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蝴蝶派与域外流行杂志——以《礼拜六》为中心的考察

2013-03-23 03:03黄丽珍
东岳论丛 2013年6期
关键词:周瘦鹃杂志小说

黄丽珍

(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山东济南250100)

鸳鸯蝴蝶派与传媒关系密切,可以说,这一派是借助近代传媒尤其是杂志在清末民初崛起的。19世纪70年代,当中国第一代报人开始自己的报刊活动时,效仿的多是在中国境内创办发行的外文报刊①,而崛起于20世纪之初的鸳鸯蝴蝶派则把目光转向海外的流行杂志,他们的杂志能够呈现出引领时代新潮的摩登风貌,与其在编辑理念和办刊实践方面对域外流行杂志的效仿借鉴关系密切。对此学术界虽偶有提及②,但鲜见系统论述,本文试以鸳蝴派的代表性杂志《礼拜六》为中心,考察这一派在近代中西文化的交融碰撞中,如何顺应潮流,效法域外流行杂志,在竞争激烈的杂志界异军突起,成为近代都市休闲杂志的弄潮儿和领头者,并因此在中国传媒发展史、中国文学发展史上留下独特印记。

19末20世纪初,在鸳蝴派的诞生地上海,借鉴异域杂志的诸多条件已逐步具备。

从杂志的编辑、作者及受众看,鸳蝴派中很多人接受过新式教育,能够直接阅读外文报刊书籍,这为他们与域外杂志的“亲密接触”消除了语言上的障碍。随着近代上海工商业繁荣、新式教育规模扩大、都市化进程突飞猛进,由工人、学生、职员、知识分子、资本家组成的近代市民群体中,崇尚西方文明、追求摩登时尚的社会文化心理和都市生活理念、消费观念正逐步形成。鸳蝴派及时地捕捉到了大众心理的这种变化,主动了解、积极借鉴,把来自域外杂志的新理念、新内容融入自己的办刊活动。

从大众传媒发展角度看,此时中国已经进入了一个报刊中心时代,不仅国内报刊日益繁兴,各类在海外出版发行的外文报刊也纷纷涌入。这一时期域外杂志在国内的流播情况目前尚难做出精确统计,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西书肆(出售旧西书的书店)、新式学校的藏书室、出版机构的图书馆、城市的旧书摊、近代都市人的家庭中,域外杂志的身影已常常出现,一些出版机构也代理外国杂志在中国的销售③。在输入中国的域外杂志中,有许多可资借鉴的“资源”,如英国的《庇亚生杂志》(The Pearson’s Magazine)、《海滨杂志》(The Strand Magazine)、美国的《礼拜六晚邮报》(The Saturday Evening Post)、《大都会杂志》(The Cosmopolitan Magazine)、《妇女之家杂志》(The Ladies Home Journal)等,它们都是销量大、历史久的大众流行杂志,有丰富而成功的办刊经验,因而颇受鸳蝴派关注。

鸳蝴派的重镇《礼拜六》周刊是成功借鉴域外流行杂志的典范。据周瘦鹃回忆:给《礼拜六》起名时,他想起美国的《礼拜六晚邮报》“有很悠久很光明的历史,因便提出《礼拜六》三字,恰好这周刊也定于礼拜六出版”。《礼拜六》的主编王钝根是民初的资深报人,深谙报刊出版发行之道,他以为此名“既切当又通俗,便采用了。”④随着《礼拜六》的热销,这个新潮别致的刊名果然成了一块金字招牌。

在命名时效仿域外杂志,《礼拜六》并不是首创。1897年,李伯元就声称:他创办的《游戏报》“命名仿自泰西”⑤,梁启超在横滨创办的《新小说》也直接克隆了日本杂志的名称⑥。不过,《礼拜六》的刊名却别有内涵。周瘦鹃津津乐道的《礼拜六晚邮报》有一百多年历史,是第一份拥有大批读者的流行杂志,在20世纪头四十年里是美国最重要的周刊,它曾出现在海明威等许多著名作家的小说或回忆录里,成为美国大众文化的一个符号⑦。《礼拜六晚邮报》的巨大成功、巨大影响,正是《礼拜六》创办者梦寐以求的目标,这个刊名折射出中西方文化在近代的交融碰撞,也蕴含着受到域外杂志启发的编辑理念。

