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赛人的“新娘集市”

达米安·盖尔

满怀憧憬

年轻的吉普赛姑娘一身富有挑逗性的打扮，跟随着吉普赛舞曲扭动旋转，试图抓住青年男子的眼球。由于周围的环境类似于跳蚤市场，加上没有太高的着装要求，这种年轻人热衷的相亲聚会在保加利亚当地被称为“新娘集市”。

保加利亚有70万吉普赛人，物质生活在该国属于较低水平。近年来，全球金融危机使他们的生活雪上加霜。吉普赛人正在通过自身的努力，渡过严重的经济衰退，“新娘集市”便是其中一种互惠互利的举措。出现在“新娘集市”的家庭大多来自卡莱德兹社区，该社区拥有1.8万吉普赛人，世代以制作铜器为生，但在汹涌的现代工业潮下，这种传统工艺正日渐衰落，铜制器具已被成本更低廉的商品所取代。

即使是黑暗也挡不住寻求黎明的梦想，“新娘集市”并没有因为生活拮据而黯然失色。年轻人蠢蠢欲动，设计着自己美好的未来。即使是那些还不到出嫁年龄的女孩，也会涂上睫毛膏，戴着华丽珠宝，脚踩高跟鞋，兴致勃勃地来凑热闹。她们穿着粉红色、血红色或淡黄色的迷你连衣裙，令人眼花缭乱。男生则一身黑色紧身牛仔裤和圆领无袖健美衫打扮，外面套上黑色皮夹克，阳刚之气尽显。

尽管环境简陋，仍有大约2000人出现在“新娘集市”上，很多汽车的扬声器中传出吉普赛歌曲。男孩和女孩肩并肩地在车上手舞足蹈，平日的拘谨一扫而光。“新娘集市”的繁荣景象主要归功于这样的现实：卡莱德兹社区传统价值观保守，异性之间不能往来，若想寻找恋爱对象，只能上“新娘集市”。

把握机会

对于外界“买卖”新娘的传说，卡莱德兹社区吉普赛人感到十分愤慨。他们表示，“新娘集市”是一种起到了很好作用的传统做法，帮助吉普赛人世代保持社区和家族的完整性。社区里几乎所有的吉普赛人都是虔诚的东正教信徒，父母会在女儿15岁，甚至更小的时候让她们辍学，对处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采取隔离政策，以远离诱惑。

“新娘集市”历史悠久，闻名遐迩。过去通常在村庄里马匹买卖市场旁边一块泥泞的空地上举办。新娘站在舞台上，追求者通过比试手艺来博得姑娘的芳心。时过境迁，“新娘集市”己迁移到了城市。

东卡·哈里斯托瓦是在家人陪同下来到“新娘集市”的女孩之一，今年19岁，到了最佳的结婚年龄。化了淡妆的她穿着紧身的迷你连衣裙，与姐妹们跳起性感舞蹈。“我希望在众多的男生中找到自己心仪的求婚者，与此同时我的父母也能接受他。‘新娘集市是一个好传统，如果父母批准的话，我们找起对象来更容易。”

“新娘集市”很像高中生的舞会，开始时男女生分别在各自不同的圈子里尽兴地舞蹈，随后彼此偶尔会握握手，相互审视对方。父母则躲在隐蔽的位置，持谨慎的态度观察比较、把关。除了一年两次“新娘集市”这样的相亲会外，男孩和女孩只能靠网上聊天的途径来接触。东卡很高兴进入脸谱网这一类的社交网络服务网站，以增强对中意男生的了解。

“新娘集市”人来人往，不缺乏选择的对象，东卡和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伴们用跳舞的方式，进行广泛的挑选。停住舞步后，她谈起了自己的择偶标准：“我想找到一个容易相处的人，并不一定很有钱，但也不能太穷，得有一份工作。结婚后，他的父母不能干扰我们的生活。”

讲究贞操

如果喜欢上了对方，想谈婚论嫁，就要开始有关男方家庭必须支付女方父母多少礼金的谈判了。近年来，随着失业率的上升，新娘的礼金已降至5000-10000列弗（保加利亚货币单位，约合20814-40681人民币），婚礼庆典也比以前简朴得多。

但是“漂亮出众”的女子例外，她们拥有大量的追求者，礼金仍然较高。有人说，把钱用在奢华的婚纱礼服和大排场的婚礼庆宴上是一种浪费。也有人认为，这是父母为自己的儿子拥有一个处女新娘愿意付出的价格。

“我们仍然维护男子娶处女的道德规范，如果新娘不是处女，她的父母应该把钱退回给男方。”一位名叫科斯塔·科斯托夫的吉普赛老人说，“毁灭性的金融衰退，加上几乎完全崩溃的铜匠行业，给我为三个孙子筹集礼金带来了巨大困难。孩子们没有工作，他们的父母负担不起这笔钱，真叫人发愁。”

在保加利亚的很多地区，年轻姑娘在结婚前必须保持处女之身的观念已经非常淡化，但吉普赛人仍然非常看重这一点，是这个民族必须遵循的重要的东正教教义之一。而在出嫁时，处女能够得到更高的礼金。与其他吉普赛人不同，卡莱德兹社区不准18岁以下的女孩结婚。然而，越来越多的吉普赛年轻人认识到，结婚需要对对方有感情。“过去，父母不会关心年青人是否相互中意。而现在，这已成为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保加利亚科学院的克勒斯特夫说。

事实上，现在三四十岁的夫妇不少就是20年前在“新娘集市”相识结婚的，那个时候找对象要更容易。现在他们希望利用这个相亲会，解决子女们的终身大事。也有许多五六年前在“新娘集市”上找到爱人并结婚的人，回来帮助年轻的兄弟姐妹相亲。佩帕·格奥尔基耶娃在2008年的“新娘集市”相中了科洛约，并嫁给了他。她在今年的相亲会上为她20岁的表妹出谋献策。“表妹很紧张，因为准新郎的人选有好几个。”格奥尔基耶娃解释道，“她举棋不定，无法决定。我们问她的想法，但她说要听听我们的意见。这并不单纯取决于新郎，还有他的父母，以及是否有能力支付新娘的礼金。” [编译自英国《每日邮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