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盛世之清音——关于古典诗词创作的几点看法

2013-07-23 12:48谭南周
未来教育家 2013年2期
关键词:诗词诗人

谭南周

福建省厦门市诗词学会会长

诗词在古代被称为最高文学艺术形式,一直是中国文学艺术宝库中最璀灿的明珠,至今被视为国粹,得以传承与发展。笔者就当今诗词创作谈谈自己的几点看法。

激浊扬清,歌时感世——古典诗词怎样具有时代精神

古人的诗词有没有时代精神?有!他们的诗词,尤其是名篇佳作,都体现那个时代的价值取向,体现所处社会的思想观念、人际关系、精神感情、生活状态、风土民情、黎庶疾苦、民族交往,以及江山社禝的壮丽美景。其中既有尽情的赞美,又有无情的鞭挞与辛辣的讽刺;既有“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之痛叹,又有“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之长呼;既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愤怒,又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之赞美,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怎样咏诵现实生活?我主张的观点是:“激浊扬淸,要实事求是”,“感时歌世,要以小见大”,“思想性、艺术性、可读性三重”,“诗的语言,诗的创意,不讲套话、大话、空话”,“诗意向上,不作无病呻吟之叹”。

或许有人会问,是否只有写大的时事政治、国计民生才算是服务现实?非也。描绘祖国壮丽河山,让人们领略古代文明,引发爱国主义情感;写奇花异草,日常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朋友之间酬答,以及人生感慨等,唤起人们的阳光心态、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同样也是服务于现实社会。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诗人怎样提升自身素质

古人很强调读书的重要性,杜甫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俗语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因为诗词是文字艺术,需要作者拥有众多生动、形象、凝炼的词汇和大量的意味深长的典故,这就要读书。读书不只是读古今的名人诗词,还要读诗论、诗话等专著,还要读诗词以外的文学作品。读书可以从书中汲取词汇、诗意、诗眼、诗料,还可以提高见识,增强鉴赏力。现在此类书甚多,读书也较方便,尤其是有了网络,积累词汇、了解典故也更方便。然而,“诗有别才”,别才者往往出于悟性。我们必须熟练掌握、运用这些东西,进而延伸其意,翻用其意,用出新意,从而写出创意。古人写王昭君诗特多,引出不少“说”,其观点各异,甚至对立,有一些人别出心裁,大搞翻案。这些观点有无道理,我们暂不讨论,但其活读书、有创意的态度值得学习与借鉴。

古人也很重视远游,陆放翁诗曰“远游无处不销魂”,令作者销魂的不仅是山水,还有见识。只有“行万里路”,才能开阔眼界,增长见识,采撷诗料,领略真山水的无穷妙处,品味异俗奇风的悠悠韵味,才能抒发出真实的情感。关起门来在书斋里苦思冥想,遍索枯肠,是写不出新鲜味,吟不出好诗的。倘若李白只凭民间传说而不壮游四川,是写不出《蜀道难》此类巨制的;王之涣、王维、高适、岑参、杜牧诸君如不亲至塞外,是写不出雄浑的边塞诗的;白居易、苏轼、柳永等人不在杭州留连,也是写不出绝妙的西湖美景之诗的。我去过宁夏中卫黄河边的腾格尔沙漠,站在王维当年题诗之处远眺,才真正体会什么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那么,因年龄、身体、工作、生活、经济条件所限制,不能经常远足,奈何?则可以通过报刊、图片、影视、录相、网络来领略各地的风光名胜与民俗民风,了解你未知的方方面面。这几年我有个习惯,凡外出之前,往往通过书刊与网络,先了解一下当地的人文地理、风土人情、历史故迹、著名物事。这样做,既可以为写游览诗做些素材准备,而且还可省去笔记抄录之累。

题裁广泛,风格多样——诗人怎样提高创作质量

古代文坛,我最佩服苏东坡。为官是贤臣能吏,政绩斐然,颇具口碑;为文是各种文体皆工,诗词歌赋、旅记、散文、政论、书牍等,无不精妙;为艺术则精于多种门类,书画琴棋、丝竹箫管,均为行家。读东坡诗词,总觉得内容极其丰富,江山文藻、湖海春秋、时事政声、民俗人情、官场百态、黎庶疾苦、北树南花、西风杏雨、逸事趣闻、怀古伤今、酬答庆贺、慰抚伤悼等,无一不包。诗情或豪放,如“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或婉约,如“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或哲理,如“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或豁达,如“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或浪漫,如“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随着历史的发展,我们可歌、可咏、可唱、可叹的题材、内容应该更多。举目四望,细心寻觅,诗料应该是无时不有,无处不在。关键在诗人的目光与才调。怎样摄取诗料?我认为,要善于抓小、抓新、抓片断、抓重点、抓特点、抓亮点。

诗坛历经两千多年,各种创作风格荟萃,竞相争艳,可供选择甚多,问题是如何传承。做到风格多样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但力避“千唱一调”、“千首一面”还是可行的。古人同样题材都可以有不同写法、不同风格。如边塞诗,王维、王之涣、王昌龄、高适、岑参、李白、杜甫、杜牧都写过,但却各不相同。寄别诗,借情状物可以很多,如王昌龄的“一片冰心在玉壶”,王维的“客舍青青柳色新”,孟浩然的“日暮孤帆泊何处”,李白的“孤帆远影碧空尽”,杜牧的“蜡烛有心还惜别”,谢翱的“不如寄明月,步步送君行”等,都写得各有情调与寓意。不同题材,风格更可多样,山水诗的雄壮与空灵,花鸟诗的纤细与生动,送别诗的依恋与惆怅,酬答诗的深情与婉转,怀古诗的沉健与翻说,感遇诗的豁达与伤怀,咏时诗的思考与感慨,时政诗的议论与哲理,都可以让我们选择。

就诗论诗,尊重学术——诗人应有海纳百川的胸怀

对诗词的创作、鉴赏、评价及研究,历来皆有争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有主张见解,甚至针锋相对,十分尖锐。但我认为,这种争论,应该是就诗言诗,是学术性的,心平气和的,尊重事实的,与人为善的,甚至是姿态儒雅的。

诗人之间的争论,有一个故事可供参考。宋代王安石与苏轼的政见严重对立,一激进改革,一偏向保守,但两人又是相识相知相惜的诗友。冯梦龙在《三言》讲了个诗坛趣闻。荆公作诗:“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东坡认为秋菊傲霜,不会因风而谢,便擅自续之:“秋花不比春花落,说与诗人仔细吟。”后东坡到了黄州,方见秋风吹落菊花之景象,颇生歉意。

当今诗坛仍有许多争论。从思想性到艺术性,从风格流派到技巧技法,从师古而不泥古到法今而不媚俗,等等,存在着不少针锋相对的意见。我们可以对整个诗坛、某些诗著,也可以对某个诗人、某篇诗作的思想内容、创作风格、遣词造句、抒发情感等作出多方面的评价。诗是言志的、抒情的、说理的、歌世的,如何为之,皆出于心。比如,我喜欢古代杜牧之诗,现代郁达夫之诗,有人说这是“才子之诗”,略带贬义。但我绝不能反对他人喜欢什么风格、什么流派、什么类型的诗,因为每个人都有自身爱诗、写诗、读诗的权利。

诗词不仅是中华优秀的传统文化艺术,又是中国当今先进文化的组成部分。盛世而发清音,我们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以饱满的诗情、生动的诗趣、多彩的诗笔,写出更多更好的绚丽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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