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佩华
(广东海洋大学 文学院,广东 湛江 524088)
萧殷(1915-1983)原名郑文生,作家,文学评论家,出生于广东省河源市龙川县。萧殷从一个普通的贫苦农民的儿子成长为中国当代著名的文艺理论批评家、作家,其思想渊源和影响是多方面的。本文拟从客家文化对萧殷潜移默化的影响方面作些初步探讨,以期从另一视角获得对萧殷文学思想的新认识。
客家(Hakka)是一个独特而稳定的汉族民系。客家学奠基人罗香林认为,客家先民经过五次大迁徙后,从中原往南,聚居在闽西、粤东、赣南三省交界的地区,后又以这些地方为基地,迁徙到全国及东南亚等世界各地。[1]“客家”既是一个时空概念,也是一个地域概念,又是一个文化概念。客家文化的形成,经历了一个较长的历史时期。在其成型的过程中,由于大规模的流动迁徙和环境演变,形成了艰苦卓绝的精神和斗志,开拓了客家人的自我生存环境,从而造就了别具一格的客家文化精神特质,即:爱国爱乡、自强不息、刻苦耐劳、团结奋进、忍辱负重、刚强弘毅、坚韧不拔、与时俱进、崇文重教。
广东省的河源龙川作为最纯粹的客家地区,将近100%的居民是客家人,河源龙川人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始终承传着客家民系优秀的传统美德和人文精神。同时河源龙川客家文化又有自己无可争议的个性与地位。千百年来,河源龙川客家人不仅保留了古老汉民族固有的优秀文化传统,而且以东江流域为客家聚居地,形成了以东江为情感纽带的独具个性的客家文化,和其他区域的客家文化相比而言,河源龙川东江客家文化的个性体现在:河源龙川是最早客家先民的涉足地,岭南文化的发祥地。根据《史记》、《汉书》等史料,赵佗在秦始皇33年(公元前214年)统一岭南前已经驻守在越地了。赵佗南征的东线一路大军,从江西沿东江顺江而下进入河源龙川,在龙川建立军事营寨,并此地筑土城设立治所。一些学者注意到河源至今还保留着48个古老祠堂,便认定这是秦代中原人大规模迁往岭南并在此定居的历史见证,这批中原人实际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客家先民,因此说河源龙川是“最早的客家先民的落居地”,河源龙川被称为“客家古邑”当之无愧。河源龙川客家人内在的核心精神是儒家的人文精神,体现在为人处世的道德价值观念“四重”,即重名节、重孝悌、重文教、重信义。这种客家文化的价值取向既带有浓厚的理想主义色彩,又富于求实的精神,对人格塑造的影响是多方面的,深刻影响着客家人的人格特质,培育了许许多多各领风骚的仁人志士。
可以说,客家文化精神无形之中深深影响了萧殷,奠定、形成了他一生的性格、品行、待人处世方式乃至思想价值观念。
作为一个文人,萧殷爱国爱民精神主要是通过其文学创作、文学批评来体现的。还在读初中时,便展露了在文学上的才华。他与高中一些爱好文学的青年创办了文学期刊《湖畔》,发表了一些进步作品,也团结、联络了部分爱好文学的同学。在第二期《湖畔》上,他发表了小说《明天》和《风雨之夜》等散文。《风雨之夜》以萧殷的亲身经历和感受,写了一个贫困学生在风雨之夜到处奔走借钱交学费的故事。后来这篇文章还在广州的一个省展览会上获得了二等奖,这对刚走上文学道路的萧殷来说是莫大的鼓励。从此,萧殷学会了把对现实的愤恨宣泄于字里行间,把对美好的憧憬倾诉于笔端。他的作品充满了对底层劳动人民的爱。其创作的艺术特色是善于写小人物的悲剧,通过这些小人物的悲剧命运有力地鞭挞了那个人吃人的黑暗的旧时代。萧殷特别熟悉这些小人物,他们大多勤劳、善良、本份,遭受着种种痛苦,政治上受压迫,经济上受剥削,肉体上受摧残,精神上受折磨:不仅活得艰难哀哀无告,而且还要怀着恐惧走向死亡;甚至死亡在他们心目中不是悲惨生活的结束,而是另一种更大苦难的开始。如《生路》写了阿荣一家的生活,全家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他失了业,祸不单行、雪上加霜的是他最心爱的儿子又摔死了,为了维持全家的生计,伤心之下他只好去卖苦力,可就是找不到人要,没了“生路”,这篇作品的题目“生路”,其实暗示了无数象阿荣一样的小人物的“死路”。