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日语学习者授受表现习得状况研究——以渭南师范学院日语专业学生为例

田小凤

(渭南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陕西渭南714000)

日语的授受表现用法是日语中特殊而又很重要的语法现象，历来被认为是日语学习者感到困惑的语法项目之一。日语的“授受表现”除了表示物的“授予与接受”这层意思外，还包含着一种人际间的恩惠转移，它体现着日本人之间特有的恩惠意识。作为一种反映人际关系的语言表达形式，如果使用不当，就会使听者感到不快甚至引起误解，进而引起交际障碍。［1］笔者在教授初级阶段的中国学生时发现，学生在学习和使用日语授受表现时出现很多错误。不仅如此，即便是掌握了授受表现基本用法的高级阶段的中国学生，在实际生活会话中也普遍存在应该使用授受表现的地方不使用或者不应该使用的地方却使用的现象，这就说明中国日语学习者对于日语授受表达的使用意识不足，因此研究中国日语学习者授受表达方式的实际状况对提高学生的综合日语水平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为了掌握学习者授受表达的实际情况，笔者以渭南师范学院日语专业二年级、三年级、四年级共132名日语专业的学生为研究对象，平均年龄为22岁，进行了问卷调查，被调查学生使用的教材为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新编日语》［2-3］，此教材为国内大部分日语专业的精读教材，属于“十一五”规划教材。

(二)问卷调查的实施方法及回收情况

由任课教师随堂发放问卷，让学生随堂完成。最初并没有限定做问卷的时间，最终大部分学生都在40～45分钟之内完成。学生做完问卷后，由代课教师当场回收问卷。共计发放问卷调查132份，回收有效问卷132份，回收率为100%。

(三)问卷调查命题的依据

(1)问卷调查的构成。翻译、选择和补全对话三部分构成。

(2)问卷调查的具体内容。具体内容既包括授受本动词也包括授受补助动词的用法。授受本动词方面的问题，主要考查内容包括授受本动词的方向性、待遇性及学生授受表达意识的考察。授受补助动词方面的问题，除了考察授受补助动词的基本用法之外，题目还包括考察授受补助动词的待遇性用法及授受补助动词的恩惠性及非恩惠性用法。而且，也针对授受表现的过剩使用和脱离现象进行了考察。其中还包括对授受表现中助词的考察。

(3)问卷调查的设计。问卷调查主要把重点放在对学习者语法运用能力和语用能力的考察。其中因为选择题的备选答案都是与授受动词有关的内容，考虑到学习者看了选择题的答案有可能看出问卷是关于授受表达的考察，因此为了使本问卷调查更具有客观性，避免选择题给学生的提示，本问卷将汉译日放在第一部分考察。而且，问卷中也加入一些与授受表达无关的语法项目。

(四)研究方法

将回收的问卷调查分别按照年级及题目类型进行分类统计，将数据采用社会学统计软件SPSS17.0软件分析，计算每个问题学习者的通过率。也就是回答正确的同学占本年级被调查者学生总数的比率。

二、结果与分析

(一)问卷调查的正确率

表1 授受表现习得状况问卷调查统计表

(二)调查结果

调查结果表明，大部分学习者没有熟练掌握日语授受表达的用法，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被调查对象中，汉译日问题中通过率较低(本论文将通过率认定为低于 40%)的题目为第 1、2、4、6、8、11、14、15、17、18 题;选择题通过率较低的题目为第10、11、13、15、18、20 题;补全对话题目中，通过率较低的题目为第2、5、6题。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本论文以授受表现为焦点进行研究，因此在统计时，授受表现以外的词汇使用错误不计入统计范围。

1.汉译日问题调查结果及分析

(1)授受表达的过剩使用。对汉译日第1题“老师，这本书借给您吧”这句话的翻译，二年级、三年级、四年级学习者的正确率分别为5%、10%和7%。大部分同学翻译为「先生、この本を貸して差し上げましょう」。这个句子正是授受表达过剩使用的典型，也就是在不该用授受表达的地方使用了授受表达，而使整个句子表达不符合日本人的表达习惯。虽然这个句子没有任何语法错误，但为什么说它不确切呢?究其原因，在日语中，从语用学的角度讲，「～てやる·～あげる」句型表示由于说话者的意志性行为而使听话人或者第三者受到恩惠，所以给人一种说话人以恩人自居的感觉。即使用表示自谦的「～てさしあげる」、以恩人自居的语感也丝毫没有减弱。［4］这种场合一般用表自谦的依赖形式来替换。

(2)授受表达和非授受表达的混同使用。在日语中，授受表达不仅单纯表示物的授予，同时表示说话人的感情，也就是授受表达常伴有恩惠的意思。［4］但是，翻译的第2题“大学授予田中教授名誉博士的称号(陈述性内容)”，括号中明确标注出本句属于陈述性说明，但是关于这句话的翻译，二年级、三年级、四年级学习者的正确率分别为2%、31%和32%。对于这种单纯陈述性说明的句子用授受表达就显得不自然。这种类型的错误也表明了学习者对授受动词和普通动词的区别不明白。

(3)授受表达的脱离使用。授受表达的脱离使用，指的是在应该使用授受表达的句子而没有用授受表达。翻译的第4题“那孩子把学的东西很快就忘了”这句话，二年级、三年级、四年级学习者的正确率分别为7%、39%和36%。为什么这么多的学生会出现授受表达的脱离使用倾向，究其原因，教材只对授受表达从语法角度进行了说明而根本没有涉及对授受表达语用功能的说明，最终导致学习者对授受表达所包含的说话人的感情没有理解而导致翻译错误。翻译题11、14、15、17同样正确率也特别低，这主要是由于学习者对授受表达所表达的非恩惠的意思不了解而导致的错误。

