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因论视域下的冲突话语

李丹珊，王显志

(河北联合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北唐山 063009）

作为一种普遍而复杂的社会文化现象，冲突话语存在于现实交际中。目前，对于冲突话语的研究受到了越来越多国内外学者的重视。冲突话语在互动交际的过程中频繁发生。狭义上是一种言语行为，如不赞同、反对等。广义上指一种言语事件，如争论，反驳等。无论从狭义或广义来看，冲突话语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交际一方与另一方发生冲突，此冲突表现为言语双方反对彼此的言行、态度、看法或对同一人，同一事件持不同的观点等，继而产生冲突话语。

模因论作为一门新兴学科，尚处于起步阶段，但它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来解释语言和文化领域的各种现象。旨在扩大研究范围，开阔研究视野，本文从语言模因论的角度探讨冲突话语，通过对冲突话语这一语言现象的系统分析，进而了解冲突话语产生的原因与过程，为如何有效地避免、缓解、消除冲突话语起到一定的作用。

一、模因论

模因学有着悠久的历史渊源。模因是人获得知识、生活和艺术产生的根源。模因论是基于达尔文进化论的观点，来解释文化进化规律的新理论。“模因”一词最早由英国牛津大学著名动物学家和行为生态学家Richard Dawkins(1976）在科普著作The Selfish Gene一书中提出的。“Meme”一词源自希腊次“米mimeme”，意指“被模仿的东西”。国内meme有许多种译法，比如:模因、密母、幂姆、谜米等。模因是文化传递单位，或者是文化复制因子，它的核心是模仿(冉永平、张新红，2007）。

模因论或模因学认为，模因是一种与基因相似的现象。基因通过遗传而繁衍，模因是通过模仿而传播。作为文化传播单位，模因的表现形式繁多，像音乐曲调、思想观念、谚语、服装样式、房屋建筑样式、链式信件和电子邮件病作是和基因等价的复制因子，基因之间相互竞争，不顾一切地要进入下一代身体之中，最终决定了生物毒、宗教等，传播开来就是各种各样的模因。任何一个信息，只要它能够通过模仿而被复制，就可称为模因。模因充当了复制因子的角色，因为它具备了作为复制因子所具备的所有3个方面的条件，即保留、变异和选择。模仿是模因的主要传递方式。通过模仿，想法从一个人的脑中传到另一个人的脑中，不断地复制传递。Blackmore在The Meme Machine把模因看世界的格局及其结构(冉永平、张新红，2007）。

模因库中的模因，其繁衍方式是通过模仿的过程发生的，它将自己从一个头脑传到另一个头脑。具有繁殖力的模因一旦传入一个人的头脑，就把此人的大脑变成了传播模因的工具(宿主），就像过滤性病毒寄生在寄生细胞的基因机制一样(Dawkins，1976）。

模因可以是简单模因或模因复合体。简单模因就是单个模因，模因复合体就是相互结合在一起而能够同时被复制的一组模因。模因复合体的形成不是因为选择过程迫使它们必须相互结合成群，而是为了自身的生存，及为了得到复制和传播。语言现象，尤其是语用问题可以用模因学理论解释。

二、模因论下的冲突话语

冲突话语如何与模因论建立联系?正如何自然(2005:55）所言:“从模因论的角度看，语言模因揭示了话语流传和语言传播的规律。语言交际的过程就是语言选择与使用的过程，也是传播模因的过程。语言选择与使用的过程是各种模因或模因集合相互竞争的过程”。语言和模因之间相互影响。语言可以被看做是传播模因的工具，同时，模因也影响着语言的生存与发展。语言对模因的复制和传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冲突话语即，在会话交谈的言语交际过程中，交际双方由于世界观，价值观，性格，兴趣等迥异不同，所以对同一件事件，同一个人会有不同的意见，观点，看法等，由此争论，争吵，反对，反驳等对抗性的言语事件和言语行为就会产生。总之，冲突话语就是说话人和听话人之间因意见分歧用语方面所引起的某种对立或争执状态，这是一种动态过程。这种动态交际过程就是不同交际者之间的模因域相互映射的过程(罗迪江，2007）。

冲突话语形成的过程即模因的合并，分裂，选择与传递的过程。模因宿主通过模因吊钩的选择，在传递自身的模因，即表达自己想法的同时，部分模因遭到另一模因宿主的质疑与不赞同，导致两个模因宿主即交际双方的言行、举止发生冲突，在交际和交流的过程中，语言模因不断得到广泛的复制与传递，组成新的模因或模因集合，继而产生冲突话语。模因论被引入语言交际过程中，谢朝新和何自然认为，语言选择和使用的过程就是各模因相互竞争的过程，对成功交际具有启示意义。在现实的交际过程中，冲突话语普遍存在。因此从模因论的角度分析冲突话语，对人们及时的化解冲突，有效地避免消极话语并利用积极的话语有一定的借鉴指导意义。

(一）语言模因

根据赵英玲(2004）的分类，冲突话语分为启始话步、冲突话步和结束话步三个模式。

启始话步是冲突话语的诱因，在启始话步阶段，主要有三种模式:表态性陈述与否定性表态、指令与拒绝和煽动性发问与对抗性应答。在表态性陈述与否定性表态模式中，主要就是陈述表达自己的观点，交际的一方陈述自己的观点，看法，另一方则根据其陈述的内容表达出不同的或相反的想法、观点，从而导致冲突话语的产生。在指令与拒绝模式中，在一定的语境下，交际双方的地位不同，在言语交际过程中，交际的一方对另一方发出指令，而另一方拒绝发话人的命令，进而产生冲突话语。在煽动性发问与对抗性应答模式中，言语行为中交际的一方提出一个带有煽动性，挑衅性的言语行为，另一方对其作出对抗性的回答，进而产生冲突话语。

