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拉格斐 天才是怎样炼成的

2013-04-29 23:01:19安妮·塞西尔·柏杜安
海外文摘 2013年8期
关键词:拉格香奈儿卡尔

安妮·塞西尔·柏杜安

这是一场与世界上最伟大、最神秘的时装设计师的对话,他人生的画卷即将在我们面前展开。《巴黎竞赛画报》(以下简称《竞报》)对香奈儿设计总监卡尔·拉格裴进行了一次访谈。

整个世界都是这个男人的舞台,所有的台阶都通向红毯。一位预言家曾对他父母说,他们的儿子将来会成为教士,但没说明是哪个教派。结果这个永远穿着白衬衣的男人变成了造物主。他清苦自律、渴望创造。高级时装、摄影、音乐、广告、室内设计……他的灵感仿佛呼吸一般接连不断。30年前被任命为香奈儿设计总监后,他一手让这个知名品牌重新焕发生机。他时髦、唯美,他是一个自由的灵魂,生活中他唯一不能缺少的是:一叠纸、几只笔。

《竞报》:几年前,您说到看过导演迈克尔·哈内克的影片《白丝带》后,数日沉浸在精神的冲击中,乡村、新教……您长大的村庄是这样的吗?

卡尔·拉格斐:我长大的地方离哈内克拍摄电影的地方不到30公里。那时,我每天除了看书,就是乱涂乱画。我生来手中就握着铅笔,人可以什么也不做依然过得很好,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竞报》:听说您在六岁时就会讲三门语言,德语、英语和法语,能读能写。

卡尔·拉格斐:相信我,那时的竞争不激烈!此外,我不和其他人玩。

我没有朋友,除了两、三个,我把他们当仆人使唤。

《竞报》:您让他们做什么?

卡尔·拉格斐:做所有我自己不想做的事儿,比如擦自行车。但我肯定不让他们替我做作业,因为他们差劲透了!我讨厌孩子,我只想和大人交流,想被看成他们中的一员。我的父母在外旅行时,我自己编假条不去上学。学校很无聊而且太远了:我得骑车或步行6公里。我爷爷在汉堡搞进出口生意,他在委内瑞拉、纽约、旧金山都有分公司,生意很不错。一战后,我父亲开始往德国和法国进口浓缩牛奶,然后他和美国人一起在这两个国家建了工厂。

《竞报》:那您的母亲呢,她是做什么的?

卡尔·拉格斐:她告诉人们他们该做什么。她的心思在读书上,整天闭门读书。

《竞报》:您母亲是怎样的人?

卡尔·拉格斐:她不是无精打采、愚蠢可笑的人!一次,一个矫形外科医生对她说我的脚长得太宽了,于是她买了一个可怕的器械,在上面长时间步行可以让双脚变得细长并且肌肉发达。我母亲讨厌我的棕色头发,她叫我“老式五斗橱”。

《竞报》:这种评价不让您难过吗?

卡尔·拉格斐:不,因为她说得对,而且是笑着说的。然而,母亲的犀利却对我的姐姐们造成了伤害。我几乎不认识她们,她们是寄宿生,一毕业就嫁人了。

《竞报》:您的父亲不那么专横吧?

卡尔·拉格斐:他对我说“跟我要你想要的,但是别当着你妈妈的面儿”。我是父母最小的儿子,他们对我十分偏爱。但他们经常旅行,我常常见不到他们。我妈妈在故乡那个偏僻的村庄都要烦闷死了,我也是,那时我只梦想着一件事,就是尽快离开那儿。

《竞报》:您16岁来到法国,具体经过如何?

卡尔·拉格斐:我到巴黎找父亲,他在那里有间办公室,他的秘书给我找了一家未成年人旅馆,在索邦大街14号,我在那儿待了两年半。期间我经常在巴黎散步,我简直可以做巴黎的导游了!我常去看电影,从第一场看到最后一场,为了学习法国口音。

《竞报》:从那以后您的打扮就不断在变化。20世纪70年代,您留了胡子,有点儿像阿根廷舞者。

卡尔·拉格斐:是的,阿根廷歌手卡洛斯·加德尔是我的偶像,他真是棒极了……那时我的恰恰舞、梅朗格舞和华尔兹都跳得很好。我整夜整夜地跳舞,先是在Macumba舞厅和白象舞厅,后来在谢尔什-米迪街一家有点儿同性恋倾向的夜总会,名字是Le Fiarce,真是非常有趣。

《竞报》:您多大时发现自己有同性恋倾向?

卡尔·拉格斐:这从不是什么问题。小时候,我就问母亲什么是同性恋,她回答说:“那没什么,就像发色一样很自然,不构成任何问题。”我很幸运,我的父母思想开明,但我不确定他们年轻时是不是也如此离经叛道。

事实上,我对他们的人生一无所知。我母亲总是说:“你可以问我童年时候以及认识你爸爸后的一切事情,但是中间那一段儿与你无关。”

《竞报》:您试过毒品吗?

