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视汉字教学①——序《汉语国际传播研究理论与方法》

李宇明

吴应辉先生长期从事汉语国际教育，是优秀的管理者，也是优秀的研究者。应辉先生在云南师范大学担任国际语言文化学院院长期间，其学术才干，其组织才能，就已充分显现。后北上入京，任中央民族大学国际教育学院院长，又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誉满京华，溢及京外，溢及境外。

近日，应辉先生的《汉语国际传播研究理论与方法》即将出版。读此大著，我有三点感受。感受之一是著作的学术魅力。作者提出了“柔性传播、殖民殖语、输出性传播”等语言传播的多个新概念，刻画了汉语国际传播研究的十大领域，阐述了国家硬实力等对语言传播的决定性影响，构拟了汉语国际传播体系的三种模型等。许多观点都能让人眼睛一亮。

感受之二，作者的多重身份、特殊的人生观成就了这部著作。是书既有国际视野又有历史深度，既重理论收纳又重实践归纳，非有深厚的理论学养、丰厚的实践积累、长年的管理经验和长期的学术研究，难成此炊。这也透视出应辉先生把职业作事业、把工作事业作科学事业的工作观和人生观。

感受之三，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是遍布财宝的领域。这一领域的许多问题，都有学术价值，值得做学术思考，或是值得在新视野下做新的学术思考。比如汉字教学在汉语国际教育中的地位，见仁见智，或认为重要，或认为可以汉语拼音代替。不同观点，前台是不同的教学实践，后台是不同的理论背景。我从“重视阅读”的角度，则看出汉字教学的重要性。

语言学习的目标是“以言行事”，即通过语言获取信息（听，读）和表达信息（说，写），因此，语言教学需要培养学生“听说读写”（今天也许还要加上“译”）的全面运用语言的能力。但是对于高级语言学习者来说，阅读是语言能力提高的带动力量。语言教学必须重视阅读。

阅读材料有外文译写的，有汉语拼音转写的，也有在一定汉字数量内改写的。这些材料也有用，但必然是过渡性的，阅读原生态的汉语读物，才是努力目标。大量事实表明，国际学生能否提高汉语水平，能否坚持把汉语学下去，要看他们能否掌握汉字。不能掌握汉字的学生最终会放弃汉语。

汉字教学可以分为认字教学和写字教学，就阅读而言，认字也许更应重视。在现实汉语生活中，身处键盘时代的人们，写字的机会越来越少，认字能力比写字能力已逐渐重要起来。

所谓的“汉语难学”，其实主要是汉字难学。汉字难学中写字尤难。通过键盘进行汉字教学，可以利用汉语拼音或偏旁部首等重点教认字。键盘输入还可以弥补写字能力之不足，因为打字就能产生书面语，帮助表达信息。所以，研究键盘识字教学技术，开发软件，或许会成为汉语第二语言教学的新的兴奋点，成为克服“汉字难学、汉语难学”的曙光。

汉语第二语言教学要重视阅读教学，故而要重视汉字教学，特别是认字教学。在语言信息技术高度发展的今天，要特别重视利用电脑进行识字教学。我对汉语第二语言教学有着浓厚的兴趣，也常常客串此间，但对此领域一无实践二无研究，上述关于汉字教学的观点，只能算是业外野说。其价值也许“在诗外”，主要是说这一领域的确是座学术宝山，俯身有宝；身在宝山，勤便有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