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 丽,李琳琳
(沈阳建筑大学 外国语学院,辽宁 沈阳 110168)
“现代语言学之父”索绪尔被称为20世纪最伟大的语言学家。索绪尔提出的语言“任意性原则”是其语言思想体系中的一重要思想。语言符号的任意性是指语言由两大部分组成,即能值(signifying/signifier)和所指(signified)。这两个部分之间的关系是任意的(arbitrary)[1]。
索绪尔的思想推动了结构主义的诞生,语言符号能指和所指之间的任意性原则一直受到学者的认可,直到功能语言学和认知语言学的兴起,研究者发现几乎语言中的各个层面都存在大量的理据性,语言符号的任意性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概念隐喻理论(CMT,conceptual metaphor theory)是由Lakoff & Johnson 提出来的,他们认为:“隐喻渗透于日常生活,不但渗透在语言里,也渗透在思维和活动中。我们借以思维和行动的普通概念系统在本质上基本上是隐喻的。”[2]
替代理论、比较理论和互动理论是反映隐喻实质的基本理论。隐喻中的替代就是将一个事物直接替代另一个不相干的事物,或者用不同词语来表达这种替代关系[3]。在“If a window freezes on your screen,press this keys at the same time”(如果你电脑屏幕上的窗口不响应了,请同时按这些键)。这个隐喻中,“不响应”被用来替代“冻结”这一实质性词语,隐喻不能直接表达意义。正如在此隐喻中,从逻辑上看,人们不能把“电脑屏幕”和“冻结”联系在一起,“不响应”才是真正的内涵,用间接的隐喻方式表达使语言更具吸引力。比较理论认为:通过比较发现两个词汇的语义特征存在相似关系,隐喻中的两个成分就是通过这个相似关系建立的联系。比如“书是良师益友”这个隐喻,喻体“良师益友”和本体“书”有相似之处,隐喻的作用就是把这种本来就已经存在的相似性重新强调以达到吸引人们注意力的目的。互动理论把本体和喻体看作相关的常识系统,如“对牛弹琴”把喻体“牛”相关的常识性构项(牛是不会欣赏音乐的)应用到本体(不懂音乐的人)上,从而改变本体的常识系统。
国内外对隐喻研究表明,隐喻表达是概念隐喻在语言上的具体体现。概念隐喻理论认为,隐喻是从始发域(source domain)向目标域(target domain)的结构映射。由其本身建构并通过自身被理解的概念为非隐喻概念;相反,通过引入一个不同的概念来达到被理解的概念则是隐喻概念。莱可夫认为,一个域要充当隐喻的始发域,其理解就必须独立于隐喻[4]。
从本质上说,隐喻不是语言层面的,而是具有概念性质的[5]。概念隐喻是对传统的隐喻表达式的概括和总结,具有普遍性、概括性和系统性等特点。传统观念认为,语义变化是由语义扩展引起的,而认知语言学则认为语义的扩展是一种与人类认知有关的概念化方式。本文在隐喻表达的认知基础上,在隐喻表达的词义构建过程中对语言符号各个义项之间的非任意性特征加以解释以期揭示语言符号能指和所指关系的非任意性特征。例如:
(1)唱响自己的生命之歌
(2)人生的每个音符都注入太多期盼,人们在奋力弹奏过程中,希望得到他人赞许。
(3)life has its ups and downs.
上述例句都运用了隐喻表达,隐藏在隐喻表达下的是共同的概念隐喻,即life is a song(人生如歌)。
隐喻是一种映射,是用一种概念来理解和体验另一种概念。人们的概念系统在很大程度上是由隐喻构成的,因此隐喻决定着人们对语言的使用。隐喻与思维是密不可分的,为人们运用想象力和创造力从不同角度看待一事物提供可能。在语义构建过程中,每个概念隐喻都会衍生出多种表达,我们可以通过了解概念隐喻,更好地理解语言符号的能指和所指的非任意性特征。
近20 多年来,在语言学领域对语言符号的任意性和理据性争论一直存在,随着认知语言学的发展,索绪尔提出的语言任意性原则受到了质疑。很多语言学家认为语言文字的产生有一定的规律性,是诸多因素相互作用的必然结果,从而提出语言符号从根源和本质上都具有理据性。
语言把客观现实转化为符号,成为一种交际和思维工具。抽象的语言符号和所指的具体对象之间没有固有的联系,是通过约定俗成建立起来的,可见语言符号系统具有任意性,即构成该系统的形式和意义之间的关系在本质上是任意的。
从辩证唯物主义角度分析,语言是物质的。这种物质的语言可被视为一种社会现象,其必定受到人类历史、自然界以及人类思维活动的制约,但不会受到人类主观能动性的影响而任意改变。语言的形成和发展是有规律可循的,不是任意发挥的。语言的能指和所指之间的关系是可论证的。除了上述通过概念隐喻理论论证的语言的理据性之外,语言的理据性还体现在语言的许多层面,如语言中的象声词和感叹词是对自然声音的模仿,能指和所指之间的关系有明显的可论证关系。根据认知科学理论的观点,我们生活的物质世界与我们的行为及思维通过条件反射的作用建立了内在的联系,这种内在的联系能使我们产生联想[6]。再如汉字中的“美”大体可以看成是“羊”和“大”组成的上下结构的汉字,这一汉字的形成也是可以论证的,羊长得肥大,给人的一种感觉就是“美”,以后随着汉语的发展,才出现后来的“美味”和“鲜美”等表达。
语言符号的任意性和理据性的探讨涉及对语言本质的理解。以索绪尔为代表的结构主义思想认为,能指和所指之间的关系是任意的,认知语言学的兴起是对语言符号的任意性原则的质疑甚至否定,提出该原则忽视了对语言符号中词语表达的认知与理解。通过上述的探讨与分析,我们知道语言符号系统不是任意创造的,而是人类在与客观世界互动过程中所产生的认知成果,有一定的规律可循,具有理据性。概念隐喻理论因其解释力很强、具有很大的研究潜力而成为语言学中话语研究领域的重要理论。运用认知语言学理论研究语言符号,能帮助我们发现特定概念常规性表达背后隐藏的认知文化动机,从而有助于把握语言结构的变化规律,加深对语言本质的理解。
[1]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1:52-54.
[2]胡壮麟.认知隐喻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17-22.
[3]王文斌.隐喻的认知构建与解读[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45-52.
[4]Lakoff,G.Women,Fire and Dangerous Things:What categories reveal about the mind[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7:42-47.
[5]Lakoff,G.& M.Johnson.Metaphors We Live by[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47-49.
[6]高佑梅.认知语言学视角下语言符号的非任意性特征释解[J].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2011(3):112-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