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宰加工企业与政府监管行为选择的博弈分析——以优质猪肉供应链为例

夏兆敏，王晓辉

屠宰加工企业与政府监管行为选择的博弈分析
——以优质猪肉供应链为例

夏兆敏1，王晓辉2

（1．山东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山东济南 250014；2．山东财经大学管理科学与工程学院，山东济南 250014）

应用静态博弈和混合策略博弈模型，研究了优质猪肉供应链中屠宰加工企业和政府监管之间的行为决策过程，并据此提出了对策建议。研究表明，在政企完全信息静态博弈模型中，策略（不检查，优质猪肉产品）是符合政企双方可持续发展要求的最好的均衡结果。从长远角度看，增加屠宰加工企业优质生产净收益和优惠补贴，加大对屠宰加工企业违规行为的罚金和信用损失，减少违规屠宰加工企业的超额收益，减少政府监督成本，都会促使政企双方做出最优策略的选择。

优质猪肉供应链；屠宰加工企业；政府；行为选择；博弈模型

一、引 言

近年来，猪肉质量安全问题已成为我国普遍关注的焦点问题。猪肉是中国的主要肉类食品和消费者的重要营养来源，但我国猪肉产品还普遍存在着的违规使用食品添加剂等质量安全隐患，既影响了广大消费者的身心健康，也不利于我国猪肉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及其国际竞争力的培养和提升。如何运用有效措施来加强我国优质猪肉产品的质量安全生产已成为企业、政府、学者和消费者们共同关注的热点问题［1］。

构建优质猪肉供应链是目前解决猪肉质量安全问题的有效途径。卢凤君等认为，实施供应链管理是改善中国猪肉质量安全状况、增强猪肉产业国际竞争力的有效途径［2］。孙世民等进一步指出，我国优质猪肉供应链的基本组织框架是由适度规模的养猪场户为生猪供应商，大中型生猪屠宰加工企业为核心企业，超市为猪肉销售商，中高收入的理性消费者为目标客户组成［3］。

目前，从猪肉产品的生产工艺流程看，由于养猪场户和超市数量众多且较为分散，为生产出满足消费者需求的优质猪肉，屠宰加工企业作为优质猪肉供应链的核心企业便发挥着更为重要的作用。要使生产优质猪肉产品成为屠宰加工企业的自觉行动，离不开政府的规范与约束。政府通过制定切实可行的宏观经济政策，建立健全和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可以有效地规范和约束屠宰加工企业的生产经营行为，建立并维护良好的市场竞争秩序，从而有利于实现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的和谐统一。因此，政府有必要介入优质猪肉供应链的运作，如对核心企业进行监督检查、对优质猪肉生产给予补贴等。本文以优质猪肉供应链的核心企业屠宰加工企业与政府为研究对象，运用了静态博弈及混合策略博弈模型分析双方生产与监管的行为决策过程，并据此提出了相应的对策建议。

二、政府监管的必要性分析

优质猪肉产品的供给是一个多环节的系统工程，涵盖了从养猪场户的原料供给、屠宰加工企业的加工生产到包装、储存运输以及超市销售等食品供给的全过程。供应链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将引起整个系统的连锁反应，进而影响猪肉产品的质量。要对优质猪肉产品供给实行有效管理和控制，仅仅依靠市场“看不见的手”的自发调节力量是很难完成的。主要原因有：（1）市场经济中的主体符合经济人假设。以完全追求经济利益为目的而进行生产的主体，为获得最大收益，往往会不择手段。如果屠宰加工企业无须为其违法或过错行为支付罚金和信用损失等代价，那么猪肉质量安全问题就很难依靠市场力量去防范和制止。（2）由于信息不对称，优质猪肉供应链系统中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完全获知其合作伙伴的信息和行为，因而不具备控制和保障整个供应链猪肉质量安全的能力。（3）由于担心增加交易成本，大量分散的屠宰加工企业对整个供应链质量安全监管的主动性和积极性不高，因此需要供应链外部的力量进行监管和控制。

作为对经济进行宏观管理的行政机构，政府非常有必要介入食品安全生产，对食品安全进行有效的控制和监管。从农产品质量安全的商品属性和准公共物品属性角度分析，充分发挥政府职能是保障和促进农产品质量安全供给的关键［4］。政府对猪肉质量安全进行监管的优势主要体现在：首先，政府通过公共管理职能的发挥，可以从供应链外部环境入手，对优质猪肉供应链进行全过程的质量控制；其次，政府具有执法权力，可以通过法律的强制力以及相应制度安排，加强对屠宰加工企业的监管，防止屠宰加工企业假冒行为的产生，有效的保证猪肉质量安全；最后，政府通过发挥其监督、保障、协调等服务职能，可以弥补市场在解决信息不对称、负外部性等影响食品质量安全的问题上的失效。因此，对于优质猪肉供应链的核心企业屠宰加工企业而言，政府的有效监管是保障猪肉质量安全的不可或缺的重要手段。

