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空通话中的话轮构成研究

肖 凌

（中国民航飞行学院 外国语学院，四川 广汉 618307）

言语交际是人们运用自然言语及各种语言辅助手段进行信息传递的行为，以口头的而不是书面的言语形式得以实施。它具有松散性、即时性、不可预测性、临时性。言语交际不是非互动语境中的话语独白，也不是单向信息的传递，而是说话者与听话者之间双向互动的信息交流形式。［1］（P21～25）

Sacks认为，言语交际的基本单位是话轮。话轮是指说话者在任意时间内连续说出的具有某种交际功能的话语，以说话者和听话者的角色互换或沉默作为放弃话轮的标志［2］。胡壮麟认为，话轮是指在会话过程中说话者在任意时间内连续说的话语，以说话者、听话者角色互换或一方放弃话轮为结束标志。［3］（P202～205）根据 Sacks的观点，话轮转换的 具体规则如下：当前说话者选择下一个话轮的说话者；如果当前说话者未指定下一个话轮的说话者，其他会话参与者可自我选择；如果当前说话者既未指定下一轮说话者，其他会话参与者又未自我选择发言，则当前说话者或者继续说话或者选择等待（等待的时间短暂）。

一、话轮构成单位

Sacks认为，话轮可以由不同的言语单位构成。

由单词组成。如：

（1）Fern：Well they’re not coming.

Lana：Who？

Fern：Uh Pam，unless they can find some－body.

由短语构成。如：

（2）Anna：Was last night the first time you met Ms.Kelly？

Bea：Met whom？

Anna：Ms.Kelly.

Bea：Yes.

话轮还可由从句构成。

但Sacks未对话轮和其他言语结构形式进行区分，没有说清楚会话中哪些言语不属于话轮。［4］在他看来，话轮是会话过程中两段沉默之间可大可小的任何言语单位，甚至还包括促成话轮转换的吸气或呼气等非语言形式。Nofsinger认为，组成话轮的有单词、短语、从句、句子。［5］（P178）Goodwin认为，人们如果把话轮当作有固定界限的稳定单位，就无法确切地描述话轮的内部结构，因此他主张话轮应该被视为有时间限制的过程。Leo Van Lier把反馈项目（back channel item）也归入话轮范畴。

陆空通话（radiotelephony）是飞行员与空中交通管制员（以下简称“空管员”）空地两端沟通的行业用语，是一种特殊的言语交际形式。陆空通话中的任何一方都不可能无休止地占据发话者的地位，而是由会话参与者（飞行员、空管员）交替发话。陆空通话言语交际活动的基本单位是话轮，话轮的转换是飞行员、空管员达到信息互显的根本手段。从结构上看，陆空通话由不同类型的话轮聚合而成。从会话过程来看，是以交流的一方先呼叫对方呼号（Call－sign）为标志启动话轮，然后双方传递询问、核实、告知等信息内容来维护话轮，以自身呼号的出现表示话轮的出让。会话的基本原则是按话轮说话，一次会话至少包括两个话轮。在通话过程中，飞行员和空管员不停地交叉转换自己的话语角色，一次由一个人说话，基本遵守“A－B－A－B－A－B”的话轮转换顺序。

二、陆空通话中的话轮构成

（一）单句构成的话轮

①空管员：请联系香港机场。②飞行员：收到。③空管员：爬升到800米。④飞行员：800米爬升。⑤飞行员：宣布遇险。⑥空管员：日航321，请告知遇险状态。

通话中交流的双方身份明确，因此在通话中常常可以承前省略主语。这段对话中，话轮都由单句构成，且都省略了主语。

（二）复句构成的话轮

①飞行员：我们遭遇到紧急失压，请求雷达引导到最近的机场。②空管员：英航5390，收到，南安普顿机场可以吗？③飞行员：我对盖特威客机场更熟悉。④空管员：好的，先生，你愿意去南安普顿机场还是盖特威客机场？⑤飞行员：如果可以的话，请直接引导我去盖特威客机场。

对话中的话轮①、④、⑤均由复句构成。

（三）句群构成的话轮

在陆空通话中，话轮更多是由在意义和结构上有密切联系且各自独立的句子组成的句组或句群。句与句之间有并列、承接、递进、选择、转折、假设、条件、因果、目的、解证等关系。如：

①飞行员：中心，听我讲，这是联邦快递705。我受伤了，有人试图劫机。请帮我导航返回孟菲斯，赶快！②空管员：联邦快递705，航向095，直飞孟菲斯。③飞行员：航向095直飞孟菲斯。请派救护车，嗯，告知机场准备应急设备。④空管员：好的，联邦快递705。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会让救护车待命。⑤飞行员：是的，我们需要救护车。我们还需要武装干涉。

在话轮①中，第一句告知身份，第二句说明遇险情况，第三句说明呼叫意图。三句连在一起表示一个明晰的中心语义。在话轮⑤中，前后两句话在逻辑上是递进关系，说明了事态的紧急。

（四）反馈项目构成的话轮

会话中的反馈项目通常由听话者发出，用来向说话者表示他正在关注、倾听，即话轮转换的关联位置还没有到。反馈项目是会话中经常出现的现象，虽然信息量不大，但对于会话的交互作用过程产生直接的影响。日常会话中的反馈项目分为言语性反馈项目和非言语性反馈项目两大部分。典型的言语性反馈项目有“嗯”、“哦”、“啊”、“对”、“是”、“是啊”、“是吧”等。非言语性反馈项目主要是手势，还有眼神、笑声等。

由于陆空通话是以无线电为媒介的非面对面会话形式，因此不存在非言语性反馈项目。

言语性反馈项目分为非词汇性的和词汇性的两大类。其中，非词汇性的言语性反馈项目如ah，uhhuh，well，ok，nope，yeah等，由于和日常用语混淆而容易引起语义含混模糊，而在陆空通话中受到了严格的限制。没有实际意义的话轮填充语、搪塞语在陆空通话中被禁止使用。词汇性的言语性反馈项目在通话中是简短和凝固的，不包含新的信息内容。如听话者表示收到说话者所传递的信息用“roger”，听话者表示理解说话者所传递的信息用“wilco”，用“negative”表示否定，用“affirm”表示肯定，用“go ahead”表示鼓励和催促等。这些术语通常具有唯一性和排他性。

三、结语

陆空通话是一种单一说话者（single speaker）、单一话轮（single turn）的会话形式。话轮构成单位包括单词、复句、句群以及少量言语性反馈项目。了解陆空通话的话轮构成特点，对于交流双方合理操控话轮转换、避免言语交际失误、提高通话效率，从而保证飞行安全具有积极的作用。

［1］李悦娥，范宏雅.话语分析［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

［2］E.A.Sacks.A Simplest Systematics for the Organization of Turn－taking in Conversation［J］.Language，1974（4）.

［3］胡壮麟.语篇的衔接与连贯［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4.

［4］刘虹.话轮、非话轮和半话轮的区分［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2（3）.

［5］R.E.Nofsinger.Everyday Conversation［M］.London：SAGE Publications，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