(4)授受表达和被动态的混淆使用。这种错误指的是，学习者在应该用被动态表达的句子而使用了授受表达。翻译题第6题“学生给我提了一个很难的问题(把我给问住了)”这句话，所有的被调查者正确率都特别低，错误的重要原因是该句应该使用被动态而学习者却使用了日语的授受表达。

2.选择题调查结果及分析

选择题和翻译题的难度相当。但是从问卷调查的结果来看，学习者选择题的正确率要高于翻译题。究其原因，选择题是要求学习者从所给的答案中进行选择，而且选项都是与授受表达有关，选择题是以授受表达的使用为前提的。因此，调查结果表明，学习者授受表达的语法基本掌握而缺少的是使用授受表达的意识。选择题主要体现出以下问题点:

(1)助词的使用错误。这里所说的助词的使用错误是指与授受表达有关的助词使用错误。《新编日语》这本教材强调，在「～てあげる·～くれる」句型中动作的接受者用「に」表示，而接受者用「は」表示。于此相对，「～てもらう」句型中动作的接受者用「は」表示，而接受者用「に」或「から」表示。但是像选择题的第10题「弟()宿題をやってみた。」宾语是受益者的所有物和第11题「順子さんは私()助けてくれた。」这样就用原来句子中的助词「を」、「に」、「と」来表示。这种情况下，学生错误较多，表明了学习者对授受表达中助词的特殊用法掌握较差。

(2)授受补助动词间的混淆使用。选择题和翻译题一样，学习者对授受补助动词的选择感到很困惑。授受补助动词形式变化多样是最主要的原因。意思除了表示恩惠以外，还可和其他动词组合在一起表示遗憾、希望、迷惑等心情。［5］由于学习者对此用法全然不知，因此正确率较低。

3.补全对话题的调查结果及分析

这一部分问卷调查由6组对话构成。场面大体分为三个类型。第(1)种类型:说话人或第三者为听话人做了种种有益的事，听话人向说话人表达的场合;第(2)种类型:听话人是你的上司，你申请给上司做某种有益的事情的场合;第(3)种类型:拜托听话者为自己干某事的场合。这些场合覆盖了授受表达的基本形式，因此具有很强的典型性。这一类型的题目，问卷对学习者的回答没有给出任何限制，因此学习者的回答多种多样，错误难以归类，并且这类题目学习者使用授受表达的比率较低，授受表达的混淆使用倾向也不明显。因此，主要从以下方面分析这部分出现的问题:

(1)授受表达的使用意识较薄弱。学习者的回答中，大部分人在该使用授受表达的地方没有使用授受表达而用其他表达方式代替。

(2)依赖表达中，中国日语学习者较多使用「～てくれる」这种表达代替「～てもらう」这种委婉表达。

三、原因分析

(一)教材的影响

在国内学习外语的学习者，接触真正日本社会地道日语的机会很少，学习外语主要依靠教师及教材，因此教材在国内日语教育中起着很大的作用。［6］《新编日语》这套教材属于国家“十一五”规划教材，被大多数院校作为日语专业的精读教材而广泛使用。但是此教材存在以下几点不足之处:(1)对授受表达的讲解过于集中。(2)对授受表达的恩惠性并没有作为专门的语法项目讲解。(3)没有涉及对授受表达非恩惠的用法。(4)对授受表达的说明方法也容易让学习者产生误解。(5)关于练习的设置也只注重方向性，而没有具体的场景说明。

(二)母语的负迁移

在以汉语为母语的中国日语学习者中，受母语的影响，将汉语中无论哪种类型的“给”都有与日语的授受表达一一对应的倾向。实际上，日语的授受表达要比汉语的“给”复杂得多，内涵也更丰富。在汉语体系中，动作的恩惠性不用语言表达出来，这种表达方式在中国学习者头脑中已根深蒂固，如果不重视这种负迁移，中国学生就容易出现中国式的日语表达。

(三)对授受表达所具有的调节人际关系的意识认识欠缺

从Brown＆Levinson礼貌的观点来看，以往的日语教育，只将授受表达的重点放在语法上，而很少考虑人际关系。因此，中国日语学习者自然就不能理解授受表达和人际关系的调节有密切的关系。

四、结语

本文仅通过问卷调查的方式对中国日语学习者授受表达方式存在的问题进行了考察，并对存在问题的原因进行了分析。如何在日语教学中引导学习者减少授受表达过程中出现的问题，这是我们日语教师应该不断思考和研究的问题。

［1］［日］堀口純子.授受表現に関わる誤りの分析［J］.日本語教育，1984，(2):91-103.

［2］周平，陈小芬.新编日语:第1册［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9.

［3］周平，陈小芬.新编日语:第2册［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0.

［4］［日］庵功雄·高梨信乃他.『初級を教える人のための日本語文法ハンドブック』［M］.東京:スリーエーネットワーク，2000.

［5］［日］庵功雄·高梨信乃他.『中上級を教える人のための日本語文法ハンドブック』［M］.東京:スリーエーネットワーク，2001.

［6］毋育新.待遇表現の習得における中国人学習者の問題点と教科書が与える影響［J］.麗澤大学大学院言語教育研究科年報，2000，(3):33-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