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 语
(重庆工商大学,重庆 400067)
按照美国学者马丁·特罗以22岁适龄青年接受高等教育的比例为标准,把高等教育发展分为三个阶段:第一,英才教育阶段,也称精英教育阶段,即高等院校仅能容纳15%以下的适龄青年;第二,大众化教育阶段,指高等教育能够接纳15% ~50%的适龄青年;第三,普及化阶段,高等教育能够吸收一半以上的适龄青年。但是,我国高等教育规模急速增大进而实现大众化的过程实际上成了一个片面追求“15%”、“50%”这两个指标的过程。特罗理论的意义并不是为高等教育“量”的变化提供阶段划分的标准,而是作为“揭示变化的一种理论和信号”的预警功能。即当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达到15%~50%这个区间,预示高等教育将发生重大变化时,特罗的“三段论”提醒人们应“做好充分的准备应对高等教育规模扩张背后的潜在危机”[1]。大学生就业困难与我国经济的发展,产业结构升级调整和庞大的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转移的经济形势相关联。
我国以点带圈的经济发展模式,形成了围绕一个大城市带动的多个经济圈,如珠江三角洲、长江三角洲、环渤海地区等。北京、上海、天津等大城市交通便利,市场经济发展成熟,个人发展空间较大,是大学生就业的地域首选。
大学毕业生就业的净流出率较高的地区依次为广东、北京、上海、浙江、福建,净流出率较高的地区依次为江西、湖南、湖北、黑龙江和吉林。劳动力流入流出主要取决于各省劳动力市场的需求和当地大学生的培养规模。
信息不对称在劳动力市场集中体现为有强烈求职动机和竞争压力的大学生找不到适合自身条件和意愿的工作单位,往往迫于严峻的就业形势选择低于自身意愿的工作单位就业。用人单位通过文凭、学位寻找有能力的求职者的招聘筛选方式随着大学扩招失灵,往往通过制度化的能力测试和纸笔考试与社会资本相结合的方式招聘求职者。在理想化的信息完全对称条件下,求职者和用人单位可以明确地知道哪里有最适合自己的用人单位,哪里有招聘单位最需要的求职者。根据科斯定理一,在这样的信息对称条件下,劳动力市场上的交易费用为零,初始的资源配置对最终的资源配置没有影响。
弗泰恩和阿特金森认为:“在新经济中社会资本表示的是一个组织网络能够进行团结协作、相互促进生产收益的情况下形成的库存。”在我国的劳动力市场,社会资本形成的途径和目的个人的功利化,以寻租甚至腐败为途径,增进个人福利为目的。破坏劳动力市场的制度契约,加大了大学生就业与用人单位招聘的交易成本,其负外部性非常显著[2-3]。
交易费用理论是新制度经济学的核心概念,在大学毕业生的就业问题中,可以通过运用此理论从交易双方交互行为的视角洞察我国教育市场和劳动力市场存在的问题。
教育经济学研究中,教育市场通常指教育机会市场,指潜在的受教育者寻求在教育机构(通常是学校)接受教育的权利的市场。在教育需求无限和教育供给稀缺的矛盾下,对受教育权利的寻觅便成为一种对受教育机会的寻觅,教育机会市场由此形成。本研究以新制度经济学为研究视角,教育市场主要指在教育领域内教育举办者与受教育者以交易双方的立场形成的交易契约关系。教育领域发生的高校与大学生的交易契约关系有很大的资产专用性。威廉姆森认为:“当某些投资一旦形成某种资产就很难再重新配置使用,除非它们在转移配置中遭受到重大的经济价值损失。”作为交易一方的高等院校就符合资产专用性的特点。首先,在市场分工的条件下,以培养合格劳动力为目标的高校内部有明确的专业设置划分。改革开放初期,经管类、计算机类专业市场需求旺盛,物理专业的教育资源不能无经济价值损失的转移为此类专业资源。一旦高校将教育资源投入到某一专业领域中,就只能在该专业领域内部发生作用,资源的可转化性较低。其次,高等院校都有自己的办学特色和办学定位。综合型大学以提高整体科学研究水平和教学质量为目标,培养创新型科研人员和承担国家重大科研项目,职业技术学院以应用研究为主,培养在某一技术领域内的熟练操作工。在文凭膨胀,技术工比综合性重点大学毕业生更能顺利就业的条件下,综合性大学想转变培养方案,顺应市场要求,提高学校就业率,转而培养应用性熟练操作工需要付出昂贵的转化成本。最后,在高校招生区域上页体现专用性。西藏大学主要招收藏族学生,延边大学的朝鲜族学生也多于其他大学的朝鲜族学生。不仅在学生构成上,在民族特色研究、地域特色研究,如紧靠西藏的西部顶尖高校四川大学的藏族研究具有明显的专用性。新制度经济学认为,存在资产专用性越高,可转化性越低,具有“敲竹杠”的风险越高。但是,由于我国教育具有刚性需求且教育资源的稀缺性和提供教育服务的主体单一,教育领域内的“敲竹杠”现象几乎为零,没有一套制度可以评价和规范高校的交易行为。高等院校不仅不担心“敲竹杠”现象,还出现“机会主义”,出现专业设置与市场需求脱节,普遍拔高办学定位的现象。
