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才华
(塔里木大学人文学院,新疆 阿拉尔 843300)
全球霸权国家以及区域强势国家在中亚地区的国家政策、国家利益与战略意图都会影响中亚区域经济合作的速度与前景。中亚区域各国除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稍具一定规模实力,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等国家自身国家实力比较薄弱,不得不迎合大国的政治意图,有时甚至成为大国政策的工具。如果抛开这些对于中亚区域经济合作有着重大影响的大国因素,单纯从经济角度研究中亚区域经济合作,就会无法看到影响中亚区域合作的背后的深层次背景和复杂的脉络。由于具有重要的地缘战略重要性,中亚地区大国云集,诸大国积极进入这一地区,对中亚地区有战略兴趣的大国有中国、俄罗斯、美国、欧盟、印度、日本以及土耳其、伊朗等。美国、俄罗斯、中国在中亚地区影响最大。中亚区域经济合作开展与否,成败结果怎样,很大程度上要由区外大国来决定。这些大国因素对中亚区域经济合作能否得到有效的实质性的开展具有重大而深远的影响。
20 世纪90年代初期,美国一直没有给予中亚足够的重视,直到1997年3月,美国总统国家安全顾问伯杰在克林顿第二任期发表的第一篇全面阐述美国对外战略的报告中指出,中亚和高加索在美国的对外战略中应是特别关注的地区,美国应加紧参与中亚和高加索事务的步伐。7月底,美国参议院外交委员会宣布“中亚和外高加索是对美国具有切身重要利益的地区”。美国“新中亚战略”主要包含了以下战备目标:首先,战略上压制俄罗斯,防止其再度崛起,彻底扫除美国全球战略扩张的障碍。其次,利用资金和技术的优势,使中亚成为其稳定的能源供应基地[1]。
1997年7月21日,美国副国务卿塔尔博特将美国中亚政策的目标概括为促进民主、建立市场经济,保证中亚各国内部及中亚各国间的和平与合作。1999年3月10日,美国国会通过的《丝绸之路战略法》规定,美国支持中亚和南高加索国家的政治、经济独立并促进地区的经济合作与和解,对边境管理、人道主义危机、自由市场经济和相关基础建设等提供特别援助。1999年3月17日,克林顿政府为美国的中亚政策规定四个目标:民主化;市场导向改革;与西方政治军事机构整合;在不扩散、反恐、禁毒问题上实行负责任的安全政策[2]。
“9.11”事件后,美国大规模进入中亚。美国在中亚具有以下国家利益:1)反恐是美国在中亚的首要利益;2)控制中亚里海能源;3)地缘政治利益是美国在中亚地区的重要战略追求。“9.11”后,美国在反恐的名义下将军事力量推进到中亚,闯进了俄罗斯的传统势力范围,出现在中国的战略后方。美国保持在中亚的军事存在,在战略上可以监视和牵制俄罗斯和中国,抑制俄罗斯恢复对中亚的控制,鼓励中亚国家对俄罗斯的独立政策,遏制伊朗在中亚扩张影响,防止中国和俄罗斯在中亚形成针对美国的联盟[3]。
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之后,布什政府认为在中亚地区实现“民主”才能有效消除恐怖主义真正保证美国的国家安全,反恐的重心应转向“民主化”。同时,美国也需要为自己在中亚的长期存在找到一个合法性。美国中亚战略的重点从反恐转向实行民主化。2005年初,在美国背后支持的“颜色革命”波及中亚地区。中亚的“颜色革命”没有按照美国的计划发展,却极大地改变了中亚政权和美国的关系。美国军队不得不撤出乌兹别克斯坦汉纳巴德军事基地,它在吉尔吉斯斯坦的玛纳斯基地也受到了影响。美国的“民主化”战略大大削弱了它在中亚反恐战争中已经获得的地位。这次失败迫使美国重新考虑它与中亚国家的关系,维持它在中亚的利益。
