find it.

二是学生机械地使用个别阐述性标记语和推断性标记语。最典型的是表示列举，如阐述原因时，初级组的学生经常地使用first，second，third。表示结果时便是一致的so，似乎这已经成了一种固定模式、一种套话。

(13)My hometown is Ningbo which is a port city.I like it very much.First，it is a fast-developing city.Second，people are very nice and open.Third，there are many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in this city.So，I am attracted to it.

三是误用话语标记语。正如Demirci和Kleiner(1997)［24］指出语言能力低的学生在运用话语标记语时往往把母语使用中的一些现象直接翻译到外语中。最明显的莫过although...but...的错误了。有名学生这样写道:

(14)Although I like my hometown，but there are too many aspects which need to be improved.

四是必要的话语标记语的缺失。该用标记语时不用同样也会造成文章阅读的困难。犯此类错误的学生在写作过程中疲于构建句子结构，而话语标记语的使用是一项要求更高、难度更大的任务，对他们来说使用难度更大。下例就是初级组学生所犯错误:

(15)I always go to a restaurant.This restaurant is good because of it has skilled cook.They make delicious food.My family and I go to this restaurant.We order meat.The name of this restaurant is Garden.In my opinion，a good restaurant should has beautiful outward appearance.Both it has delicious foods.It has cheap price for customer.It can attract customers.

为了提高学生话语标记语的使用能力，教师应系统地传授话语标记语的概念、分类和在书面语中的作用。教师也可以对照分析有效使用话语标记语和没有使用的范文，指出两者的优缺点，让学生直观地看到在书面语中正确使用话语标记语的重要性，进一步培育他们的使用意识，再通过一定的演练和实践，提高学生的语篇组织能力。

四、结束语

本研究对不同英语水平的大学生书面语中话语标记语的使用情况进行了调查，对其使用错误进行了分析。希望该研究对英语教学尤其是作文教学，以及英语教材的编写有所启示。因本研究的样本有限，它仅在一个侧面反映出学生使用话语标记语的情况，而要全面地了解非英语专业学生在书面写作中使用话语标记语的能力，今后还需开展更大规模的调查和更深入的研究。

在此特别感谢导师洪岗教授的悉心指导。

注释:

①例句摘自本研究中受试学生作文，未经修改。

［1］Fraser B.What are discourse markers?［J］.Journal of Pragmatics，1999(31):931-952.

［2］Halliday M A K，Hasan R.Cohesion in English［M］.London:Longman，1976.

［3］Schiffrin D.Discourse Markers［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7.

［4］Redeker G.Review article:Linguistic markers of discourse structure［J］.Linguistics，1991，29(6):1139-1172.

［5］Fraser B.An approach to discourse markers［J］.Journal of Pragmatics，1990(14):383-395.

［6］Blakemore D.Semantic Constraints on Relevance［M］.Oxford:Basil Blackwell，1987.

［7］Blakemore D.Understanding Utterances［M］.Oxford:Blackwell，1992.

［8］Verschueren J.Understanding Pragmatics［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1.

［9］Svartvik J.Well in conversation［C］//Greenbaum S，Leech G，Svartvik J(eds.).Studies in English Linguistics for Randotph Quirk.London:Longman，1980:167-177.

［10］Ostman J O.You Know:A Discourse-Functional Approach［M］.New York:Garlan，1981.

［11］Watts R.Taking the pitcher to the“well”:Native speakers’perception of their use of discourse markers in conversation［J］.Journal of Pragmatics，1989(13):203-237.

［12］Andersen G，Fretheim T.Pragmatic Markers and Propositional Attitude［M］.Amsterdam:John Benjamins，2000.

［13］Stenstrom A，Andersen G.Trends in Teenage Talk［M］.Amsterdam:John Benjamins，2002.

［14］Muller S.Well you know that type of person:Functions of well in the speech of American and German students［J］.Journal of Pragmatics，2004(36):1157-1182.

［15］Gonzalez M.Pragmatic Markers in Oral Narrative:The Case of English and Catalan［M］.Philadelphia:John Be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2004.

［16］黄大网.话语标记研究综述［J］.福建外语，2001(1):5-12.

［17］吴亚欣，于国栋.话语标记语的元语用分析［J］.外语教学，2003(7):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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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Demirci M，Kleiner B.Discourse markers in second language research［J］.Journal of Intensive English Studies，1997(11):131-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