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如人生——滑稽戏表演来源于生活

■李宝发

戏如人生
——滑稽戏表演来源于生活

■李宝发

滑稽戏自二十年代以趣剧问世以来经几代艺术家的呵护、探索、创新、发展成为我国舞台艺术的一支奇葩，把笑与欢乐送给观众。作为一门笑的艺术，滑稽戏之所以能成为我国戏剧舞台艺术的奇葩，除了其有独特的滑稽魅力外，归根到底滑稽戏始终把目光关注在人民大众的日常生活之中。把普通大众作为对象，把他们的生活、他们的需求、他们的向往搬上舞台。作为一名滑稽戏演员在传承和发展滑稽戏艺术方面，我觉得必须了解生活，走进角色（是走进而不是走近），体现角色直面现实的内心复杂思想认知，让观众感受到你是一个与他们有关联的活生生的人。

滑稽戏是活生生的人演活生生的人给活生生的人看的艺术。“戏如人生”，戏剧受篇幅的限制，因而比较短暂，在短暂的剧情中反映出的往往都是精华，就像浓缩的人生。戏里有悲欢离合，有起伏波折，就像一滴水，虽然微小却可以折射出太阳的光辉，而舞台上的人生是从芸芸众生中筛选出来的，经过艺术化有一定呈现意义的人生。它带给观众的是同感、是感动、是激励或是警觉。它劝诫人们要追求真、善、美。

既然是“戏如人生”，作为演员就应该表演人生，而不仅是表演事件或情节。滑稽戏演员所表演的人生，在现实生活中可能存在（如“毛脚媳妇”中何一民、“自作聪明”中朱光、“开开心心”中赵海滨）。也可能不存在（如“雁过留声”中吴一生）。但我们都要认真地把他们的人生展现好，让观众跟你一起为他喜、为他怒、为他哀、为他乐。让他们感觉就存在于他们身边。这就要求我们滑稽戏演员在塑造角色时要贴近生活，要有鲜明的时代感。所表演的人物要给观众感觉离他们很近。所以滑稽戏演员要了解生活，走进生活，反映生活。只有这样你所塑造的角色才能走近观众。

作为演员，我们要走进角色，走进生活。我们在创作角色时尤如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所说，“剧本和角色的规定情景首先要通过对角色生活的内部与外部条件的详细分析，通过那有助于认识演员本人活生生的情感对剧中所发生的一切态度的自我分析，通过以自己的创作虚构使剧本生活的条件或规定情景生动化来进行研究。在想象中置身于所想象生活的深处，演员就根据自己的经验认识到角色的整个人的精神生活，或者至少是它的个别活生生的瞬间。在想象生活状态下，会自然而然地产生演员情感的无意识动机，这个瞬间可以比作角色的种子在演员的心灵里结仔或成胎。在演员的想象中活起来的情景中间，他开始动作，先是在内心里，亦即在自己想象的生活领域，随后就转移到舞台上的实际环境之中，这种环境可以教会演员产生信念，并且其生动化的程度足以达到完整的幻觉。”斯氏阐述的和我们创作中“活生生”概念是完全一致的。活生生的演员必须创作出活生生的人物去打动和感染活生生的观众。可见“活生生”在演员创作中多么重要：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动作，活生生的情感，活生生的交流，活生生的内心世界，活生生的灵魂，活生生的性格铸成活生生的人物形象。而要做到这些“活生生”没有生活是不行的。汲取生活是演员的首要任务。

我记得三十多年前与已故著名滑稽表演艺术家筱声咪先生泛舟西湖时他对我说过“一个独角戏演员要观察生活，反映生活。了解生活各个层面的人。光有手法，没有生活的艺术是没有生命力的”。而滑稽戏的素材就来自于社会生活中，生活中好多个例组成了滑稽戏。房东与房客《七十二家房客》，小偷与团支部书记《我肯嫁给他》，媳妇与婆婆《毛脚媳妇》，小人物与明星《土裁缝与洋小姐》，小偷与局长《自作聪明》，前夫与前妻《大家来唱太湖美》，老板与教书匠《雁过留声》等等。这些都充分说明滑稽戏取材来自于社会，滑稽戏人物来自于生活，脱胎于生活。

在以前的角色塑造中，自己注重首先从生活中寻找原型，《自作聪明》中朱光身为多年的腐败城建局长，身上具有一定的官势。走路四平八稳，开口稍带官腔，外表平静内心复杂。手拿一根烟似抽非抽。这种原型在现实生活中并不鲜见。又如《开开心心》中赵海滨，是生活在城市底层的退休工人，大大咧咧，爱憎分明，讲话不计后果，这种原型社会上到处可见。根据角色的条件，以此作为基础进行梳理。按照剧本和滑稽戏的要求培育角色。也根据要求设计角色性格（包括形体形象和语言形象）并不断完善。

