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农民工对工会需求及评价的实证探析

洪 瑜

（福建江夏学院 公共管理学院，福建 福州 350102）

目前我国新生代农民工已超过1亿人，占全国将近一半职工总数[1]。截止2010年底，近9千万的农民工工会会员中，60%是新生代农民工[2]。新生代农民已成为我国工会重要的服务对象。本文将基于调查获得的数据和已有研究的成果，采用行为分析和定量分析等研究方法，实证新生代农民工对工会有哪些迫切需求，对工会履职情况评价如何；结合实证结论，就改进工会服务新生代农民工工作，健全工会服务新生代农民工机制提出建议。

一、新生代农民工对工会需求及评价行为模型

根据消费者行为分析方法，构建新生代农民工对工会需求及评价行为模型，该行为模型由三个关键选择变量以及四个结果变量构成。具体模型如图1所示。

（一）选择变量一：新生代农民工是否知晓工会组织以及是否会选择工会作为诉求表达渠道

新生代农民工接受工会组织所提供的服务，前提是其知晓工会组织并愿意将工会组织作为其诉求表达、寻求帮助以及解决问题的途径，并能找到工会组织。因此，基于中国工会组织领导体制，应健全工会的基层组织、吸收新生代农民工加入工会。新生代农民工普遍知晓工会需要条件：一是要普遍建立工会组织；二是新生代农民工知道所工作的企业已建立工会组织。

（二）选择变量二：工会所提供的服务是否是新生代农民工所需要的

在参与工会活动、接受工会服务中，新生代农民工进行判断，即希望得到的服务内容与实际得到的服务内容是否一致或接近，主要采用“预期履行程度”（在尚未接受服务前，对工会所提供服务希望的履行程度）来衡量其对工会所提供服务是否有需求以及需求程度。如果预期履行程度较高，证明工会组织所提供的服务与其希望得到的服务相接近或一致；如果没有预期履行程度或者预期履行程度低，证明工会组织所提供的服务不是其希望得到的。

（三）选择变量三：新生代农民工评价工会服务质量

如果对工会所提供服务有需求，新生代农民工将基于对工会所提供服务的“感知履行程度”（在接受服务后，对所提供服务感受到的履行程度）和“预期履行程度”的比较。如果感知大于或等于预期，对工会的评价就较高，增加对工会的依赖程度和组织粘性（结果变量一）。如果感知小于预期，对工会的评价就较低，其结果是转向提供相同或相近服务内容的组织，或者自发成立相应的组织（结果变量二）。如果对工会所提供服务没有需求，新生代农民工在转向寻求其他组织或者建立新的组织来满足需求的同时，会对感知履行程度进行衡量。如果感知较高，提高其对工会组织的美誉度（结果变量三），如果感知程度较低，降低其对工会组织的美誉度（结果变量四）。

二、实证模型的方法以及结论

（一）实证模型的主要方法

采用构建实证指标体系和问卷调查法来检验行为模型的三个关键选择变量进行分析。对工会组织知晓检验采用是否知道所在企业已建会，诉求表达渠道检验采用劳动权益受到侵犯时选择的诉求渠道。对工会组织需求的检验，将“预期履行程度”按照五级量化[3]，在“应完全履行”“应大量履行”“应有履行”“应少量履行”“应不履行”中进行选择，并分别赋值“5”“4”“3”“2”“1”，赋值越高，说明新生代农民工对工会需求越强烈。“感知履行程度”也按照五级量化方法[4]，在“已完全履行”“已大量履行”“已一般履行”“已少量履行”“完全不履行”中进行选择，并分别赋值“5”“4”“3”“2”“1”，赋值越高，说明新生代农民工对此项服务感知履行程度越高。对工会组织评价的检验，采用预期履行程度均值与感知履行程度均值之间是否有显著性差异来衡量。2012年3月至4月，以在福州经济技术开发区、金山工业集中区、福兴投资区、城门投资区以及青口投资区的新生代农民工为调查对象。本次问卷共访问21家已建立工会的制造业企业，访问企业职工合计5.07万人，其中农民工3.74万。现场随机发放问卷275份，当场收回有效问卷228份，有效问卷回收率82.9%。

（二）实证模型的主要结论

1.新生代农民工普遍知晓工会组织

近年来，各级工会全力推动企业依法普遍建立工会组织工作，不断扩大组织覆盖面，为服务新生代农民工打下坚实的组织基础。以福州市为例，截至2012年6月底，企业法人单位组建率和企业职工入会率接近95%，基本上实现了对新生代农民工群体的组织全覆盖。问卷选取的 21家建会企业已全部建立工会组织。80.1%受访者认为所在企业已建立工会，4.0%认为所在企业未建立工会，15.9%不清楚所在企业是否建立工会。实证结果说明，新生代农民工普遍知道所在企业已经建会工会组织。

