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震
(河南财经政法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9)
国际经济发展经验表明,从农业社会向现代社会发展的路径,是工业化带动农业劳动力转移,农业劳动力转移促使城市化发展。我国从新中国成立之初就一直在工业化、城市化和农业现代化方面进行积极探索: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仍是农业为主,农业生产大力支持城市重建和工业化发展。1953年党中央提出过渡时期的总路线,正式拉开了新中国工业化进程的序幕。1950年到1952年中国工业化进程缓慢,出现了超前城市化的倾向,大量农民拥进城市,造成国民经济一定比例上的失调。1961年以后,我国又强制进行逆城市化措施,使得城市化进程进一步陷入停滞状态。直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全面推进工业化发展进程,实现了历史性的跨越。随着改革开放的加快,我国城市化进程明显加快,城市规模不断扩大。随着国家开展新农村建设、取消农业税、加大农业补贴等惠农政策的实施,中国农业现代化真正步入正轨。2010年,我国城市化率已达49.68%,城市化已经成为我国居民生活改善的主要途径。至此,“三化”协调发展正式上升到国家战略高度。
总结历史发展历程,我国在“三化”发展道路上,不同阶段,根据不同的因素和条件所选择的发展重点不同,走的是一条不平衡发展道路。“三化”不协调发展中产生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城乡二元结构矛盾突出、劳动力转移等问题,已经成为制约我国经济平稳较快可持续发展的突出矛盾。因此,我们不能直接模仿典型国家的“三化”发展路径,也不能简单地仅从全国视角的整体性、宏观性分析。国内不同区域由于自然条件、资源禀赋、经济发展水平和管理水平的差异,“三化”发展的侧重点及发展路径应有所差异。东部大部分省市的协调程度高于中西部地区,同时在空间对应上与经济发展水平有很大关系[1]。西部农村工业化和城市化耦合的发展呈现出低水平非耦合的现状严重制约了西部农村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本文研究意义正基于此,从发展经济学角度上看,长期的经济发展,是城市化进程得以持续的动力机制。长期经济发展表现在两个方面——总量增长和结构变化,而城市化与总量增长高度相关(保罗·贝洛克;Kojima,1996)[2],国家和地区城市化水平与人均GNP之间存在着明显的正相关关系(H.钱纳里、M.塞尔昆,1965;辜胜阻,1994)[3][4][5],因此,“三化”协调与否与经济发展水平有关,一个国家区域间的发展差异必然导致“三化”协调发展路径不同。中国“三化”发展的时间和区域性的差异实证研究弥补了现有研究中基于宏观共性分析文献较多,动态的、层次性的、微观区域的深入分析文献较少的遗憾。本文试从工业化、农业现代化与城市化关系出发,验证不同历史阶段和不同经济地域的各种因素对城市化发展的影响,本文不仅论证了中国经济的动态不平衡,也验证了东、中、西部地区“三化”发展的变动趋势、影响因素、政策侧重点有所不同,因此,对指导我国的“三化”建设有积极的借鉴作用。
根据钱纳里和刘易斯理论,将工业化、农业现代化水平的发展作为城市化发展的影响因素,将城市化发展作为结果,建立计量模型。从量的扩张看,城市化是城市人口数量的增长特别是城市人口比重不断提高的过程。鉴于数据的可得性,将城镇人口与总人口的比率作为城市化率的指标。数据选用《新中国60年统计资料汇编》和《2010年中国统计年鉴》。其中代表工业化的指标为:第二产业占GDP比值。此外,由于提高城市收入是工业化的目的和表现,因此,取城乡收入差距作为工业化指标之一,城乡收入差距采用城市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的比值来度量。代表农业现代化的指标为:农业机械动力、播种面积、第一产业占GDP的比值,此外考虑政府政策导向,将财政支农作为农业现代化指标之一。
建立计量模型如下:
其中 Urbanit、Gapit、JNit、BMit、Agricultureit、Industryit、CZit表1示各个地区各年度的城市化水平、城乡收入差距、农业机械动力、播种面积、第一产业占GDP的比重、第二产业占GDP比重、财政支农。C代表常数,β为各变量的系数,εit为残差。
对时间跨度为31年(1978—2009年)、截面为22个省份的平衡面板数据按照模型(1)进行固定效应和随机效应模型进行回归,结果见下页表2。
由下页表2可以看出,城乡收入差距对城市化率的影响不显著,农业机械动力、财政支农对于城市化产生正向的影响。当农业机械动力增加1%时,则城市化率上升0.0000147%。当财政支农增加1%时,则城市化率上升0.000178%。播种面积、第一产业总产值占GDP的比重、第二产业总产值占GDP的比重与城市化水平产生负向影响,而且都在1%水平上显著。从全国省际面板模型结果来看,反映了提高城市化水平、加快城市化进程的重要手段是加大农业机械动力和财政支农的投入。而农业比重、工业比重与城市化水平的负向影响也预示了我国城市化发展需要产业结构优化。播种面积与城市建设用地的冲突,在一定时段内是互为消长的关系。城乡收入差距对城市化发展的影响来看,相对于其他变量,并不突出。
