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荣
作者:许世荣,原成都大学中文系副教授,原《杜甫研究学刊》副主编、四川省杜甫学会副会长,610072。
白敦仁,字梅盫,一字梅崦,祖籍河北通州,自四世祖白汝衡宦游成都,遂定居此地。
五世祖白镕,字小山,嘉庆进士。道光时官至工部尚书,居官刚正自持。
四世祖白汝衡,字诗桥,道光三十年以副员知成都县。《县志》称其“留心风化”。咸丰初,改修节孝祠。
三世祖白赓棣,字朴诚,一字甫臣。同治十年知成都县。又以同知衔中江知县。主修《成都县志》。《县志》称其“明察庶务,不事苛刻”。尝培修文庙及节孝祠。
祖父白曾煦,字春谷。历任巫山、富顺、仁寿、资阳等县知县。
父白堮,字岸青。早年就读于客籍学堂、法政学堂。酷好京剧、川剧。是京剧“已巳友集”和川剧“娱闲社”票友。早逝,时年三十九岁。
一九一七年(丁巳),一岁。
一九一七年生,一岁。(按,先生生于是年农历腊月初九,岁次丁巳,元日后则岁次戊午)。
一九二一年(辛酉),五岁。
入家办私塾,始习四书、五经、古文观止诸书。
一九二九年(己巳),十三岁。
考入成都县立第一小学高小一册。雷履平(又名保泰)、钟树梁亦同时考入该校,遂为同班同学,与二人后成终生好友。
一九三一年(辛未),十五岁。
小学毕业,考入成都县立中学初中一期(三十班)。雷履平、钟树梁亦考入该校,在同班读书。同年在邓润生先生处补习国文,读“唐宋八家古文”和“六朝文絜”。至次年邓先生去世时止,先后两年。十月,父病死,自己亦染病留级,病愈后在三十一班读书。
一九三二年(壬申),十六岁。
拜查蹇公(字介菴)先生为师,习国画、学诗、学七弦琴,至一九三七年(丁丑)高中毕业时止。
一九三三年(癸酉),十七岁。
与同班同学陈怀仁创办“文会”壁报。撰稿人和读者均是本班同学。稿件用白贡川纸书写。内容庞杂,有文言、白话文、诗歌、长篇侦探小说连载、英作文、数学题解等等,多系练习文笔、自娱自乐。敦仁先生所作,多是古文,亦有五彩花卉画,还创作过一篇文言小说《秘密的地道》。刊物于一九三六年(丙子)停办。
一九三四年(甲戌),十八岁。
初中毕业,同年考入本校高中普四班。雷履平亦考入同校同班,复与白先生同学。
一九三六年(丙子),二十岁。
与雷履平、徐汝坤及高五班乔雁宾、张璠白等人,组成诗社,取名“春吟社”,专做旧体诗。以后石室中学郭怀璞(后名石尊)参与唱和。所作诗多“春花”、“春草”之类五七言律诗、绝句。白敦仁先生《杂题〈徐梦乔遗集〉五首·序》云:“湔江徐梦乔,余少时挚友也。忆十五六岁与同窗好友雷履平等四五人,尝结春吟诗社。梦乔天资纵逸,落笔常惊四座。”其后,徐艾、钟树梁、黄溥、余笃生等参与吟唱,诗社改名“朴社”。雷履平《剩稿》诗六首后记云:“余少交‘朴社’诸子,逢辰寄兴,投简论心,东野穷愁,一发于诗。”(见白敦仁《水明楼诗词集》)
高中六期与大姨父女吴赓慧结婚。吴氏时年二十五岁,长白先生五岁。夫妻二人感情终生笃深。
一九三七年(丁丑),二十一岁。
考取四川大学中文系,师从名儒龚向农、林山腴、向宗鲁、李培甫、庞石帚等。雷履平亦考入同校,钟树梁因家境贫穷,只能在川大半工半读。相友善的新同学有周夷白。
一九三八年(戊寅),二十二岁。
