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英国病人》中民族身份的后殖民叙事

2013-08-15 00:50潘守文
长春大学学报 2013年3期
关键词:基普哈娜奥马

潘守文

(吉林大学 外国语学院,长春130012)

民族身份的实质是对民族关系的界定。海德勒指出:“拥有身份就是在与你周围的人进行比较时你清楚自己是谁。拥有民族身份就是把自己界定为民族的一部分,知道本民族以及相邻民族的区别性特征。”[1]258海德勒还指出:“小说对于身份构建极其重要,通过小说我们讲述自己,发现我们是谁以及与他人的关系。”[1]259后殖民作家对民族身份格外关注,“后殖民写作本身就是一种独特的身份认同实践。”[2]

迈克尔·翁达吉(Michael Ondaatje,1943~)是加拿大亚裔作家,出生在英国殖民地锡兰(1948年独立,1972年改名斯里兰卡),具有荷兰、印度、泰米尔、僧伽罗以及葡萄牙血统,1954年移居英国,1962年成为加拿大公民,在加拿大文坛崭露头角,是一位“由多元文化培育出的、后殖民时期的典型作家”[3]28。他于1992年出版的小说《英国病人》(The English Patient)获得了英联邦国家文学最高奖布克奖,他因此成了第一位获得该奖的加拿大作家。该小说以二战为背景,将具有英国、加拿大、匈牙利和印度四种不同民族身份的人物聚到了一起。托托西认为,“小说不仅涉及加拿大问题,而且涉及国际问题,是当代加拿大英语文学的精华。”[4]也有学者认为,该小说“表现了作者超越种族、超越地域的一种新的国际性文化观,是‘世界小说’的一个范例”[3]28。翁达吉如何处理国际题材,如何书写人物的不同民族身份,如何界定他们之间的民族关系,这是本文所要探讨的问题。

1 殖民帝国的末日

后殖民理论家霍米·巴巴认为,被殖民者与殖民者处于一种既相互排斥又相互认同的矛盾状态(ambivalence),共谋与抵抗同时存在。与此相呼应,《英国病人》对民族身份的书写摒弃了二元对立,而采用含混叙事(ambivalent narration),包括翁达吉所谓的“将历史复杂化,用多个角度、多种情感来审视历史”[5]。由于不同观察视角之间存在着矛盾,多重视角叙事在一定程度上也可称为矛盾叙事。借助这种杂糅叙事,翁达吉表达了一种对英国文化传统既认同又批判的矛盾态度。后现代叙事理论认为,民族“是我们能想象出的最为复杂的事物之一,因此任何试图全部表现它的说法都不得不使用一种整体化的策略。就是说,用某些部分或某些特征来表现整个复杂的实体”[6]。《英国病人》对大英帝国的书写以叙述英国上层社会人物的方式进行,英国人没有成为叙述者,翁达吉没有赋予他们独立话语权。他们的形象由匈牙利沙漠探险家奥马西和印度锡克族工兵基普的转述构成。

作为文化符号,克里夫顿夫妇代表着英国上层社会的庸俗、疯狂、怯懦,也代表着大英帝国的形象。表面上看,奥马西作为叙述者似乎无意贬毁英国特工杰弗里·克里夫顿,但客观上却将杰弗里叙述成一个愚蠢、狂妄的小丑。当得知妻子凯瑟琳与奥马西有染,杰弗里竟丧失理智,携凯瑟琳开飞机俯冲去撞地面上的奥马西,结果是杰弗里丧命,凯瑟琳受伤,奥马西安然无恙。奥马西表面上似乎在叙述他与凯瑟琳的生死恋情,但客观上却对凯瑟琳进行丑化。凯瑟琳新婚不久就轻易地背叛了杰弗里,主动勾引奥马西。奥马西把凯瑟琳叙述成一个虐待狂,称其为“蝎子”。“热恋”之际,她把奥马西打得鼻青脸肿,突然间又以惧怕被丈夫发现为由宣布中断与奥马西的往来,反而指责奥马西无情。整个过程所折射的恰恰是这位英国贵妇先后对两位男子的背叛、非理性的疯狂和不应有的懦弱。二战的硝烟刚刚燃起,克里夫顿夫妇从高空坠落,成为大英帝国江河日下的命运的注脚。另一位北非探险队员马多克斯(Madox)也来自英国上层社会,也是贵族,同样体现了英国上层社会的疯狂。也是在二战的硝烟刚刚燃起之际,他在英国家乡的教堂里开枪自杀。奥马西对他的叙述同样充满了矛盾,一方面强调马多克斯品格高贵,追求正义,以死抗议英国的战争行为;另一方面又暗示马多克斯神经兮兮,丧失理智,是头“疯牛”(Mad Ox)。

