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三杰”——刘半农三兄弟

2013-04-29 00:44丁品森
名人传记 2013年5期
关键词:刘天华天华刘半农

丁品森

刘半农(1891-1934),原名刘寿彭,后改名刘复,字伴侬、瓣秾、半农,号曲庵,祖籍江苏张家港市香山东麓殷家埭(原属江阴县南沙乡,现属张家港市金港镇),我国著名的诗人、小说家、杂文家、翻译家、语言学家和文物保护专家,还是我国民歌收集和创作的主要倡导者和实践者、现代实验语言学的开创者和摄影理论的奠基人,同时更是一位声名赫赫的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先驱。

刘天华(1895-1932),原名寿椿,刘半农的二弟,中国现代民族音乐事业的开拓者、作曲家、演奏家、教育家、中国现代民族音乐的一代宗师。他在我国音乐史上第一个沿用西方五线谱记录整理民间音乐,大胆借鉴“西乐”改进国乐,创作了《病中吟》《良宵》《空山鸟语》和《光明行》等不朽名曲,成为我国现代音乐史上专业二胡学派的奠基人。

刘北茂(1903-1981),原名寿慈,刘半农的小弟,是我国现代著名的二胡演奏家、作曲家、教育家,是其二兄刘天华事业的忠实继承者和发扬者。他一生创作了《汉江潮》《小花鼓》《流芳曲》等一百多首二胡独奏曲和大量练习曲,是我国现代音乐史上一位多产的作曲家,被誉为“民族音乐大师”。

从“五四”时期到20世纪80年代长达六十多年的历史跨度中,刘半农、刘天华和刘北茂三兄弟前赴后继,不断追求进步,以科学求实的精神,为弘扬和发展祖国民族文化呕心沥血,创造了令世人瞩目的辉煌业绩,体现了中国优秀知识分子和艺术家的高尚品德,赢得了人们普遍的尊敬和爱戴,因此被誉为“刘氏三杰”。

刘氏三兄弟之间有极为深挚的情义,他们自始至终互相关爱,竭诚帮助。小弟刘北茂对此有着更为深切的感受。他曾有《纪念长兄半农先生》一文,文中,他满怀深情地写道:“我家兄弟三人。长兄半农先生长我十二岁,二兄天华先生长我八岁,我七岁丧母,十一 岁丧父,全靠两兄抚养成人,手足感情之深,非一般兄弟可比。”

他回忆二兄当年对自己爱抚的神态和音容笑貌,说“七十余年过去了,二兄的往事依然萦绕在我的心头。童年时代和二兄天华在一起的日子,现在化作了生平最美的梦。追忆往事,感慨万端,不禁令人潸然泪下……”

刘半农用一支生花妙笔打出一片天,成为兄弟们的榜样

刘半农自幼聪慧过人,加之勤奋刻苦,十四岁从江阴翰墨林小学毕业后,即以江阴考生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八县联办的常州府中学堂。

入学之后,他几乎每次考试都名列第一,被学校列入“最优等”,声名大噪,校内无人不知少年才俊刘半农的大名。然而在常州府中学堂毕业前一年,出于对学校保守教育体制的不满和失望,刘半农做出了一个令父亲和乡亲们都意想不到也难以接受的决定:放弃眼看就要到手的大好前程,毅然从学校退学。

这件事在家乡引起了轩然大波,唯独天华和北茂两个弟弟给予了大哥肯定和支持,因为一向对大哥特别敬佩和信赖的他们,坚信大哥做出如此决定,一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刘半农退学不久,即爆发了辛亥革命,刘半农一时雄心勃发,决心离家去做革命党,于是带着因学校关闭而辍学回家的刘天华(天华当时也考取了常州府中学堂),一起去到清江的军队中工作。半农当文书,天华吹军号,兄弟俩就此开始接触新时代的革命活动。

