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视角下的公示语汉英翻译初探

谢苑苑

（浙江中医药大学 外国语学院，浙江 杭州 310053）

外语公示语被公认为城市国际化水平的名片之一，其翻译质量对城市面貌的宣传与展现和国家语言规范化有着重要的作用。因此，规范城市公示语的翻译是一件严肃的工作，已引起了许多国内外读者和文化人士的关注，引起了专家学者对公示语如何正确翻译的研究与探讨，如陈淑莹的《标示语英译的语用失误探析》［1］，王银泉、陈新仁的《城市标识用语英译失误及其实例剖析》［2］，胡红云的《跨文化交际与公示语的汉英翻译——浙江省公共场所公示语汉英翻译实例分析》［3］，牛新生的《公示语文本类型与翻译探析》［4］以及丁衡祁的《努力完善城市公示语 逐步确定参照性译文》［5］。

学者们对公示语的翻译错误进行了详细分类与细致的分析。上述的研究为公示语翻译初步奠定了翻译基础，但重复的研究比较多，尤其是译例的重复。此外，以译者个人的角度探讨翻译问题的居多，而有关国外读者信息反馈的研究做得较少。2009年8月浙江省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等单位起草并颁布了《公共场所英文译写规范》（通则部分），提倡公示语翻译应考虑译入语的文化背景和行为习惯，译文要为外籍读者所接受。由此可见，以译文读者为导向的公示语翻译研究已成为一个新课题。虽然顾秀丽选取了14位外籍人士对杭州市公示语的英译状况进行了调查［6］，但该研究还存在不足之处：一是调查取样过少，仅有50例，而其文章中只提到了10个相关例子，不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性；二是未对具体实例进行分类，不够系统。因此，课题组在此基础上较大范围地收集了杭州市公示语汉译英实例并请母语为英语的外籍人士对其进行评价、对错误翻译实例帮助进行整理和分析，主要围绕以下四点展开：

（1）对各类公示语译文的分级评定；

（2）各类公示语译文错误率分布情况；

（3）各类错误译文数统计情况；

（4）典型错误译文实例分析。

一、调查结果与分析

（一）样本情况

课题组在城东、城南、城西、城北搜集译文实例共357条，并借助杭州市翻译协会历届公示语翻译纠错大赛语料库，对公示语样本进行分类，情况见表1：

表1 公示语译文分类情况

（二）分级评定情况

参与评定的是30位以英语为母语的外籍人士，他们分别是教师和留学生。通过面谈的方式对分类后的译文进行评定。评定分为四个等级：A．英语地道，能理解；B．有语言错误，但能理解；C．无法理解；D．误解原意。选项为A或B的实例所表达的含义如与原文不一致，将被重新评定为D。评定结果见表2：

表2 公示语实例评定分级情况

在357条实例中，被评定为A的有136条，评定为B的151条，评定为C的有36条，评定为D的有34条。A、B、C、D所占比例分别为38%，42%，10．1%和9．9%。A、B两个等级所占比例为80%，说明杭州市公示语翻译状况尚可，能为外籍人士提供较明确的信息。

（三）译文错误率分布情况

错误译文是指被评定为B、C、D等级的实例。各类场所的错误译文数分布如表3所示：

表3 各类场所错误译文数分布

数据显示公示语错译率达62%，说明大部分译文还需重点修改。尤其是涉及医疗卫生的错译率最高（达到70%），商业服务类次之（68%），而旅游景点和道路交通类的错译率相对较低，分别为58%和49%。由于杭州市是举世闻名的旅游景点，景区内和某些交通公示语与英语国家通用的有可借鉴或相似之处，因而这类翻译质量较好。

