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春蕊
(河北联合大学 外国语学院,河北 唐山 063009)
语言是人类交际的手段,同时也是一种文化的重要载体,是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因此语言总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而发展变化的,受到人际关系变化的影响。词汇是语言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在体现语言变化上更加突出。经济的发展,科技的进步,文化生活的变迁,甚至是人类思维、观念、心态的变化等都能在词汇上有所体现。而这其中外来词更是具有鲜活的表现力。随着社会的进步,时代的发展,中国与世界的联系越来越密切,外来词已经成了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本文将对汉语新词中俄源外来词进行阐述说明。
外来词与中华民族社会文化生活的发展变化密切相关,是汉语新词的重要补充,是我国与世界其他各民族交流的一个有力体现。因此,外来词已成为当前汉语语言学中一个充满魅力的研究对象。目前,国内学者对之进行的研究是多侧面、多角度的。杨锡彭将外来词表述为外语来源的词,认为外来词是在吸收外语词的过程中产生的表达源自外语词的意义的词语,亦可称为外来语、借词。并定义了狭义外来词和广义外来词。对外来词范围的研究更多一些,同时不同学者之间也存在着分歧,分歧的焦点在于意译词是否属于外来词。陈原、徐文堪、杨锡彭等认为意译词属于外来词,而曹炜、史有为、高燕等持反对意见。近几年来对外来词词源的研究成果比较显著。比如香港中国语文学会编撰的 《近现代汉语新词词源词典》,冯天瑜的 《新语探源——中西日文化互动与近代汉字术语生成》,邹嘉彦、游汝杰的《2l世纪华语新词语词典》,对外来词词源都有阐述。总之,近些年学者对外来词的研究成果不断增多,研究的范围和深度在不断扩大,方法和手段不断创新,理论研究也在不断突破。对外来词的研究具有语言学、社会学、文化学等多方面的意义。
俄罗斯在海岸线上是中国最大的邻邦,中俄关系也有几百年的历史,汉俄两个民族相互接触相互影响,这样俄源外来词的出现是不可避免的。
1.口语借入词
经口语借入的词,是先借入而后见诸文字。由于汉语和俄语属于不同语系,语言类型存在较大差异,因此口语借入词通常都是“近音对应”,因此在音译过程中常常会出现音译不够准确的情况,如音不完全对应:трактор 译成“拖拉机”;ведро译成“维得罗”;радио译成“雷电欧”等,主要是汉语中没有音可以与俄语中的颤舌音和浊辅音完全对应;另外一种情况是音节删减现象:音节删减一般是第一个音节或词尾音节被删减掉, 如:“列巴”(хлеб)逐个音译应为 “喝列巴”;“卢布”(рубль)如果逐个音译就是“卢布里”;“戈比”(копейка)逐个音译为“戈比卡”;“布拉吉”(плаье)逐个音译应为“布拉吉也”等等。
口语借入词在音译过程中,在选词上有时候也很口语化,如:“不老好”(плохо 不好);“壁里砌”(печь 一种搭砌在墙里的用于取暖的炉子);“袜子搁在鞋里”(воскресенье星期日),这些词的翻译给人很多联想,幽默但是容易记住。
从口语借入的外来词,大多数在东北地区广泛使用,包括现在,但是只有少数口头借入词汇进入了全民外来词,如:布拉吉 платье,伏特加 водка,列巴 хлеб 等。
2.书面借入词
书面借入也就是先见诸文字而后在口语中大范围流传。书面借入通常是由普通话音译过来的,发音与原俄语单词发音更接近,而且音译过程中注意词的结构,基本不存在音节删减现象。书面借入词与马克思主义思想在中国的传播及俄罗斯文学传播和深远影响密不可分。如:苏联共产党多数派“布尔什维克”(большевик),而他们所主张的思想体系叫“布尔什 维 克 主 义 ” (большевизм); 而 少 数 派 “ 孟 什 维 克 ”(меньшевик),他们的主张被称为“孟什维克主义”。源于俄罗斯文学的词汇有:“保尔.柯察金”,“奥斯特洛夫斯基”,“卓娅和舒拉”,“马尼洛夫精神”,“巴拉莱金之流”等,这些名字和典故是现代人也都耳熟能详的。这些词汇已经是汉语的一部分,至今仍在沿用。
1.音译外来词
源于俄语的汉语外来词大部分属于音译外来词,即用发音近似的汉字将俄语直译过来,这类外来词涉及各个领域。如:政治:дума(杜马),большевик(布尔什维克),совет(苏维埃),КГБ(克格勃); 机械:машина(马神——种地的机器),комбайн (康拜因——联合收割机); 医药:маллил (玛立尔——一种催眠剂),тибон(梯朋——一种抗结核菌药品);餐饮:водка(伏特加),квас(克瓦斯),хлеб(列巴)салат(沙拉);衣饰:сарафан(萨腊范——俄罗斯民间的一种女用无袖长衣),платье(布拉吉);计量单位:пуд(普特——苏联重量单位);军事:кaтюша(喀秋莎——一种重型大炮);日用品:газ(煤气);在音译词中还有一些口语词在东北方言中广泛使用,带有浓重的东北音痕迹, 如:союз(沙油子);сухарь (酥合力——面包干);хорошо(哈拉少)等。