因不愿参加旧军阀组织的军训,与雷履平一同向校方请假,未获准,遂休学。二人相伴自学读书,精研《毛诗》、《仪礼》、《庄子》等,又对填词产生浓厚兴趣。两人举止受到诸师的关注和赞许。庞石帚先生评其为“不俗”,称“是中文系人材”。李培甫先生日记云:“雷保泰、白敦仁同来,两生皆大学隽选,以军训辍学。雷生欲就復性书院学,托为谋保送。两生曾以词见质,多清新语。雷生亦喜朴学,云近时点阅《毛诗》、《仪礼》毕,可谓勇矣。”
其后将与雷履平、钟树梁词作合刻为一集,曰《焦桐集》。另在“新新新闻”副刊发表过一些诗词作品。
作《代白纟宁舞歌辞》、《战城南》、《上邪》、《利剑行》、《杂诗十首》诗。
一九三九年(己卯),二十三岁。
八月在川大复学。时因日寇飞机轰炸,川大已迁至峨眉。雷履平因家境贫寒,不能去峨眉复学,则转入华西大学中文系。在峨眉就读川大时,与郭石尊相友善,合租峨眉山伏虎寺附近农家房居住,后另一同学好友谢禹言也来同住。在此期间,主要研读群经,特重《周礼》。
作《岁暮庐居述怀》、《纪梦》、《酬周夷白》诗。
作《渡江云》(眉山舟中,清真韵)、《木兰花慢》(己卯贱辰,诸朋旧携酒见存,就登凤坪绝顶,诸公并有佳构。余既客峨眉四月,寒山落木,倍切归怀,率赋此解以应)词。
撰写《〈古今注〉校注》、《石渠礼记疏证》(二作今不存)。
一九四○年(庚辰),二十四岁。
八月转学到华西大学中文系,其原因一则不愿与雷履平分读两校,一则慕时任华大中文系主任庞石帚先生博学高文。李培甫先生日记云:“到校见白敦仁、雷保泰及郭生(石尊)皆在。闻雷生欲归川大不得,白生乃偕之归,便助其生计,可谓古道照人矣。”川大向宗鲁先生寓书庞先生,称其“仗气慕义,有古人风概”,因叹“冀北群空,不能无憾”。郭石尊亦转学至华大。与同学江小韩相友善。在华大期间,主要研读“三礼”。
作《春夜饮峨眉县城,踏月还山,放为长句》、《寄石尊》、《寄谢禹言峨眉》、《呈培甫师》诗。
作《徵招》(庚辰暮春,与石尊饮峨眉县城,环顾云山,醉次闻歌,感音而作)、《意难忘》(次清真韵)、《瑞鹤仙》(闺人以素绢刺玉溪生“心有灵犀一点通”句见寄)、《少年游》、《琵琶仙》、《长亭怨慢》、《玉楼春四首》、《祝英台近》(梵众姨丈以苏小墓草一株见遗既枯矣,丰茸离骊,状残青青之意,湖山胜迹,不可无词)、《鹧鸪天二首》、《三姝媚》(庚辰秋重客峨眉)、《莺啼序》(庚辰饯秋,次梦窗丰乐楼韵)诸词。
一九四一年(辛巳),二十五岁。
继续在华大读书。主要精力仍花在研读“经学”特别是“三礼”上。此外对郑子尹诗、朱彊村词产生极浓厚兴趣,拟作《巢经巢诗笺注》、《彊村语业笺注》,并着手蒐集相关资料。然于日常功课,亦未尝稍懈。李培甫先生日记云:“饭后阅补试卷及小考卷。声韵学作者唯雷保泰合格。《史记》唯白敦仁文为优,雷保泰、郭石尊次之。甚矣,人才之难也。”
十二月,向宗鲁先生病逝峨眉。白先生亟赴峨眉奔丧,作《峨眉谒宗鲁师殡宫》诗,临哭尽哀,凄婉痛绝。
作《昔游三首寄同赏》、《明冰二十韵》诗。
作《鹧鸪天》(瓶中芍药,一夕委去,履平有词甚美,遂次其韵)、《扫花游》(寄石尊)、《花犯》(南台探梅,因念客岁山居吟赏之乐,歌以抒怀)、《醉吟商小品》(四月初一夜闻杜鹃,是夜履平来宿,遂邀同赋。履平有《踏莎行》一首甚美,惜今佚其稿)、《南乡子六首》(村居杂咏)、《最高楼》(野塘雨霁,莲叶初齐。忆往年偕闺人玩月桂湖,夜坐交加亭上,荷风送香,远闻笛语,感念芳时,率拈此解)、《高阳台》(绿阴)、《前调》(再赋绿阴)、《满庭芳》(三赋绿阴)、《翠楼吟》(江楼,白石韵)、《惜红衣》(富顺西湖荷花极盛,石尊吟赏寄意,因念宿昔联耀江湖之约,何时可遂,拈此寄酬。此调旧谱注第三句入韵,郑叔问疏证白石旁谱,始订次句“日”字为韵,证以梦窗、莱老之作足破前世疑结。彊村六和此解,并主其说,今依以为式)、《陂塘柳》(七夕饮味雪庐,次白石韵)、《三姝媚》(喜石尊来)、《烛影摇红》(题江梵众姨丈江湖载酒图)词。
