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晓明
对于广西民间信仰的描述,历代广西地方史志资料中均有记载。但是这些由官方及文人书写的地方史,其视角更多集中于国家祭祀体系内的信仰。1949年以后,在民族识别过程中,民间信仰作为“族性”①族性,来源于英文“ethnicity”,指的是能够构成族类群体的原生要素。见王希恩.一个值得重视的民族现象——族性与族性认同.中国民族报[N].2003年6月3日第07版.的特征之一,在民族调查资料中也有所提及,不过进入研究者视野的并不多见。20世纪80年代以后,“民间文艺十套集成”的编修,将本来属于民间信仰范畴的口头传统当作艺术形式、民间文化记录下来。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后,国内学术的宗教研究气氛渐为弛禁,广西民间信仰成为研究富矿,吸引了不同领域学者的关注。本文以21世纪初的十余年间 (2000-2012),中国知网 (CNKI)上以“广西、信仰、宗教”为全文搜索词所收集到的广西民间信仰的研究成果及笔者关注到的广西区内外、国外研究动态为考察对象,综合分析广西民间信仰的研究动态,一方面为广西民间信仰研究者提供资料索引;另一方面在总结研究成果特点的基础上,为未来广西民间信仰研究的扩展空间提出导向建议。
本文所关注的广西民间信仰的研究群体主要包括国内高校硕士、博士研究生及国内外高校教师、科研单位研究人员。他们以不同的学科不同的视角关注广西民间信仰,形成广西民间信仰研究群体。
广西高校及研究机构研究人员群体中,对广西民间信仰的研究无论广度和深度都还处于初步探索的阶段,主要以描述文化现象及文化内涵,追寻这些信仰的历史渊源为主,但也不乏佳作。研究对象以壮族、汉族民间信仰为主,其它民族民间信仰方面的著作较为鲜见。随着国家对宗教与民族问题总体关注度的提高,国家社科基金及广西社科基金也将广西民间信仰研究,如民间信仰与和谐社会建设、民间信仰与民族认同、民间信仰与乡村建设等列入资助对象。广西区外高校及研究人员对广西民间信仰的关注并不多,厦门大学彭兆荣教授以仪式研究视角关注桂东瑶族仪式,解读仪式与族群记忆的关系[1][2]241-327;上海音乐学院萧梅教授近年来对广西民间仪式音乐,尤其是壮族地区的女性仪式专家的仪式音声有较深的关注[3]328-494[4]。近十年广西民间信仰研究相关著作成果包括:
其它民族及综合研究。《与神共舞:毛南族傩文化考察札记》(韩德明,2006);《民族关系与宗教问题的多维透视:以广西为考察中心》(廖杨,2009);《信仰与秩序——广西客家民间信仰研究》(刘道超,2009);《信仰治疗——广西盘瑶巫医研究》(罗宗志,2012)。
21世纪后,广西高校先后申请到民族学、人类学、民俗学、少数民族文学、少数民族史专业硕士点,而之前较少人涉足的广西民间信仰成为硕士研究生们进入学术训练初期观察和思考的范围。其它高校的硕士及博士生,也以家乡作为田野考察点,做“家乡学研究”。研究生们以个案方式考察不同族群的不同信仰及实践方式,布点丰富、视角多样,加上现代学科理论的介入,使广西民间信仰研究呈现繁荣发展的面貌。以下所列为笔者从CNKI网上以“信仰”、“宗教”、“广西”为全文搜索词,以2000至2012年为时限所下载的各高校硕博论文情况。