《除夕之前》则是写阿毛一家准备过年的故事,马上就到除夕了,可辛辛苦苦劳作了一年的阿毛家,不仅没有攒下钱,反倒欠下一身债,临到过年,这个中国人最重要的日子,不要说弄好酒好肉好菜全家团圆,阿毛一家却是无米下锅,没办法,阿毛只得拿了家中仅有的一匹布上街去当了一块六角钱,这匹布原本准备用来换换家人的破烂衣服。阿毛的妻儿在家中充满了希望,满心期待着阿毛当了布换钱回来全家人可以过一个有饭吃的团圆年,可是,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阿毛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债主汪大爷,这个逼债鬼二话不说,把阿毛当了布换来的一块六角钱全部搜去,可怜阿毛家过的是怎样的一个造孽年呦……萧殷别具匠心地把这个故事设置在除夕之前:有钱人花天酒地、穷奢极欲,贫苦人无米下锅、穷愁潦倒,在艺术表现上造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效果,这正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而《狗运的一生》更是触目惊心,这个叫狗运的男子命运极其悲惨,母亲生下他刚刚一年,便患病死了。家里实在太穷,无法养活狗运,爸爸狠下心肠把他寄养在叔母家,“无娘的孩子象颗草”,叔母虐待狗运,小孩欺侮狗运;好不容易熬到上学的年龄,然而,在学校,有人丢了手表,老师却诬陷是狗运偷了。他慢慢长大,扛工谋生,有一次,主人家的钻戒不见了,这个人家又栽赃狗运。不管他如何努力,到头来他还是一贫如洗,没有人痛爱他,没有人尊重他,他就象路边的一颗小草,谁都可以践踏他,污辱他。他不堪污辱,曾经反抗过,但是压迫从来也不曾断过,最终他被逼得悬梁自尽,黑暗的社会吞噬了他,这个叫狗运的男子,他的一生,就象他的名字预兆的那样:人活着,就象狗那样的贱。读着读着,我们情不自禁要大声发问:人为什么要活着?人怎样活着?人的尊严和价值何在?《父与女》则描写由于家徒四壁,贫病交加,女儿阿瑛为了给病重的父亲治病,瞒着父亲出外,准备放弃自己的人格尊严牺牲自己的肉体换取药费来救治父亲,然而,不幸被抓。这个消息登在报上,不幸被父亲知道了,父亲不禁又羞又气,可怜这个阿瑛的父亲,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萧殷满怀深情地描写这些小人物的悲惨故事,他非常熟悉他们,同情他们,热爱他们,因为他自己就出身于贫穷家庭。“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世态炎凉萧殷从小便尝遍,当萧殷回首童年:“这种人压迫人,人剥削人的黑暗社会,在我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仇恨的种子,我有一肚子不平、有一肚子愤怒,想向世界控诉。”[2]955正是由于萧殷自己与他笔下的小人物有相同的人身际遇,他是真正的感同身受,他才写得那么投入、那么真切、那么形象、那么感人!“雄鸡一唱天下白”,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萧殷开始了对新中国、新时代的讴歌。新旧对比,激起了他对新生活的热切憧憬,他欢欣鼓舞,用他手中的笔塑造了刘桂荃(《在深山里》)、骆火狗、阿德、苏雪娥(《五月间》)等农业社农村新人的形象,当“三反”、“五反”等城市社会主义改造运动在全国如火如荼开展时,萧殷又热情地进行了描绘……诚如程文超所说:“萧殷对新生活的拥抱和对理想的憧憬、对未来的向往,是真诚的,是他生命的真切表现,是他人生的必然路径。”[3]
萧殷又是我国当代著名的文艺理论批评家。他著述甚多,在广东乃至全国,他的文艺批评理论观点都有着重要的影响。有学者概括了萧殷文艺理论批评的特点:时代针对性和自主性统一;实践性、普及性与根本性、理论性统一;研究性、科学性与综合性、实效性统一。[4]笔者认为所有这些特点最终归旨为萧殷本人强烈的爱国爱民情结上。正因为萧殷对祖国、对人民深沉挚热的爱才促使他写出这么多的充满责任感、使命感的文艺理论批评著作,影响、促进了中国现当代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的繁荣。
