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诗译心——格式塔意象再造论视角下李清照词《声声慢》的三种英译

2013-08-15 00:45
长春教育学院学报 2013年17期
关键词:声声慢叠字李清照

严 丽

译诗译心
——格式塔意象再造论视角下李清照词《声声慢》的三种英译

严 丽

本文以格式塔意象再造理论为视角,比较分析李清照词《声声慢》的三种英译,论述诗歌翻译不仅是语言层面上的转换,更是源语诗人情感的传递和心绪的宣泄,在诗词的翻译实践中,译者可以发挥其主观能动性,首先在大脑中形成格式塔意象模式,然后对译文进行合理的整体性翻译。

格式塔意象再造理论;整体可译性;《声声慢》

严丽/重庆科技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重庆 401331)。

诗词的翻译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播具有重要意义。但是,译界很多学者认为诗词不可译。弗罗斯特说过:“诗歌是在翻译中丢失的东西。(Poetry is what lost in translation.)”然而,格式塔意象再造理论为诗词的可译性提供了新的理论依据,并且给译者作为翻译主体在诗歌翻译行为中发挥其主观能动性、对诗歌意象进行重构、对诗歌翻译的必要整体性翻译找到了有力的理论支撑。

一、格式塔意象再造理论综述

姜秋霞博士在《文学翻译中的审美过程:格式塔意象再造》中提出,“格式塔意象”转换模式着重强调文学翻译过程中原文艺术形象的整体形成及再现。她认为文学文本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包含有语言信息以外的美感和情感因素,译者在阅读和理解原文过程中,有语言信息认知及美感体验双重活动。译者通过双重活动认知理解原文,并在大脑中形成一个格式塔意象图式,再用目的语将形成的意象再造,这样就可以实现文学艺术的有效转换和再现。该理论阐释说,文学翻译不是词语句子之间的形式对应,而是语言信息与美感因素的整体吸收和再造。格式塔意象再造理论体现了翻译中主体和客体的相互作用,充分肯定了译者的主观能动性。总之,该理论把体现整体艺术层面的文学翻译过程看作是一个格式塔意象的转换过程。在不同语言转换过程中,译者从源语文本获得语言意义和情感体验双重信息,建构一个整体图式,通过意象再造将源语文本转换为目的语文本。

二、格式塔意象再造论视角下李清照词《声声慢》的英译

《声声慢》在词人情于悲苦的怨述中展现给大家的是李清照尽管处于悲苦难熬的岁月中,但她却仍然没有放弃对生活的挚着追求和对命运不幸的反抗。在翻译该词时,译者主体在格式塔意象再造论的指导下,通过艺术审美效果,以语言与语言之间的转换形式,把使词人的情感内容整体性地传达给目的语下的读者。下文对英译李清照词《声声慢》的三种英译文进行比较分析:

首先是七对叠字的翻译,这些叠字里包涵着词人的情素美而不只是语言上的节奏美。“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Kenneth Rexroth译文“Search.Search.Seek.Seek.Cold.Cold.Clear.Clear.Sorrow.Sorrow.Pain.Pain.”不难看出其译文让读者感受到的只是译文语言形式上的对应转换,这种转换是单一的、片面的,没能给读者提供一个多维度的图式效果。源语中的七对叠字使诗词的形式和所要表达的内容绝妙地融合成了一个整体,这使得词从一开始就给读者以声调上和意境上的一种清冷孤寂气氛。翻译七对叠字时,译者必须在大脑里形成格式塔意象图式,再对其语言信息进行整体的理解、分析、吸纳、转换、改变和重组。也就是说,译者大脑中形成格式塔意象模式以前,必须建构其对七个叠字的有意义的整体结构。许渊冲译文“I look for what I miss;I know not what it is.I feel so sad,so drear,So lonely,without cheer.”一开始就清楚地以意译的方式把原词中作者那种莫名的哀愁和无尽的心绪展现在读者面前。许译文是把静态的语言信息通过动态的解释方式再现了诗人心中的隐含情思。潘家云七对叠字“Nameless feelings,Restless and listless,peaceless,baseless and ceaseless.”中“feelings”是点睛之笔,这个词由于修饰词“nameless”“restless”、“listless”“peaceless”“baseless”和“ceaseless”的使用与许译文有异曲同工之妙,把七对叠字的情绪和词人的心绪透过语言形式成功地转换成目的语。

七对叠字总括词人凄怆苦闷情怀,而下一句“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Kenneth Rexroth译文 “Hot flashes.Sudden chills.Stabbing pains.Slow agonies.”许渊冲译文“How hard is it.To keep me fit in this lingering cold!”。潘家云译文为“Alternating weather,proves the hardest to bear.”纵观三种译文,译者均把季节和词人的境遇通过不同的语言形式改写出来,读者从不同的译文中既都能感知到天气的恼人,也能体会到天气的影响下词人那种因为长年战乱、不断的打击而沉闷压抑的心境。特别是潘家云译文中的“alternating weather”使得译文不仅有了客观变化季节,而且使译文有了主观的情、苦、闷。