广西民族大学。《布岱人的“弄下桥”仪式与“不落夫家”——以中越边境两侧上、下其逐屯为例》(潘艳勤,2004);《多元聚合与同质叠加——布洛陀神话与盘瓠神话传承形态和功能演变之比较》(李艺,2004);《传统仪式与现代适应——对板登蛙婆节与景栋蛙鼓仪式的比较研究》(陈红升,2006);《中国壮族与泰国泰族土地神祭祀仪式的比较研究——以广西武鸣濑琶村和泰国清迈缅项村为例》(陈慧,2007);《族源神话仪式与国家权力——以广西东兴市万尾村京族为例》(郝国强,2007);《靖西壮族仪式剪纸艺术考察研究》(莫莉,2007);《布傣人的人生礼仪与秩序建构》(张建军,2007);《伏波神崇拜及其仪式与功能解析——以横县伏波庙为例》 (史亚晖,2008);《盘瑶神像画研究——以广西金秀县道江村古堡屯盘瑶神像画为例》(黄建福,2008);《上甲族群的“管板”神崇拜研究》(肖可意,2008);《文化的记忆与重构:环大明山龙母信仰探析——以广西上林县塘红乡石门村为例》(张艳,2008);《以葫芦神话为切入点探讨我国壮族与老挝佬泰族群的文化》(黎莉,2008);《花蓝瑶丧葬文化变迁研究——以广西金秀六巷乡门头屯为例》(段广伟,2008);《中国黑衣壮与老挝黑泰原始信仰比较研究》(卢建家,2008);《中国壮侗语族射日神话研究》(高海珑,2009);《宇宙蛋:世界视域中的原始图腾物与民族文化存在——兼论壮侗语族与东南亚相关民族的“卵生”型神话》 (银浩,2009); 《布洛陀传说研究》 (谢荣征,2009);《吉祥的展演——壮族泰族拴线仪式比较研究》(王彩棉,2009);《那卡壮族“戒邦”仪式研究》(李贫,2009);《伏波祭祀圈中的村际关系——以钦州市乌雷村与三娘湾两村为例》(钟柳群,2009);《花与子——广西靖西县其龙村壮族人的满月仪式研究》(张小娟,2009);《广西客家民间信仰研究——基于构建和谐社会视角》(蓝天,2009);《从宗教仪式到民族节日——仫佬族依饭节的人类学考察》(罗美玲,2010);《马援传说与民间崇拜》(白帆,2011);《中国壮族与泰国泰族招魂习俗文化对比研究》(冯俏丽,2011);《姆洛甲神话研究》(张艳,2011);《岑大将军崇拜研究》(许方宁,2011);《壮族仪式剪纸艺术考察研究》(段秀芳,2012);《靖西壮族仪式剪纸习俗考察研究》(梁小龙,2012);《声音之“河”——对广西融水苗族自治县白云乡城卡屯巴哼瑶人文化中巫术仪式声音的研究》(吴云龙,2012);《中国壮族和老挝佬族水崇拜文化比较研究》(贲玉珠,2012);《边民生活中的宗教实践》(黄静,2012);《广西客家人风水知识与居住空间文化》(艾美玲,2012);《唱出来的“阴间”》(韦玺,2012)。
广西师范大学。《黑衣壮族群祭祖仪式的审美人类学考察——以百色市那坡县城厢镇弄文屯为例》(刘苹,2005);《壮族民间信仰的历史变迁与当代转型》(尉富国,2005);《广西贺州客家人祖先崇拜》(李文放,2006);《口传—仪式叙事中的民间历史记忆——以广西三江侗族自治县和里三王宫庙会为个案》(杨丹妮,2006);《联村壮族人生礼仪研究》(蓝岚,2006);《民间信仰的复兴与社会适应——融安县民间寺庙调查研究》(陈瑶,2006);《马山县国兴屯壮族师公经书研究》(莫幼政,2007);《布努瑶“祝著节”的文化内涵解读——以广西都安瑶族自治县隆福乡崇山村为个案》(蓝巧燕,2007);《广西贺州黄田“二月二”节俗研究》(吕红燕,2007);《桂东南客家育俗调查研究——兼与桂东地区比较》(朱焕,2008);《贺州客家人祭祀饮食习俗调查与研究——以莲塘镇白花村为个案》(冯智明,2008);《绿珠传说与民众的信仰生活——以广西博白县珠江村为例》(蒋敏,2008);《梅山图考》(王娟,2008);《师巫传统与壮族乡村仪式演剧研究》(甘羚,2008);《田阳壮族布洛陀文化旅游开发研究》(李忠,2008);《伍元龙信仰与村落生活研究——以江头村为例》 (王雨,2010); 《广西灵川县老寨瑶族村“降僮”信仰的调查研究》 (李梦玲,2011);《宗族文化的当代变迁研究》(李亦丹,2011);《龙安镇“社公诞”节俗研究》(胡盛强,2010);《客家土地崇拜研究》(张先爵,2012);《毛南族民间信仰研究》(韦孟婕,2012)。
广西大学。《师公戏唱本研究——以南宁陈东村师公戏唱本为研究中心》 (覃慧敏,2007);《桂南“跳岭头”唱本研究》(林凤春,2007)。