岂料没过多长时间,形势骤变,袁世凯夺权,革命军内部的情况也十分混乱,兄弟俩大失所望,不得不南归返乡。

1912年,刘半农设法借了五块钱,又带着天华一起离开家乡,到上海去讨生活。

进入上海开明剧社后,兄弟俩各展其长,刘半农当编辑,刘天华在乐队工作,并利用业余时间加入万国音乐队学习,掌握了多种西洋管弦乐器演奏技巧。这时,他们的生活十分艰苦,兄弟俩合盖一条薄被,合穿一件棉袍,一人外出,一人只能躲进被窝取暖。在这样的境遇里,兄弟俩没有丝毫退缩,他们相互激励,决心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现状,开创新局面。

终于,刘半农用他的一支生花妙笔,在上海打拼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全新天地,赢得了“江阴才子”和“文坛魁首”等美名。后来,他因陈独秀的推荐,受北京大学蔡元培校长之聘,担任了北京大学预科国文教授。就这样,一个连中学都没有毕业的乡村青年,竟然鲤鱼跃龙门当了大学教授。

北大是新文化运动的发祥地,也是新文化思想的中心,进入北大后,刘半农在《新青年》和陈独秀等人的影响下,很快就成了新文化运动的一员猛将。

凭着满腹才情和满腔热情,刘半农积极为《新青年》撰稿,并参与《新青年》的编辑工作。五四运动爆发,北大学生上街游行的当日,他坐守北大指挥部,争取各方声援。6月3日,千余学生被捕,作为北大教授会干事负责人的他,积极活动,组织社会支持。陈独秀被捕入狱后,他又在《新青年》上发表近一百行长诗,鼓励战友,揭露敌人,高唱牺牲的赞歌。面对“三一八惨案”,他怒火中烧,挥泪写下战斗诗篇,在社会上引起巨大反响,军阀当局因此连下通缉令,刘半农只好东躲西藏,一时有家归不得。李大钊遇害以后,刘半农又与钱玄同、蒋梦麟、沈尹默等十二人联名发起为李大钊举行公葬的募款活动,被众人公推为李大钊撰写碑文……

著名作家苏雪林发表过这样的见解:“虽不足与陈、胡(指陈独秀和胡适)方驾,却可与二周(指鲁迅和周作人)并驱。事实上,他对新文学所尽的气力,比之鲁迅兄弟只有多,不会少。”

1920年2月,刘半农通过考试取得了公费赴英留学的资格,携妻带女踏上了出国留学的征程。他出国前对友人临行赠言:“我是中国人,自然希望中国发达……自然希望世界文化史不要把中国除名。”

刘半农人到了英伦,心却系念灾难深重的祖国和情义深厚的同胞兄弟。绵绵深情,郁积于胸,他终于压抑不住,挥笔而就《教我如何不想她》,此诗经赵元任谱曲后不胫而走,被世人广为传唱,至今经久不衰。

由于经济上的极度窘困,刘半农留学期间辗转英、法,备尝艰辛,可凭着坚忍不拔的精神,他还是苦学过关,获得了法国国家博士学位,所著《汉语字声实验录》,荣获法国康士坦丁·伏尔内语言学专奖,成为我国第一个获此国际大奖的语言学家。学成归国后,他把自南北朝以来历史悠久的中国音韵学推进成现代科学,成了中国实验语音学的创始人。

1934年6月19日,刘半农携白涤洲等助手前往内蒙古等地实地调查方言音调和声调,考察途中,他遭到昆虫的叮咬,不幸传染上致命的回归热。1934年7月10日,他抱病提前返回北平,后又被庸医误诊,于7月14日与世长辞,年仅四十三岁。

刘半农的追悼会于当年10月中旬在北京大学第二院讲堂举行,“五四”健将胡适、钱玄同、周作人和众多学界知名人士全都到场,四面墙上挂满了挽联,赵元任的挽联是:“十载凑双簧,无词今后难成曲;数人弱一个,教我如何不想他。”诸多挽联中,以胡适写的最为引人注目: “ 守常(指李大钊)惨死,独秀幽囚,新青年旧伙,如今又弱一个;拼命精神,打油风趣,老朋友当中,无人不念半农。”这两副老朋友的挽联,既寄托着对刘半农的深切怀念之情,又恰如其分地写出了对死者的公允评价。

