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红梅,李双玲,肖卫华,朱 琳
(1.南通大学体育科学学院,江苏南通 226019;2.哈尔滨体育学院教务处,黑龙江哈尔滨 150008;3.上海体育学院运动科学学院,上海 200438;4.广州体育学院运动与健康系,广东广州 510075)
广州地区密集型产业的发展吸引了众多外来的农村劳力。大量农业人口进入广州,为城市建设注入了新鲜血液,大大缓解了城市建设中各层次技术与劳动力的需求,同时也使城市人口结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目前,体育管理部门对这一群体身体健康和体育行为方面的关注,弥补了我国群众体育的一个薄弱环节。肌肉力量特别是称为“核心力量”的背力、心功能、柔韧性和平衡能力等身体机能能力对人体的健康生活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1]。体育行为是否对身体机能产生良性的影响?身体机能状况是否会对体育行为的改变产生影响?通过对这个特殊群体的体育行为和身体机能状况的调查,一方面了解该群体参与体育行为的现状,另一方面试图找到体育行为和身体机能状况两者间的潜在关系。这既是实现社会公平、建设和谐社会的一个重要方面,也是实现全民健康的重要保障之一。
随机抽取了四个行业20~40岁(平均年龄28.3岁±7.1岁)男性农民工338名,其中生产和供应业农民工102名,运输业农民工46名;制造业农民工74名;服务业农民工116名。所有受试者要求近一周内无发烧等疾病。产业划分按《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 4754-2002),农民工的界定为户籍在农村,但本人在城市从事生产劳动。
课题组于2011年3月-7月间先后在广州的七个区进行了调研工作。调研包括问卷调查和身体测量两部分工作。测试顺序为先由调查人员以统一宣讲的方法进行群体问卷调查,期间有测试人员现场进行指导,完成问卷调查后进行身体测量,所有测试队员均经过统一培训,并由教师担任。受试者完成所有问卷和测试后统一将调查表上交,由专门人员检查各项均完成后方可离开。
身体测量[2]包括:安静血压 mmHg、安静脉搏(BPM,beat per minute)、背力kg、闭眼单脚站立s、左/右手后勾cm、30秒30次蹲起试验。各指标的评价标准为:心功能指数≤0最好,0~5较好,6~10一般,11~15较差,大于 >16最差(心功指数=[(P1+P2+P3)-200]/10,P1是安静心率;P2是运动后即刻心率;P3是运动后1分钟心率,beat/min);双手后勾[3]可反映受试者肩关节的柔韧性,优秀是手指重叠,良好是手指接触,一般指手指间距离在5.08cm以内,手指间距离超过5.08cm为较差;闭眼单足站立等级评定标准,非常好为时间在110s以上,较好为38~109s,正常为13~37s,较差为5~12s,很差为4s以下;血压评价标准为理想血压为收缩压小于120mmHg和舒张压小于80mmHg,高血压前期[4]为收缩压120~139mmHg或舒张压80~89mmHg,高血压为收缩压大于139mmHg或舒张压大于89mmHg。
通过锻炼行为阶段划分问卷将参与体育的行为划分为五个阶段[1,5]:前意向阶段、意向阶段、准备阶段、行动阶段、保持阶段。前意向阶段指在未来6个月内没有进行体育锻炼的意向;意向阶段是准备在未来6个月内进行有规律的体育锻炼;准备阶段指准备在未来30天内进行体育锻炼,并且已经采取了一些行为准备步骤;行动阶段是已经参加但少于6个月;保持阶段指已经进行有规律的体育锻炼,并且超过6个月。
数据库的建立和数据的统计均用SPSS 16.0完成,不同体育行为阶段间的差异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不同体育行为阶段的样本率和样本构成比的比较采用卡方检验;具有配对关系的两个样本间的比较采用配对样本T检验,设置P<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总体上,虽有约四成的人(40.8%)在短期内有准备开始体育锻炼的计划,但总体有近八成人员(74.9%)还未曾参加过有规律的体育锻炼。锻炼行为阶段问卷的统计显示(表1),总体比例最高是准备阶段>前意向阶段>行动阶段>保持阶段>意向阶段,经单因素卡方检验,各体育行为总体率之间有显著差异,P<0.01(χ2=106.290)。具体表现为准备阶段比例显著高于前意向阶段(χ2=17.307,P<0.001)、意向阶段(χ2=56.818,P<0.001)、行动阶段(χ2=48.549,P<0.001)和保持阶段(χ2=52.564,P<0.001)等四个行为阶段;短期内无体育锻炼意向的前意向阶段比例则显著高于意向阶段(χ2=13.226,P<0.001)、行动阶段(χ2=9.000,P<0.01)和保持阶段(χ2=10.983,P<0.01);其他阶段间虽有差异但并不显著(P>0.05)。