客家人具有浓厚的民族意识。历史上,客家人经历多次流离迁徙之苦,对民族危亡、国弱民穷、社会动乱有更深的切肤之痛,不惜牺牲追求民族团结、中华振兴、国强民富。这与萧殷爱国爱民的精神是一致的。
萧殷富有强烈的革命理想。在1925年,他10岁时,北伐军第二次东征经过他的家乡,给幼小的萧殷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回忆说:“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刚好遇上东征军过境。他们当时的口号:‘有田耕、有工做、有饭吃、有书读!’深深地打动了我;我开始受到革命理想的鼓励,产生了对未来社会的憧憬;但我的故乡,我周围的社会现实,却是那样黑暗,贪官污吏横行霸道,人民群众饥寒交迫。以后我读了鲁迅、蒋光慈和其他人的小说,便很自然地引起了共鸣。于是我深感社会的不平,觉得有许多话憋在心里,要倾吐,要发泄,要呼喊。”[5]他还说:“我之所以走上文学的道路,原因就是我很早就对新的社会制度有朦胧的理想,因之对剥削阶级的所作所为,怀着强烈的憎恨。”[2]963因此可以说有了“朦胧的理想”,萧殷才拿起笔来描绘各式各样小人物的人生悲剧,鞭挞那个人吃人的黑暗的旧时代;而描绘各式各样小人物的人生悲剧,鞭挞那个人吃人的黑暗的旧时代正是为了追求“朦胧的理想”。这二者可以相互印证。所以,透过萧殷描写的众多小人物的人生悲剧,广大读者可以得到这样一个启示:这种当牛做马的日子,谁还过得下去?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其实就是呼唤大家起来革命。萧殷在这种革命氛围中迅速地成长起来,并受到当时左翼作家鲁迅、蒋光慈等人的影响,于是他以笔为武器,用自己的文学创作来为中国革命摇旗呐喊。一旦他认识到了国家衰败和人民贫困的根源,就毅然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他之所以参加革命,就是要挽救民族危机,振兴中华,富民强国。1936年萧殷再到广州后,很快就成为了进步文艺团体的骨干,积极参加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文艺活动,用程文超说的话就是:“他迫求文学便是追求革命,他追求革命便是追求文学;他的文学便是他的革命,他的革命便是他的文学。文学与革命构成了萧殷的生命,他在这里倾注了全部热情和热血、所有精力和才华。这便是萧殷的人生,憧憬理想、向往未来、献身革命的人生。”[3]
抗战开始后,萧殷加入共产党领导的“上海防护团”,任战地记者。后来,他又赴汉口编辑中国青年记者协会机关刊物《新闻记者》月刊。1938年,萧殷从武汉赴延安,在鲁迅艺术学院就读,这年他加入中共,任中央党校教员和延安中央研究所文艺研究员。当年,他还参加了延安文艺座谈会,亲聆了毛主席的讲话。1939年,萧殷调张家口任《晋察冀日报》编委兼副主编、中共北方局《新华日报》编委兼特派记者。在抗日前线从事采编工作时,萧殷曾在冀南的游击战中负过伤,是二等乙级残疾荣誉军人。在这期间,他一直用笔名“萧英”,在《新华日报》、《新中华报》、《解放日报》上发表文章。初期发表文章仍用“萧英”这一笔名,有些同志认为这个名字在革命根据地报刊上出现过,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为了斗争的需要,他把笔名改为“萧殷”,后来这个名字逐渐取代了他原来的名字。抗战期间,他发表了《井圪塔的血》等报告文学和散文。抗战胜利后,萧殷担任过《石家庄日报》副总编辑,并在华北联合大学文艺学院教书。1949年后,与丁玲、陈企霞共同编辑《文艺报》,担任过中国作协文学讲习所副所长。1960年从北京调广州任广东省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广东省分会副主席、党组副书记、中南局文艺处处长、广东省政协委员、中山大学和暨南大学教授等职。1983年8月3日,萧殷病逝于广州。