一九四二年(壬午),二十六岁。
七月毕业于华西大学,毕业论文《释食》,导师李培甫评语云:“礼始诸饮食。宫室衣服之外,应有专篇。作者抽绎经传,旁搜故训,条贯固自秩然。至于抉择众说,从其美善,亦复具有识力,可谓杂而不越矣。”给予满分一百分。毕业后,由系主任庞石帚介绍,留华大任助教,并在南虹艺专兼任国文教员。
作《紫萸香慢》(次韵郭石尊九日江楼吟望之作)、《霜花腴》(南台秋花极盛,石帚师倚梦窗自度腔赋九日,紫曼(沈祖棻)、千帆(程千帆)诸君并有和作,余亦继声,即次梦窗原韵)、《高阳台》(秋暮饮少城酒楼,敬和石帚师即席之作)、《扬州慢》(过嘉州)词。《鹧鸪天四首》(壬午秋词)、《十六字令》、《琐寒窗》(秋宵卧雨)、《阮郎归》、《蝶恋花八首》、《水龙吟》(壬午除夕,明日立春)词。
一九四三年(癸未),二十七岁。
华大发生学潮,反对闻在宥任系主任。中文系全体教授辞聘。敦仁先生亦辞职,并发表宣言,表示对外国人干涉中国学术的愤慨。八月,由王怀文、方善福介绍,到私立荫唐中学任国文教员。该校设在青城山,遂赴青城任教。
这一年上半年,与魏炯若、周菊坞、屈守元、刘君惠、雷履平等相约做诗。
对京剧产生了兴趣,经父亲的朋友张志清介绍,常到成都知名票社“己巳友集”旁听,学唱京剧。
作《癸末成都花市》、《初入山》、《常道观》、《常道观岐棕》、《朝阳洞》、《上清宫》、《天师洞银杏歌》、《风雨视前山》、《长生宫》、《山中寄魏炯若杜庵》、《思雷、钟诗》、《三岛石》、《洗心泉》、《朝阳洞观日出》、《玉垒关》、《李守祠》、《九日答李启明》、《香积寺》、《常道观后山》、《青龙冈》、《丈人峰》、《山中读书》、《山居杂兴六首》诗。
作《倦寻芬》(癸未元日立春,梅花尚不堪摘也)、《徵招》(人日南台兀坐,园公摘红梅为供,题寄露园)、《一剪梅》、《汉宫春》(辛夷花下作)、《双调南柯子二首》、《绕佛阁》(种莲)、《阮郎归》、《八声甘州》(题魏火冋若《岁影庵悼亡诗》)词。
一九四四年(甲申),二十八岁。
华西大学成立国学研究所,由李培甫任所长。盖因上年改组中文系,受到当时教授们反对而辞聘,华大校长张凌高为缓和矛盾笼络人心所筹建。二月,聘白敦仁先生为助理研究员。在研究所里并未担任具体工作。经雷履平介绍,到成县中任教。不久屈守元亦到该校任教。因雷、白、屈三人均好考据,又常一起赋诗、填词,关系亲密,被时人称为“三学士”。此外参与诗词唱和的还有魏火冋若、周菊坞、王怀文、钟树梁、张璠白、徐艾,以及庞石帚、李培甫两位老师。
作《和火冋若雷雨杂言》、《雨过菊坞戏赠》、《呈庞、李诸师》诗。
作《惜黄花慢》(梅)、《鹧鸪天》、《洞仙歌》、《南乡子》、《清平乐》、《长相思》、《百字令》(石帚师惠示哀瑮之作,情辞凄断,殆不能卒读。时方有灌口之行,倚装率和一首,欲以广吾师之意,不复自慨朋友交谊)、《浣溪沙六首》(甲申感春)词。
一九四五年(乙酉),二十九岁。
