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爱国
(厦门大学哲学系,福建厦门 361005)
胡适对朱熹格致说的诠释及影响
乐爱国
(厦门大学哲学系,福建厦门 361005)
胡适从科学的角度诠释朱熹的格致说,发掘其科学内涵,并进一步从朱熹格致说与科学方法的比较分析中、从对中国近代科学为什么落后的思考中,深入考察朱熹格致说在科学研究中存在的诸多问题和缺点。胡适对朱熹格致说的诠释,在学术界产生很大影响,并且引发了民国时期学术界的讨论,最终成就了一家之言,成为现代研究朱熹格致说的先声,而且能够给今天的研究以很多启迪。
民国时期;胡适;朱熹;格致说
对朱熹的格物致知说,当今有不少学者从科学的角度加以诠释,认为其中蕴含着科学精神。这一观点的形成至少应当追溯到民国时期。当时,胡适最早从科学的角度诠释朱熹的格致说,并且引发了民国时期学术界的讨论,最终成就了一家之言。回顾这一学术历程,对于今天理解朱熹的格致说,应当大有裨益。
“格物”、“致知”,出自《大学》,作为修身的起点,原本是一种道德修养方法。朱熹《大学章句》“补格物传”将“格物”诠释为“即物而穷其理”,并要求“即凡天下之物”。朱熹说:“天地中间,上是天,下是地,中间有许多日月星辰,山川草木,人物禽兽,此皆形而下之器也。然这形而下之器之中,便各自有个道理,此便是形而上之道。所谓格物,便是要就这形而下之器,穷得那形而上之道理而已。”显然,朱熹的格物包括了研究日月星辰、山川草木、人物禽兽等自然事物。他还说:“至若万物之荣悴与夫动植大小,这底是可以如何使,那底是可以如何用,车之可以行陆,舟之可以行水,皆所当理会。 ”“虽草木亦有理存焉。一草一木,岂不可以格。如麻麦稻粱,甚时种,甚时收,地之肥,地之硗,厚薄不同,此宜植某物,亦皆有理。”因此,朱熹讲格物,实际上包含了类似自然科学的研究。
朱熹之后,不少科学家将格致说与科学研究联系在一起,推动了明清科学的发展。有些科学家还用“格物”概念诠释明中叶之后传入中国的西方科学,徐光启甚至还提出了“格物穷理之学”的概念,指出西方“有一种格物穷理之学,凡世间世外、万事万物之理,叩之无不河悬响答,丝分理解;退而思之,穷年累月,愈见其说之必然而不可易也。格物穷理之中,又复旁出一种象数之学。象数之学,大者为历法,为律吕;至其他有形有质之物,有度有数之事,无不赖以为用,用之无不尽巧极妙者”。此外,当时一些与西方科技有关的著作开始以“格物”题名,并最终实现了由“格物”概念向“科学”概念的过渡。
自清末民初开始,一些学者开始运用西方“哲学”概念对中国古代学术思想,包括对朱熹思想作系统研究。1910年出版的蔡元培《中国伦理学史》在阐述朱熹格致说时指出:“晦庵言修为之法,第一在穷理,穷理即《大学》所谓格物致知也。”把朱熹格致说看作是“修为之法”。1914年,汤用彤发表《理学谵言》,则把朱熹的穷理与主敬结合起来,指出:“朱子之言穷理致知反躬实践,而总之以主敬。主敬者,涵养身心之方也。有穷理以致其知,而又主敬以养其心,则表里相济,精粗俱到,此朱子学之大体也。”1916年出版的谢无量《朱子学派》也把朱熹讲穷理归于伦理学的名下加以阐述,他的《中国哲学史》明确把朱熹的格物致知与居敬穷理统一为修养之工夫。
当时的学者还对中国近代科学为什么落后的问题发生兴趣。1915年,任鸿隽在《科学》创刊号上发表《说中国无科学之原因》。这里的“科学”是指以实验方法为基础的科学。任鸿隽指出:“吾国之无科学,第一非天之降才尔殊,第二非社会限制独酷,一言以蔽之曰,未得研究科学之方法而已。”任鸿隽认为,以实验方法为基础的科学之所以没有在中国产生,是因为中国“未得研究科学之方法”。他还说:“科学之本质不在物质,而在方法。今之物质与数千年前之物质无异也,而今有科学,数千年前无科学,则方法之有无为之耳。”而且,科学方法最根本的在于归纳法,所谓“无归纳法则无科学”。因此,以实验方法为基础的科学之所以没有在中国产生,是因为中国无归纳法。