广西师范学院。《客家祠堂文化研究——以陆川祠堂为例》(潘瑜,2010);《平果县凤梧壮族师公信仰习俗研究——以韦锦利师公班为例》(陆秀春,2010);《从南宁市五通庙信仰探索当地民间宗教的发展》(邱仡,2011);《广西博白绿珠信仰文化研究》(陈钰文,2011);《广西富川刘娘信仰民俗研究》(麦益姣,2012);《木柄瑶岑大将军信仰变迁的研究》(王琪,2012)。
广西艺术学院。《广西博白客家“做斋”仪式音乐研究》(李臻,2012)①广西艺术学院硕士论文于2012年才收录进中国知网 (CNKI)。。
广西区外高校。《广西盘瑶还愿仪式中的神圣与世俗》(庄惠兰,2001);《广西壮族民族民间信仰的恢复和重建——以田阳县布洛陀信仰研究为例》(时国轻,2006);《“还盘王愿”祭祀仪式中的舞蹈研究》(白雪静,2006);《壮族道公教研究》(许晓明,2007);《从神圣到世俗——壮族创世女神姆六甲到生育女神花婆的嬗变》(何志敏,2008);《中国京族哈节》(黄安辉,2008);《广西宜州市做女牙禁与山歌研究》(钟健,2008);《〈布洛陀经诗〉的民间信仰文化内涵解读》(向俊,2008);《仪式剧场中的文化、社会与个人:广西恭城县瑶族还愿仪式中的“师公”研究》(陈静,2009);《一个“中间圈”的“世界”——广西宜州历史与信仰的人类学考察》(覃慧宁,2010);《壮族〈麽经布洛陀〉的审美人类学研究》(王敦,2010);《壮家纸马符的特性分析》(黄熙,2008);《瑶族〈盘王大歌〉与民间信仰》(王朝林,2010);《仫佬族依饭节仪式中的祖先崇拜研究》(卢纯,2011);《广西壮族傩文化调查研究》(廖彩吉,2011);《对生与环进——花婆信仰中的壮族审美生发图式》(翟鹏玉,2012)。
以上数据中,尽管由于一些高校的硕博论文并未收录入CNKI系统,且笔者以关键词搜索全文的方式可能导致研究成果的数据统计不完全,但也从整体上表现了硕、博士研究生们的研究方向、方法及理论构架,同时反映不同学校的研究特点。硕博研究生论文的特点是以个案见长,多以各自家乡为考察点,再运用本学科前沿理论关照研究对象,如果以研究地图方式来描画他们的研究点,可以发现对广西民间信仰的研究几乎是全景式的,其中不乏研究亮点。
海外学者对广西民间信仰研究,20世纪90年代开始即有法国、日本、澳大利亚学者关注广西瑶族、壮族的半制度化宗教——梅山教 (师公教),对仪式及信仰所显示出的族群观念意识、信仰与社会都作较为深刻的描述。21世纪以来的成果如下:
瑶族民间信仰方面。伊莱 (Alberts Eli)著有《道教史与华南瑶族》)(A history of Daoism and the Yao people of South China.New York:Cambria Press,2006),[5]认为道教在瑶族是瑶族仪式的主流,同时也包含着前现代和汉族主流文化的因素,书中还详细介绍了道教对瑶族历史和文化的影响,以及道教在稳定瑶人与汉帝国的边缘与中心过程中起到的重要作用。
壮族民间信仰方面②海外壮族民间信仰研究资料由台湾政治大学高雅宁女士于2008年10月提供,本文作者整理。。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学者贺大卫 (现供职台湾政治大学)特别关注壮族师公教,他的两本著作《杀牛祭祖》和《招魂》分别于2003年和2004年在美国和泰国出版。贺大卫的弟子,现任职于台湾政治大学高雅宁女士一直关注桂西壮族德靖台地女性仪式专家——乜末[me214mo:t31]。其研究成果相当丰厚,已出版及发表的著作和论文包括:1.《广西靖西县壮人农村社会中me214mo:t31(魔婆)的养成过程与仪式表演》,台北,唐山出版社,2002。2.《 n1kjoŋ5、米、肉与靖西壮人人观》,民俗曲艺,第150期,27-68页,2005。3.