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 薇
(鸡西大学 东方语言系,黑龙江 鸡西 158100)
佛教传入中国后,佛经的翻译活动便由此而生。中国的佛经翻译活动大致可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东汉桓帝末年到西晋的起步期,第二阶段是从东晋到隋的发展期,第三阶段是唐代的鼎盛期,第四阶段是北宋的落幕期。
大量的佛经翻译始于东汉桓帝建和二年,这是我国佛经翻译的第一阶段,具体时间为公元148~316年,最早的翻译家有安清(安世高)、支娄迦谶等。安清所译主要为小乘佛教的基本教义与修行方法,偏向于直译。[1]支娄迦谶所译经典全属大乘佛教,为确保原文的真实面目,其译作多为音译。[2]东汉灵帝和献帝时期的译经人员有康臣、康孟祥、月支僧支曜等。在当时,他们的译经并未产生较大的影响,因为佛教当时始终被等同于社会上盛行的神仙方术迷信之类。孙吴时期的译经名家有支谦、康僧会等。支谦收集了各种版本的原本和译本,对没有翻译的则补充翻译,对已经翻译的则重行修订。由于他的集大成式的努力,使其成为继安清、支娄迦谶之后著名的译经大师。康僧会的译经往往采用中国传统的儒家思想和佛教教义相融合的方式,意蕴深厚。至西晋时期,有影响的译家有竺法护,其译经特点是种类多,范围广,质量较高,大抵由众多助译共同完成。此阶段的翻译特点表现为:主译者几乎都是外籍僧人,汉族译者只是承担助译的工作,由于译经活动在当时并未得到政府官员的支持与认可,所以大部分都是由信徒们分散进行,翻译时一般全凭口授,即由外籍僧人背诵经文,再由其中一名译者口译成汉语,由另一名译者或多数译者记录成汉文,最后再行修订,由于经费紧张,其所翻译的佛经大部分都是短篇;大部分都是采取直译法,因为当时尚处于佛经翻译的起步时期,译经的僧侣们对佛经都有一种毕恭毕敬的态度,不敢违背经文原意,加之经验尚不足,语言贫瘠,故而大部分采用直译法。
从东晋至隋末,是佛经翻译的第二阶段,时间大约为公元317~617年,这是佛经翻译的发展阶段。释道安归纳总结了汉以来流行的禅法与般若二系学说,整理了新旧翻译的经文,并编排出目录,确立了成规,主张僧侣以释为姓,为后世所遵行。[3]前秦苻坚受赵政的影响,所译经论基本上都是采用直译法。鸠摩罗什在弘始三年(401年)十二月二十日到达长安后,即开始了其译经生涯。他受到佛教经文传译的启发,第一次将印度佛教经典按照真实面目翻译过来,对六朝时中国佛学的繁荣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他将梵文口译成汉语,经由与以前译本的比对,最后才定稿。姚兴时期的翻译人员有昙摩耶舍、昙摩流支、佛驮耶舍等人。东晋时期,法显以译经家著称。宝云所译经有的是用五言无韵体,有的是用四言或七言无韵体,而以五言居多。梁陈之间的译家真谛所译的《摄大乘论》,对中国佛教思想影响较大。他的译经尽量采用汉文,少夹梵字译音。开皇三年(583年),彦琮奉诏住在大兴善寺,掌管译经事务,主张译经必须以梵本为依据。
苻坚、姚兴挑选出大批译者组建译场从事翻译活动,标志着个人翻译行为向官场翻译行为,个人翻译活动向集体翻译活动的转向。这种制度的形成,使翻译质量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在译场翻译中,译者不只是翻译经文,还需讲解经文。其翻译方式多样化,往往要对译稿进行反复的推敲校对,以使译文更加准确。早期的译场都属于临时性的,隋代在上林园设置翻经馆,遂使其成为常设机构。彦琮在《辩正论》中提出了翻译人才应具备的八备:“一备:诚心爱法,志愿益人,不惮久时。