表1 体育锻炼行为阶段的分析(n/%)
背力是反映背部肌肉力量的指标,背肌力测量时,也涉及到下肢伸肌、手指屈肌以至上臂伸肌等的力量,因此背肌力在一定意义上也反映全身肌力,是体质测定的有效指标[6-7]。
从表2可知,绝对力量均值在体育行为的准备阶段最小而保持阶段最大,具体表现为准备阶段<意向阶段<前意向阶段<行动阶段<保持阶段,经方差分析显示不同体育行为阶段的绝对背力间存在显著性差异,P<0.05;经post hoc分析显示,准备阶段的绝对背力明显低于保持阶段(P<0.05)。绝对力量会受到体重的影响,为排除体重的干扰研究对相对背力(相对背力=绝对背力/体重)进行分析,结果显示保持阶段>前意向阶段>行动阶段>准备阶段>意向阶段,但经方差分析,不同体育行为阶段的相对力量间无显著性差异,P>0.05。
表2 体育锻炼行为阶段背力的分析(±s)
表2 体育锻炼行为阶段背力的分析(±s)
注:不同体育行为阶段间的差异检验,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为P<0.05。
体育行为阶段(n=336)背力绝对背力 相对背力前意向阶段(n=76)0.040 0.168 93.0±23.2 1.47±0.37意向阶段(n=37) 91.0±21.8 1.39±0.32准备阶段(n=138) 88.7±18.4 1.40±0.29行动阶段(n=44) 93.8±21.0 1.43±0.32保持阶段(n=41) 99.9±20.6* 1.52±0.32 F 2.543 1.625 P
闭眼单足站立时间可反映平衡能力,从表3可知,依次为保持阶段>前意向阶段>准备阶段>意向阶段>行动阶段,经方差分析不同体育行为阶段平衡能力间无显著性差异,P>0.05。闭眼单足站立的一般以下等级意味着平衡能力不及格,分析发现平衡能力的不及格率为意向阶段(52.8%)>行动阶段(50.0%)>准备阶段(43.8%)>保持阶段(39.0%)>前意向阶段(38.7%),卡方检验不同体育锻炼行为阶段间无显著差异(χ2=3.600,P>0.05)。
表3 不同体育行为阶段男性农民工平衡能力的分析
双手后勾是反映肩关节柔韧性的指标,柔韧性[8]是关节的活动幅度以及跨过关节的韧带、肌腱、肌肉、皮肤和其他组织的弹性和伸展能力的综合反映,是提高生活质量的重要保障之一。从表4可知,不同体育行为阶段的左手和右手后勾均值间无显著差异,方差分析P>0.05;相同体育行为阶段右手后勾均值均好于左手,经配对样本T检验两者间存在非常显著性差异,P<0.001。在人的生活中由于右手活动较多,因此左手后勾的等级情况更能代表柔韧性的好坏。具体分析可知,左手后勾优秀率依次为意向阶段>保持阶段>行动阶段>准备阶段>前意向阶段(χ2=1.798,P>0.05);左手后勾较差率依次为前意向阶段>行动阶段>保持阶段>意向阶段>准备阶段(χ2=1.877,P>0.05),说明不同体育行为阶段的优秀率和较差率无显著差异。
表4 男性农民工不同体育行为阶段的柔韧性分析
动脉血压(简称血压)是循环功能的重要指标之一,正常血压是血液循环流动的前提,是提供机体各组织器官以足够的血量,藉以维持机体的正常新陈代谢的重要保障之一。若血压过低,将引起器官血液供应减少,尤其是脑和心脏等重要器官的供血不足;若血压过高,则心脏和血管的负担过重。长期高血压患者往往引起心脏代偿性肥大、心功能不全,甚至导致心力衰竭。倘若血管长期受到高压,血管壁本身发生病理性改变,甚至可导致破裂而引起脑溢血等严重后果,所以保持动脉血压近于正常的相对稳定状态是十分重要的。从表5可知,不同体育行为阶段收缩压和舒张压的单因素方差分析显示,P>0.05,不存在显著性差异。体育锻炼行为阶段的高血压率为意向阶段>准备阶段>前意向阶段>保持阶段>行动阶段(χ2=8.930,P>0.05);理想血压比率为前意向阶段>行动阶段>意向阶段>准备阶段>保持阶段;由于低血压比例过少,排除低血压等级进行卡方检验,结果显示体育锻炼行为阶段的血压分布无显著差异,P>0.05(χ2=9.469)。
心功指数可反映心脏定量负荷时的心功能,其值越低表示心功能越好。不同体育行为阶段心功指数的均值(表6)为准备阶段>前意向阶段>意向阶段>行动阶段>保持阶段,但经方差分析显示不同体育行为阶段的心功指数间无显著性差异,P>0.05。从心功指数等级的具体分析发现,优秀率为保持阶段>前意向阶段>意向阶段>行动阶段>准备阶段;心功指数的较差和很差等级相当于心功能不及格,不同体育行为阶段心功指数的不及格率为前意向阶段(41.9%)>准备阶段(41.2%)>意向阶段(32.4%)>行动阶段(31.8%)>保持阶段(24.4%);经卡方检验显示,体育锻炼行为阶段的心功指数等级分布无显著差异,P>0.05(χ2=18.560)。
表6 不同体育行为阶段男性农民工心功指数分析