2005年3月,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中亚高加索研究所所长弗雷德里克.斯塔尔提出了一个名为“大中亚计划”的区域经济合作方案。这个方案第一次把阿富汗与中亚五国作为一个整体而称之为“大中亚”。这个方案主要是利用南亚的市场和经济潜力为中亚国家提供发展机遇,消除这里的不稳定因素。美国还倡导建立了美国——中亚贸易和投资框架协定(TIFA)机制,除了中亚五国外,还有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作为这一机制的观察员。通过TIFA的合作克服中亚自由贸易的障碍,以便使其能够更好地融入世界经济贸易体系。美国还积极寻求亚洲开发银行参加中亚区域经济合作,即“CAREC”计划,并与世界三个主要经济体建立了“CAREC 加3计划”。这些机制都将使美国在中亚获得合理而又合法的长久存在。
2011年美国国务卿希拉里提出了一项“新丝绸之路”战略,作为美国在阿富汗后2014 时代的主要贡献,用来引导国际投资,支持南亚和中亚之间的区域贸易。“新丝绸之路”的实质在于,如果阿富汗被紧密的镶嵌于这一地区的经济生活中,就可以更好的吸引新的投资,受益于区域资源潜力,并给阿富汗人民提供更多的经济机会和希望。这种增加的经济活动不仅会使阿富汗受益,还会通过贸易激励、就业机会和人际联系的创造促进整个大中亚地区的稳定[4]。
美国力量已经在中亚存在,而且还将长期存在下去。现在已经可以看出,美国在中亚的战略既有近期目标,又有长远考虑。近期目标是促进中亚国家的民主政治建设,建立市场经济,确保中亚地区的安全,排挤俄罗斯在中亚的势力和影响,防止伊斯兰势力深入欧亚大陆腹地。远期目标是:把中亚建成串联东西两洋战略的陆地战略链条[5]。可见美国在中亚的存在处心积虑,谋划深远。一度以来,世人对美国在中亚的存在更多地是基于反恐和阿富汗战争的印象,长期以来的新闻报道使人们认为,阿富汗战争之后美国力量就会离开中亚。但是现在看来,从最初阿富汗战争打响开始,美国就已经决心在中亚扎根,中亚处于欧亚大陆心脏地带,占据并有效控制这里足以牵制美国的多个战略对手,这种富有重要战略性的地缘政治位置正是麦金德所说的一旦占据就足以控制世界的“世界岛”。“9.11”事件给予美国良好的契机和世界各国都无法反对又不得不给与其支持的一个进入这里的借口。美国在中亚的长远规划和战略布局正逐渐向我们展开,但是在未展开的长远布局背后还有多少未知的细节,我们无从知晓。但是,对于智者来说,最重要的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而不是想当然的过度乐观,对局势掉以轻心,到危机出现之时再思应对之策已经晚矣。
俄罗斯在中亚的核心利益是保持中亚与俄罗斯的特殊关系,独联体和“近外”是俄罗斯外交中的特殊地区,俄罗斯在中亚的利益属于最核心层次,是俄罗斯外交最优先的方向。俄罗斯在中亚的利益中,安全利益视为关键的,包括应对国际恐怖主义和宗教极端主义以及走私贩毒对俄罗斯的威胁并保持地区稳定。9.11 事件之后,美国力量大举进入这一地区,俄罗斯有如坐针毡之感,因此,俄罗斯在中亚的利益又包括了保持中亚作为俄罗斯的稳定后方,不致在地缘政治上形成对俄罗斯的重大威胁。
