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国
音乐声中,木偶舞台红丝绒大幕缓启。时正乌云遮月,幽暗的环境中,我们只能看见台上景物的轮廓。舞台深处,一颗大树边,两束绿幽幽的光点晃晃忽忽地向前游动。灯光渐亮,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赫然显现。这是一只饿虎,行动缓慢,踏着音乐节拍的脚步很沉,他懒洋洋地向四周扫视,见无什么情况,便做起“挠痒”、“洗脸”、“磨牙”、“甩尾”等动作。 突然,他若有所见猛地站起,张开血盆大口,一声吼叫,风随虎生,山谷为之震动,这只虎腾空扑腾而下……台下观众的情绪为之紧张,凝神摒息地关注着剧情发展。这是我们扬州市木偶研究所演出的新编木偶哑剧《新武松打虎》中的一个精彩场面。
《新武松打虎》是国家一级导演、文化部文华导演奖得主焦锋先生创作的一出新编木偶哑剧。
众所周知,老虎是一种凶猛的动物,人们往往有“谈虎色变”的恐惧心里。但《新武松打虎》中老虎却是一个富有思维能力和情趣的角色。剧中他既有搏杀猎物的本性凶猛的一面,又有憨厚可掬颇具人性化的行为情趣。编导者在剧中展现老虎的偷酒、喝酒和醉虎起舞等情节,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我在剧中表演的老虎是剧中主角,老虎与剧中另一主角武松之间那精彩搏斗场面让人惊心动魄,紧张刺激;老虎与武松人虎逗趣的情节又令观者轻松惬意,忍俊不禁……。
本剧以哑剧形式表演,充分地展示了木偶戏动作性强,开打炽烈的优势魅力。老虎在剧中不单单是个动物,导演要求我要表演出一个有血有肉,颇具人情味的“角色”。戏谚云:“艺人演剧,贵研戏情戏理”。我认为演员要演好角色,应做到“四要”:一要晓其事,二要知其人,三要明其理,四要通其情。通过研读剧本和导演阐述,根据剧本表演情节和导演提示,确立老虎既是 “凶猛的动物”,又具“思维能力”和“人性化行为和情趣”的角色性格基调,我对塑造一只有 “人情味”的老虎角色有了“底”。我把整个戏的表演流程分为“猎物”、“醉酒”和“搏斗”这三个部分进行表演,采取拟人化的手段,按照人的思想轨迹和角色行为特征,去塑造木偶舞台“这一个”老虎艺术形象。
“猎物”这一节,是表演一只饿虎扑捉一只小白兔的过程:老虎追着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白兔上场,小白兔左冲右突,妄想逃出虎口,但我操纵的老虎,左扑右捉,突然一声长啸,小白兔慌忙中一头撞到大树上,一下子被弹了回来,老虎猛扑上去,稳稳地叼起猎物,得意洋洋地扬长而去。从而使老虎凶猛的性格,倏然凸现在观众面前。
“醉酒”这一节是本剧的重点,也是本剧的最大“亮点”。当喝得醉醺醺的武松踉踉跄跄地倒卧在大青石上,进入梦乡以后,我操纵的老虎上场,因为此时他吃过猎物后显得懒洋洋地。忽然在月光下看到大青石上酣睡着一个物体(武松),正要近前看个究竟,正好武松一个翻身,将头下枕的酒坛弄倒,坛中酒水流了出来,浓郁的酒香吸引了老虎的注意力。面对从青石上流下的酒水,我觉得老虎的心里活动应该是:这是啥玩意这么香?立即趋前接饮了一口,连连咂咂他的大嘴巴,老虎心里感叹:味道好极了!连忙又接着喝了两口,越喝越起劲,虎尾一甩,酒坛从石上掉下坡来,被虎口咬住拖到舞台前区狂饮起来。酒喝完了,虎也醉了!在酒精的作用下,我操纵的老虎跳起了带有现代“迪斯科”风格元素的新编“虎舞”。老虎的舞姿越来越狂,节奏越来越快,达到高潮后一下子倒睡在武松的身边。这段新编“虎舞”,将扬州木偶戏传统表演技巧与时尚元素有机结合。既符合角色的心里流程,又颇具荒诞的舞台表演,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取得了“雷人”的舞台效果,每演到此,台下观众的笑声和掌声不绝于耳,把气氛推向沸点。
“搏斗”是本剧的高潮,老虎在酣睡的过程中,伸了一个懒腰,他的大脑袋枕在武松的胸口上,把武松惊醒了,人虎随即展开了激烈的搏斗,搏斗中我表演了木偶戏“开打”的翻、越、腾、跃的绝招,以展现老虎的强悍、凶猛的动物本性。戏最后在欢快的音乐声中,沐浴在朝晖中的武松和老虎一起友好地“亮相”结束。(最后编导处理老虎和武松“不打不相识”已成了朋友。体现了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意念。)
长期的艺术实践证明,木偶戏中木偶运用准确的外部动作表演人物和剧情,比滔滔不绝的台词,更有吸引力和艺术魅力。而哑剧正好是木偶表演的最佳方式之一。
一份耕耘一份收获。我们剧团演出的 《新武松打虎》,自1991年排演以来,已演出 2000余场,在1994年中国木偶皮影艺术学会主办的“金猴奖”木偶戏比赛,荣获“优秀剧目奖”。近年来还曾作为我们剧团优秀保留剧目,先后赴法国、英国、比利时、泰国、韩国等国及港、台地区进行文化交流活动和商业演出,广受国内外观众一致好评,这是广大观众对我们的最好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