（四）错误译文分布情况

课题组将被评定为B、C、D的译文进行分类，发现主要有九类错误，遣词不当、文化差异或背景知识缺乏、拼写错误、语法错误、不地道、乱译、赘译、死译及漏译，详见表4：

表4 各类错译数统计

其中遣词不当、文化差异或背景知识缺乏、拼写错误数量最多。在作进一步分类统计后，发现大多数被评定为C和D的错误类型为文化差异或背景知识缺乏、乱译和死译，这三类的错译对外籍人士的影响最大。

（五）典型的错译实例分析

课题组成员与外籍人士一起对错误译文进行了修改。上述三类典型的实例分析如下：

1．文化差异或背景知识缺乏方面的问题

如：（1）打造杭州文化金名片（making a golden cultural business card of Hangzhou）

中国人认为名片代表一个人的身份、地位，以为“金名片”便是成功的象征。其实，英语国家的人认为名片只是一种社交方式，并不像中国人将名片看得那么重，因此原公示语中所蕴含的文化内涵没有在译文中体现出来，造成外国读者不明其意。此条公示语可改译成“Hangzhou，deserve the reputation”或“Hangzhou，live up to her reputation”。

（2）如遇火警，勿用电梯（When the fire，don't use the elevator）；

（3）请下车加油（Please get off）；

（4）入站人员须听从引导（Follow instructions）。

根据霍夫斯泰德的文化维度理论，中国属于“权力距离”较高的国家，讲究权威、服从，在公共场合使用一些措辞严厉的公示语以禁止某种行为。而大多数西方国家“权力距离”偏低，崇尚自由、平等，因此英文公示语需避免使用严厉的口吻。另，“don't use the elevator”的口气稍重，对人有威慑作用，让人觉得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使用电梯。此条公示语的译文若改成“In case of fire，use stairways”或“In case of fire，do not use lifts”更符合西方人的文化心理。在“Please get off”一句中，虽然加了“please”一词，但“get off”的语气仍偏重，可改译为“Please exit to pump gas”。“Follow instructions”听起来像命令，删除“follow”，改为“Receive instructions”更容易让西方人理解和接受。

（5）晾衣间（Hanging clothes room）

在国内，“晾衣”的目的是晒干衣服。有的国家虽有在露天晾晒衣物的，但阴雨天可将其晾挂在专用房间，也可使用烘干机。为使外籍人士明白，可改译为“Clothes－drying room”。

2．乱译

有部分公示语的翻译与原义完全不符合，甚至贻笑大方。

如：（1）在“治安监控区域”的翻译中，“video”一词根本没有体现“监控”的意思，应译为“Under surveillance”；

（2）在“寄存处”的译文中，用“Left luggage”一词，其译文意思是“无人认领的行李”，而寄存行李的译文应为“Luggage depositary”；

（3）在译“团购”一词中，用“Corporate sale”表示，译文应为“Bulk sale”；

（4）在译“全年无休”中，译成“Every day”，译文暗示365天不休息，但实际上新年一般都是放假的，所以译文应改为“Open 7 days a week”。

3．死译与硬译

如：（1）在译“公共自行车服务”中，字字对译成“Bicycle service”，用“service”一词让外籍读者产生误解，认为是自行车修理服务。译文应更准确些，拟改译为“Charge－free bike rent”；

（2）在译“步行区”一语时，用了“Walking street”一词，译文令人啼笑皆非，意思是在这个街道不能跑，不能爬行，只能走路。然而符合英文表达习惯的译文应为“Pedestrian zone”；

（3）在译“胖子美食广场”一语中，用“Fatty gourmet”表示令人很不理解，汉语原文是想体现美食种类多而吸引吃客，但“Fatty”一词让人联想到不健康的食品，因此译文不但不能吸引外国游客，反而会让他们望而却步。原文可译为“Delectable gourmet”；

（4）在译“温馨提示”一语中，用“Warm reminder”不对，译为“Courtesy reminder”更符合英文表达习惯；

（5）在译“西湖游船”时，用“West Lake pleasure boat”表示不妥，“游船”被直译为“pleasure boat”。而“pleasure boat”在英语中的意思是举办聚会和提供游戏的船，而西湖游船指的是观光船，拟改译为“West Lake touring boat”。