《导言:德靖台地的文化、历史与社会》,刊于李富强主编,《中国壮学》第四辑,北京:民族出版社,2010。4.《台湾汉族与广西壮族社会女性仪式专家的初步比较》。刊于袁少芬主编,汉族地域文化研究,406-411页,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99。此外,台湾清华大学人类学研究所的魏捷茲博士对壮族民间信仰也有所涉及,成果有:《地方传统与道教的协商:壮族宗教中的女性仪式专家》(WILKERSON,J.(2007)Negotiating local tradition with Taoism:Female ritual specialists in the Zhuang religion.Religion,37,150-163.)。
近年来,国内民间信仰研究由于人类学、民族学、社会学等学科的研究范式及西方前沿理论的推动,更倾向于探索民间信仰及信仰实践背后隐喻的国家政权与乡村社会的互动关系、民间信仰与社区组织关系。由于广西民间信仰研究尚处于起初阶段,因此研究视角更关注信仰本体。近十年广西民间信仰的研究成就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如廖明君《壮族自然崇拜文化》,对不同类型的壮族自然崇拜进行归类、解析,从中解读信仰背后所表达的壮族“物我合一”的哲学观[6]。黄桂秋的《壮族麽文化研究》[7]及《壮族社会民间信仰研究》[8]、杨树喆的《师公·仪式·信仰:壮族民间师公教研究》[9]、梁庭望的《壮族原生型民间宗教调查研究》[10]、刘道超《广西客家民间信仰研究》[11]等,均体现了本体解读的特点。一些研究生也以个案为陈述方式,深入和细化了这方面的研究,如广西大学研究生覃慧敏的《师公戏唱本研究——以南宁陈东村师公戏唱本为研究中心》[12]、林凤春的《桂南“跳岭头”唱本研究》[13]、许晓明的《壮族道公教研究》[14]。这些研究成果具有开拓性,资料性较强,可作为研究者认识广西民间信仰的必读书目。
广西的壮侗族群、苗瑶族群、京族等与东南亚的泰、佬、掸、京、苗、瑶等族群有源流关系,广西各族群的民间信仰与东南亚各族群的比较研究成为学者们关注的重点之一。如广西民族大学研究生陈红升的《传统仪式与现代适应——对板登蛙婆节与景栋蛙鼓仪式的比较研究》[15]、陈慧《中国壮族与泰国泰族土地神祭祀仪式的比较研究——以广西武鸣濑琶村和泰国清迈缅项村为例》[16]、黎莉《葫芦神话为切入点探讨我国壮族与老挝佬泰族群的文化》[17]、段广伟《中国黑衣壮与老挝黑泰原始信仰比较研究》[18]等。这些成果除了比较方法的运用,更关注的还是研究对象的历史、源流、类型、功能、意义等民间信仰的基本要素,且尚没能把握信仰背后跨国族群对“国家”与“民族”概念的解读。
关于广西民间信仰的描述,过去多见于汉文史志资料及1949年以后民族识别过程中的调查资料。广西民间信仰,尤其是少数民族民间信仰被放置于陋俗及迷信话语中。20世纪80年代后广西民间信仰研究开始起步,以专题描述和原始资料收集为特点。进入21世纪以后,由于民族地区经济的增长,民族自觉意识提高,本土学者以民间信仰为载体,建构自我文化意识。这在壮族始祖神布洛陀及盘古研究上尤为突出,学者在资料整理及田野考察基础上,运用本土学者对本民族文化及语言的熟知度,把握自我文化建构的话语权,布洛陀与盘古研究成果层出不穷。与之相反,汉族学者却通过探讨近年来民间信仰重建背后的推动力,冷静反思布洛陀研究热,形成与广西土本学者相对话的解构力,如时经国[19]、刘大先[20]、徐赣丽[21]的研究成果。
如唐晓涛[22]、滕兰花[23][24][25][26]、胡小安[27][28]等有历史学背景的学者,注重研究信仰背后体现的地方与国家、族群之间的关系,对广西地方史进行重新诠释与解读,颇见新意。硕士研究生团体则以个案见长,研究某个信仰或仪式背后的社区秩序。近年来,民间信仰的应用性增强,民间信仰进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体系,因而,民间信仰的应用性研究也随之得到关注,如民间信仰与旅游的关系、仪式的文化遗产价值、民间信仰与和谐社会建设等,都成为学者关注的话题。
