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
回归到工笔画的起源,从北宋文人的山水画中,便可感受到处理自然环境中人的感受,及对生命的回望形成的山水画。中国画家周昌新学了十年的工笔画,继承了古人寄情山水的传统精髓,重彩油画这个概念首先是由他提出来的,并由此开创了中国重彩油画的新画风,向世人表达了东方的审美方式,用西方的语言来表达中国。
重彩油画和厚彩瓷在国际基础上,创造出了一个共通的新艺术语言。
东方重彩
重彩油画是周昌新将中国线条这种绘画技法融进西方新印象派、新油画的创作中开创的由色彩、线条构成的新画风,形成当代中国中西技法融合的一种新型油画。西方油画不只是重视物理和现实,其中充沛的色彩、用笔中的表现力及蓬勃的生命力,被周昌新充分调动起来,将西方的现代主义绘画移去了情节性和故事性以后,在一个平面上自由流荡出它对形的理解和对色彩的挥洒。
中国的重彩画其实以中国的敦煌壁画为代表,是一个中西合璧的典范。敦煌壁画在一两千年的发展变革过程中,其实是中国“丝绸之路”里多个国家的艺术语言对中国绘画冲击的表现。中国的重彩画在国际上应该是很有地位的,相比之下敦煌壁画的名气比中国绘画在世界上名气还大。
重彩油画的来历几乎就是周昌新自身的学艺经历。他在湛江艺院学习时,打下了油画的水粉基础,毕业到北京后,师从中央工艺美院(现清华美院)杜大恺教授学现代重彩,随后在中央美院读研时亦攻壁画专业。但再后来,他自己偷偷搞起了重彩油画。
说偷偷,是因为老师杜大恺当时不答应。
非要搞,是因为他觉得,中国重彩发展到今天已到极限,谁也不敢说超过了敦煌壁画;重彩的平面性表现力有局限,高丽纸等材质也不易保存;从油画角度来看,中国油画迄今未受到国际重视,“没有自己的身份、语言”。
就这样,他要替中国美术界趟出一条自己的路。“重彩油画不是重彩和油画的简单相加,也不是用油画颜料、工具来画重彩,而是用中国重彩的理念、精神加上油画形式。”
他指着心爱的《野牡丹》得意地自问自答:“你看到线条了吗?又像是重彩的线条,又像是油画的轮廓、造型。你看到光了吗?似有非有,是用重彩的色彩来表现油画的光。”言下之意,天衣无缝。
“窑变”厚彩瓷
厚彩瓷是周昌新的又一大艺术成就,国外对中国瓷器的评价还只是停留在工艺如何精湛。“厚彩瓷的创造和出现就是要打破这个局面,我创作厚彩瓷的过程,所有环节都是考虑它的艺术性。”周昌新说,“陶瓷工艺创作过程有严格的制作程序,在追求工艺高超的同时就削弱了艺术性。”
厚彩瓷的诞生,不仅仅是一种崭新彩瓷的问世,更是瓷画进入纯艺术时代的标志。
厚彩瓷的厚釉形在釉厚,质为彩集;厚彩瓷的重彩表为千彩,实为万象。厚彩瓷的审美既有瓷画的语言形式,更有油画的雍容华贵,抑或说既是油画的瓷化,也是瓷质的油画。
周昌新的厚彩瓷,选坯调釉无拘无束,现场创作一气呵成,入窑烧制一次完成,泥坯色釉同时瓷化,且件件孤品,不可复制。而这种不可复制,不是不可为之,而是无法为之。
他把泥坯和颜色釉当作画布和颜料,在泥坯上天马行空地创作,不去考虑因为工艺性而改变自己的表现,画完以后进入1300多摄氏度的炉窑烧,一次性成画。“我创作的过程完全没有受工艺的制约,它呈现的结果就有艺术性。”周昌新说,“在景德镇或者其他地方的创作者,烧出来之后感觉不理想又补一补、改一改,如果有时间再烤一烤,最后成为斗彩,有时弄得不好还会用药。”厚彩瓷则没有褪色和脱色的问题,色彩永远保持。
周昌新所创造的“重彩油画”与“厚彩瓷”依托中华文明五千年传统,站在当代世界艺术探索的前沿,吸收了中国重彩画元素,突出强化色彩的表现力和写意性,形成中国艺术自己的体系。
应该说,周昌新10年中国重彩画、10年油画,又10年中国重彩画与油画融合——重彩油画的创作历程,为厚彩瓷的创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提供了丰厚的积淀,并为厚彩瓷创制诸多难题的破解储备了不为技法、胜似技法而又超越技法的综合集成。比如,极速置釉,一气呵成;又比如,左右开弓,无象之象;再比如,腾空釉彩,舞蹈心灵;还比如,留有“空间”火元素,完美尚待“窑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