劳动力市场是指广义的、抽象的、以市场机制来调节供求的经济关系,把有关劳动力供求关系的问题都包容在劳动力市场中。劳动力市场的交易契约包括大学毕业生、高等院校和用人单位三个方面。其中,大学毕业生和用人单位是交易契约的主体。高校作为用人单位信息不完全条件下依托的可靠信息支撑体在用人单位与大学生之间发挥信号筛选的媒介作用。用人单位通过高校提供的大学生成绩、平时表现、政治面貌、党团职务等信号辨别大学生的工作学习能力,大学生通过高校的学习获得学位和文凭,以便在劳动力市场上增加就业资本,获得更多的工作机会、更好的工作条件和回报[4-5]。
大学生的就业需要经过确定求职定向,需找雇主,投送简历、面试、合同谈判和签订、合同的监督和执行等程序。同样,雇主也需要确定招聘计划、联系中介招聘机构、筛选简历、面试、合同谈判和签订、合同的监督和执行等招聘程序。新制度经济学称这些程序为大学生就业和用人单位招聘的交易成本。科斯定理二指出,如果交易成本不为零,产权的初始配置状况将会影响到资源的配置效率。既然存在交易成本时的产权初始配置会影响到资源的配置效率,那么,应该寻求有利于增加社会总福利水平的配置。在劳动力市场,大学生和用人单位的交易契约有很大的交易成本,应该用《劳动合同法》等正式的制度约束和公平公正公开的招聘风气来规范合理引导劳动力市场的健康发展,抑制性别歧视和以貌取人、寻租等机会主义的产生。
当前我国大学生就业形势严峻源于高昂的交易成本、劳动力市场的信息不对称和社会资本的异化。如果不能有效地防治就业市场严重的机会主义倾向,就会出现劣质品驱逐优等品,从而影响总体就业质量的逆向选择和盲目增进自我利益的道德风险[6]。所以,必须从制度、信息流通和构建正确的社会资本理念出发,有效引导劳动力市场的健康发展,缓解大学生就业难题。
诺斯把制度定义为“博弈的规则”,并将制度分为两类:正式规则(宪法、法律和产权制度)和非正式制度(规范、习俗、民俗。)在我国的劳动力市场,《劳动合同法》界定劳动者和雇主的权利和义务,劳动合同的签约和履行等一系列的条款。但是,在正式履行合同义务时,雇主往往通过让求职者自愿申请和设立准入门槛规避应履行的义务,降低生产成本。求职者特别是缺乏实践工作经验的大学毕业生不具备监督合同执行的博弈条件和社会经验,处于被侵犯的劣势地位。作为正式规则的制度,应该结合市场供需和雇主经济动机,以市场手段为主出台具有强制性措施的行政法规和法律制度,忽略市场规律和雇主的“合同人”属性,盲目以行政手段打压只能适得其反,迫使劳动力市场畸形发展[7]。
无论是新古典经济学派假设的“经济人”还是新制度经济学的基本假设“合同人”都有寻利倾向。在庞大繁杂的各类市场中,有“看不见的手”指引人们从事各类利己经济行为,“看不见的手”之所以能够做到整合各方利益关系推动整体经济的发展,靠的是价格机制信息因素的无形导引作用。即便是“看不见的手”引导也存在信息不对称,买卖双方必然会有处于信息劣势的一方。在劳动力市场,应该消除人为因素造成的信息壁垒,通过中介保障公开信息,使信息能够最大限度地自由流通,提供“合同人”多项选择的机会。
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厄从社会学角度提出“社会资本”概念是在20世纪80年代的西方。我国社会的“人情传统”已经历几千年的历史积攒。我们只有准确地把握“社会资本”的真实含义和内涵,才能避免走入断章取义的误区。更不能让社会资本理论成为强势群体挤压弱势群体的“理论遮羞布”。在劳动力市场,以促进市场和谐有利发展的网络关系可以降低交易成本,提高整体劳动力素质,造就高素质的人才体系。以笼络人心、巴结权利掌控人为目的进行的寻租、腐败、变相行贿等现象不是社会资本所提倡的[8]。
[1]威廉姆森.资本主义经济制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2]范先佐.教育经济学[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
[3]杨克瑞.教育经济学新论[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4]黄敬宝.就业能力与大学生就业[M].北京:经济管理出版社,2008.
[5]邹松建.当前大学生就业难现象分析及对策研究[D].武汉:华中师范大学,2005.
[6]周游.论教育产品的生产经营[J].河南社会科学,2003(6):51.
[7]宋世杰,许世琴.中国失业问题解决出路的探析[J].经济学研究,2004(2):134.
[8]柳云飞.中国就业问题的现状、特点和原因分析[J].前沿,2009(10):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