普京上台后,提出发展与独联体国家的关系是俄外交的“绝对优先方向”。中亚在俄罗斯对外战略中享有独一无二的地位。首先,地缘战略上力图将中亚经营成稳定的后院,缓解北约东扩给俄罗斯西部造成的压力,在南部保持适度的战略退守空间。其次,经济上恢复并强化与中亚国家的传统联系,推进区域经济一体化,确立俄在中亚的经济主导地位。第三,军事上以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为基础,使中亚成为支撑俄军事强国地位的战略支撑点[6]。通过密切双边政治往来,加强地区经济与军事合作,建立跨地区安全网络机制等,着力改善与中亚及其周邻国家的关系,逐步遏制该地区日益增长的宗教极端势力、民族分裂势力、暴力恐怖势力,排挤西方的渗透,重新找回控制中亚局势的主动权。普京政府新中亚政策的宗旨,就是以俄罗斯为基轴,依靠自身努力,构筑由中心向边缘战略价值递减的圈层战略,从而确保其南部的安全[7]。9.11 事件后,俄罗斯不得不同意美国力量在中亚的进驻,但是随后很快意识到美国在这里对自身的消极影响。俄罗斯当前在中亚的主要政策是努力淡化美国的影响力,并维护俄罗斯的传统利益。
中国在中亚地区的战略利益包括:第一,打击“东突”分裂势力;第二,维持中亚地区的稳定;第三,使中亚成为中国稳定的能源进口渠道[8]。
目前,中国主要是通过自身的经济能量来对中亚国家施加影响,通过上海合作组织开展与区内国家的合作。这种方式是渐进的,但是也有着润物细无声的作用。由于中亚地区的激烈竞争,过于主动和过于强烈的角逐未必是好事,后来者反而有可能会有一种后发优势。中国目前仍应步步为营,稳扎稳打,采取持续渐进、稳步推进的方式,利用上海合作组织在中亚的成果继续扩大自己的影响。中国与中亚地理接壤,有着其它大国无法比拟的天然优势,在政策上最需要避免的就是急躁冒进,急于求成,只要继续保持目前的发展步伐,时间还是站在中国一面的。
中亚的重要地缘战略位置吸引了世界上一切有分量的大国和地区国家以及国际组织的关注,并极力进入这一地区。除了有一定实力的美国、俄罗斯和中国之外,欧盟、日本、印度、伊朗、土耳其等都对这一地区展现出了高度的浓厚兴趣。地区安全、能源以及增强在中亚地区的影响力是印度在中亚地区的主要利益。印度在中亚追求的利益有:第一,挤压巴基斯坦的战略空间,破坏其战略纵深计划,对巴形成夹击包围之势,构筑印度的安全屏障;第二,阻止一个类似塔利班的政权在阿富汗重现,确保以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为基地的伊斯兰极端势力对中亚的影响降至最低,维护印度国家安全和政治稳定;第三,保障印度日益增长的能源需求安全。土耳其和伊朗等伊斯兰国家利用其宗教情结和地缘上的便利,凭借其地区大国的特殊地位参与中亚市场的争夺,并明显取得了一席之地,在中亚具有一定的影响力[9]。欧盟以及日本等重要国际实力选手也凭借自己的独特优势深入这一地区,并施加了程度不同的影响。
美军进入阿富汗,推翻塔利班政权和基地组织,本身就消除了中亚地区国家的一个心头之患。中亚国家虽然深受伊斯兰教影响,但是与其它受到伊斯兰文明影响的地区不同的是,这些国家实行的是政教分离的政治制度,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和基地组织的极端主义伊斯兰教义本身对中亚国家政权的生存造成了严峻的挑战。美国的军事行动与中亚国家政权在这方面的利益是一致的,因而也受到了它们的欢迎。虽然基地组织已经倒台,但是在此还有很多极端势力和恐怖主义组织,对中亚国家来说,美国力量的存在一方面对这些极端势力是一个震慑,另一方面,又可以使它们在大国之间保持均衡。
2005年3月,美国霍普金斯大学斯塔尔教授提出了“大中亚计划”,得到了美国政府的采纳并很快付诸实施。美国强调中亚和南亚的区域经济合作以及中亚与世界经济的融合,这符合经济全球化的时代潮流和中亚南亚国家发展经济的要求,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中亚和南亚地区经济和社会的发展,有利于中亚和南亚国家的进步,有利于遏制中亚和南亚地区因贫困和两极分化而出现的极端主义势力的蔓延,有利于从根本上消除恐怖主义产生的社会经济根源[10]。美国、俄罗斯、中国以及欧盟、日本、印度等有实力的力量集团对中亚地区各国都提供了不同程度上的经济援助,虽然出于不同的目的,但是客观上还是有助于本地区的经济发展的,因此,也广受中亚国家的欢迎。