翁达吉借匈牙利人之口以矛盾叙事为掩护解构大英帝国,同时借印度锡克工兵基普之口构建英国上层社会的正面形象。在基普眼里,英国军官萨福克勋爵是他在英国遇见的第一位真正的绅士。然而基普的叙述同样充满矛盾。他一方面对萨福克勋爵充满赞誉,另一方面暗示萨福克勋爵等英国军官不过是拉基普当炮灰。翁达吉没有让这位英国绅士活下来。萨福克勋爵在排雷过程中阵亡。这一情节固然表征着大英帝国军人的悲壮形象,但又暗示他们能力有限,至少是国运不佳。无论如何,翁达吉毕竟给大英帝国留了面子。

2 血浓于水,兔死狐悲

加拿大不是英国,但加拿大与英国的亲缘关系有目共睹。加拿大著名学者琳达·哈钦曾谈道:“如今坐落在多伦多女王公园里的乔治国王的骑马雕像是从印度运来的,当时印度决定清除一切殖民老爷们留下的可见的标志。”[7]阿什克罗夫特等学者将殖民地分为占领殖民地(colonies of occupation)和定居者殖民地(settler colonies):“尼日利亚和印度是占领殖民地”,而“定居者殖民地则包括阿根廷、澳大利亚、加拿大和美国”[8]211。很多加拿大白人学者强调加拿大与印度等国一样遭受殖民压迫,但很多来自第三世界的学者坚持认为加拿大在民族身份、文化传统和政治地位等方面与英美没有本质区别。

《英国病人》以矛盾叙事的方式参与了关于加拿大民族身份的讨论,由两位加拿大叙述者通过叙述各自的经历来完成。一位是盟军医院护士哈娜,另一位是她的叔叔,盟军特工卡拉瓦乔。努力使加拿大区别于英国是两位加拿大叙述者的重要话语特征。他们叙述了加拿大在二战期间所付出的巨大牺牲,同时把参战视为受骗上当,视为对加拿大的背叛。如此叙事不仅表达了加拿大民族主义理想,而且在客观上向大英帝国讨要工钱。虽然血浓于水,但细账还得算。类似做法8年后也出现在加拿大另一著名作家阿特伍德的小说《盲刺客》(The Blind Assassin,2000)中,也获得了由英国人颁发的布克奖。

与克里夫顿夫妇所代表的大英帝国上层社会的庸俗和堕落相呼应,哈娜及其叔叔卡拉瓦乔则代表了大英帝国一般臣民难以排遣的精神危机。哈娜的自我叙述充满矛盾,一方面试图把自己叙述成白衣天使,另一方面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受害者,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不能自救,更不能救人。战争的血腥扼杀了人道主义理想,她变得玩世不恭,憎恶上帝,堕掉了胎中的婴儿,甚至偷窃死者的遗物。然而与英国女人凯瑟琳一样,哈娜也被奥马西所吸引。她虽然饱受战争之苦,却拒绝随部队回国,而是坚持留在意大利佛罗伦萨山区一座被战火严重损毁、暗雷密布的别墅里,忍受艰苦的生活,独自一人日夜陪伴奥马西这位拒绝说出姓名和国籍,浑身深度烧伤连面目都无法辨认的所谓“英国病人”,把他当成“耶稣”、“圣徒”和“父亲”,试图从中寻找生命的意义和生存的动力。然而哈娜的叙述表明,尽管与奥马西朝夕相伴,哈娜依旧是颓废不堪,心力交瘁,亟待拯救。当印度锡克工兵基普出现时,哈娜迫不及待地告诉基普“我想死……我太累了”,并把基普当作救星和“爷爷”[9]103。尽管基普成功地扮演了拯救者的角色,哈娜重新恢复了活力,但是广岛事件后基普离去,哈娜再度陷入迷惘。卡拉瓦乔同样是小说矛盾叙事的对象,既是盟军英雄,又是一个猥琐卑鄙的窃贼,并且一再声称“这都是我的国家教我干的”[9]85。