继续在成县中任教,并先后在成都县女中、建中会计学校、南薰中学、天府中学等学校兼任国文教员,课时多寡不等。由于对川剧产生浓厚兴趣,这一年加入了成都知名的川剧票社“娱闲社”,并与屈守元、雷履平等发起,组织了一个川剧票社“吹万友集”,参加者多系当时中学教员中的川剧爱好者。这一年中在许多川剧剧院中票过戏,所用艺名为“遣有涯斋主人”。
作《六公祠紫蒂白梅,清寂堂、养晴室并有题咏,谨次韵拟作》、《履平郊居值雨》诗。
一九四六年(丙戌),三十岁。
在成县中、天府中学继续任教,还在济川中学兼课。暑假期间,在省教育厅举办的川剧人员训练班授课。所任课程为“剧词”。课余时间,钻研川剧,常与当时名角同台演出,甚受好评。李培甫先生日记载:“昨日守元邀观剧,因白敦仁酷嗜演戏,近演柴市节尤为人所称许。余雅不解音,先访石帚不遇,遂至忠孝巷,守元复固请一行,……暮往银业公会,观者颇众。敦仁演关侯、文信国,气慨相称。”
作《从火冋若借录香宋先生评点诸书》诗。
一九四七年(丁亥),三十一岁。
在成县中、天府中学任教。由庞石帚介绍,在成华大学中文系任兼职讲师、专职讲师。过去的诗友又常在一起聚会,唱和做诗。计有屈守元、雷履平、魏火冋若、姜叔武、周虚白、胡芷藩、许金轩、郭君恕及庞石帚、李培甫、李炳英等先生。
作《赠履平二首》、《赠姜叔武》诗。
一九四八年(戊子),三十二岁。
在成县中任教;在成华大学中文系任专职讲师,开设大一基本国文,历代文选,中国通史课。
作《彊村词笺注》。
一九四九年(己丑),三十三岁。
继续在成县中和成华大学中文系任教。开始对围棋发生发了兴趣,参加了成都围棋社,常去棋社下棋。接识了杜君果、贾禔韬、叶棋崧等人。
撰写《彊村词笺注》。
作《守元赁居槐树街,十年前宗鲁师旧寓也,养晴室有诗,谨次韵二首》、《积雨书堂,迟履平不至》、《苦蚊和守元》、《守元新诗有戴天庞李之说,为广其意,并邀履平同赋》、《偕履平过虚白新居二首》、《苦雨二十二韵》、《久雨缺粮,出郊书所见,是夜石帚师招饮》、《典衣戏作》、《读王莽传》、《廖仲宣索题黄宾虹画册,并出示路瓠庵师杭州题句,即次原韵》、《璠白招饮赏菊,并为博簺之戏》、《鸣条》诗。
作《六幺令》(己丑重阳和清真韵)、《高阳台》(石帚师见示和清寂堂感秋之作,敬次原韵)、《台城路》(落叶)、《燕山亭》(昭觉寺藏丈雪禅师遗履,陈沅手制。余赋此词成,山腴师见而爱之,尝手书一通,遍赞宾客,并辱赐和。经动乱,惟觅得石帚师赐和之作,山腴师词,则苦求不得矣。新版《清寂堂集》,亦未收入)、《三台令二首》(和石帚师)、《水龙吟》(偶读半塘老人《和天籁集·睡词》,赏心同抱,戏同其韵)、《玉烛新》(汉中农家掘土,得北宋铁钱)、《八声甘州》(观奕)、《梦芙蓉》(秋已尽,思无穷,江亭促坐,复成一日之欢,书付履平索和)、《六醜》(山腴师近和清真此韵赋白秋海棠,书以见赐。因念壬午、癸未间,余以忏情逃寂,棲息空山,散策林峦,无适无莫。时则兹花盛放,断崖仄涧,红白万态。尝赋诗云:“天葩扬奇芬,岭霞生晚砌”盖纪实也。今复十年,难忘易感,聊述一篇,用志芳时,非敢妄意赓和也。惜山腴师手书词稿,已于动乱中失之)、《长亭怨慢》(履平晓趋郊庠,犯寒徒步,发为怨歌。仆与君,二十年形影交也,晨夕忧乐,自谓共之。感其言之独悲,辄依来韵更作一篇,欲以广履平之意,亦因之自畅郁积也)、《蓦山溪》(和履平)、《百字令》(履平衝寒见过,并出示新词,率次韵奉和一首)、《醉翁操》(寒城索处,与履平数相喁于,意犹未尽,再申以此解)词。