2.音义兼译词
音义兼译词是指用汉语中发音相似、意义相近的词或字翻译的外来词。这类词在俄源外来词中的比例不多,如:печь(壁里砌——一种搭砌在墙里的用于取暖的炉子);полиция(笆篱子——监狱);юрьев день(尤里耶夫节)等。
3.音译加类词
音义加类词就是把外来词音译过来后在词尾加上表示类别的词,以用来指明该词表示的事物属于哪一类别。这样的词在俄源外来词中数量不少,但多为名词。如:малина(马林果——一种小浆果,“马林”为音译部分,加上“果”来说明它属于浆果类);такса(达克斯狗——俄罗斯的一种狗,“达克斯”是音译,加“狗”表类别);суп(苏伯汤——是一种用肉、洋白菜和西红柿做成的肉菜汤,“苏伯”是音译,“汤”表类别); боян(巴阳琴——俄罗斯的民间大手风琴);бензин (宾金油——汽油);вагон(瓦罐车——客运车)等等。
外来词是汉语新词中比较活跃的部分,一些经过一段时间的使用可能会慢慢的退出人们的生活,而一些却慢慢成为了汉语词汇的一部分。这是外来词本土化的过程。外来词进入现代汉语中,绝不是简单的照搬,一般都会在语音、语义和词形上进行改造,使之更符合汉语的构词规律,符合汉语词汇的规范标准。俄源外来词本土化的主要变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俄源外来词在进入汉语词汇以后,最明显、最直观变化是语音形式本土化。首先,音节结构变化。如单音节词хлеб被译成了“列巴”,变成了双音节词;单音节词суп被译成了“苏伯汤”,变成了三音节词。另外,在俄语单词中通常有几个辅音,甚至是几个辅音相连,这时候在译成汉语的时候通常要在辅音后加上相应的元音,如квас译成“克瓦斯”(一种用面包发酵制成的俄罗斯传统饮料);кекс译成“吉克斯”(一种蛋糕类的甜点)。
众所周知,俄语有着复杂的词形变化,如,名词和形容词有性、数、格的变化,动词有时、体、态、式的变化,而词与词的关系主要靠词形的变化来表示。进入现代汉语后,这种变化就完全消失了。 例如:трактор(阳性)——拖拉机;копейка(阴性)——戈比(俄罗斯货币单位);казак(阳性)——哥萨克人。
俄源外来词进入汉语后通常意义会发生变化,但是术语类词汇除外,这样的词汇通常一词一义。其它多数词都会发生词义缩小,词义扩大,或者词义转移的现象。如:ягода一词,在俄语中表示所有木本和草本浆果的总称。而进入汉语之后,“雅各达”成了我国黑龙江省北部一带盛产的一种红色小浆果的专有名字。还有платье一词,在俄语中可以表示外穿的衣服和连衣裙两个词义,但是进入汉语“布拉吉”已经只有“连衣裙”一个词义了。这些是词义缩小了,квас一词原意为用面包发酵的俄罗斯传统饮料,但是借入汉语后,这一词在东北成了所有清凉饮料的概称。而词义转移是指该词在俄语中表示甲物,但是进入汉语后却表示与甲物有关的乙物了,如:плита译为“壁里搭”,原词义是指厨房里用的炉灶,但是在东北“壁里搭”是家里用来做饭与火炕和火墙连在一起,也可以用来取暖的炉子。但是后来慢慢的成了墙中火炉的专称了。
首先,由于原语言和借入语之间的差异以及使用者认知习惯、文化背景、思维方式等的不同,外来词在翻译过程中,往往由于原语言与借入语有某些相似之处,融进了借入语使用者对其所指事物的认识、评价和审美情趣等等。“本土化”是保持本族语言自身特点,丰富民族语言的重要途径,也是外来词能够真正得以吸收的必要条件。这是外来词本土化基于语言的社会功能而言的。
其次,汉语在书写和构词造句的模式上的特殊性也是外来词本土化的一个重要原因。俄语属于纯粹的表音文字,而汉字则是形、音、义的统一体,汉字的这一特性也为外来词本土化提供了基础、必要性和特殊条件。汉语的造词和构词模式,要遵循一定的相似性原则,相似性原则的影响和制约,是造成外来词本土化的又一原因.
最后,民族文化在语言中的烙印是不可磨灭的,当然也包括对外来词的影响。语言始终是架在民族与文化之间的桥梁,是一个民族感觉自我存在的象征,是民族文化的历史见证。社会文化观念影响着词语意义或形式的变化,社会群体的文化性格影响着词语的产生和流行,因此社会文化心理因素成了外来词本土化的另一个重要因素。
外来词是跨文化交际的产物,是观察社会生活变化的一个窗口。外来词扩充了现代汉语的词汇量,丰富了汉语的词义系统,但是人们对外来词也有着这样那样的困惑和担忧,我们对外来词也要有个正确的认识和态度。
[1]马秋武.《语言学研究综论》[M].吉林人民出版社,2001.
[2]杨锡彭.《汉语外来词研究》[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3]陈原.《社会语言学》[M].学林出版社,1983.
[4]姜雅明.源于俄语的汉语外来词研究[J].《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2011.2.
[5]苏春梅,胡明志.从哈尔滨方言中的俄语借词看俄语与汉语的相互影响[J].《龙江社会科学》,2007.1.
[6]王恩圩.源于俄语的汉语外来词[J].《东北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198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