萧殷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他以笔为武器,揭露黑暗,呼唤光明,他刚强弘毅、坚韧不拔。我们知道,客家人在艰苦环境中磨练,形成了客家人自强不息、敢想敢干、勇于革命、开拓创新的优良传统,这是在长期迁徙、不断适应环境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客家人通过各种途径和方法传承和发展这一优良传统,使客家人从小就养成奋发图强、开拓进取的习惯,并且能够随着形势的发展、时代的变迁、环境的变化而革故鼎新、与时俱进、开拓创新、追求真理。
在文学界,萧殷爱护文学青年、甘当人梯、乐做园丁与伯乐有口皆碑。许多青年作家都是他亲自培养和指导,象康濯、王蒙以及广东的不少知名作家就是由于有了萧殷的精心呵护才卓然成才,这些作家都由衷地尊称他为老师。他几十年如一日做编辑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甘心为他人做嫁衣。他非常重视编辑工作,正确、客观地评价编辑在发展文学事业中的重要作用,在1980年,萧殷在《人民日报》上发表文章,就编辑工作的重要性发出诤诤之言。
从上世纪40年代开始,萧殷便致力于辅导青年写作及文学评论工作,与许多青年作者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战争年代,《晋察冀日报》报社转移中,副刊不慎将他仔细改好了的一份备用稿子弄丢了,念作者是一初学写作的年轻战士,“很可能丢了一个有才华的作者!”岁月老去,他仍耿耿于怀……1949年后,萧殷有意减少了自己的文学创作,而在报刊编辑、文艺教学、文艺理论研究方面投入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可以说编辑、教学、理论批评成了他的主要工作。比如,他主编过《文艺报》,曾任《人民文学》编辑部主任、作协青年作家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兼文学讲习所副所长、兼职中央美术学院文学系教授。1960年后从北京调到广州工作,任《作品》月刊主编、中山大学和暨南大学教授、暨南大学中文系主任、中南局文艺处处长等职务。
1955年春天,中国青年出版社文学编辑室负责人萧也牧约王蒙同去萧殷家。那是文学的殿堂向王蒙打开的“第一道门”。萧殷热情地肯定了王蒙的处女作《青春万岁》,还说:“看了你的作品,叫人感动。”并指出了作品的关键问题在于全书缺乏一条主线,一条贯穿的线索。萧殷热情地把自己一本《与青年习作者谈创作》的小册子赠送给王蒙。该书对年轻的王蒙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1956年秋天,王蒙的《青春万岁》终于完稿了。第二年,上海《文汇报》作了部分连载。称“我的第一恩师是萧殷”的王蒙,当年因被划“右派”致《青春万岁》搁浅,清样则一直保存在萧殷身边。王蒙的《组织部新来的年青人》受围剿,萧殷独具胆识,公开为作者辩护,著文在《北京文学》上发表。
1981年,萧殷病重住院时,对来自全国各地的文学青年的来信,仍一一作了热诚的答复。黄廷杰在《耐读的萧殷——先生逝世二十周年祭》中,对萧殷给予他的帮助作了深情回忆:“我曾在追思文章中说‘他为别人而活着’。萧殷几十年如一日焚膏继晷,甚至住院躺在病床上,都在为年轻人的文理‘把脉’,……甚至连酝酿多年的《创作论》也没能完成,不能不说是人生憾事。然而,这也正是萧殷生命价值、典型意义之所在!萧殷门下也有不解者1989年底著文说及:‘我很难想象,许多名不见经传的文学作者,都和萧殷建立了有稿必看,有信必复的通信关系。看了最近一期《特区文学》的《萧殷书信集》,黄廷杰的信占了很大位置……’萧殷是属于我们广东的,也是属于中国的;……”[6]
的确,广东不少有名气的中青年作家都受过萧殷不同程度的惠泽和关注,如陈国凯、王杏元、程贤章、孔捷生、吕雷、杨千华、李钟声、钟永华、刘学强等。萧殷主持《作品》编务时,发现工人作者陈国凯的成名作、短篇小说《部长下棋》因遭《作品》退稿而在《羊城晚报》发表,提查退稿便成了萧殷的“专利”。作家马烽有句非常生活化的话:萧殷“不看人下菜碟”。将军作家吴有恒在《萧殷文学书简·序》中曾说:萧殷是个好心肠的老人。”言“很难想象”。