3 反民族主义的虚饰

匈牙利地处东欧,在西方世界中的地位复杂,身份微妙。两次世界大战中,匈牙利依附德国,战后依附苏联,被称为“第二世界”[8]231,为英美集团所不齿,匈牙利人因此成为文学作品讥讽的对象。在《英国病人》中,匈牙利民族身份主要由匈牙利人奥马西自我叙述构成,变幻莫测,充满矛盾。奥马西把自己叙述成伟大的学者,无所不知,聪明绝顶,俨然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Herodotus,484?~425 BC)再世,匈牙利民族的骄傲。然而小说的矛盾叙事在于:奥马西表面上似乎充满智慧,实质上夸夸其谈、愚不可及、感情用事、玩世不恭、自私自利。

翁达吉似乎有意让这位匈牙利人的叙述充满漏洞。二战伊始,杰弗里丧命,机毁人亡,奥马西将负伤的凯瑟琳抱入岩洞,却没有用同伴留下的另一架掩埋在黄沙中的飞机将凯瑟琳救走,理由是没有汽油。在徒步外出寻求救援并遭英军盘查之际,这位绝顶聪明的学者竟然不提凯瑟琳的姓氏,反而提自己的匈牙利姓氏,不仅错过了营救凯瑟琳的机会,而且被英军当作间谍逮捕。他拒绝说出随后三年的经历,出现了叙述上的空白。三年后,他驾驶一辆卡车返回岩洞,途中卡车爆炸翻车起火,他竟然声称从火中弄到了汽油。他没有将凯瑟琳的尸体就地掩埋,而是莫名其妙地将尸体搬上了那架掩埋在黄沙中近乎腐烂的飞机,飞上天空,结果“燃烧着掉进了沙漠”[9]5,被烧成重伤。

在当代西方,有学者将民族主义与帝国主义混为一谈,认为民族主义就是对其他民族的仇视,是对外扩张,甚至是恐怖主义的根源。杰尔那认为,民族主义类似于宗教神话,是一种“虚假的存在”[10]。奥马西出语惊人:“我憎恨民族。民族—国家扭曲了我们。……我想要抹去我的名字,忘记我来自何方。……我不属于任何人,任何民族。”[9]138此言颇受西方批评界青睐,他们认为“翁达特杰塑造了一个不受‘民族主义’束缚的鲜活形象;小说始终着墨于民族主义的阴暗面以及由民族主义煽动的诸如第二次世界大战所造成的剿灭;折射出消除民族主义及其分裂性的希冀”[11]74。然而奥马西的自我叙事表明,他所谓的“反民族主义”更像是空谈。他声称爱上北非大漠,但是他所叙述的无非是北非阿拉伯部族的愚昧、野蛮、诡诈和色情,加入了为爱德华·萨义德所诟病的东方主义大合唱。他一方面叙述北非部族如何具有伟大的文明,如何药到病除,另一方面又暗示他们是恐怖分子,暗藏杀机。他参与了北非部落之间的争斗,帮助他们识别使用武器,扩大边界,没有任何情节表明他把学问用于促进民族和解。由于匈牙利与德国结盟与英美为敌,因此在盟军医院奥马西拒绝说明身份,而是顺水推舟成了“英国病人”,不存在任何深奥的哲理,所谓的“反民族主义”更像是自欺欺人,哗众取宠。

奥马西的特点是玩世不恭。他在追忆与凯瑟琳的恋情时谈道:“我比她大十五岁。在我这个年龄,我把自己等同于书本中那些玩世不恭的坏蛋。我不相信什么永恒,不相信什么跨越世纪的关系。……我是一个老人,老于世故的人。”[9]230他主动回应凯瑟琳的勾引:“我这个人一旦遇见我所要的就绝不手软。”[9]235同伴祝福他“愿上帝保佑你的伴侣”,他则回答道“哪有什么上帝”[9]241。与凯瑟琳的命运相似,20岁的哈娜也成为奥马西玩世不恭的牺牲品。奥马西告诉哈娜:“希罗多德的《历史》记录的只有两件事:民族之间的背叛和男女之间的恋情。”[9]119他向哈娜炫耀学问,时断时续地向哈娜讲述他与凯瑟琳的恋情,挑逗哈娜的好奇心,以至于哈娜宁愿离开大部队,留下来全身心地服侍他一人。然而哈娜的叙述清楚表明,奥马西的玩世不恭不能拯救哈娜,哈娜依然处于精神危机之中,直至基普到来。基普走后,哈娜再度回归奥马西的世界,直到小说结束,仍未摆脱生活的阴影。