同样，角色的性格决定它的语言（台词）。语言是反映角色世界观的。我喜欢把我要塑造的角色先定位。俗话说人分三六九等。这不是贬义，而是人因受能力、学识、位、环境、收入、家庭等等因素的影响，而表现出自己内部世界和外部世界的认知态度。除去哑巴，什么样的人说什么话。这是受人的世界观支配的。语言要符合角色，要把剧本台词变成符合该角色的身份，时代环境及思想认知的角色语言。如果没有生活基础，怎会表演得正确。

再说社会生活中的幽默，喜耍，夸张，巧合俯拾皆是，只有你有心，你随时都能在生活中找到这些滑稽因子，滑稽戏将其收集整理，根据需要进行串联，组成艺术结构。

滑稽戏人物放在人群中可能不会起眼。一旦行动起来，就要抓住观众视线，吸引观众进入事件或矛盾中去。跟着我们去解决一个又一个矛盾和冲突，跟随角色一起喜怒哀乐。从戏的情节中得到宣泄，得到快乐，从故事中吸收正能量。要达到这些要求，作为一个好的滑稽戏演员，在塑造角色时要好好的下一番功夫。除去在说学做唱有一定基本功力外，还需要有丰富的生活底蕴和丰厚的文化底蕴。你的任务就是要了解生活，掌握生活，支配生活（塑造角色），体现生活（舞台呈现）。比如说《雁过留声》中的吴一生，他是教师，育人无数。他像一根红烛，燃烧自己，照亮别人。他的宗旨就是为人要有担当。言出必行，行出必果。他认为他视如子侄的学生庄鸿运会像他一样。所以他才会在庄鸿运赞助款未到帐的情况下先把50台电脑赊了回来，从而让江湾小学和他本人陷入不仁不义之尴尬境地。使他走出江湾小学这片净土走上催款之路。而在学生庄鸿运与夫人罗菲的态度面前又无计可使，总统套房住着，好吃好喝招待你就是让你等着。最后才得知已经花了88888，震惊之下，出走酒店，醉卧街头。他大声喊出“庄鸿运，你的诚信呢？你的担当呢？你都丢到哪里去了？”最后喊出“都是老师不好！”。吴一生的感受和认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的情感和性格也起了变化。这些角色心灵的变化都要通过形体、语言、舞台的调度充分表现出来，让观众清晰地感觉到角色在现时生活中的茫然、痛苦、无助和挣扎。要把观众带进角色的情感性格变化中去。只有这样，观众才能理解吴一生最后为什么要卖掉自己的房子来替代庄鸿运的电脑捐助款。

再如“开开心心”中赵海滨，在听儿子讲述车祸经过后，双手一边左右抖动，一边自语“一头工作没有了，一头要一万元，我-我-我打死你”。借助形体动作，语言节奏和舞台调度和语调变化把赵海滨在灾祸面前那种恐惧、无奈和对儿子愤怒的内心情感充分展现出来，把观众拉进氛围之中。使角色的情感与观众交融，产生共鸣。当马秀英说“你打，如果你能把你儿子的工作打回来你就打，如果你打儿子能打出一万块钱来你就打”。赵海滨“我——不打了”。这段戏中的赵海滨，是一个普普通通退休工人家庭的家长，他的人生决定了他的性格。他的情感体现是真实生活的呈献，必然会与观众情感呼应，获得同感。观众再看到赵海滨在马秀英的训斥下说出“我——不打了”的话不由得会心一笑，完成了一次滑稽艺术行为过程。

滑稽戏历来讲究贴近生活，这个“贴近”就是滑稽戏是“活人演活人，演给活人看”。舞台上滑稽夸张的生活，素材来自于生活大众，俚语俗语鸡毛蒜皮，经过罗列加工，是有根据的艺术化的生活，再演给大众看的。所以我们必须深入生活，熟悉生活，并掌握生活滑稽戏的营养在人间。滑稽戏存在发展这么多年，而且越来越受广大观众喜爱。在多元文化的社会面前，如果我们在滑稽戏角色性格塑造上跟不上社会的发展，跟不上观众的情感认知，落后于观众那就很危险了。社会生活中有多种矛盾，而生活在矛盾中的人就有各种复杂的情感认知，我们在塑造滑稽戏角色性格时，要精心配制，深刻体现。让观众观后能得以宣泄放松，快乐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