大国在中亚的存在首先是为了获得自己的战略利益,如果不是因为有着重要资源和地缘政治战略重要性,中亚地区就一直难以进入大国争夺的视野。只是在冷战尤其是9.11 事件之后,这一地区的重要性才日益凸显出来。各大国在这一地区也会促进区域合作和一体化,但是只是次要目的。“我们在这里的利益从根本上说是基于地缘政治的。甚至我们处理能源问题,防止任何一个国家垄断这一地区的能源开采和运输,也是为了达到这样一个战略目标,即保证这一地区的国家真正的经济和政治独立,不使它们落入欧亚新帝国集团的怀抱[11]。”促进区域合作和一体化只不过是大国在此存在的一个合法性的幌子,其背后都有着各自的或心照不宣或不可告人的目的。借用中国古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比喻,大国在这里都是挟“促进区域合作,进行经济援助,推进民主自由”的幌子来实现自己的国家利益。中亚区域各国中只有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稍具一定规模和实力,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等国家自身实力比较薄弱,不得不迎合大国的政治意图,有时甚至成为大国政策的工具。美俄两强相争,中亚国家的地缘政治安全环境的压力也日益增大。美俄等大国出于各自不同的利益扶植乌、哈等不同的国家,大国的冲突影响到中亚国家内部的政治选择,它们在外交与内政上都不得不渗入大国的影响,这不仅影响到中亚的一体化进程,而且也对中亚安全带来复杂的影响[12]。中亚国家如何在大国的夹缝中选择自己的政策走向是一项艰难的抉择。
由于自身的国力弱小,中亚国家对诸大国谁也不敢得罪,只能曲意逢迎,在诸大国在本地区互相矛盾甚或针锋相对的政策中左右逢源,甚至在夹缝中求生存。中亚国家处于不同的地缘政治板块之下,一旦大国政策发生碰撞,这些国家就会经历一场大的政治波动。这使得中亚各国的政策在大国的左右下摇摆不定,无所适从。2005年在这一地区发生的“颜色革命”虽然有经济落后、贫富不均以及族群和地区矛盾等原因,但是这次事件仍然有着明显的外来因素影响,它的主要政治背景正是美俄两大国的政策在此发生了碰撞。在一个火药四处纷飞,安全都无法得到保证,域外大国又虎视眈眈的地方,区域合作根本无从谈起。
中亚国家由于自身实力弱小,大多采取了“多方位”的外交政策,这样可以对不同的大国力量相互制约从而形成动态的相对平衡。这种关系是对中亚国家最有利的形态,中亚国家既可以占据主动的地位,又可使大国对中亚的危害最小化,中亚国家可获得的利益最大化[13]。中亚国家普遍将多边外交作为自己的外交政策,世界上许多小国的外交都有这种特点,包括中国在建国之初虽然采取了“一边倒”的政策,但是很快认识到这种政策的不利一面,最终形成了不结盟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外交方针。这种在大国联盟阵营的夹缝中求生存的难处中国也曾感同身受。中国应充分认识到多边外交对于中亚国家的合理性,对这种外交风格给予充分的理解和尊重。中亚国家作为小国为了国家的生存和发展不得不依附于大国之间,这是它们的无奈而又不得不如此的选择,对其国家发展具有客观合理性。区外大国应给与充分尊重,如果过多强迫使其违背自身意愿,反而会适得其反,使其走向对立的反面,这样将使大国的外交政策起到相反的效果,使本来应该成为朋友的对方变成了对手乃至于敌人。苏联对中国的外交政策,以及美国对柬埔寨的外交政策,以及同一时期美国对中国的外交政策和中国对柬埔寨的外交政策的现实与效果,很好的说明了一个国家的外交政策是如何将朋友变成敌人,又如何成功的将敌人变成朋友的。