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邓罗译本评析

2013-03-26 22:53冯月
大学英语(学术版) 2013年1期
关键词:三国演义译本评析

冯月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北京 100191)

《三国演义》邓罗译本评析

冯月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北京 100191)

《三国演义》是我国首部章回体历史演义小说,具有高度的文学价值,深受国内外读者的喜爱。近年来,国内对《三国演义》英译本的研究发展迅速,但主要集中在罗慕士的译本上,对邓罗译本的关注则相对较少。本文以邓罗的译本为研究对象,分别从译本的翻译背景、译本的特点和译本的影响三个方面对该译本进行了评析。

《三国演义》;邓罗;典籍翻译

一、《三国演义》及其英译研究概述

三国的故事在我国民间非常流行,元末明初时,罗贯中根据民间传说、戏曲和话本,结合陈寿的《三国志》和裴松之所注史料,创作了《三国志通俗演义》。小说描写了魏、蜀、吴三个政治集团之间的政治和军事斗争,刻画了近五百个脍炙人口的人物形象。作为我国首部章回体长篇小说,《三国演义》具有高度的文学价值,也是历史演义小说的经典之作。现存的最早刊本于明朝嘉靖年刊刻,俗称“嘉靖本”,共24卷,每卷10则。现今通行的120回本《三国演义》由清朝康熙年间的毛纶和毛宗纲父子修订而成。《三国演义》采用浅近的文言,简明流畅,故事情节与历史相融合,雅俗共赏,深受古今读者的欢迎。通过国内外译者和学者的翻译和介绍,《三国演义》在世界范围内也流传甚广,约有二十余个语种的外文译文,其中英文译文的数量最多,影响最大。

《三国演义》现有的英文全译本仅有两种:一种为邓罗(即布鲁威特·泰勒,C.H.Brewitt-Taylor)所译的《三国志演义》(Sanguo,or Romance of Three Kingdoms),1925年由上海别发洋行出版,共二卷。美国塔特尔公司重印本增加了罗伊·安德鲁·米勒(Roy Andrew Miller)所作的导言一篇(王丽娜,杜维沫 2006)。本文使用的是Tuttle Publishing于2002年重新编排印刷的版本。另一种译本为美国汉学家罗慕士 (Moss Roberts)翻译的Three kingdoms,1992年由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出版社和北京外文出版社联合在美国出版,1995年由北京外文出版社在中国首次出版,该译本包括上中下三册,共1698页。

进入21世纪后,国内对《三国演义》英译的研究取得了较大的发展。根据中国知网(CNKI)和万方数据知识服务平台的检索结果,与《三国演义》英译相关的论文有近百篇之多,从研究综述、翻译技巧、译本对比研究、文学性研究、语言学研究等多个角度对《三国演义》的英文译本进行了探讨(文军,李培甲 2011)。其中,罗慕士的译本是主要的研究对象,针对邓罗译本的研究则相对较少。因此,本文将简单介绍《三国演义》邓罗译本的翻译背景,并对该译本的翻译特点及影响加以评析。

二、《三国演义》邓罗译本的简介及评析

1.翻译背景

邓罗出生于英国苏塞克斯郡的金斯敦出生,于1880年来到中国,在Foochow Arsenal Naval College(福州船政学堂)教授航海和数学,之后一直作为海关官员在中国的天津、北京、沈阳和长春等多地就职。邓罗于1885年开始翻译中国作品,翻译《三国演义》使他成为第一个全译中国经典名著的译者。他曾经两次翻译《三国演义》(Romance of the Three Kingdoms),第一译稿在义和团运动中完全被毁,第二次翻译完成后于1925年出版(陈德用,张瑞娥 2012)。