三、屠宰加工企业与政府监管行为的博弈模型构建

（一）基本假定与参数假设

基于上述分析，为表明相关变量间的本质关系，本文对部分条件加以简化，进行如下基本假定：

（1）屠宰加工企业和政府的行为都是理性的；

（2）屠宰加工企业生产优质猪肉产品，政府查实会给予企业优惠补贴；

（3）若屠宰加工企业以非优质猪肉产品假冒优质猪肉产品销售，只要政府检查，屠宰加工企业的造假行为就会被发现；

（4）假冒行为发现后，屠宰加工企业既会受到经济惩罚，又会有信用损失。

屠宰加工企业生产优质猪肉产品，会额外增加成本投入，也会获得相应较高的收益。企业是追求自己利益最大化的经济人，当生产优质猪肉产品的净收益要高于非优质猪肉产品时，屠宰加工企业会选择生产优质猪肉产品。但部分不道德屠宰加工企业为获取超额收益，会发生以次充好的现象，因此，政府就有必要对企业行使监督检查的职责，以维护优质猪肉产品市场的良好秩序。政府行使监督检查的职责会获及政治声誉但同时要支付相应成本，包括检查成本和处理假冒事件的成本等，这种成本反过来会影响政府其他方面的经济绩效。市场中屠宰加工企业是否生产优质猪肉产品、政府是否进行监督检查都取决于其成本和收益的比较。因此，本文参数假设如下：

R代表政府维护了优质猪肉产品市场的秩序获得的声誉收益；CG为政府检查企业的成本；S为政府给予生产优质猪肉产品的屠宰加工企业的优惠补贴；F为政府对屠宰加工企业以非优质猪肉产品假冒优质猪肉产品的假冒行为的罚金；CH为政府处置企业假冒行为的费用；I为屠宰加工企业生产优质猪肉产品比非优质猪肉产品所增加的净收益（即：收益－成本）；L为屠宰加工企业的假冒行为被发现后的信用损失；K为屠宰加工企业的假冒行为未被发现而获得的超常收益。为简便且不失一般性，本文假定所有参数均大于零。

（二）构建支付矩阵

由参数假设，本文构造出优质猪肉供应链屠宰加工企业与政府行为选择的博弈支付矩阵，如表1所示。

1．政企双方第一种策略组合（检查，优质猪肉产品）

政府对屠宰加工企业进行监督检查，会获及声誉收益R，同时付出了检查成本CG和给予屠宰加工企业的奖金S。屠宰加工企业生产优质猪肉产品，会获得比生产非优质猪肉产品所增加的净收益I，同时还会获得政府查实给予的优惠补贴S。因此，第一种策略组合（检查，优质猪肉产品）的收益情况为（R－CG－S，I＋S）。

表1 屠宰加工企业与政府行为选择的博弈支付矩阵

2．政企双方第二种策略组合（检查，非优质猪肉产品）

政府对屠宰加工企业进行检查，发现了屠宰加工企业的假冒事件，会获及声誉收益R和屠宰加工企业的罚金F，同时付出了检查成本CG和假冒事件处理费用CH。屠宰加工企业生产非优质猪肉产品，并假冒优质猪肉产品获利，被政府查实不但无法获得超额收益K，还会处以罚款F，同时会有信用损失L。因此，第二种策略组合（检查，非优质猪肉产品）的收益情况为（R－CG－CH＋F，－F－L）。

3．政企双方第三种策略组合（不检查，优质猪肉产品）

政府不检查，会因屠宰加工企业生产优质猪肉产品而获得声誉收益R。屠宰加工企业生产优质猪肉产品，会获得比生产非优质猪肉产品所增加的净收益I。因此，第三种策略组合（不检查，优质猪肉产品）的收益情况为（R，I）。

4．政企双方第四种策略组合（不检查，非优质猪肉产品）

政府不检查，会因屠宰加工企业假冒行为而损失声誉收益R，同时支付对假冒事件的处置费用CH。屠宰加工企业生产非优质猪肉产品并假冒优质猪肉产品获利，没有被发现，会获得超额收益K。因此，第四种策略组合（不检查，非优质猪肉产品）的收益情况为（－R－CH，K）。