从模因论的视域下，冲突话语发生的本质原因就是模因竞争。语言模因可以解释启始话步的三种模式。在交际之初，模因宿主自己无法开始传播一个模因。模因宿主的模因必须被激起。模因有一个特定的属性，称为“模因吊钩”。模因吊钩是众多模因集的一部分。模因吊钩能够传播、复制并且传递模因。在冲突话语的第一个模式——启始话步中，由于模因吊钩的激起，交际双方即两个模因宿主由于人生观、价值观、认知水平等方面的差异，模因宿主对模因吊钩产生不同的观点、态度与看法，交际一方对另一方观点的不赞同，反对的过程，进而产生冲突话语。

(二）模因感染阶段

冲突话步是冲突话语的核心，在冲突过程中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赵英玲(2004）将其分为争论式、非顺从式、返回对方话步、回收再用式和替换纠正式五种模式。在争论式模式中，交际双方由于意见发生分歧，一方的观点与看法不被另一方赞同，甚至遭到反驳与否定，就是话语的冲突过程。在非顺从式模式中，交际的一方对另一方发出指令与命令，而遭到另一方的拒绝。在返回对方话步模式中，交际的一方通过不断重复另一方的话语来反驳对方，从而形成一种以牙还牙的阵势。在回收再用式模式中，交际双方坚持自己的观点，不断重复自己的话，反反复复形成以至形成一种僵局。在替换纠正式模式中，交际双方通过“替换”对方的话语表明其反对的态度。在该模式中，交际双方的话语结构具有相似性，争论双方通过反义词表达对立的观点，产生对比的语气，使截然相反的观点一目了然。

从模因的角度可以发现，冲突话步发生的过程就是交际双方模因或模因集合之间竞争的过程。模因或模因集合是言语交际的基础，而交际双方的不同需求和不同的交际语境，启动交际双方的模因或模因集合，并且激活旧模因或模因集合，或获取新模因，或通过新旧模因之间的竞争与感染重新组合为新的模因或模因集合。因此交际双方通过以上五种模式，脑中的模因或模因集合不断更新，进而产生冲突话步。交际双方通过争执、不断发生模因感染。这种感染可以表现为信息间感染、情绪间感染和信息情绪间感染三个方面。在冲突话步的言语交际过程中，模因宿主通过异议、辩论、争执反驳等言语行为中，模因或模因集合不断进行传播与感染，交际双方的模因或模因集合受到对方模因或模因集合的感染，使交际双方的信息量不断扩展，信息量的加大导致冲突双方的情绪发生感染，尤其是负面的信息，会使冲突双方产生消极的情绪产生。因此信息情绪间感染是最常见的。在冲突话步中，模因和模因集合在竞争的过程中，冲突双方不断发生“模因感染”现象，致使越来越多的模因或模因集合参与竞争。模因感染的过程就是冲突话步发展的过程。

(三）模因竞争阶段

经过几个回合的争执与辩解，冲突话语到达结束阶段，即结束话步。赵英玲(2004）将结束话步分为四种模式:屈服顺从式、和解让步式、不分胜负式和第三者插入式。在屈服顺从式中，交际的一方被另一方说服，顺从了对方的命令或接受了对方的观点、看法进而结束冲突话语。在和解让步式中，交际双方通过妥协，双方都作出让步，交际双方采取折中的方法结束冲突话语。在不分胜负式中，通过几个回合的争论，冲突双方仍各持己见，不作出让步，进而导致矛盾无法解决，交际双方只能将问题搁置。在第三者插入式中，交际双方或为了维护彼此的面子，或在第三者命令或调解下，冲突双方停止争论，结束冲突话语。

从模因论的视域下，冲突话语通过模因之间的竞争得到具体的体现。其具体表现为以下三种形式:一、交际一方模因竞争成功:交际一方的模因或模因集合战胜另一方模因或模因集合，导致冲突一方的观点或看法被另一方接受，从而终止冲突话语。二、模因持平:交际双方经过双方的争论、辩解，冲突的双方的模因或模因集合无法得到对方的认可与赞同，导致双方只能暂时抛开或改变自己的模因或模因集合，采取折中的、趋近于双方的模因或模因集合结束冲突话语。三、双方退出模因竞争:交际双方的模因或模因集合经过几个轮回的竞争，无法分出胜负，双方僵持，交际一方或双方主动退出模因的竞争;或因为第三者的插入，导致交际双方被迫退出模因的竞争而终止冲突话语。

三、结 语

我们生活在模因的海洋，我们的世界被模因包围。模因左右着我们的存在，左右着我们的交际，从模因论的视域下探析了冲突话语这一语言现象产生的原因及形成，发展的过程。从本质上来说，冲突话语就是模因宿主之间模因或模因集合相互感染，相互竞争的过程。模因宿主不断搜集、选择、更新利己的模因或模因集合来对抗彼此的模因或模因集合从而形成冲突话语。模因论为研究语言进化问题提供了一种崭新的思路。了解冲突话语产生的原因与过程，可以使人们有效地利用积极的冲突话语、控制消极话语有一定的借鉴意义。为如何有效地避免、缓解、消除话语冲突起到一定的作用，最终实现人类社会和谐发展的主题。

［1］Dawkins，R.The Selfish Gene［M］.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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