首先,是杂志功能观及与之相关联的文学功能观。清末民初中国的报刊大都是月刊、季刊、半月刊、旬刊、日刊,《礼拜六》效仿来自大洋彼岸的《礼拜六晚邮报》,将出版周期定为七天,在当时可谓独树一帜。周刊兼具日报与月刊、半月刊之优长,每周六出版更表明了杂志的休闲娱乐性质——一种以刊登小说为主的“轻便有趣”的读物,这也是整个鸳蝴派的杂志功能观。与这类杂志相依存的文学创作主要不是出于政治宣传或个人精神的外化,而是一种被杂志组织起来的文化生产,生产的作品追求的是如蛋糕一般“松软可口”⑧,属于都市休闲文学。19世纪下半叶之后,阅读杂志成为欧美人主要的休闲娱乐方式,一批刊载小说且兼具资讯告知、情感宣泄功能的流行杂志顺势崛起,如《礼拜六晚邮报》就致力于为大众提供“light Sunday reading”(“轻松的周日阅读”)。20世纪初,当杂志和报纸副刊日益成为中国都市人文学活动的中心和休闲娱乐的重要方式,《礼拜六》声称“劳瘁一周,安闲此日”,“惟礼拜六与礼拜日,乃得休暇而读小说”⑨,即周一至周五工作,周六周日休闲娱乐,并以阅读杂志为消遣放松的最佳方式,显示出对西方传入的生活方式及杂志功能观的高度认同。以域外流行杂志为榜样,它将自身纳入舶来的生活方式、休闲方式之中。

与杂志功能观相关联的还有读者定位。准确的读者定位是杂志成功的要素之一,鸳蝴派效仿的无一不是准确把握市场脉搏、成功培养了接受群体的流行杂志。《礼拜六晚邮报》将读者定位于以都市中产阶级为主的社会大众,刊登其感兴趣的内容,1908年发行量就突破百万⑩。《大都会杂志》、《庇亚生杂志》、《海滨杂志》等杂志走的也是这种路线。《礼拜六》将读者定位为近代大都市中收入稳定、文化程度较高、追求新式文化生活、多有闲暇的市民阶层,包括中产之家的妇女、公司职员、青年学生、洋场闲人等等[11],这无疑是对新兴市民社会读者群的一种主动跟进。《礼拜六》的畅销证明,鸳蝴派充分把握了市场需求,找准了读者定位。

为了在市场竞争中站稳脚跟,吸引更广泛的受众群体,《礼拜六》也努力向域外流行杂志学习具体的营销手段,比如以低价位高品质取胜,采用新式广告巧做自我宣传。包括20多个单篇故事和数篇连载小说的一本《星期六晚邮报》在20世纪初的零售价只有5美分,是一份面向平民的廉价杂志。但价廉并不意味着质次,相反,它刊登的几乎全是当时著名作家和新闻记者的作品。《礼拜六晚邮报》能成为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低成本周刊的领袖,其物美价廉的营销策略功不可没。此时的英国《海滨杂志》也喊出“A monthly magazine costing six pence but worth a shilling”(“六便士的月刊实际值一先令”)的口号。低价高质能让读者轻松地获得阅读杂志的享受,产生持续购买的欲望,是扩大发行量的重要法宝。《礼拜六》将此诀窍“为我所用”,鼓吹仅“以小银元一枚”,便可“换得新奇小说数十篇”,实乃“省俭而安乐”的休闲娱乐方式[12]。它每期定价大洋1角,八十一期以后降为每期5分,一百零一期起恢复为每期1角,在同时期的小说杂志里价格最低。同时,包括周瘦鹃等小说名家在内的创作翻译队伍又将《礼拜六》打造成民初质量上乘的都市休闲读物[13],使它迅速走红。