只要中国在中亚不犯大的政策失误,局势将会始终是对中国有利的。中亚许多国家虽然是小国,但是本身潜藏着重要的资源,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位置,吸引了世界上许多大国和利益集团的关注,这些“小国”哪一个都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深厚背景,小国并不意味着是弱国,因而对它们切不可等闲视之,过于轻视。
目前在中亚有一些政治情况需要引起格外注意和高度关注。
首先,以“颜色革命”和“大中亚计划”作为标志,以美国为主导的中亚的反恐时代已经成为过去。在美国完成伊拉克撤军之后,在阿富汗也已经有了撤军计划,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美国力量在中亚完全撤离。美国会通过“大中亚计划”等方式开展与中亚地区国家的经济合作,美国在中亚不论是对基地组织和塔利班的反恐行动,还是对中亚的经济支持计划,在客观上不论是对中亚国家还是对于中国,在安全和经济上都具有有利的一面。但是也要看到,如果美国“大中亚计划”实施成功,将意味着从哈萨克斯坦经过阿富汗到巴基斯坦、印度,形成了一条环绕中国西部的陆上弧线,这些国家在经济政治上将极大地受到美国的影响。美国中亚经济战略中整合南亚和中亚的考虑,在相当程度上是对上海合作组织2005年7月阿斯塔纳峰会把印度、巴基斯坦和伊朗吸收为观察员国的反应措施。美国的战略考虑在于利用印度在前苏联地区的积极影响力的同时,制约和疏离俄罗斯与印度、中国与巴基斯坦之间的特殊关系。美国中亚经济战略的稳步实施,已经在中亚取得了一系列进展并对美国与中亚国家的关系产生了积极影响[14]。虽然美军的进入打击了塔利班和基地组织等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势力和恐怖分子,美国对外政策的历史却表明,美国的对外政策一向都是为自己服务,以自己的利益为转移,并随时都会变化。美国对同一个对象作为敌人和朋友的定义变幻不定,随时都会转换。就连刚刚受到打击的塔利班和基地组织都曾经得到过美国的资助,美军的进驻和开展的反恐本来就是以9.11 事件为契机,使自己在此获得地缘优势。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在开战前有意要将本.拉登交予第三国受审,但是被美国所拒绝。美国进入中亚本身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反恐和促进区域合作是其在此立足的合法性与合理性。美国的“大中亚计划”在整合中亚和南亚国家经济区域发展的同时,对中国、俄罗斯以及上海合作组织在本地区的作用具有排挤和压制之势,中国需要采取有效措施积极应对。奥巴马重新当选后,立即在首次出访中对东盟三国进行访问,这也显示了美国外交政策真正在重返东亚,其背后的政治意图和遏制对象不言而喻。美国一面在太平洋东岸部署海空舰队,排兵布阵,推出菲律宾、越南以及日本韩国等盟友利用领土争议对华采取牵制,在中亚地区以及中国西部边疆又纵横捭阖,对上海合作组织中的成员国采取拉拢分化之策。2012年11月21日,蒙古对外关系部新闻与对外宣传处发布消息称,蒙古正式加入欧安组织,成为该组织第57 个成员国[15]。美国、日本等外部势力一直在蒙古持续经营,蒙古加入欧安组织,意味着美国为首的北约对其正式接纳,这对中国的地缘政治安全环境将更加不利,美国主导的对中国的陆上包围圈正在日益缩紧。虽然现在是一个海洋时代,但是中国仍需要高度重视西部陆上安全。美国在中国东西两翼同时布局,有可能是声东击西,也有可能是双管齐下。另外,美国在此推进的“大中亚计划”和其它合作组织和机制,对中国主导的上海合作组织是一个竞争,虽然这些不同国家主导的组织和机制彼此可以共存,但是如果美国主导的机制有效推进,如果上海合作组织的影响和效能被弱化,上海合作组织内的一些国家与上海合作组织就会貌合神离,离心倾向就会增强,上海合作组织的威信就会受到打击。对此,绝不能掉以轻心。