2.新生代农民工会将工会组织作为诉求表达渠道

在劳动权益受到侵犯时，56.6%受访者找劳动监察部门，46.1%找所在企业行政领导，38.2%找所在企业工会或者上级工会，19.3%找老乡亲友，17.5%找同事，14.5%找政府信访部门，5.7%选择其他渠道。实证结果说明，新生代农民工倾向选择劳动监察部门、所在企业行政领导以及企业工会或者上级工会等正式组织作为主要的表达诉求和解决问题的渠道。选择找老乡、亲友以及同事等非正式组织表达诉求、解决纠纷的新生代农民工比例不高。工会是新生代农民工遇到困难时寻求帮助的主要渠道之一。

图1 新生代农民工对工会需求及评价行为模型

3.新生代农民工对工会所提供服务有较强烈的需求

如表1所示，受访者对工会整体需求以及具体服务内容的赋值在2.97至3.35之间，即在“应大量履行”至“应一般履行”之间。实证结果说明，新生代农民工对工会组织所提供的服务有较为强烈的需求。其中，对工会组织维护劳动经济权益职能最为迫切，其次是提升职工队伍素质和给予职工帮助，对维护民主政治权益、精神文化权益以及加强工会组织自身建设等职能的需求程度较低。

表1 新生代农民工对工会需求及评价量化表

4.工会履职尚未达到新生代农民工预期需求

如表1所示，受访者对工会所提供服务的“感知履行程度”赋值不高，仅在2.98至3.31之间，说明新生代农民工感知工会所提供服务的履行程度仅为“已一般履行”。新生代农民工对工会组织履职的整体评价是其感知的履行程度低于预期，说明工会组织履职尚未达到其需求，特别是在履行维护劳动经济权益、提升职工队伍素质以及给予职工帮助等职能尚未达到新生代农民工的需求。

根据对三个选择变量的实证结果，可知新生代农民工普遍知晓工会，并将工会作为主要的诉求表达渠道。同时，工会所提供的服务是新生代农民工所需要的，但工会履职尚未达到新生代农民工的预期需求。工会组织的目标应该是积极追寻“增加新生代农民工对工会组织的粘性与美誉度”，避免出现“寻求提供相关或相近服务的组织或者自发成立相应组织”。因此，工会组织需要加强和改进服务新生代农民工工作的实效。

三、健全工会服务新生代农民工长效机制的建议

新生代农民工问题是传统农民工问题在新阶段的延续、体现和发展[1]。切实解决新生代农民工问题，要在党委、政府的统一领导下，整合全社会各方力量协同推进。工会是党联系职工群众的桥梁和纽带，参与解决新生代农民工问题，就是要紧紧把握自身组织特点，充分组织优势，在“党政所需、职工所盼、工会所能”中切实找准结合点，探索建立健全工会服务新生代农民工长效机制。

（一）着力加强工会基层组织建设，筑牢工会服务新生代农民工的组织基础和工作基础

基层工会是中国工会的组织基础和工作基础，直接面对、联系和服务职工，工会工作推动依靠基层，工会作用发挥关键看基层，工作业绩直接为职工所感受，其履职情况直接关系到工会组织整体形象。因此，新生代农民工接受工会所提供服务，主要的途径和方式是接受所在企业工会提供的具体服务，参加所在企业工会开展的活动。

职工之家等次是衡量基层工会工作整体水平的重要指标。调差结果显示，受访者所在企业工会没有获得职工之家荣誉称号或仅获得市级以下职工之家的，其对工会履职的感知履行程度低于预期履行程度（p= 0.023），说明受访者认为工会履职尚未达到其需求程度；受访者所在企业获得市级以上职工之家的，其对工会履职的感知履行程度与预期履行程度无差异（p分别为0.588、0.331和0.343），说明受访者认为工会组织履职已达到其需求程度。以上检验充分说明，新生代农民工所在基层工会建设水平越高，对工会整体履职的评价越好。因此，工会组织要服务好新生代农民工，基础是要加强基层工会建设。

本次调查和全国总工会关于新生代农民工问题课题组的研究结论都显示[1]，近九成新生代农民工分布在私营企业、外资企业以及港澳台资企业等非公企业工会，但是非公企业工会建设整体水平不高是我们不可回避的问题。在外商投资企业、港澳台商投资企业工作的受访者，其对所在企业工会履职务的感知履行程度低于预期履行程度（p分别为0.010及0.002），也充分证明在非公企业工作的新生代农民工对所在企业工会履职评价不高。按照工会系统统计结果显示，本次调研选取的企业职工入会率接近100%，但是仅 35.5%受访者认为自己是会员，47.5%认为自己不是会员，17.1%不清楚自己是否是会员。这从一个侧面充分说明了建立工会时发动职工不够充分、履行民主程序不够严格，建立工会后群众化、民主化进程有待加强，开展工会工作需要继续深入职工中去等非公企业工会工作的现状。为此，各级工会要服务好新生代农民工，最为关键的是要抓好工会基层组织特别是非公企业工会建设。