《礼拜六》第1期刊载了两篇题为《礼拜六》的短篇小说,让作为时间概念的和杂志名称的“礼拜六”反复出现。第3期又刊登大错的“滑稽短篇”《三礼拜六点钟》,写密司透礼拜六和密昔司礼拜六的女儿“小礼拜六”在一个礼拜六嫁给了陆伯侣(上海话“礼拜六”的谐音),小两口对《礼拜六》周刊情有独钟。这类小说体广告在当时是一种新奇的宣传方式,将人物的嗜好、消费习惯与对品牌的点评、推崇结合,把“礼拜六”融入小说情节,使读者随着故事的发展、人物命运的起伏,不断加深对《礼拜六》的印象。深层的广告植入保证了杂志品牌充足曝光,又不易引起读者的厌烦、规避,即使放在广告业发达的今天也毫不落伍。这也是向域外杂志拜师学艺的结果,当时欧美国家的流行杂志如《聪明组》(The Smart Set)等已把植入式广告作为展示品牌形象的新手段[14]。

鸳蝴派还常常从域外杂志具体的办刊方式中获得灵感。他们发现,这些杂志不仅文本内容力求引人入胜,对封面、插图、栏目设置也十分重视,编排方式与文本内容形成互动,从而营造出杂志的整体风貌,赢得了读者的好感。

在《礼拜六》编辑青睐的域外杂志中,《礼拜六晚邮报》对封面的作用非常看重,它的编辑意识到丰富动人的画面能给消费者带来更多样的官能享受。《晚邮报》封面画多身穿时装、美丽温婉的年轻女性和活泼可爱的儿童,颇受读者喜爱[15]。同一时期的《庇亚生杂志》、《海滨杂志》等也纷纷推出令人赏心悦目的封面女郎。清末中国主要的小说杂志封面多以花鸟、风景为主,极少出现女性形象,风格简洁雅致、朴素典重,一个封面往往连续多期使用。鸳蝴派成为报刊界新生势力之后,以域外流行杂志为样板,开启了中国杂志封面的新时代。《礼拜六》封面画大多采用西洋擦笔水彩为主的写实手法,画面简洁鲜明,重点描绘身着民初时装的年轻都市女性,她们开汽车、弹钢琴、拉小提琴、画油画,富有生活情趣和时代气息,与《礼拜六晚邮报》等域外流行杂志这一时期的封面风格和具体表现方式十分相似。以《礼拜六》为代表,身着时装的封面女郎成为鸳蝴派杂志醒目的标志,也确立着它们与域外流行杂志相同的商业化性质。这些杂志每期封面都会更换,力图常新求变,在最短时间内抓住读者尤其是男性读者的眼球。

以都市家庭生活场景为封面画题材也是20世纪初很多域外流行杂志的重要特色,,它契合了近代小家庭向往安逸舒适生活的心态。这一点对鸳蝴派也颇有启发,《香艳杂志》第10期封面就展现了一个都市之家的客厅,做针线的妻子、在沙发上看书的丈夫、在桌前做功课的孩子组成了温馨的三口之家。这类画面在其他鸳蝴派杂志封面上也多次出现,对于都市大众的生活理想,这既是一种反映更是一种塑造。

域外杂志也成为鸳蝴派提供插图照片的资料库。《礼拜六》所刊出的铜版照片,包括外国政要、文化名流、美术作品及各类时事照片等等,这些多姿多彩的视觉内容很多都来自域外杂志。它们增大了杂志的信息量,也传达出时尚、别致的都市休闲新情调,满足了受众的心理期待。

在栏目设置上,鸳蝴派十分重视短篇小说,《小说月报》、《小说时报》等杂志都将短篇小说置于长篇小说之前,《礼拜六》更是把短篇小说置于全刊首要地位,数量上也远超长篇小说,这与清末小说杂志以长篇小说连载为主大相径庭,而与《礼拜六晚邮报》等域外杂志的栏目设置方式相近。

热衷于出版专号也是鸳蝴派办刊的一大特色。《礼拜六》前百期曾出“国耻”专号,后百期出过“爱情号”、“三十节专号”、“复活节周年纪念号”、“新年号”等等。这种源于域外杂志的编辑方式主题鲜明、新颖独特,能够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因而被鸳蝴派杂志广泛使用。