卡尔·拉格斐:没有,这有违我的本性,它百害而无一利。

《竞报》:性呢?

卡尔·拉格斐:我对性从来都没兴趣,我一直觉得这是属于年轻人的一种体育活动……我可是真正的清教徒!轻浮与性很配,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稳重感。

《竞报》:它是从哪儿来的?

卡尔·拉格斐:我不知道,我很少向自己提问,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明白自己不想要什么。就是这样,要么如我所愿,要么什么也不要。我也很庆幸能真正做到这样,因为我不依靠任何人。我也坚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而不在精神上依赖我。

《竞报》:为什么?

卡尔·拉格斐:我从不为自己担心,也不想为别人担心。Choupette(他的猫)已经够让我担心的了。我总怕它会出什么事儿,每十天就带它去看一次兽医。

《竞报》:家庭的观念是否不适合您?

卡尔·拉格斐:非常不适合。我有两个姐姐,一位已经去世,另一位在美国,但我们从不联系,她是一个过分虔诚的教徒。

《竞报》:您难道没有信仰吗?

卡尔·拉格斐:我欣赏有信仰的人,但活着不一定要有信仰。小时候,曾有一个牧师追着让我信教。我还记得在村庄的节日上,他喝得酩酊大醉,一个人举着大杯啤酒在空荡荡的舞池里乱舞。当时我想:“如果新教是这样的,那谢谢,还是算了!”

《竞报》:您没受过任何宗教教育吗?

卡尔·拉格斐:没有。我的父母对我说,你长大后再做选择。可长大后我发现,所有的宗教都是一样的。我母亲有一位表哥在明斯特做大主教,我唯一一次见到他时,对母亲说了句“他的衣服很有性格,我也想穿得像他一样”,把母亲吓坏了,她回答说:“做一切你想做的事,但是千万别做教士。”

《竞报》:您信上帝吗?

卡尔·拉格斐:我喜欢这种想法,但没必要借助教堂,而且我不相信原罪,也不相信地狱。我喜欢新任罗马教皇,因为他是阿根廷人,他的表情很神圣,也很有幽默感。但是我不明白,生活如此清苦的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肚子。

《竞报》:成名让您感到开心吗?

卡尔·拉格斐:即使在最偏远的郊区,人们也认识我,这是我没料到的,但绝不是我想要的。我从没想过取悦大众,我常让周围的人惊讶和为难,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喜欢我。

《竞报》:为什么?

卡尔·拉格斐:我该问你们。

《竞报》:因为您很新潮,而且总是那么自由!经济宽裕无疑对此也有帮助,您对金钱有何看法?

卡尔·拉格斐:只要有钱就应该花掉。把钱从窗户扔出去,它会从门回来。我一直反对存钱。

《竞报》:您拥有一切,什么是最贵重的?

卡尔·拉格斐:我的健康,其他都一文不值。我不觉得成就很重要,我始终认为我能做得更好。桂冠就是荆棘,不是啥好东西。

《竞报》:您与香奈儿的合同是终身的。如果您离开,对香奈儿会是灾难吗?

卡尔·拉格斐:不会,但我不希望它落到没有才能的人手中。

《竞报》:您后悔没有孩子吗?

卡尔·拉格斐:如果我是女人,我会有12个孩子。但是我告诉你们,我不想负责任。

《竞报》:记者和传记作家还在不断探究您真正的出生日期。帮帮我们,是1933年还是1938年?

卡尔·拉格斐:两者之间——1935年。我母亲改了日期,把5改成3或8都不难。

《竞报》:这是个玩笑吗?

卡尔·拉格斐:不是。我在她死后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做。

《竞报》:您讨厌多愁善感,眼镜下的您偶尔会流泪吗?

卡尔·拉格斐:如果眼里有沙子,会。

《竞报》:我指的是真正的流泪,心灵的泪水。

卡尔·拉格斐:这是个浪漫的问题!我是德国人,德国人的浪漫并不是眼泪,而是更微妙的东西。我并不多愁善感,但这不代表我没有感情,我只是讨厌矫揉做作和过分敏感。

《竞报》:最后一个问题,人们喜欢您让您开心吗?

卡尔·拉格斐:我引用保尔·克洛岱尔《缎子鞋》中的一段话来回答这个问题:“与赞赏相比,我更容易承受厌恶与轻视。”

[译自法国《巴黎竞赛画报》]

1、2013年3月5日,香奈尔时装秀后,卡尔和友人在一起

2、他为摩纳哥蒙特卡洛大都会酒店设计了泳池和巨幅照片墙

3、在飞机上,卡尔抱着儿时就有的靠垫,他在坐飞机时一定要带着它

4、卡尔与西尔维亚·芬迪(左侧)在米兰,卡尔已经为这个意大利时装品牌工作了48年

5、他在圣日尔曼新店铺试衣间里放置的ipad能让客人自己拍照

6、在阿姆斯特丹卡尔集团的行政总部里,他与公司总裁皮埃尔(左)和他信任的塞巴斯蒂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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