一九五○年——一九五五年(庚寅——乙未),三十四岁至三十九岁。
数年间,白敦仁先生从经济到思想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实现了从依赖收租生活到自食其力的转变;由旧知识份子到新型知识份子的转变。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新中国宣告成立;同年十二月成都和平解放。在以后几年间,经历了减租退押、清匪反霸、三反五反、以及思想改造等一系列运动。白敦仁对新中国、共产党有了新的深刻认识,其中感到自己最大的收获就是解决了“人为什么而活着”的问题。他在一次学习会上,听了当时省教育厅厅长曹振之的讲话,其中所说“祖国把前途交给了教师,人民把儿女交给了教师”两句话对白敦仁先生震动极大,为他重新认识教师工作的历史使命开拓了眼界。从此他把祖国未来和人民的嘱托与自己的工作联系在一起,完成了教育思想的飞跃。于是他全身心地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奉献给了新中国的教育事业,他扎实的学识涵养很快取得突出成绩,得到党和人民的认可,成为成都市教育界的杰出代表。
一九五六年(丙申),四十岁。
在四川省成都市第七中学任教(该校即原成县中,五二年改今名)。被评为成都市优秀教师。经个人申请被批准为中国共产党预备党员。作为四川省语文教师代表,出席在北京召开的全国中等学校语文教学改革会议。九月被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委派到波兰华沙大学任教,开设中国古代文学史、中国古代文选、中国现代文学史等课程,并帮助波兰汉学家开展中国文学研究。
作《发成都》、《重庆》、《万县》、《瞿唐》、《白帝城》、《巫峡》、《神女峰》、《出峡》、《秭归》、《泊宜昌》、《望荆江分洪工程》、《过城陵矶,怀诚仁弟长沙》、《长江大桥》、《郑州》、《洛阳》、《邯郸》、《邢台怀古》、《望北京》、《天安门》、《潼关》、《大雁塔北宋人题名》、《宝鸡》、《留坝张良庙》、《剑门》、《太原机场值雨》、《北京杂诗四首》、《山海关怀古》、《锦州》、《长春》、《满州里》、《赤塔》、《西行万里至乌拉尔始见山》、《莫斯科》、《白俄罗斯道中怀淑仁妹邛崃》、《贝加尔湖高空》、《自高空下视长城》、《飞越西伯利亚》、《自北京飞抵华沙》诗。
作《沁园春》(列宁墓前作,一九五六年)词。
一九五七年——一九五九年(丁酉——己亥),四十一岁至四十三岁。
继续在波兰华沙大学任教。五七年,周恩来总理访问波兰,在宴请使馆工作人员和中国专家代表的宴会上,看到白敦仁先生的殷切目光,遂走到他面前,亲切拉着他的手,询问他的情况与之交谈片刻,由是感激。后来周总理逝世,白敦仁先生有《周恩来总理逝世述哀四首》诗,其中有句云:“昔者东欧宴,堂堂大国宾。众中忽顾我,廿载尚闻声。”以纪其事。
在波兰任教期间,波兰科学院院士、文学院院长雅布翁斯基博士正研究王充《论衡》。白敦仁先生解答了他提出的种种疑难问题,使其深为佩服,到中国大使馆反映说:“白先生是渊博的学者。”帮助叶日·谢·格拉波夫斯基研究中国古代诗歌,提供大量相关资料,使其顺利获得博士学位。其他受益学生不在少数。白先生在波兰期间为两国间文化交流,为增进中波人民间的友谊,做出突出贡献,受到波兰学界的尊敬与热爱。应波兰政府的请求,白敦仁先生在波兰的教学时间由原定两年延至四年。
