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楠
(安徽师范大学 政治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3)
基于社会的需要和个体的需求,人们推出符合人性追求、彰显真善美普世价值的“人物标杆”,这就是榜样。榜样内在的感染、激励、感召、启迪等功能,使人思想上受到深刻教育、精神上受到极大鼓舞、感情上引起强烈共鸣[1]。榜样塑造的道德价值并不排斥美学元素的融入,榜样塑造的审美关照就是指在榜样塑造的过程中,融入美学的元素,利用美学的基因更好地落实榜样的塑造,在提升人格、温暖人心、完善人性的美学氛围中增强榜样教育的实效性。文章从榜样塑造的审美异化出发,校正榜样塑造的审美误区,落实榜样塑造的审美关照。这也是德育与美育互动的呈现,“美育不仅是教育中的一门主课,而且还应该更进一步将美育的原则贯彻到德、智、体诸科的实际教学中”[2],发挥怡情养性、化性起伪的审美功效。
马克思说,“国民经济学由于不考虑工人(劳动)同产品的直接关系而掩盖劳动本质的异化”[3]。在这里他揭示了国民经济学的本质缺陷,批判了资本主义的剥削特性,这里的“异化”是指工人在使用劳动生产产品之后,自己反而沦为产品的奴隶,脱离了劳动的本质。“审美异化”则是指人们在美学享受的过程中,为了达到某些目的,违背美学的基本特征、本质特性,游离于审美的本真之外,从而出现审美的误区。榜样塑造的审美异化主要体现在榜样塑造过程中失真现象的大量存在,不仅影响到榜样道德价值的发生,也消解了榜样的审美情怀,不利于社会风气的养成和社会文明的进步。过分追求令人望而生畏的完美形象,榜样形象的完美性带来了榜样形象的失真,违背了美学的真实性、自由性,带来榜样认可度的降低。对先进人物进行全方位的渲染,脱离人物客观现实,割裂了客观性与社会性相统一的审美特性,使人们对榜样产生了反感和不屑。榜样人物流血又流泪,有些榜样不是一个健全的或者有着鲜活生命的人,这种榜样形象的塑造难免会让见义勇为者“三思而行”,诱发个体对自身价值的估量。这种行为突出了审美的形象性、远离了审美的实践性,弱化了榜样塑造的审美关照。驻足回望,榜样精神广为传播,而榜样却为温饱而忙;人人赞扬榜样,但无人将榜样作为一种精神力量支配自身的行为,[4]最终使榜样教育归于低效甚至无效,这将是社会的悲剧。在榜样的宣传方面,向榜样学习的活动出现功利化、形式化的迹象,多是表面应付,走一个过场,实际效果不佳,致使榜样的精神实质没学到,抵触情绪反而有些加重了。综上所述,不管是从榜样选拔的角度看,还是从榜样推广的角度看,榜样塑造的审美异化都展露无遗。
长期以来,我国的道德教育所推崇的可以说是一种“圣人道德”和“英雄道德”,不讲实际地要求人们“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大公无私”、“心中只有他人惟独没有自己”、“只讲奉献不讲索取”、“见困难就上,见荣誉就让”,以及遇到危险就要挺身而出。[5]榜样人物好像就应该超常工作、超常奉献而不思回报,好像一个高尚的人就不应该追求名誉、人做好事不是为了受表扬,好像这就是他们高觉悟、高姿态、高风格的体现。这些所谓的道德标准欠缺对个人正当权益的起码尊重,有违社会主义公平正义的价值诉求。因此,塑造什么样的榜样形象是关系榜样教育效力最根本的问题。榜样塑造的过程,是一个展现榜样主体内心世界和丰富情感的过程。真实的内心世界的审美化,是让受众看到真实的人的情感,真实的人的内心世界。[6]榜样被塑造成神坛上的完人,引发榜样的人文主义色彩淡薄,这些都与塑造真实性、时代性和个性化的榜样主体人格形象相悖,不利于提高榜样主体的认同度、可信度和感召力。榜样被抽象符号化后,多了一些虚无缥缈,少了几分有血有肉,其实这种做法本身就有点远离对生命意义的价值关怀、脱离了教育的本真、游离于榜样的原初意义,隐含了不道德的价值取向,又怎能形成道德教化的精神力量呢?显而易见,需要从榜样塑造的的溯源出发,从真实性、时代性和个性化的榜样主体形象考虑,校正榜样塑造中的夸大形象性、脱离客观性、过度感染性、有违真实性等审美误区,回归榜样塑造的审美关照。
榜样教育是一种历久弥新并普遍使用的思想政治教育方法,在开启和净化心灵、重建精神家园、引导社会风气、凝聚民心民气等方面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榜样教育即榜样示范,它“是以高尚的思想、模范的行为、优异的成就教育影响受教育者的一种方法”[7]。榜样教育的关键之处就在于树立先进典型,以先进人物的先进思想和事迹,引导人们提高思想认识、升华政治觉悟和内化道德品质。应该树立什么样的道德榜样、怎样进行榜样教育以及倡导何种价值标准来引导与规范人性,令人沉思,让人探索。榜样塑造的审美关照要求从榜样塑造的溯源出发,从真实性、时代性和个性化的榜样主体形象出发,校正榜样塑造的审美误区,关注生活、时代和多元,回归现实、现代和统一,实现榜样教育的审美回归。