综合近年来广西民间信仰的研究状况,根据广西族群关系及族群历史发展进程,广西民间信仰可以有以下发展空间。
与近年来学界的两个研究热点,即西南族群研究及东南宗族研究相比,学界对处于两个文化圈交界带的广西关注度是相对较少的。广西有12个世居民族,各个民族又由多个支系组成。由于历史发展原因,民族关系复杂,各个族群的民间信仰又表现出多元杂糅的特征。复杂多变的仪式及仪式背后的历史、社会关系、民族性格、哲学观念等文化密码亟待解释。广西处于中国和东南亚对接区域之一,和东南亚的族群有一定历史源渊和互动关系。显然,广西民间信仰不应该成为研究界的弃儿,相反应该有很大的研究拓展空间。
民族地区的文化事像常常被学者冠于“族性”。研究者研究某种族群的民间信仰,通常以“民族”作为叙述的单位,似乎多为增强某个族群的“族性”而服务,即研究结论是为了证明某种信仰体现了某个族群的文化个性,因此使得横向研究,即将各族群民间信仰放置于同一时空下考察显然不足,有自说自话的倾向。其实,广西各族群之间、各族群与中原族群、华南族群、东南亚族群之间的文化接触和涵化实际上比想象中的要深要广。从广西历史发展方向与地缘特点看,在广西所观察到的某种文化事像,多具有跨族群性而呈区域分布状态。广西不同族群在接触过程中,一方面保持自己的文化底色,一方面接受不同的文化,从而形成了丰富的文化层。而越古老的文化,其文化积淀越早,那么其文化层就越丰富。以壮族为例,就广西而言,壮族是生存于这个地区最早的族群,壮族的很多文化事像,尤其体现在宗教和语言方面的,其文化层次更是丰富,考其源头,要非常小心,不应该轻易地以“壮”或“汉”来标签这些文化,现代民族和国家的概念毕竟是很晚才出现的,所以在研究中,除了用“族性”作为标签,可能还应该用区域性、流布性、文化圈加以描述。
从笔者所收集的广西民间信仰研究成果看,涉及的学科包括宗教学、历史学、民族学、人类学、民俗学、少数民族文学、艺术学等学科,但是一种文化事像,仅从某个学科角度进行研究,显然是不够的,多学科,尤其是近年来语言学研究成果的介入,将会大大拓展广西民间信仰研究的深度。各学科之间如能加强对话,互为理论关照,广西民间信仰的研究将进入更为深描的状态。
由于广西民间信仰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其研究团队还未形成。研究者在个人兴趣取向范围内研究,多以有民族身份的学者研究自我民族为主,和西南、华南,尤其是国际同行相关研究者较少进行对话。而以硕、博研究生为主要研究群体的研究人员更因工作关系多放弃原来的研究,研究进程被打断。整体上看,研究者之间及本土研究者与广西区外、国外研究者的对话还没有形成,需要以后的研究者寻求与国内外同领域研究者之间更多的对话方式。
从近十年研究成果看,广西民间信仰的研究经历了从外观事像描述到内在文化解读的过程。高校,尤其是高校的硕士、博士研究生成为广西民间信仰研究的主体。他们以个案为切入角的研究方法,运用多学科前沿理论关照研究主体,从而汇集成广西民间信仰的全景式研究态势。不同身份的观察者、不同视角的审视,自我和他者的观察角度和解读,使广西民间信仰研究存在“重建”与“解构”相交替的现象。广西民间信仰研究有从强调“族性”到区域研究的过程,国内外不同学科不同领域不同视角的切入,将拓宽广西民间信仰研究的思路,使广西民间信仰研究从边缘走向前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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