正是在这样的学术背景下,1919年,胡适于《北京大学月刊》发表《清代汉学家的科学方法》(后更名为《清代学者的治学方法》),着重分析清代学者的治学方法与西方近代科学的研究方法所具有的相通性,并进一步讨论了与清代学者治学方法相关的朱熹格致说以及中国近代科学为什么落后等问题。
在《清代学者的治学方法》中,胡适对朱熹《大学章句》“补格物传”作了解说,认为其中所言“即物而穷其理”是自己去事物上寻出物的道理来,“这便是归纳的精神”;“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这是很伟大的希望,科学的目的,也不过如此”。显然,这是针对任鸿隽以为中国无归纳法而言的。
至于有了这种方法,为什么科学会落后,胡适提出了三个原因:其一,“科学的工具器械不够用”;其二,“没有科学应用的需要”;其三,“他们既不讲实用,又不能有纯粹的爱真理的态度”。胡适还说:“他们口说‘致知',但他们所希望的,并不是这个物的理和那个物的理,乃是一种最后的绝对真理。……宋儒虽然说‘今日格一事,明日格一事',但他们的目的并不在今日明日格的这一事。他们所希望的是那‘一旦豁然贯通'的绝对的智慧。这是科学的反面。科学所求的知识正是这物那物的道理,并不妄想那最后的无上智慧。丢了具体的物理,去求那‘一旦豁然贯通'的大澈大悟,决没有科学。”
在《清代学者的治学方法》中,胡适还认为,程朱的格致说,作为科学方法,本身也有一大缺点:“科学方法的两个重要部分,一是假设,一是实验。没有假设,便用不着实验。宋儒讲格物全不注重假设。”在胡适看来,程朱的格致说讲的是“‘不役其知'的格物”,“是完全被动的观察,没有假设的解释,也不用实验的证明。这种格物如何能有科学的发明”?胡适还说:“程朱的格物论注重 ‘即物而穷其理',是很有归纳的精神的。可惜他们存一种被动的态度,要想‘不役其知',以求那豁然贯通的最后一步。那一方面,陆王的学说主张真理即在心中,抬高个人的思想,用良知的标准来解脱‘传注'的束缚。这种自动的精神很可以补救程朱一派的被动的格物法。”
尽管如此,胡适还是强调:“宋儒的格物说,究竟可算得是含有一点归纳的精神。‘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一句话里,的确含有科学的基础。”他还引述《朱子语类》中的两段语录:“今登高山而望,群山皆为波浪之状,便是水泛如此,只不知因什么事凝了。”“尝见高山有螺蚌壳,或生石中。此石即旧日之土,螺蚌即水中之物。下者却变而为高,柔者却变而为刚。此事思之至深,有可验者。”并且指出:“这两条都可见朱子颇能实行格物。他这种观察,断案虽不正确,已很可使人佩服。西洋的地质学者,观察同类的现状,加上胆大的假设,作为有系统的研究,便成了历史的地质学。 ”
显然,胡适《清代学者的治学方法》肯定朱熹的格致说具有科学的内涵,并认为朱熹通过格物,观察自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同时又指出朱熹格致说,作为科学方法,其本身存在着缺点。
1924年,胡适在《戴东原在中国哲学史上的位置》一文中认为,朱熹的格物致知是要“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致乎其极”,“这是科学家穷理的精神”,“是程朱一派的特别贡献”。但是又认为,程朱具有“把‘理'看作‘如有物焉得于天而具于心'”的错误,“容易把主观偏执的‘意见'认作‘理',认作‘天理'”,因此,虽然也曾说“即物而穷其理”,“但他们把理看作无所不在的浑沦的天理,所以后来终于回到冥心求理的内功路上去”。