其次,美国在中亚的反恐行动虽然打击了塔利班政权和基地组织,对中亚乃至中国的区域安全都起到了一定积极作用,但是局势反而更加不容乐观。由于美国对基地组织的打击,基地组织从阿富汗实现战略转移,化整为零,可能会转而加入到其它有影响力的极端组织当中。而美国由于长期处于阿富汗战争,身心俱疲,对其它极端组织无力甚或由于某种主观因素而不愿给予打击,这将意味着这些组织的发展壮大。有资料表明,中亚地区另一个有影响力的极端组织伊扎布特的成员已经达到20 万之多。没有任何事实可以证明美国对基地组织和其它极端势力不可以采取不同的政策立场,美国的外交政策史和近期所发生的一些事例倒是一再告诫我们务必对此给予高度警惕。伊扎布特组织在中亚各国不同社会层面所渗透之广泛,策略之坚定,影响力之强,特别是其对中国新疆地区的政策态度,都不容我们不给以高度重视。如果任其发展,特别是如果美国听之任之,甚或与其开展合作,将意味着中亚地区重新出现一个极端的原教旨主义伊斯兰政权。中国新疆历史上曾多次深受来自境外的分离主义势力干扰之痛,进入现代以来,如果境外分裂势力与心怀叵测的大国势力在此交相呼应,互相唱和,特别是这里又是中国民族、宗教成分极其复杂,中国国家安全能力相对脆弱的边疆地区,极易吸引外国敌意势力的注意,这将会严重影响中国的国家安全。从千年历史的大视角来看,直到今天,中国西部安全威胁并没有从根本上得到扭转。“在中原王朝强大时,对西域能实施有效的控制,西域相对平静;而每当中央王朝受到内忧外患的打击,对西域无暇顾及和力不从心时,西域往往也叛乱频生。西域发生的较大的叛乱,除了准噶尔叛乱外,还有过策妄阿拉布坦叛乱、噶尔丹策零的叛乱、阿睦尔撒纳的叛乱、大小和卓叛乱、张格尔叛乱等,可以说,在中国与西域2000 多年的历史里,间歇性的大大小小的叛乱和分裂活动从没有完全停止过,中原王朝一直面临着西域分裂出去的危险。应对外患,平息叛乱,防止分裂,维持稳定成为中国在西北地区往复循环的战略任务[17]。”历史上,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多次被外国势力所打破。现实中,经过三十余年改革开放的积累,中国的国家实力在世界上有了一定的上升,然而对某些国家来说,中国邻居的强大就是它们的威胁。一些国家处心积虑、朝夕谋划遏华之道,对中国的崛起进行打压、遏制已经成为世界霸权国家极其盟友的既定之策。美国的国际关系史告诉我们,一旦有哪个国家崛起并影响到它的霸主地位,即便是盟国,也会毫不留情的对其进行打压。而现今中国的国家实力已经上升到了美国历史上对于崛起的二号国家所能容忍的底线范围。中国的崛起势头势不可挡,而美国的综合国力和国家实力却正在逐步下降,中美国家实力互转的势头已经引起美国高度警觉。主观上希望能够和平转换是好的,但是切不可认为客观上就一定会必然如此。认为喷薄而出的火山不会造成震动是不现实的。中国能否实现和平发展的更多的关键不在于我们是否有实现和平崛起的意愿,更多的取决于外部势力是否希望我们能够不论以何种方式,即便是和平方式的崛起,甚或根本就不希望、不愿意中国完成崛起,而采取一切所能采取的办法对其进行打压。过于乐观的态度就像处于豺狼虎豹的包围之中的小白兔与虎谋皮一样,而这显然不应是一个国家领导层所应具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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