一九六○年(庚子),四十四岁。
继续在波兰华沙大学任教。九月结束在波兰的教学工作归国。鉴于当时中学语文界新教材与旧知识份子的矛盾非常突出。老教师怕讲政论文,新教师怕讲古典文。市委宣传部部长肖菊仁在接待白先生时,希望他仍然留在中学,在政论文和古典文教学中,攻克难关,做出表率。白先生欣然受命,回到七中,从事中学语文教学。(按照白先生的教学经历和学术涵养,完全可以进大学任教和进行研究工作。当时四川师范学院即后来的四川师范大学刚建立不久,亟需像白敦仁先生这样的教师,而白先生的学友雷履平、屈守元、刘君惠、魏炯若、王仲镛、王文才、郭君恕等均是四川师范学院组建时转入大学任教的)
作《华沙》、《波罗的海泛舟》、《札科巴尼亚纪游》、《三王节书所见》、《华沙夏夜苦短》、《萧邦之家》、《摩斯基阿阁纪游》、《华沙歌剧院演〈浮士德〉》、《克拉科夫大学哥白尼占星处》、《波茨坦国际展览会见百衲本〈廿四史〉》、《鲍洛涅夫斯基以诗集见赠,用波译屈原赋报之》、《垂杨》、《乌什提卡海滨》、《春城》、《瓦银基公园》、《留别叶日·谢·格拉波夫斯基》、《归车经贝加尔湖,车从大隧道出,乃达湖滨》、《过乌兰巴托》、《偶成》诗。
一九六一年(辛丑),四十五岁。
在成都七中任教,深入研究中学语文教材中政论文的教学法,并指导和帮助青年教师提高古典文学修养、讲授古典文学的能力。
作《水调歌头》(一九六一年七月一日作)词。
一九六二年(壬寅),四十六岁。
在成都七中任教。著名教育家、时任教育部副部长的叶圣陶来四川视察,由四川省教育厅长张秀熟陪同,到七中听白先生讲授《论又红又专是世界观问题》课文。课后的座谈会上,白先生介绍了“理思路、抓表达”,避免把语文课上成“蹩脚的政治课”(这是当时流行的说法)的教法。叶老给予充分肯定,说:“这是好的教法之一”,值得推广。并即席赋诗云:“文心思绪逆而通,赏析今融一贯中。谁谓论文难指授,白君固已得其宗。”此诗曾发表于《光明日报》。
由于工作成绩突出,被评为“成都市先进工作(生产)者”。
一九六三年至一九六五年(癸卯至乙巳),四十七岁至四十九岁。
继续在成都七中任教。两年多的时间内,市教育局多次组织由白敦仁主讲的中学语文教学研究课。参加听讲的是当时各中学的中青年骨干语文教师。他的教学经验在成都中学教育界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他还在省教育厅组织的全省重点学校校长、党支部书记大会上介绍语文教学经验,发言稿全文刊载于《四川日报》。
一九六六年(丙午),五十岁。
“文化大革命”开始。在所谓的大批判的群众运动中,白敦仁被指斥为“反动学术权威”、“邓拓式的黑帮”、“混进党内的阶级异己份子”。旋被抄家,收藏的数千册上万卷典籍被学校造反派没收。行动受到限制,被责令打扫厕所及校园卫生。
一九六七年(丁未),五十一岁。
在成都七中继续接受批斗。当时学校已停课,教师不教、学生不学,均投身于所谓革命运动中。被批之余,仍以打扫校园卫生为主要工作。
一九六八年(戊申),五十二岁。
在成都七中被造反派组织关进“牛棚”(当时非常普遍的由各造反派组织非法设置的拘押所谓“牛鬼蛇神”的处所),失去人生自由。工资被扣发,仅发放“生活费”。