1983年,萧殷去世,王蒙撰写《萧殷——鞠躬尽瘁的园丁》深情回忆:“当年您在赵堂子胡同六号接见的那个青年习作者,还有许许多多您关怀培养过的青年习作者,以及许许多多从您的著作中得益的过去的和现在的青年人,正把您对文学事业的热望和对青年一代的关怀化为祖国社会主义文学蓬勃发展的现实,我们终于迎来了社会主义文学的春天。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您这位辛劳的、鞠躬尽瘁的园丁。”[7]
确确实实,萧殷将毕生精力都耗费在了文学青年身上,为我国培养青年作家作出了杰出的贡献,他是当之无愧的文艺编辑家、教育家。诚如他自己所言:“我相信一个简单的道理:任何大作家都不是天生的,都是从稚嫩的不知名的文学青年中产生出来,成长起来的。因此,发现扶植、培养青年作者,是繁荣创作的一个根本措施,不可忽视……在辅导文学青年时,重要的是指引他们走文学的正路。当他们开始学步时,如果路走错了或走偏了,以后就越来越难纠正,所以,特别着力帮助他们弄清文学的任务和创作规律。”[4]同时这也可从他的著作看出来,与其理论、批评文字相比,他的创作并不多,而主要是理论、批评文字,如文学评论集《给文学青年》、《与习作者谈写作》、《给文艺爱好者与习作者》、《萧殷文学评论集》、《萧殷自选集》、《萧殷文学书简》、《论生活、艺术和真实》、《鳞爪集》、《习艺录》等。这是因为萧殷的心血都花在了扶持、培养文学青年上。这也是王蒙等不少知名作家钦佩萧殷并尊他为师的根本原因所在。
客家人有崇文重教的传统,萧殷的家乡龙川,自秦置县,就开始传播中原文化。唐朝时,岭南人烟稀少,山林里充满瘴疠之气,因此常常作为朝廷刺配流放贬官的地方。但是,韩愈等贬官把中原的文化带到了岭南,带到了龙川,促进了当地经济和文化的发展。比如,李商隐曾寓居龙川3年;苏辙在龙川筑苏堤以治嶅;南宋理宗左丞相、工部尚书吴潜在龙川正相塔讲学,在东山寺倡办三沙书院。在龙川,韩愈等读书人的影响深远。民间对读书教育非常看重,他们烧生石灰割路基草,吃苦挨饿,都得供儿女读书,有许多“一条草担干挑出一个金科状元”的佳话。龙川客家人纷纷让子女们读书,在民间形成了崇文重教的氛围。唐宋以来,创建了学宫、书院,并涌现出韦昌明等进士29名,举人112名,现代有萧殷、谢逢松等一批文化名人。
综上所述,作为客家后人的萧殷受到源远流长的客家文化精神潜移默化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正所谓“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客家是中华民族一个具有悠久历史和深厚文化的民系,客家人是一个极富爱国爱乡品质和创业精神的群体,客家文化底蕴深厚,在一千多年的历史中,他们迁徙颠沛,没有被覆灭和摧毁,凭着一股坚韧不拔、刚毅勤奋、开拓创新的精神,在蛰伏中奋起,创造着奇迹,维系着世代相传的熊熊薪火,使古老的文化在新的环境中延续发展,这种精神也涵盖在伟大的中华民族精神之中,它深深潜进了萧殷的血脉和骨髓。作为客家后代的萧殷不仅继承了客家文化的优秀传统,而且与时俱进,多方面深化了客家传统文化的内涵,为客家文化注入了新鲜血液。无疑,他的人格精神、事迹和文学创作、文学思想对客家后代有着深远的示范和教化作用,对客家文化、中华文化有着重要的传承意义。
[1]罗香林.客家研究导论[M].兴宁:希山书藏,1933:94-98.
[2]萧殷.萧殷自选集·附录[M].广州:花城出版社,1984.
[3]程文超.谈萧殷的文学创作[J].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4(3):98—103.
[4]黄伟宗.萧殷与广东的当今的文艺批评[J].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4(3):91—97.
[5]萧殷.萧殷自选集·序言[M].广州:花城出版社,1984:6.
[6]黄廷杰.耐读的萧殷——先生逝世二十周年祭[N/OL].南方日报,2003-08-17.[2012-05-10].http:∥ent.sina.com.cn/2003 -08 -17/1038187014.html.
[7]王蒙.不成样子的怀念·萧殷——鞠躬尽瘁的园丁[EB/OL].[2011-10-14].http:∥news.163.com/06/0221/11/2AFUSG9A00011NDQ.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