该收益矩阵比较适合解释目前我国优质猪肉产品市场政企行为选择的情况，政府为规范市场秩序，会加强对屠宰加工企业的质量安全监督检查，并对优质猪肉屠宰加工企业给予一定优惠补贴等政策倾斜以示鼓励。若发现屠宰加工企业使用违规食品添加剂或低质量原料等假冒优质猪肉产品行为，政府的通常做法一般是，先不会关停该违规企业，但对其处以罚金和降低企业信用等级。企业信用损失会影响其贷款融资等行为，制约该企业的长期发展。违规的屠宰加工企业没有承担企业社会责任，面对政府的权威和公众的压力，必然会接受处罚。

四、屠宰加工企业与政府行为的博弈结果分析

（一）博弈模型的求解

根据假定的代数关系可知：

1．静态博弈均衡分析

当I＞K时，即屠宰加工企业生产优质猪肉产品比非优质猪肉产品所增加的净收益大于企业假冒行为未被发现而获得的超常收益，此时可得到唯一的纳什均衡策略，即（不检查，优质猪肉产品）。结合现实情况分析，对于质量安全意识非常强的屠宰加工企业，即使不存在政府监督检查，也会积极采取优质猪肉产品策略，其获得的收益会超越企业造假的收益，此时政府也以较小的成本（即不检查）而获得了声誉收益。

2．混合策略博弈均衡分析

当I＜K时，即屠宰加工企业假冒行为未被发现而获得的超常收益大于企业生产优质猪肉产品比非优质猪肉产品所增加的净收益，此时，本模型没有纯策略意义下的纳什均衡，因此是混合策略模型。

现假设屠宰加工企业选择生产优质猪肉产品策略的概率是λ（0＜λ＜1），则选择生产非优质猪肉产品策略的概率是（1－λ）。假设政府选择监督检查策略的概率是θ（0＜θ＜1），则选择不检查策略的概率是（1－θ）。可得，屠宰加工企业的期望效用函数为：

政府的期望效用函数为：

（二）博弈模型结果的分析

1．政府最优监管概率的结果分析

2．屠宰加工企业最优生产概率的结果分析

五、研究结论及对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综上，分析结果为我们提供了非常重要的参考信息，为我国当前优质猪肉供应链屠宰加工企业生产和政府监督行为的选择提供了有用的分析框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1．静态博弈分析的结论

在政企完全信息静态博弈模型中，（不检查，优质猪肉产品）是最优策略，这是非常符合当前我国的可持续发展要求的，对屠宰加工企业和政府来说也是最好的均衡结果，有利于实现全社会资源配置的效用最大化。要促使屠宰加工企业和政府实现这个均衡，前提是企业生产优质猪肉产品所增加的净收益必须大于企业假冒行为未被发现而获得的超额收益K。要使这一条件得到满足，必须要降低企业假冒行为获得的超额收益，这意味着政府要严厉打击不法屠宰加工企业的假冒行为，增加罚金F，一旦查实予以重罚，对造成严重危害的还必须要追究其法律责任。

2．混合策略博弈分析的结论

从长远的观点来看，如果屠宰加工企业采取生产优质猪肉产品策略，政府减少监督检查的概率是企业和政府的占优策略，这时整个社会的总收益是最大的。要达到这个最好结果，就需要政府和屠宰加工企业双方的共同努力。为促进屠宰加工企业生产优质猪肉产品的行为，政府应增加对造假企业的罚金F，同时政府要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增加生产优质猪肉产品的企业的优惠补贴S，使企业采取优质猪肉产品策略的总收益越多越好，激励屠宰加工企业更多的采取优质生产。

在屠宰加工企业采取优质猪肉生产的前提下，政府可以适当的减少监督检查的概率以节约社会资源的消耗。此时，由模型可知，政府可以通过减少企业假冒行为的超额收益K，增加企业生产优质猪肉产品的净收益I及其优惠补贴S，加大对企业假冒行为的罚金F和信用损失L来减少监督检查行为。

（二）对策建议

据本文的研究结论，提出如下三个方面的监管措施：

1．政府应进一步加大对屠宰加工企业违规行为的处罚力度，增加优惠补贴

由模型分析，政府对屠宰加工企业违规行为的罚金F是非常重要的影响因素，它同时影响了企业和政府双方的行为选择。目前我国在食品安全领域中，一个较为突出的问题就是守法企业的成本往往明显高于违法企业成本，这会造成“劣币驱逐良币”现象的产生，不利于守法企业的长远发展。因此，政府必须大幅度提高对违规企业的处罚力度，不仅有罚金处罚，还要给予违规企业降低信用等级的处罚。