一九六九年(己酉),五十三岁。
从“牛棚”释放,解除拘押。其后“落实政策”,先后两次补发工资。一次300元,偿还房屋租金。一次800元,去市革委会,以党费全数上交。
驻校“军宣队”代表宣布可以清理回被抄书籍。然被抄书籍绝大多数已经散失。清理回家的,十不及一。
开始上课,称之为“复课闹革命”。白敦仁先生仍在七中教授语文课,并担任班主任工作。
一九七○年——一九七二年(庚戌至壬子),五十三岁至五十五岁。
继续在成都七中任教,并担任班主任工作。
一九七三年(癸丑),五十六岁。
在成都七中任教。4月17日带领学生从学校出发,步行一个小时到达金具厂,开始“学工”。到5月12日结束,为时将近一个月。
一九七四年(甲寅),五十七岁。
在成都七中任教。1月25日,与雷履平相约看望李培甫师。其时培甫师已九十,神智仍很清楚,尚能不戴眼镜书写。其日记云:“这位老人,持身素来严肃,老寿是完全应该的。”
2月18日,在成都杆塔厂讲鲁迅小说《祝福》,听众还有另外两个厂的工人,约一千多人。
4月25日带领学生到龙泉驿“学农”。晚上九点四十从学校出发,“步行军”经过一个小时到达大面铺,休息一小时,三点半到达龙泉驿,到美满八、九队,已是凌晨六点。
至5月16日“学农”结束。下午两点半从龙泉出发,步行到家将近十点。
一九七五年(乙卯),五十八岁。
九月,由成都七中调到成都师范学校任教。时成都师范校址迁至龙泉驿。授课之余,着手编撰青年时期所著学术论著诸稿。《陈简斋年谱》的撰写始于此时。又开始着手蒐集先师川大庞石帚先生遗著,始得《简端记》一卷,继得《养晴室笔记》三卷、《读书札记》一卷。
一九七六年(丙辰),五十九岁。
迁居于成都滨江路。继续在成都师范任教。时方抄辑《养晴室碎金》(庞石帚先生遗著)。继续撰写《陈简斋年谱》。
是年党和国家领袖朱德、周恩来、毛泽东相继去世。
作《移居》、《周恩来总理逝世述哀四首》、《山居春兴二首》、《山中梨花盛开》、《夏收》、《怀石帚师二首》、《次韵酬树梁》、《休沐日入城,归车值大风,戏投履平、梦乔》、《还山》、《柬守元》、《读履平怀人近作,感赋五首》、《寿树梁六十》、《楼居三绝句》、《毛主席逝世述哀三首》、《九日草堂,同屈、雷、钟、徐》、《读史三首》诗。
作《高阳台》(一九七六秋暮,与履平、守元、树梁、梦乔花潭小集》词。
一九七七年(丁巳),六十岁。
继续在成都师范任教。是年恢复高考招生,破例在年末招考,次年入学。成都师范招汉语言文学、数学两个“高师班”。白敦仁受命组织语文班的教学工作。
继续《陈简斋年谱》编写。
作《周总理逝世一周年》、《雪霁二首》、《以昔游小诗六十首为守元书卷,系以一绝》、《守元书示二十七年前旧作》、《丙辰初度》(先生诞辰在腊月初九,依阳历则在次年)、《花潭小集示同座》、《迎凉》诗。
作《霜花腴》(一九七七年九日,再集花潭,次守元韵)词。
一九七八年(戊午),六十一岁。
是年成都大学建立,并招收七八级学生。学校系地方大学,属成都市委宣传部、市教育局管辖。
十一月六日下午,到省图书馆查阅明刻《嘉靖内黄志》、《正德新乡志》、《正德光化志》、《嘉靖应山志》、《嘉靖沔阳志》。
十二月四日,应邀去四川师范学院讲授《阿Q正传》。
所撰《陈简斋年谱》已写至宣和三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