4 积极民族主义的未来

与英国、加拿大、匈牙利不同,印度属于东方和亚洲,是真正的殖民地。殖民压迫导致众多印度人漂泊海外,受到歧视和压迫。上世纪70年代,在加拿大,“印度移民团体面临的更大威胁来自当地人偏激的种族歧视观念。从种族主义者的标志和尖刀棍棒的示威到故意破坏移民社区的公物乃至对移民的人身攻击,无不充分表明当地人对锡克以及其他印度移民的敌视态度。”[12]90年代,加拿大社会变得非常开明,但有关皇家骑警中锡克人蓄须、戴头巾等问题仍引起很大争议。重写印度民族身份是《英国病人》的核心内容。与其他人物不同,基普始终代表着光明正大的民族身份。小说营造了哥特氛围:残破的别墅建于中世纪,布满了德军的地雷;电闪雷鸣之夜,精神郁闷的哈娜独自在黑暗中弹奏钢琴。基普出现了,像真正的骑士和拯救者。基普穿戴整齐,器宇轩昂,彬彬有礼,洁身自好,坚忍不拔,沉稳果敢,充满智慧。翁达吉暗示,基普近乎完美的人格来自他的宗教情怀和民族文化。他出生在印度著名的旁遮普邦,是地道的锡克人。他向哈娜介绍自己的民族文化,对自己的民族、文化和宗教充满了自豪。有学者指出:“尽管翁达杰在加拿大生活了很久,他的思想仍然深深地植根于南亚次大陆的文化之中。”[13]119

基普是一个积极的民族主义者,但不是极端的民族主义者。他对西方文明的接受体现了民族包容精神和对二元论的超越,“他似乎对国家与身份的关系有一种较为灵活的认识;换言之,他似乎摒弃那种彻底的二元论。……懂得模糊的艺术。”[11]77基普的言语充满智慧:“我的天性告诉我凡事都有其道理。……我不喜欢针锋相对。……我很早就发现被忽视的空间正向我们这些生活低调的人敞开。”[9]200他是和平使者,是排雷手,以出色的表现赢得了英国人的尊重。与阿特伍德的《盲刺客》略有不同,《英国病人》客观上不仅替加拿大人讨要工钱,还替印度人讨要工钱。翁达吉指出:“大多数历史著作将那场战争描写为白人之间的战争,而有意忽视亚洲人的贡献。我对此很反感。实际上,在那场战争中,印度次大陆的损失也是巨大的。”[13]119

与匈牙利人奥马西不同,基普没有征服的欲望,他对哈娜的拯救具体而实在。小说最有诗意的场面莫过于基普以印度传统方式为哈娜挠痒:“哈娜享受着这样一门温柔的艺术,他的指甲划过她皮肤上成千上万的细胞,在他的帐篷里,在1945年,两个大陆在一座山城相会。”[9]226不久以后,“她用指甲划过他的皮肤,令他陶醉。”[9]270这种场面是翁达吉对加印友谊所作的完美诠释和衷心祝愿。基普是救星,在他的影响下,哈娜恢复了生活的勇气;卡拉瓦乔也改变态度,对基普产生好感;奥马西也在基普离开后慨叹:再也不会见到这么好的年轻人了。然而翁达吉并没有把基普写成完人。广岛事件后基普变得激进,愤然离开哈娜,让她承担白人的罪过。他的做法虽然不可理喻,却应合了小说的矛盾叙事。

5 结语

萨义德认为:“因为流亡者同时以抛在背后的事物以及此时此地的实况这两种方式来看事情,所以有着双重视角,从不以孤立的方式来看事情。”[14]国内学者则指出,“多元文化的背景使昂达吉的创作生涯从一开始就超越了某一特定文化的氛围的约束,具有较为广阔而自由的创作度与想象力。”[3]28《英国病人》有关民族身份的矛盾叙事折射出第三世界流散作家特有的思维方式:对第一、二世界持谴责态度,但仍留有余地,有所认同;对遭受殖民压迫的第三世界文化予以肯定,视为人类文明的希望,同时也指出其不足,有所否定。《英国病人》有关民族身份的矛盾叙事表明,在东西方文化交流与碰撞过程中,后殖民学者和作家正在努力充当“协商者”的角色,寻找所谓的第三空间,面向未来建构多重复合的文化身份,其贡献理应得到充分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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