通常情况下,翻译活动的发起者为译者或出版机构。邓罗翻译《三国演义》的目的可以由其在前言中所写的内容推出:The San Kuo is distinctly eastern,a book adapted for the storytellers;one can almost hear them.It abounds in names and genealogies,which seem never to tire the readers or listeners....Manchu,Japanese,Siamese,and possible other versions of the San Guo have been made,and now to these I have attempted to add one in English.With what measure of success I leave to curious readers qualified to compare my rendering with the original…… 据此推断,邓罗翻译《三国演义》主要有两个原因:首先,邓罗认为这是一部非常具有吸引力和东方特色的小说,希望读者能够了解原著的魅力;其次,当时《三国演义》已有满族语、日语、泰语等多个外语语种的译本,却没有英文译本。因此,作为一名了解中国文化的学者,他希望将这样一部文学巨著译成英文。

从出版机构的角度来看,首次印刷发行邓罗译本的出版社是别发印书馆(Shanghai Kelly&Walsh ltd.),又称别发洋行,1870年由英国商人在上海成立,主要经营西文书籍的印刷和出版,先后在黄浦滩路汇丰银行隔壁及南京路22号等处营业。别发印书馆将有关中国书籍的出版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其目的在于“增进中国文化之流人欧美各地(尤以英国及其海外属地为主),同时并协助欧美文化之流入中国”。为了到达这一目的,别发洋行先后出版了23种与中国古典文学相关的书籍。这些书籍的作者有些是汉学研究领域的专家,有些则长期侨居中国从事传教、外交、贸易、教学活动(孙轶旻2008:106),他们的译作在当时造成了较大的影响,邓罗所译的《三国演义》正是其中之一。

2.邓罗译本评析

2.1.译本的特点

作为《三国演义》的第一本英文全译本,邓罗译本在业界所获的评价可谓是褒贬不一。国内最早评析《三国演义》不同译者得失的周燕和周维新认为,邓罗忠实地译出了原著的结构:既曲折多变,又脉络分明,构成了一个完美的艺术整体(周燕,周维新 1988)。而西方评论界一致认为,邓罗的译文不确切以至错误的地方不少,且原文中的诗多半被删去了,不能使读者顺利地全面地理解原文(王丽娜,杜维沫 2006)。但不可否认的是,邓罗译本在整体上十分精彩,也具有自已的特色。

首先,邓罗在音译人名与地名时,采用了威妥玛(Thomas Francis Wade,1818-1895)设计的拉丁字母标音法,如曹丕(Ts’ao P’ei),庞统(Pang Tung)等,这是清朝末年至1958年汉语拼音方案公布前,中国和国际上流行的中文拼音方案,真实地反映了汉语的发音状况(陈晓莉,张志全2011)。

其次,邓罗在翻译中采用了灵活的翻译策略,使目的语读者更加容易接受。仅以第一回中的帝王封号为例,邓罗就采用了直译、异译、增译等翻译策略。例如:采用直译法,将“献帝”和“汉景帝”译为“Emperor Xian”和“Emperor Jing”;采用异译法,将“光武帝”译为“Liu Xiu the Latter Han Founder”;采用直译法和增译法相结合,将“汉高祖”和“桓、灵二帝”分别译为“Liu Bang the Supreme Ancestor”和“two predecessors of Emperor Xian —Emperors Huan and Ling”。直译和增译相结合,可以使原文信息表达地更加充分,也有利于目的语读者清楚地了解事件发生的时间以及人物关系。而在翻译度量词时,邓罗采用的是归化策略。仍以第一回为例,邓罗将“三十里”译为“some ten miles”,将“一千丈”译为“one thousand five hundred pounds of steel”。 将中文度量词译为目的语读者使用的计量单位,大大增强了译文的可读性。

再次,邓罗对诗歌的处理也有自己的特色,他采用以诗译诗的方式,努力使汉英诗句相互对照,达到声情并茂的效果。例如:

英雄露颖在今朝,一试矛兮一试刀。

初出便将威力展,三分好把姓名标。(选自《三国演义》第一回)

邓罗将此诗译为:

Two heroes new to war’s alarms,

Ride boldly forth to try their arms.

Their doughty deeds three kingdoms tell,

And poets sing how these befell.