表1 各变量的均值与说明
为了观察不同区域工业化、农业现代化对城市化进程的影响差异,笔者将数据分为东、中、西三个区域按照不同时间阶段进行回归,以研究工业化、农业现代化对城市化进程影响的区域差异。其中,考虑到财政支农数据和城乡收入数据的可得性,个别省份进行剔除,并对各变量缺失数据进行移动平均法增补。在各变量的均值中,西部代表性省域是新疆、宁夏、云南、贵州、广西、内蒙古、陕西,中部代表性的省域是湖南、湖北、河南、江西、山西,东部代表性的省域是山东、福建、浙江、江苏、上海、辽宁、河北、天津、北京。将1978年至2009年分为四个阶段:1978—1985年、1986—1993年、1994—2002年、2003—2009年。东部地区结果见下页表3,中部地区结果见下页表4,西部地区结果见下页表5,通过数据对比得出如下结论:
1.东中西部地区“三化”发展的共性结论。1978—1985年期间,东中西部的第二产业比重对城市化进程的负向影响,反映1978年以前,我国整体上强调工业化而忽视城市化,出现了城市化滞后于工业化,到1994—2002年期间,东中西部地区第二产业比重对城市化进程的正向影响说明二者关系有了进一步的缓和。工业发展所形成的聚集效应使工业化对城市化产生直接和较大的带动作用。1994—2002年间,东中西部地区第一产业比重对城市化进程的正向影响也反映了农业现代化、农村工业化对于城市化的带动作用。
2.东部地区城市化进程快于中西部地区,从2002年以后,第二产业比重对城市化进程的负向影响仅存在于东部,说明东部城市化进程速度已超过工业化速度,工业化水平对城市化的贡献作用变弱。由于第三产业具有吸纳就业的高产出弹性,第三产业逐渐取代工业化成为城市化的主要动力。整体来看,东部城市化发展水平已经进入城市化中期,市场化程度优于中西部地区,因此,对东部地区来说,“三化”发展的重心可以考虑第三产业对城市化的推进作用,全面发展城市服务业,积极拓展第三产业发展和吸纳劳动力就业的空间。
3.中部地区城市化进程晚于东部,从1994年以后,第二产业比重对城市化进程的正向影响比较明显,说明中部正处于工业化中期,城市化在推行工业发展的作用应越来越明显,因此,对于中部地区来说,要充分认识城市化对经济增长的作用。这也正是诸多专家学者强调中原经济区的“三化”协调发展需要城镇化引领战略的实施[6]。1994年以后,中部地区第一产业的比重对城市化进程的正向作用不容忽视,原因在于中部地区多是粮食主产区,其经济的战略地位决定其越是工业化、城市化快速推进,越要加强农业基础地位,农业现代化的滞后不仅会影响工业化、城镇化的进程,还威胁到粮食安全、社会稳定。因此,对于中部地区来说,要认识到农业现代化是推进城市化促进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方式,东部以牺牲农业和粮食,以工业化和城镇化推动经济快速发展的模型不适合中西部的“三化”发展,中部地区需要“三化”同步,互促互进。
4.西部地区城市化进程与中部地区进程相似,从2002年以后,第二产业比重对城市化进程产生正向影响,说明工业化的发展对西部城市化进程的重要作用,工业总量的增长可以使更多的农业劳动者转向工业部门,关联带动更多农村人口流向城市。农业机械动力对西部城市化进程的正向影响说明农业机械化程度的提高,将有效加大对西部传统农业的改造力度,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有利于西部传统城镇的规模扩张和新兴城市的发展。财政支农对西部城市化进程的正向影响说明政府区域政策也非常重要,优惠政策可以促进西部地区工业发展和城市化进程的大力推进。因此,对于西部地区来说,国家应继续实施西部大开发等区域经济协调发展战略。
表2 固定效应和随机效应实证检验结果
表3 东部地区各时段面板数据实证检验结果
表4 中部地区各时段面板数据实证检验结果
表5 西部地区各时段面板数据实证检验结果
[1]彭妮,等.西部农村工业化和城镇化耦合发展的制度建设[J].贵州社会科学,2010,(3):72—75.
[2]P.N.Rosenstein-Rodan.Problems of Industrialization of Eastern and South-Eastern Europe[J].The Economic Journal,1996,(53):210—221.
[3]钱纳里,等.工业化与经济增长的比较研究[M].上海:三联书店出版社,1989.
[4]简新华,余江.中国工业化与新型工业化道路[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9.
[5]杨云龙.中国经济结构变化与工业化[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6]张冬平.构建新型城镇化引领的长效机制[N].河南日报,2011-12-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