榜样的生活化特征要求榜样塑造必须贴近生活、回归现实,具有真实性和亲和力。榜样具有真实性是榜样教育审美回归的关键,因为真实性是美学的首要特性,不能为了突出形象性而弱化真实性,也不能为了标榜功利性而漠视真实性,这些都违背审美的本真特质。只有如此,才能引发大家的情感共鸣,形成朴素的道德情感,回归榜样教育的审美本真。只有真实性的榜样,才能贴近实际、贴近生活,容易为人们所接受。榜样教育必须要经得起生活世界的种种拷问,经得起现实人生的理性考验。[8]榜样的有效期越来越短的现实,不能不让人们反省树立榜样做法的本身。塑造一个完美无缺的道德榜样,往往存在一定的拔高现象,至少要回避那些不利于成为高尚形象的内容。而作为一个人,整体上是难以满足这个要求的。榜样来源于群众,他们既有高于群众的某些方面,又属于普通群众的一员。他们同普通群众一样,是有七情六欲的社会人,而不是机器人。因此,“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正确处理好榜样学习与做普通人之间的关系,将榜样教育融入人们的现实生活。榜样并不代表是完美的人,完美的榜样是对榜样精神的消解。没有缺点的榜样是不存在的,不要人为地拉大榜样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让榜样远离平民百姓。榜样教育的现实性在于我们不仅要颂扬先进人物,也要赞美平凡者。因为我们教育的首要目标还是培养现代的公民,只有这样才能回复到教育本身的功能与价值,体现出教育对每一位青少年的成长关怀。[9]榜样教育必须切合实际、符合人性,如果榜样被塑造成完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然而这些完美的道德典范与人们发现的真实状况有着强烈的反差,现实生活中几乎没有这样完美的人。久而久之,人们不再相信这些脱离实际的说教,也就日渐产生了对榜样教育本身的麻木厌恶和嘲讽以至怀疑。[10]那么,榜样所暴露出的虚假性便会使得这种榜样教育迅速地远离人的本性、远离人的本真。一言以蔽之,侧重于塑造那种“平凡中的伟大”的榜样形象,将榜样的伟大与平凡有机地结合起来,才是榜样教育审美回归的关键。
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榜样,能引起不同的共鸣。在树立榜样时应注意顺应时代精神与时代需要,要突出时代性,使榜样符合时代发展的要求。[11]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历史阶段都需要榜样。榜样是时代的产物,其价值在于彰显时代的精神、符合时代的需要。社会的不断进步,时代的不断发展,榜样的出现无疑代表了一个时代、一个社会的先进风貌。榜样教育的时代性,遵循了客观性与社会性相统一的美学特征,将审美的元素融入榜样教育,旨在落实榜样教育的审美回归,它要求定位榜样的时代内涵,分析榜样的时代境遇,塑造榜样的时代形象,充分发挥榜样教育对社会进步与个体发展的促进作用。新世纪新阶段,在经济全球化、政治多极化的大背景下,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发展和完善,以及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构建和科学发展观的深入贯彻,榜样成长的环境已经发生了深刻变化,需要在适应时代环境的前提下,塑造彰显时代精神、符合主流价值的榜样。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榜样,榜样选择要紧跟时代发展的步伐,不能痛苦地迷恋于过去昔日榜样的冷落和疏远昔日那些振奋人心、感人肺腑的榜样人物,应该跟上时代的步伐,树立新时代新形势下的榜样。
新世纪新阶段,我国正处于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转型时期,经济全球化以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所带来的多元化思潮冲击着人们的思想观念、情感态度、价值取向。因此,新时期所需要的榜样人物要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相适应,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相适应,能够体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精神实质。随着社会价值观念的多元化发展趋向,人们的精神领域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人们的思想更加的开放、更加的趋于多变性和个性化。多元化时代要求榜样的多样化,多元化时代要求榜样教育的多层次,多元化时代要求榜样塑造的多维度。也就是说,榜样的树立要兼顾不同年龄、不同职业、不同群体、不同阶层等的不同需求,满足不同层次人群的文明需要,并且多维度地展现榜样人物的人性本真。在选拔、宣传中做到榜样教育指导思想的一以贯之、实现榜样教育的审美回归。榜样塑造的个性化立足于榜样教育的普适性,满足个体需求的多样性、层次性特征。坚持榜样塑造的个性化、推行榜样教育的多元化,是审美实践性的体现,兼顾了美学的真实性、客观性、社会性。在学校里,建立健全学生榜样类型体系,营造一种“人人都有榜样、人人都学榜样、人人都希望成为他人榜样”的校园文化氛围,为学生提供更多的可供选择的成长示范,让不同生涯规划设计的学生群体都有自己的学习榜样,使他们远离榜样的“公式化”、“完美化”,回归榜样的本真。这既是榜样塑造个性化的体现,也是榜样教育审美回归的题中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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