1927年,胡适的《戴东原的哲学》出版。在对戴震的学术研究方法与程朱的格物穷理进行比较时,他说:“程朱一派知道理在事物,同时又深信理在人心。程朱的格物说所以不能彻底,也正因为他们对于理字不曾有彻底的了解。他们常说‘即物而穷其理',然而他们同时又主张静坐省察那喜怒哀乐未发之前的气象。于是久而久之,那即物穷理的也就都变成内观返视了。”并且还说:“宋儒虽然也说格物穷理,但他们根本错在把理看作无所不在的一个,所以说‘一本而万殊'。他们虽说‘万殊',而其实只妄想求那‘一本';所以程朱论格物,虽说‘今日格一事,明日格一事',而其实只妄想那‘一旦豁然贯通'时的‘表里精粗无不尽,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
1933年,胡适作《格致与科学》一文,其中引朱熹所言“天下之物莫不有理,而吾心之明莫不有知。……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指出:“即(就)物穷理,是格物;求至乎其极,是致知。这确是科学的目标。”还说:“程子、朱子说的格物方法,也很可注意。他们教人:今日格一物,明日又格一物;今日穷一理,明日又穷一理。只要积累多了,自然有豁然贯通的日子。程子、朱子确是有了科学的目标、范围、方法。 ”
至于中国科学为什么后来会落后,胡适说:“是因为中国的学者向来就没有动手动脚去玩弄自然界实物的遗风。……从不肯去亲近实物。他们至多能做一点表面的观察和思考,不肯用全部精力去研究自然界的实物。久而久之,他们也觉得‘物'的范围太广泛了,没有法子应付。所以程子首先把‘物'的范围缩小到三项:(一)读书穷理,(二)尚论古人,(三)应事接物。后来程朱一派都依着这三项的小范围,把那‘凡天下之物'的大范围完全丢了。范围越缩越小,后来竟从‘读书穷理'更缩到‘居敬穷理',‘静坐穷理',离科学的境界更远了。”
该文最后说:“我们中国人的科学遗产只有两件:一是程子、朱子提出的‘即物穷理'的科学目标,一是三百年来朴学家实行的‘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与方法。 ”
总之,在胡适看来,朱熹的格致说,就概念和思想而言,具有科学的内涵,包含了科学的目标、范围、方法,但在实践中,又存在着诸多问题:就目标而言,格物的最终目的在于把握心中的“天理”;就范围而言,局限于“读书穷理”;就方法而言,强调“冥心求理”、“居敬穷理”、“静坐穷理”,即使是研究自然物,也缺乏假设、实验,所以离科学还很远。当然,胡适对朱熹格致说的科学内涵以及朱熹本人通过格物观察自然所取得的成就,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胡适明确从科学的角度诠释朱熹的格致说,对学术界影响很大。1926年,朱谦之所著《谦之文存》出版,其中《〈大学〉研究》一文对程朱的格物说作了阐释。他赞同胡适的观点,认为朱熹《大学章句》的“补格物传”“的确是含有一点归纳的精神,的确含有科学的基础的方法论”,并且还指出:“虽然他们所求者,或者不是这个物的真理,那个物的真理,乃是‘至于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贯通'的哲学上的绝对真理。但他们的哲学是以科学方法为依据,这一点无论如何是不能否认的。”同年,李石岑的《人生哲学》在讨论朱熹人生观时也说:“朱晦庵的格物,完全是本着程颐川‘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的精神,和近代科学上归纳的研究法很相似。他这种说法,影响于中国学术界很不小。后来由明而清,有许多看重知识、看重考证的学派,可以说大半是受了这种格物说的暗示。”