（二）着力履行维护劳动经济权益职能，满足新生代农民工对工会最为迫切的需求

维护劳动经济权益是工会最为基本的组织职能。受访者对工会“代表职工与企业开展平等协商签订劳动合同”“督促并协助企业改善生产生活条件”“帮助职工与企业签订劳动合同”“自身合法权益受到侵犯时替职工说话维权”等维护劳动经济的职能需求程度最高，说明新生代农民工对维护这一最为基本的职能有着最为迫切的需求。

新生代农民工外出就业动机从“改善生活”向“体验生活、追求梦想”转变，但新生代农民工作为产业工人重要的组成部分，通过劳动获得工资收入依然是其在城市最为主要的生活来源。与此同时，新生代农民工从单纯要求实现基本劳动权益向追求体面劳动和发展机会转变，他们就业选择不仅看重硬件——工资，更看中软件——福利待遇、工厂环境、企业声望乃至发展机会等[1]。近 80%以上的受访者表示除了每周正常的40个小时工作时间外，还需要加班，其中近四分之一表示需要加班16个小时以上。即便在如此时间长度和劳动强度下，月收入低于2 000元以下的依然占到了一半，仅6.1%的月收入高于3 000元。受访者对目前各项工作条件中满意度最低的是工资收入，近六成受访者表示收入偏低是制约其在城市生活的首要因素。受访者对企业提供的住宿和伙食是除工资收入外，对当前工作满意度最低的项目。因此，在共同的经济社会环境，同样的农民工身份，差距不大的人力资本状况下，新生代农民工与上一代农民工一样，仍旧普遍面临着劳动合同签订率低、欠薪时有发生、职业卫生健康保障不够等一些共同的、亟待解决的基本问题[1]。新生代农民工依旧渴望有一个组织维护其劳动经济权益。

但是配对T检验结果显示，工会组织在履行维护劳动经济权益职能尚未达到新生代农民工的需求程度，且与职工所希望的还有较大的差距。因此，各级工会要切实通过开展工资集体协商、签订集体合同、督促企业改善生产生活条件、指导职工签订劳动合同、参与劳动争议调处等工作机制，加大对维护劳动经济权益的履行程度。

（三）着力增强服务内容的针对性和实效性，全力帮助新生代农民工融入城市生活

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工作生活，既有群体共同面临的宏观难题，又有具体到个人的特性难题。对于诸如户籍限制、住房问题、随迁子女教育和社会保障等社会基本公共服务难以满足其需求的问题，各级工会组织要积极了解、掌握实际情况，并积极通过向党委汇报工会工作、政府与工会联席会议、劳动关系三方协调机制等宏观参与机制，及时、准确的表达他们的诉求。努力帮助、服务新生代农民工在融入城市生活工作遇到的个性难题，工会组织大有作为。问卷结果显示，受访者学历为初等教育、中等教育以及高等教育各占三分之一，说明新生代农民工群体受教育程度以及职业技能整体层次依然不高，但是他们继续学习的愿望非常强烈[1]，但是由于闲暇时间较少、下班时间较晚、学习培训机构距离较远等因素，导致他们能够便捷、安全、有效接受专业学习培训的渠道严重匮乏。因此，充分发挥工会组织“大学校”作用，通过举办技能竞赛和文化培训等多种形式，提升职工队伍的服务，正是契合了新生代农民工的需求。问卷结果还显示，超过一半的受访者表示自己未婚，其中近八成依然处于单身，因此，婚恋需求也是新生代农民工较为迫切的需求。这些年，福州市各级工会开展的单身职工交友联谊活动以及新福州人集体婚礼等满足新生代农民工婚恋需求的活动在职工群体以及社会各界取得了良好的反响，也印证了新生代农民工对这方面的需求。只要各级工会找准新生代农民工群体的特殊利益诉求，开展有针对性的活动与服务，新生代农民工对工会组织的评价将不断提升。

[1] 全国总工会新生代农民工问题课题组.关于新生代农民工问题的研究报告(摘要)[J].中国职工教育,2010,201(18):34-36.

[2] 李东河.新生代农民工利益组织化问题研究——基于法团主义的分析[D].北京:清华大学,2011:21-47.

[3] 迈克尔·R·所罗门,等.消费者行为学[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235-289.

[4] 苗青,乐君杰,姚先国.工会职能与工会满意度:基于浙江省2311名员工的实证研究[J].北京工会干部学院学报,2008,23(4):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