李清照再转换视角从“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来抒发自己的悲苦情愁。先看源语里的语言信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拆开后只是格式塔质的一个语言信息层面,无论是读者还是译者都没有办法从这种支离破碎的语言形式中感受到整体上完整的艺术魅力。如果译者从整体上理解此句,在大脑中就会产生一种具有格式塔质意象模式,译者能从“淡酒”中把握词人“浓重”愁情,也应该认识到诗人的一种心绪被客观物化在字里行间里。Kenneth Rexroth的译文 “I drink two cups,then three bowls,Of clear wine until I can’t stand up against a gust wind.”少了对该句的格式塔质的把握,在他的译文里审美信息的缺损是不可避免的。许渊冲和潘家云译文分别为“Hardly warmed up by cup on cup of wine so dry,Oh,how could I endure at dusk the drift of wind so swift?”;“How can thin wine check the chill of rising eve wind!”从许和潘译文里可以看出两位译者都发挥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对源语文本进行了必要的审美体验。因此,后两种译文较Kenneth Rexroth的译文更加能给读者一副“酒入愁肠愁更愁”的画面。

暮色渐浓、长空雁飞、凄婉长鸣,词人翘首凝望,于是有了“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的感怀。三位译者译文分别是“Wild geese fly over head.They wrench my heart.They were our friends in the old days.”(Kenneth Rexroth) ;“It breaks my heart,alas,to see the wild geese pass,for they are my acquaintance of old.”;(许渊冲)“Wild swans,my old acquaintance migrate in echelon,leaving me more forlorn.”(潘家云)。该句中“正伤心”道尽了词人难言的酸楚。许译文中“It breaks my heart,ala”被放于句首,强调雁过时源语中诗人“正伤心”情素,该译文向读者展现了许渊冲先生独道的审美能力。

接下来几句里“满地黄花堆积”,“守着窗儿”,“梧桐更兼细雨”,词人从不同的角度咏物抒情,把自己那跌宕起伏的心潮、那抑郁难平的思绪完全呈现在读者的面前。“Gold chrysanthemums litter,The ground,pile up,faded,dead.This season I could not bear to pick them.All alone,motionless at my window,I watch the gathering shadows.Fine rain sifts through the wu t’ung trees,and drips,drop by drop,through the dusk.”(Kenneth Rexroth);“The ground is covered with yellow flowers,faded and fallen in showers.Who will pick them up now?Sitting alone at the window,how could I but quicken The pace of darkness that won’t thicken?Upon the plane-trees a fine rain drizzles as twilight grizzles.” (许渊冲);“Mum petals sere,lying crumpled there.Which one is still good enough for a gather?Waiting at the window,how can I drag through to dusk alone,all,all alone! evening rain drizzles upon the tung,and di,di,di,di,down”(潘家云)。比较三种译文,译者在接受和理解源语的同时,对诗句所要展现词人的艺术效果进行了意象再造。三种译文让目的语读者同样能感知到源语中词人由内到外、由远及近、层层迭转、步步深入刻画中其复杂万千的内心世界。

全词中最后一句“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在反诘句中结束全篇更是发人深思、引人联想,也更见词人愁情之重和忧患之深,又哪里是一个“愁”字能容纳得了的。三种译文中,不同的译者对“愁”字的转换都不一样的,比较而言,Kenneth Rexroth译文“What can I ever do now?How can I drive off this word—Hopelessness?”的“hopelessness”没有体现出词人在凄凄欲泪的煎熬中却也表现出孤傲不屈的气质。这正是由于该译者是外国人,他在翻译实践中没有能够更全面的把握全词的格式塔质,以致在其大脑中的格式塔意象模式不具备完整性。因此,与许译文“Oh,what can I do with a grief beyond belief?”和潘译文“this feeling this time how can Sorrow,merely a word,describe the sorrow?”相比,Kenneth Rexroth 译文在传递和转换情感艺术效果方面略显欠缺。通观三种译文,译者各自的译文中采用了不同方式实现从源语到目的语的转换,但是他们都是通过自己的审美感知和审美体验,使译文的外在环境和情感融合交织在一起,再造出了目的语中愁肠百结、忧思难解的艺术画面。

诗是心的语言,诗人在诗中以独特的语言信息和审美表现方式把其心情、心境、情感、状态等物化在世人眼前。朱光潜在其著作《诗论》中指出:“人生来就有情感,情感天然需要表现,而表现情感最适当的方式就是诗歌,因为语言节奏与内在节奏相契合,是自然的,‘不能已’的”。可见,译者在诗歌的翻译行为中就是要把语言的节奏这种形式上的要素和内在节奏相结合,使其目的语诗歌能够在目的语中表现源语诗歌的情感。语言形式是为内容服务的,所以在格式塔意象再造论理支撑下的诗歌翻译行为是译者的一个相对全面的审美体验过程,也是源语诗人的心绪、情素能够在目的语中得到重构的桥梁,诗歌翻译具有其整体可译性。

[1]A.Goldman.Aesthetic Value.[M].Boulder Co:Westview.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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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姜秋霞.文学翻译中的审美过程:格式塔意象模式再造[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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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朱光潜.诗论[M].安徽: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

H315

B

1671-6531(2013)17-0058-02

责任编辑:贺春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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