译文将原诗译成英文中的四音步抑扬格律诗,韵脚为AABB,句子简洁,工整而美观。

2.2.译本的缺陷

尽管邓罗的译本具有一定的优点,却也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缺陷。

(1)由于邓罗的翻译目的是呈现一部原汁原味的中国古典小说,因此其译本中缺少地图、注解等有助于目的语读者理解文章内容的部分。此外,邓罗使用了较多古英语,以便迎合《三国演义》的古典小说特征,这更加降低了译文的可读性。

(2)邓罗的译文中有相当数量的句子翻译地不够准确,主要体现在对中国特色文化词汇的处理上。张亦文认为,邓罗的翻译只能算是重述,不能称为译本(张亦文1985)。身为非母语译者,再加上文言文本身的复杂性,邓罗很难透彻地理解源语的内涵。举例来说,在第一回中,“因本处势豪倚势凌人,被吾杀了;逃难江湖,五六年矣”,其中“江湖”一词在武侠小说十分常见,表示抽象的概念,暗指非常险峻的人生旅途。但邓罗却将其译为“waters”,显然是误解了原文的意思,错误地传达了信息。

(3)遇到难点选择回避或漏译。以第一回中的“字”为例,据《礼记·曲礼》记载:“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即说不管男女,成年后都会取字,而取字的目的是为了让人尊重他,供他人称呼。因此,“字”这个词具有典型的中华文化特色。在《三国演义》第一回中,有“姓刘,名备,字玄德”,“某姓张,名飞,字翼德”,“吾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云长”。 邓罗分别译为:“His name was Liu Bei”,“Zhang Fei is my name”和“I am Guan Yu”。很显然,邓罗在翻译时对其不了解的内容选择了直接回避,这一做法忽视了中国传统文化,使译文质量大打折扣。

2.3.译本的影响

20 世纪初,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中国不断受到西方列强侵略,国内旧民主主义革命和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爆发也使时局变得更加动荡。中国的国际地位较低,中国文化也无法得到关注。在这一特殊的时代背景下,邓罗翻译的《三国演义》在很大程度上填补了文化的空白,对《三国演义》在英语世界的普及和传播做出了独特的贡献。此外,邓罗的译本也是《三国演义》的第一种英文全译本,对《三国演义》之后的英译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罗慕士曾在其译本的序言中提到,其在翻译《三国演义》之前就曾经读过邓罗翻译的版本,并从中受到了很大的启发。

三、结语

《三国演义》作为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遗产,反映了许多中国深层的传统价值观念和民族文化内涵。邓罗的译本是第一个英语全译本,对推动海外读者全面了解《三国演义》有着重要的意义,也促进了中华文化的对外传播。邓罗主要采用了直译,意译,增译等翻译策略,灵活度较高,对诗歌的处理也独具匠心,所译诗歌工整优美。此外,邓罗的译本也有许多不足之处,例如对含有中国特色文化内涵的词语翻译的不 够准确,对无法理解的内容选择避而不译,使译文质量大打折扣。但是,作为一名非母语译者,邓罗的译文可以称作一部比较完美的文学作品。虽然现今探讨《三国演义》英译本的论文越来越多,但主要都以罗慕士的译本为研究对象,对邓罗译本的研究相对较少。在今后的研究中,应关注更多的译本,从更多的角度对多个译本进行对比,相信在国内外学者的努力下,《三国演义》的英译研究将会取得更大的进展。

Brewitt-Taylor,C.H.(2002).Romance of the Three Kingdoms[M].New York:Tuttle Publishing.

陈德用,张瑞娥(2012).邓罗对《三国演义》性别称谓体系的解构与重构[J].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6)。

陈晓莉,张志全(2011).《三国演义》两个英译本中回目的翻译[J].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4)。

孙轶旻(2008).别发印书馆与近代中西文化交流[J].学术月刊(7)。

文军,李培甲(2011).国内《三国演义》英译研究:评述与建议[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8)。

王丽娜,杜维沫(2006).《三国演义》的外文译文[J].明清小说研究(4)。

张亦文[译](1985).三国志演义[M].北京:外文出版社。

周燕,周维新(1988).评《三国演义》的英译本——兼谈中国古典小说的翻译[J].外国语(6)。

2013-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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