二、跨文化视角下的公示语英译策略

翻译是一种跨文化交流。归化和异化是处理文化差异的两种翻译策略。异化翻译强调源语文化，但对目的语读者而言，译文含混晦涩。归化翻译以目的语文化为导向，在翻译过程中常常舍弃源语文化。英文公示语的使用对象目前主要是以英语作为母语的人群，而其交际目的是迎合使用对象，因此公示语翻译应以目的语读者为导向，体现其文化习惯。国内外一些翻译理论也强调翻译应以目的语读者为中心。我国翻译理论家严复先生提出的“信”、“达”、“雅”三字中的“雅”即针对译文受众。英国学者纽马克认为文本类型与翻译策略一一对应，译者应根据不同的读者采用不同的翻译方法［7］。德国学者赖斯创立发展的翻译目的论认为，翻译方法和策略的选择是由所需要达到的翻译目的决定的，而决定目的的最重要因素就是译文文本的预期功能［8］。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强调译文要使目的语读者产生源语读者对于源语的同等感受［9］。

在公示语翻译中，目的语读者的重要性不可否认，但过于强调目的语读者，又会造成本土文化的流失。但译者可在不影响读者理解译文的前提下，通过公示语翻译向读者宣传中国文化，这才是更积极的读者关照。因此，可以从模因论的角度对部分有中国文化特色的公示语创造出不影响读者理解的“原汁原味”的译文，即对源语文化进行复制［10］。以课题组收集的公示语译文“散装食品”为例，很多英语国家除了水果、蔬菜区一般没有散装食品。食品一般不称重量出售，而是按定量包装出售。这条公示语可用词语变形的方式译为“bulk food”或“non－packed food”。这种说法虽然在目的语文化中不存在，但目的语读者容易理解和接受，同时使源语文化得以传播。

三、结语

杭州市公共场所英语公示语译文的调查结果显示了公示语翻译状况尚可，能为外籍人士提供一定的帮助和便利。但译文的错误率仍偏高，还存在一定的问题，英语公示语还不能很好地满足来杭外籍人士融入社会活动的需求。因此，改善和提高公示语的翻译状况和质量刻不容缓。课题组从目的语读者的角度切入对公示语英译问题进行分析，并通过目的语读者的意见，对有问题的公示语提出了可行性参考译文。本文最后从跨文化视角出发，结合当前翻译理论，提出了公示语翻译应以目的语读者为中心，为读者提供准确的信息。今后的研究方向还将进一步扩大到其他领域和行业，为建立小型公示语翻译语料库、规范公示语翻译抛砖引玉。

［1］陈淑莹．标示语英译的语用失误探析［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6，（1）：117－120．

［2］王银泉，陈新仁．城市标识用语英译失误及其实例剖析［J］．中国翻译，2004，（2）：81－82．

［3］胡红云．跨文化交际与公示语的汉英翻译——浙江省公共场所公示语汉英翻译实例分析［J］．浙江社会科学，2008，（7）：121－124．

［4］牛新生．公示语文本类型与翻译探析［J］．外语教学，2008，（3）：89－92．

［5］丁衡祁．努力完善城市公示语 逐步确定参照性译文［J］．中国翻译，2006，（6）：42－46．

［6］顾秀丽．汉语公示语英译问题及应对策略——以杭州市公示语为例［J］．外国语文，2010，（4）：92－95．

［7］Newmark P．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

［8］Reiss K．Pragmatic Aspects of Translation［J］．Indian Journal of Applied Linguistics，1987，13：29．

［9］Nida E，William D R．Meaning across Cultures［M］．New York：Orbis Books，1981．

［10］Chesterman A． Memes of translation：The Spread of Ideas in Translation Theory［M］．Amsterdam ＆ Philadelphia：John Benjamins，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