2．完善食品质量安全监管法律法规体系建设，提高政府监管能力

法律法规是管理和监管食品质量安全的基础和依据。当前我国的食品质量安全监测体系建设方面投入少、配套性差和监测技术方法落后，不能有效的满足市场需求，也严重影响了政府质检机构对食品质量安全监管的能力［5］。制度问题是制约我国食品质量安全问题的关键因素［6］。我国在食品安全监管领域的监管法律和政策缺乏完整性、连续性和一致性，并且监管行为的依据也存在相互矛盾的现象。因此，我国政府要逐步将质量安全监管纳入到制度化轨道，要有效的完善相关制度体系。政府在食品质量安全监管职能中应当以强化政府的经济调节、市场监管、社会管理和公共服务职能为重点，完善和加强食品质量安全监管方面的行政立法，使其能够满足市场发展的需求。相关政府监管部门应严格依照法律规定的权限和程序行使权力履行职责，共同完成好食品质量安全监管工作。

3．加强宣传、引导和扶持力度，努力改善屠宰加工企业的行为态度

要积极引导和鼓励社会公众参与猪肉产品质量安全监督之中。食品安全最终关系每个公民的生命权和健康权，公民有权对企业的生产行为和政府监管行为进行了解和监督。在优质猪肉供应链外部，随着监管力度不断加大，食品质量安全追溯体系不断完善和发展，问题猪肉及其责任会越来越易于被发现和识别［7］，也会促使屠宰加工企业改善行为态度。对于食品行业，政府除了增加对守法企业优惠补贴、加强宣传引导外，也要加强食品安全规制的直接命令控制性干预，加大对食品企业安全生产经营的干预力度，综合运用多种手段形成对企业履行其社会责任的硬约束［8］。因此，屠宰加工企业也要努力改善自身的行为态度，杜绝违规行为，实现对质量安全猪肉的有效控制和管理，更好地履行其社会责任。

［1］孙世民．养猪专业户（场）加盟优质猪肉供应链意愿影响因素分析——基于对山东等7省的534份问卷调查［J］．中国农村经济，2008（12）：27－34，61．

［2］卢凤君，叶剑，孙世民．大城市高档猪肉供应链问题及发展途径［J］．农业技术经济，2003（2）：43－45．

［3］孙世民．基于质量安全的优质猪肉供应链建设与管理探讨［J］．农业经济问题，2006（4）：70－73．

［4］王玉环，徐恩波．论政府在农产品质量安全供给中的职能［J］．农业经济问题，2005（3）：53－57．

［5］徐晶，席兴军，李光宇，陈丽华．我国农产品质量安全的现状与对策［J］．中国标准化，2007（5）：21－22．

［6］李怀，赵万里．中国食品安全规制制度的变迁与设计［J］．财经问题研究，2009（10）：16－23．

［7］彭玉珊，孙世民，周霞．基于进化博弈的优质猪肉供应链质量安全行为协调机制研究［J］．运筹与管理，2011，20（6）：114－119．

［8］张红凤，周峰．从食品安全规制看“三鹿奶粉”事件［J］．理论探讨，2008（6）：145－147．

A Game Analysis of the Behavior Choice between Slaughter and Processing Enterprises and Government Regulation——Taking High Quality Pork Supply Chain as an Example

XIA Zhao-min1，WANG Xiao-hui2
（1．School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Shando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Jinan 250014，China；2．School of Management Science and Engineering，Shando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Jinan 250014，China）

This paper applied a static game andmixed strategy gamemodel，studied the behavior decision-making process between slaughter and processing enterprises in high quality pork supply chain and government supervision，and put forward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The study shows that in the complete information static game model，the strategy（do not check，high quality pork products），which conforms to the requirements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is the best equilibrium of the game．In the long run，to increase the net income of high quality products and preferential subsidies of the enterprises，increase enterprises’fake fines and credit losses，reduce counterfeiting excess returns，reduce government supervision cost can prompt government and enterprises tomake the optimal strategy．

high quality pork supply chain；slaughter and processing enterprises；government；behavior choice；gamemodel

F270

A

1008－2670（2013）05－0095－06

（责任编辑刘小平）

2013－04－20

山东省软科学研究计划项目“山东省低碳排放产业体系与消费模式的构建与对策研究”（2012RKB01384）。

夏兆敏，女，山东济南人，山东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讲师，山东农业大学管理学院博士生，研究方向：农产品供应链管理；王晓辉，女，山东泰安人，管理学博士，山东财经大学管理科学与工程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管理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