刘半农、刘天华蜚声海内外,他们的学生、同事、友人和刘半农曾经执教的中法大学,尽皆感念他们的崇高风范和献身精神,并虑及他们家境的窘迫困顿,于1935年5月29日,合力将刘半农与他的胞弟刘天华的木棺(天妒英才,刘天华于1932年6月因病先于刘半农离开了人世),一起安葬在北京香山的玉皇顶上,使生前情深意笃的两兄弟,死后仍然得以日夜相守,不离不弃。

刘天华成一代国乐大师,刘半农赞其“自有天华;乃登上品”

较之刘半农,刘天华的成长道路则要曲折得多。

与半农一起去上海两年后,开明剧社即告解散,刘天华失业返回江阴,先后在华士澄华小学和城区澄西小学任音乐教员,课余则进一步学习二胡和琵琶的演奏技艺。

1915年,刘氏兄弟的父亲宝珊先生撒手西去,天华自己亦因病再次失业。在那段贫病交迫的困苦日子里,他每日用二胡来抒发内心的忧愤,并由此形成《病中吟》的初稿。

《病中吟》得到了天华母校常州府中学堂的关注和赏识,他被聘为学校音乐教师和军乐队教员。刘天华赴任之后,扩大了音乐教育的阵地。同时,他还经常利用暑假外出寻师学艺和采风,向江南民间音乐家周少梅学习二胡,向崇明派琵琶演奏家沈肇洲学习瀛洲古调,甚至跑到河南开封向高人学习古琴。沿途他还一路寻访民间艺人,采集各处民间音乐。在广泛学习和刻苦钻研的基础上,他在二胡独奏曲的创作上也开始有了新的成就。著名传世乐曲《空山鸟语》和《月夜》的初稿,就是他在常州府中学堂任教期间完成的。

1921年,天华利用假期返回江阴组织国乐研究会,与众多国乐爱好者一起切磋江南丝竹演奏和吹打乐技艺,并邀数十名国乐名家公开演奏,极一时之盛,天华由此而声名大振。

1922年,业已声名远播的刘天华到了他向往已久的北京,先后任北京大学音乐传习所国乐导师、北京女子高师和国立艺专音乐系科的二胡、琵琶、小提琴教授。

远在异国他乡留学的刘半农获悉之后,狂喜不已。得知天华在创办国乐改进社、主编《音乐杂志》之余,还跟随俄籍教授托诺夫学习小提琴,并悉心钻研西洋音乐理论的情况后,刘半农更是真心赞赏:“今人每怀小技,辄沾沾自喜,以为当世莫我若;其能于既为大学教授之后,而犹虚心师事他人,以求其艺事之完成者,天华而外,吾不知当世尚有几人也。”当接到天华的信,悉知天华意欲改治琵琶的心愿后,刘半农又立马在法国为他搜集资料寄往国内,并且从音韵学的角度给他提出了一些宝贵的建议。

为丰富演奏艺术,发扬祖国民族音乐的特长,刘天华根据刘半农的指点,特别重视接近民众方面的工作。他经常深入坊间,广泛搜集民间小调、京昆小曲,并请街头杂耍艺人到院中一起吹奏,记下曲调,谱作新声。同时,为了使自己所从事的音乐工作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刘天华特意为京剧艺术大师梅兰芳的《嫦娥奔月》《天女散花》和《霸王别姬》等记录唱腔曲谱,翻成五线谱,写出《梅兰芳歌曲谱》,开创了京剧唱腔固定成谱的先河。

刘半农从法国学成归国后,见天华于琵琶二胡已卓然成家,小提琴亦登堂入室,便将在法国所购一名厂造的小提琴赠给了天华。

此后七年,即如刘半农所述说的那样:“天华日与此琴俱,出则携以相随,入则操奏不去手。天华艺日益进,琴声亦日益美好,果天假之年,天华必兼为此道名师,此琴亦必为世间珍品。”

眼见天华的演奏技艺日臻成熟,业已修成正果,半农便建议天华举办一次音乐会,将中国民族音乐介绍给中外音乐家和音乐爱好者。

1930年12月,音乐会终于在北京饭店大厅举行,刘天华登台演奏了代表作二胡曲《良宵》《光明行》《空山鸟语》和琵琶曲《十面埋伏》《霸王卸甲》等,刘半农跟小弟北茂亦一起与会为天华捧场。每当一曲终了,全场都掌声雷动,真可谓盛况空前,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1932年5月31日,刘天华去北京天桥听写锣鼓经,不幸染上猩红热,罹病仅一星期,一代英才竟于6月8日晨5时20分走完了他短暂而又辉煌的一生,享年三十八岁。