锻炼行为阶段划分问卷[1]是依据跨理论模型(TTM,The Transtheoretical Model)建立的,跨理论模型是一种行为改变理论模型,最初由美国学者Prochaska等[9]于上世纪70年代末创立,该模型因其注入了行为改变的认知、行为和时间方面的理论[5],随后被应用在不同领域的行为改变研究中;Sonstroem[10]于1987年首次将跨理论模型应用于锻炼行为改变的相关研究,并于1992年提出较为系统的锻炼行为跨理论模型。
研究显示,被调查的农民工中仅有约不足三成(25.1%)的人员处于锻炼行为改变的后期阶段(行动和保持阶段),低于珠三角农民工[11]46.47%的水平;而有近八成人员(74.9%)仍处于锻炼行为改变的早期阶段(前意向、意向和准备阶段),高于珠三角农民工[11]53.53%的水平。这其中虽有四成的人(40.8%)在短期内有进行体育锻炼的准备(准备阶段),显著高于其他四个行为阶段(P<0.001),同时也高于珠三角农民工[11]30.51%的水平;但仍有22.8%的农民工处于前意向阶段(显著高于意向、行动和保持阶段,P<0.001/P<0.01),也高于珠三角农民工[11]6.66%的水平。
跨理论模型认为人的行为改变源于并依赖于认知的改变,强调行为的发生与维持取决于认知的维度和强度;认知是作为人类行为基础的心理机制,其核心是输入和输出之间发生的内部心理过程;一般是指认识活动或认识过程,包括信念和信念体系、思维和想象;一个人认知的改变需要某种事物的触动。研究发现,体育锻炼行为改变早期阶段的准备阶段,其绝大多数身体机能在五个行为阶段中都处于劣势,具体表现在绝对力量、心功指数和平衡能力的优秀率在所有体育行为阶段中最低,相对背力(仅高于意向阶段)、左手后勾的优秀率(仅高于前意向阶段)和理想血压比率(仅高于保持阶段)则仅排在第四位;相反,其左手后勾的较差率则位居榜首,高血压(仅低于意向阶段)和心功能力不及格率(仅低于前意向阶段)高居最二位。另一方面,前意向阶段的相对背力和心功优秀率(仅低于保持阶段)则位居所有行为阶段的第二位;理想血压和平衡能力的优秀率最高而平衡能力的不及格率最低。也就是说,体育行为的改变有赖于思想的触动,当机体各方面都处于良好状态时,人们的行为趋向于保持不变;人们准备开始进行体育锻炼的行为改变往往是身体机能状况向他们发出了某些“预警信号”,或者说只有人们感受到身体机能上的某些“危机”,人们才有可能做出改变行为的准备;而在人们还感受不到身体等方面发出的报警信号时,人们可能更倾向于保持原有行为而不会有改变行为的意识和行动。我国学者戴霞[12]的研究也证实,身体健康因子对农民工的体育锻炼行为具有显著的正效应,即对自身身体健康的关注和追求对其体育锻炼行为的有显著的影响。这也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准备阶段人员的身体机能状况在五种体育行为阶段中普遍较差而前意向阶段人员的身体机能状况普遍较好的主要原因。在锻炼行为改变的早期阶段(前意向、意向和准备阶段)应增加行为变化的意图和动机,强调意向唤醒,要使其意识到不锻炼将可能会对健康带来的弊端,同时对于准备阶段人员进行健身指导时应注意到其指导对象可能已出现的不良机能状况,注意锻炼的安全性。
有规律性的锻炼行为习惯是维持和促进健康、提升生活质量的关键。研究表明,体育锻炼行为对于身体机能等级的影响不显著(P>0.05),从事规律体育锻炼并未对身体机能带来明显的提高,但体育锻炼行为改变的后期阶段(行动和保持阶段),特别是保持阶段的身体机能能力确有优势,其绝大多数机能指标要优于其他阶段,具体表现为保持阶段的绝对力量和相对力量最大,心功指数优秀率最高,不及格率最低,左手后勾(仅低于意向阶段)和平衡能力的优秀率(仅低于前意向阶段)排在第二位,而高血压的比率则位居第四位(仅高于行动阶段);但行动阶段的心功指数和平衡能力的优秀率则仅高于准确阶段。这再次证实,长期有规律的体育锻炼对肌肉力量、心功能、柔韧性和平衡能力的提高都将带来积极的影响;运动的效果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体现出来,只有长期持续的运动,才能最终带来身体机能力的提高。反之,要想获得身体机能的提高,必须坚持长期有规律的体育锻炼。针对锻炼行为改变的后期阶段的健康指导应注重提高参与者锻炼的自我效能[5],降低不锻炼的诱因[13]和增加锻炼行为的自信心[14],以使其保持原有的锻炼行为,而不要产生锻炼行为的后退现象。
广州城市男性农民工参与体育锻炼的意识和行为欠缺;体育锻炼行为阶段对身体机能无显著影响;自身身体机能状况的体验有助于体育锻炼行为的改变;体育锻炼行为对身体机能带来的良性效果需要较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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