二备:将践觉场,先牢戒足,不染讥恶。三备:筌晓三藏,义贯两乘,不苦闇滞。四备:旁涉坟史,工缀典词,不过鲁直。五备:襟抱平恕,器量虚融,不好专执。六备:沈于道术,澹于名利,不欲高衒。七备:要识梵言,乃闲正译,不坠彼学。八备:薄阅苍雅,粗安篆隶,不昧此文。”八备所谈,偏重于译场工作人员的选拔标准。鸠摩罗什提倡意译,主张只要不违原义,就可不必拘泥于原文形式,从而使佛经翻译开始由直译向意译转移。针对意译有可能带来的问题,僧祐提出,应该以“信”为准绳,即译经要忠实于原文。此期译经家虽然对翻译的达意标准有不同的看法,但在译本应忠实于原文即翻译的“信”上,意见却是一致的。
佛经翻译的第三阶段是公元618~906年,此阶段是我国佛教发展的鼎盛时期,也是我国佛经翻译的繁盛期。公元645年前后,译经的代表人物有波颇、慧颐、慧净、玄奘等。波颇在唐高祖武德九年应邀为遣唐使来长安,唐太宗招揽了19名翻译人员,与波颇在兴善寺一同开始译经,共译出《大庄严论》等三部佛教经典。玄奘是汉传佛教史上最伟大的译经师之一,是中国佛教法相唯识宗的创始人。玄奘认为,印度那烂陀寺戒贤法师讲授的《瑜伽师地论》可以求得中国当时各家异议的融通,于是决定去印度求学。太宗贞观三年(629年),玄奘从京都长安出发,历经艰难,四年后到达北天竺那烂陀寺。贞观十九年(645年),玄奘回到长安,在大慈恩寺等寺院从事佛经翻译和研究,直到圆寂。玄奘所译佛经总计75部1335卷,占唐代所译佛经总数的一半以上。玄奘精晓梵语,语言知识丰富,同时又精通佛理,翻译时能熟练地运用各种翻译技巧,如补充法、省略法、变位法、分合法、译名假借法、代词还原法等,笔法谨严,为我国的佛经翻译事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4](P7)此阶段的译经特点表现为,译经者多是精通梵汉语言,通晓佛理的本国僧人,译经的计划性、目标性很明确,节选译经者很少,大部分翻译的都是经文的全集,所译的佛经在忠实原著方面大大超过了前代。
佛经翻译的第四阶段是公元954~1111年,此时期是佛经翻译的退潮期,代表性的翻译家有道圆、行勤、天息灾、法天、施护、惟净、法贤本等。宋代的译场组织虽然极为完备,其所译出的译经种数几乎接近唐代所译之数,但译经质量却不如唐代,特别是对有关义理的论著,常因笔受者理解上的偏差,其译文令人难懂,时见文段错落。五代而后,由于我国的木板雕刻技术有了长足的发展,因此宋代所译经文均是随刻随印的。
自佛经传入中国以后,印度佛教的唯心主义哲学逐步与中国原有的老庄哲学相结合,到南北朝时,这种唯心主义思潮发展到了极盛期。佛教的传播,推动了中国道教的创立,道教徒大量剽窃佛经,制造道书,想与佛教争一日之短长。儒家与佛教在南北朝时展开了一场有关无神论与有神论的大论战,客观上促进了唯物主义思想的发展。玄奘翻译了《因明入正理论》、《因明正理门论》、《大乘掌珍理》、《十百论释》等佛教经典,介绍了印度的因明学,使唐以后的我国学者得以运用逻辑学。此外,佛经翻译还为汉语输入了大量的佛教词汇,反切法的出现,四声的发现,莫不与佛经翻译有关。总之,佛经的翻译对中国文化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
[1]汪洋.由“翻译适应选择论”角度浅析佛经与《圣经》翻译》[J].语文学刊(外语教育与教学),2009(4).
[2]张道振.佛经翻译与中国本土的需求[J].中州学刊,2004(5).
[3]彭文奉.佛经汉译及其对中国文化的影响[J].山东大学学报,2008(3).
[4]马祖毅.中国翻译简史——“五四”以前部分[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