刘天华身材魁梧,体质强壮,内气充实,平日很少生病,现突然暴病身亡,这对于刘半农来说,不啻是一个晴天霹雳,他于极度哀伤之中,书写挽联一副:“体格过人,毅力过人,乃缺年寿;为家门哭,为艺术哭,摧我肝肠。”同时,他还饱蘸热泪,挥毫写下了情透纸背的《书亡弟天华遗影后》一文。

出于对天华的一片挚爱深情,刘半农提出倡议,由他会同天华的弟子编辑天华所著的全部二胡和琵琶曲稿,为音乐界留存了一部经典文献。

刘天华一生创作颇多,尤以二胡十大名曲最为著名,即:《病中吟》《月夜》《苦闷之讴》《悲歌》《除夜小唱》《闲居吟》《空山鸟语》《光明行》《独弦操》《烛影摇红》。岁月流逝,时代变迁,刘天华的这十首二胡独奏曲却如稀世明珠,至今依然光彩夺目,熠熠生辉,成为中国民族音乐的经典。他的音乐启蒙人刘半农为此题联:“自有天华;乃登上品。”

刘北茂爱屋及乌,改治英语为音乐,成一代民族音乐大师

刘天华的英年早逝,给刘氏一家带来了巨大的伤痛,对刘北茂的打击则尤为沉重。

刘北茂于1912年进入江阴翰墨林小学读书,在学校,他不仅喜欢英语,也酷爱音乐,这不仅因为学校设有音乐课程,更是因为受了二哥天华的感染和浸润。

他上三年级时,天华虽失业和生病在家,却仍在极度的困顿中以坚毅不屈的精神创作了二胡独奏曲《病中吟》,这给北茂留下了终生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并对他后来的人生取向产生了极为重大的影响。1918年,刘北茂跟他的二位兄长一样,也考进了常州府中学堂。

这时二兄天华正在常州府中学堂任教,在天华的直接指导下,北茂对音乐的兴趣愈发浓烈。除跟天华学习二胡、琵琶、竹笛、小号、长笛和黑管等乐器的演奏外,他还兴味盎然地学习了西洋乐理。所有这些,都为他后来从事音乐专业教育工作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和实践基础。

除对音乐的酷爱外,刘北茂在常州府中学堂的外语学习也一直名列前茅,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东吴大学英文系深造。由于当时长兄半农在北大任教,二兄天华也应北京大学之聘去音乐传习所任国乐导师,故而北茂只在东吴大学读了半年,第二学期便插班考入了燕京大学英文系。进入该校之后,他很快成为英文专业的高才生,毕业后即受聘至上海暨南大学执教英文。

正当刘北茂意欲在自己所擅长的英语领域一显身手的时候,1932年6月8日上午,他的二哥──开宗立派的一代国乐大师刘天华,竟不幸因病不治撒手人寰,这使刘北茂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完全惊呆了。

刘北茂七岁丧母,十二岁丧父,家中唯一常在身边照料他的亲人就是二兄天华。长兄半农先去上海当编辑和翻译,后去北大教书,此后又转赴欧洲留学,学成归国后仍回北京工作,虽然也常常书信问候,并邮钱回家,但日常的关心照顾毕竟较少。

刘北茂在常州府中学堂读书的五年时间里,有近四年时间天华都陪伴在他的身旁。在那四个年头中,北茂不但是天华的至亲小弟,而且是天华的优秀学生,两人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可谓心心相印,密不可分。

天华去世后的几日内,刘北茂终日思乱如麻,心如刀绞,泣不成声,形容枯槁。长兄刘半农见性格本就内向的北茂此时更加沉默寡言,甚至眼睛有点呆滞,怕他因过度悲伤而弄坏了身子,便跟他促膝交谈,竭力加以劝导,掏心掏肺地对他说:“你对天华的情义之深,我自然知道,但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终日以泪洗面是无济于事的,一定要振作起来才行。眼下你二哥的子女尚幼,学生争气的也不多,看来你要考虑如何继承你二哥的事业了。”