1929年,周予同的《朱熹》出版,认为朱熹格致说“含有主知论之倾向”,侧重于“如何以完成其知”的问题。与胡适一样,周予同也认为,朱熹的认识论方法为归纳,而“含有近代科学之精神”。1930年,吴其昌发表《朱子之根本精神——即物穷理》,认为“‘即物穷理'、‘致知格物'为朱子伟大精神之表现”,而且,朱熹“实有‘实验'精神”,他的推想“由实验而得”,是“中国稚弱的原始的科学思想之种子”。1936年,牟宗三发表《朱王对话——向外求理与向内求理》,认为朱熹的“即物穷理”有三个含义:(一)科学家可以应用;(二)我们道学家可以应用;(三)理是普遍的存在,在科学家为物理,在道学家为伦理。科学家因‘即物穷理'而得概然之自然律;道学家因‘即物穷理'而时时警惕以归于至当。”1945年,熊十力的《读经示要》出版,其中虽然对朱熹的格致说有所疑义,但仍肯定其对于科学的价值,指出:“朱子以致知之知为知识,虽不合《大学》本义,却极重视知识。……且下启近世注重科学知识之风。程、朱说理在物,故不能不向外寻理。由其道,将有产生科学方法之可能。 ”1948年,严群发表《〈大学〉“格物”“致知”朱子补传解》,指出:“尝谓朱子‘补传'不及数百言,顾于知识之形成,及其主观客观之条件,皆已具其端倪,实与近代西哲之知识论相发明,而‘即物穷理'之论尤与科学精神相脗合,惜乎后儒之识浅,而不能竟其绪也。”
需要指出的是,一些对朱熹理学持批判态度的学者,也肯定朱熹格致说的科学内涵。1930年,蔡尚思的《中国学术大纲》出版,在阐述朱熹哲学时,赞同李石岑《人生哲学》所言:“朱晦庵的格物,完全是本着程颐川‘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的精神,和近代科学上归纳的研究法很相似。”1939年,赵纪彬的《中国哲学史纲要》出版,其中在阐述朱熹哲学时,明确指出:“‘格物致知'的认识论……实已充满着把握客观事物本质的科学精神。而且朱熹也确乎依此方法,在当时历史条件之下,获得了惊人的自然认识。”赵纪彬还例举了朱熹有关宇宙起源、生成以及月本无光、地质变化等论述,指出:“凡此,皆其格物致知说的唯物论的科学精神的直接产物。”
当然,仍有一些学者只是从道德修养的角度诠释朱熹的格致说,甚至反对胡适的诠释。比如,1929年,贾丰臻所著《宋学》出版,只是把朱熹的格致说归于修为说加以讨论。1932年,冯友兰发表《朱熹哲学》,指出:“朱子所说格物,实为修养方法,其目的在于明吾心之全体大用。即陆、王一派之道学家批评朱子此说,亦视之为一修养方法而批评之。若以此为朱子之科学精神,以为此乃专为求知识者,则诬朱子矣。”明确反对胡适从科学的角度诠释朱熹格致说。这一论述后来收入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中。1933年,陈钟凡的《两宋思想述评》出版,其中在论述朱熹学说时认为,朱熹所谓格物致知“非由归纳研究以求贯通,实由冥然默契以求贯通”;“非客观了解自然,乃主观了解思维”。显然也不同意胡适将朱熹的格致说诠释为归纳法。1937年,范寿康的《中国哲学史通论》出版,其中在阐述朱熹哲学时,也只是从道德修养的角度诠释朱熹的格致说。同年,张岱年撰写的《中国哲学大纲》,在论及朱子的格物穷理与科学的关系时认为,朱子的格物穷理主要在于读书讲论,并不重视观察外物,“虽然类乎科学,而实际上是与科学异趣的”;但同时又说:“朱子虽然不甚讲观察外物,但他有一部分学说乃从观察外物而得。如论天地原始云:‘天地始初,混沌未分时,想只有水火二者,水之滓脚便成地。今登高而望,群山皆为波浪之状,便是水泛如此。'这种观察,虽极粗疏,却是一种观察。”
无论如何,胡适从科学的角度诠释朱熹的格致说,阐述其中的科学内涵,其影响之深远,实际上成为对朱熹格致说诠释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与从道德修养角度的诠释互为补充,从而推进了对朱熹格致说的研究。钱穆1971年出版的《朱子新学案》指出:“若从现代观念言,朱子言格物,其精神所在,可谓既是属于伦理的,亦可谓是属于科学的。朱子之所谓理,同时即兼包有伦理与科学之两方面。自然之理,乃由宇宙界向下落实到人生界。人文之理,则须由人生界向上通透到宇宙界。朱子理想中之所谓豁然贯通,不仅是此心之豁然贯通,乃是此心所穷之理,能到达于宇宙界与人生界之豁然贯通。”应当说,钱穆对于朱熹格致说的诠释,实际上是对从道德修养角度的诠释与从科学角度的诠释的综合。
胡适是新文化运动的领袖之一,他曾推崇“只手打倒孔家店”的老英雄吴虞,而且还说:“新文化运动的一件大事业就是思想的解放。我们当日批评孔孟,弹劾程朱,反对孔教,否认上帝,为的是要打倒一尊的门户,解放中国的思想,提倡怀疑的态度和批评的精神而已。”但是,他后来又说:“有许多人认为我是反孔非儒的。在许多方面,我对那经过长期发展的儒教的批判是很严历的。但是就全体来说,我在我的一切著述上,对孔子和早期的‘仲尼之徒'如孟子,都是相当尊崇的。我对十二世纪‘新儒学'(Neo-Confucianism)(‘理学')的开山宗师的朱熹,也是十分崇敬的。”他甚至还指出:“从某些方面来说,朱子本人便是一位科学家。他对古代典籍深具批判能力。……每每使用新方法,另创新论。所以从这一方面来说,我国自十七世纪初期其后凡三百年的学术研究,实在并不是反对朱熹和宋学;相反的,近三百年的学者实是承继了朱子治学的精神。”因此,他认为,“朱熹是近六百年来,影响我国学术思想最大的思想家和学问家”。显然,胡适对中国传统文化是批判与推崇交织在一起的。因此,对于朱熹的格致说,他既能从科学的角度,创造性地阐释其中的科学内涵,又能深入地发现其存在的诸多问题和缺点。
当今学术界对朱熹格致说的研究,也有不少学者从科学的角度展开。这种研究实际上是延续了胡适对朱熹格致说的诠释。然而,可能是出于对以往过度批判的纠正,这种研究大都未能作出更为深入的分析、对其不足之处做出批评,以至于今天从科学角度阐释朱熹格致说,实际上并没有超过民国时期胡适的水平。
从胡适对朱熹格致说的诠释可以看出,他不仅把对朱熹格致说的研究与对科学的理解结合起来,从朱熹格致说中发掘其科学的内涵,而且进一步从朱熹格致说与科学方法的比较分析中,从对中国近代科学为什么落后的思考中,深入考察朱熹格致说对于科学研究所存在的诸多问题和缺点,后者恰恰是今天从科学角度诠释朱熹格致说所缺乏的。因此,胡适从科学角度对朱熹格致说的诠释,以及由此而形成的民国时期对朱熹格致说的讨论,不仅应当成为现代研究朱熹格致说的先声,而且能够给今天的研究以很多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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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吴 勇)
B261
A
1001-862X(2013)02-0073-005
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重大课题攻关项目(12JZD007)
乐爱国(1955—),浙江宁波人,厦门大学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兼任国际儒学联合会理事、中国朱子学会常务理事。主要研究方向:宋明理学、朱子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