长兄半农的一番肺腑之言,强烈地触动了北茂。他思来想去,觉得无论是在思想情感上,抑或志趣爱好上,他与二兄天华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完全融为一体了。可眼下这个与自己痛痒相关、休戚与共的二哥英年早逝,大业未竟。自己应该振奋精神去继承天华的事业,去实现天华的宏愿,这才是对二哥的最好回报。刘北茂萌生了改治音乐的愿望和传承天华事业的决心。

方向既已明确,道路既已选定,刘北茂就在教学之余见缝插针,发愤练琴,为改治音乐做准备。他特意请当年为天华制作二胡的制琴名师精心为自己制作了一把二胡,每天刻苦练习。

1935年5月,由国乐界和天华诸弟子积极筹办的天华先生逝世三周年纪念音乐会“刘天华遗作演奏会”在协和礼堂举行,刘北茂应邀参加,并首次登台亮相,一展自己的二胡才艺。他厚积薄发,技惊四座,展现出与天华一脉相承的大家风范,受到与会听众的交口称赞。不久,他又在清华大学礼堂成功地演奏了天华的绝笔之作《烛影摇红》。从此,他一发不可收。

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后,他潜心创作了《汉江潮》《前进曲》和《漂泊者之歌》三首二胡独奏曲。这些作品坚持了刘天华倡导的现实主义手法,真实地反映了抗日战争民族危亡时期的时代风云,强烈地抒发了正直的知识分子的爱国情怀,具有极强的时代精神,因此被人们称为“抗战三部曲”。国民党元老于右任视察西北时听了他的演奏后,神情激昂,赞赏有加,即席挥毫题词道:“民族的伟力、人格的光辉,都要从艰险危难中表现出来。”

1942年6月8日,是刘天华逝世十周年的祭日,天华生前挚友、时任青木关国立音乐学院院长的杨仲子忽然发来邀请函,特聘北茂前往该院任教。这份邀请函给准备了十年之久的北茂带来了莫大的喜悦,他终于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待遇优厚的英文教席,放弃了行将在莎士比亚研究领域取得巨大成果的美好前景,告别了执教十三年的北京大学,去了条件相对较差的青木关国立音乐学院。这是他将理想变为现实的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从此以后,他义无反顾地沿着天华的足迹,踏上天华未走完的道路,勇往直前地去完成天华那未竟的大业。

新中国成立之后,刘北茂在音乐领域里取得了更为突出的成绩。他曾任中央音乐学院教授,并先后在中国盲人训练班、安徽省艺术学院和安徽师范大学任教,为培养音乐新人和发展我国的民族音乐事业呕心沥血,竭尽己力,因此人们称颂他为“不灭的蜡烛”。

十年动乱期间,他虽然身受其害,但仍以极大的热情和毅力,写下了深切怀念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缅怀》,由衷赞颂周恩来总理的《流芳曲》,以及热情歌颂四化建设的《迎朝晖》等。到了晚年,他不幸双腿瘫痪,但仍以百折不挠的精神坚持音乐创作。他是一位多产作曲家,一生写下了百余首二胡曲,这些作品不仅具有鲜明的民族风格,而且体现了独特的创新精神,较为著名的有《汉江潮》《前进操》《漂泊者之歌》《乘风破浪》《小花鼓》《太阳照耀着祖国边疆》《欢乐舞曲》《独弦曲》《欢送》《千里淮北赛江南》《缅怀》《迎朝晖》《流芳曲》《哀思》等,其中不少作品成了二胡经典乐曲,久演不衰。他的作品,开创了以民族器乐表现重大历史题材的先河,人们称赞他的作品“既是音诗,又是史诗”,他本人也因此获得了“民族音乐大师”的美誉。

1981年,刘北茂与世长辞。次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文艺部、北京二胡研究会和北京乐器学会等,为纪念刘北茂逝世一周年,联合举办了“刘北茂作品广播音乐会”,介绍了他创作的十五首二胡独奏曲和四首民乐合奏曲,以表示对他的深深怀念。

(责任编辑/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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