在文本内容上,鸳蝴派杂志与域外流行杂志也有诸多关联,后者常常是鸳蝴派翻译作品底本、外国作家介绍资料的重要来源。如《礼拜六》第52期,在翻译小说《同归于尽》前有译者按语:“见于1909年英国庇亚生杂志Pearson’s Magazine耶稣复活节大增刊,为英文。”《礼拜六》第71期,履病、九成合译的俄国小说《鬼影》里提到:“英国《海滨杂志》记者按云,俄文家伊万杜及内甫(即伊万·谢尔盖耶维奇·屠格涅夫),善著写实小说,为世界第一”。鸳蝴派译者甚至会带着既定题旨到域外杂志中寻找相应作品,周瘦鹃就曾说:“欧陆弱小民族国家的作品,我也欢喜,经常在各种英文杂志中尽力搜罗”[16]。他翻译的高尔基的短篇小说《大义》,就发现于一本英文杂志[17]。

因为对域外流行杂志的高度关注,鸳蝴派对国外文学作品的翻译有时几乎与原作初次付梓同步。例如,《礼拜六》自第25期(1914年11月)起连载常觉、小蝶合译的“福尔摩斯最新探案”《恐怖窟》(The Valley of Fear,今译为《恐怖谷》),至56期(1915年6月)结束,而柯南·道尔的这部小说最初是发表在1914年9月至1915年5月的英国《海滨杂志》上,原著与译作问世时间仅仅相差2个月。这种近乎“实时”的传播方式,为喜欢追赶潮流的读者提供了足够新鲜的阅读乐趣。

与域外杂志的密切接触也对鸳蝴派的小说创作产生了影响。1915年,周瘦鹃在《礼拜六》第76期发表小说《酒徒之妻》,描述了一个中产之家因丈夫酗酒造成家破人亡的悲剧,小说借妻子之口,揭示酗酒对人身心的毒害和对家庭的破坏:“酒原不是害人的东西,少喝些也不妨事。只是那些不知足的人,把它当做茶一般喝,手不离杯,杯不离手,镇日价沉湎无度,那才有伤身体。”无独有偶,王钝根在《<礼拜六>出版赘言》里也提出“觅醉碍卫生”之说[18]。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酒具有独特的功能与魅力,它是人们交往助兴、消愁遣怀、激发创作灵感的爱物。从病理学、社会学角度剖析酗酒的危害,是西方近现代文明发展的产物。这篇小说的创作灵感很可能是源于一些美国杂志。美国民间一直有自发的禁酒运动,许多妇女痛恨丈夫酗酒,认为酗酒破坏家庭,不断呼吁国家立法禁酒并积极投身禁酒宣传。随着科学家和医生通过科学实验证明饮酒会对人体造成极大戕害,美国民众对饮酒危害性的认识也普遍提高。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一场全国性的禁酒运动席卷美国,从最初的劝说人们戒酒或不要饮酒过度发展到在部分地区禁酒,直至实行全国强制性的禁酒[19]。许多美国报刊都发表了有关禁酒的文学作品和评论文章,站在社会主流价值观立场上的《星期六晚邮报》等流行杂志也赞同禁酒。中国国内对美国禁酒运动的报道1918年才开始在《东方杂志》上出现[20],所以周瘦鹃极有可能是受到他所关注的美国杂志的启发,创作了这篇立意独到的小说。

总之,近代域外流行杂志在编辑理念、办刊实践方面为鸳蝴派树立了新型样板,成为该派在近代杂志界中出奇制胜的“法宝”。正是通过积极灵活地效仿借鉴域外流行杂志,努力适应近代文化产业的商业运作机制,为休闲类文学作品在近代都市中寻找生存发展的领域,以《礼拜六》为代表的鸳蝴派杂志成功地树立了自己的摩登风貌,成为中国近代杂志界新风尚的领头者,赢得了读者和市场,也在中国近代传媒、近代文学的发展历程中留下了独特印记。

[注释]

①程曼丽:《略论近代外报对中国近代社会的影响》,2003年3月19日,http://www.people.com.cn/GB/14677/22100/26519/26520/1752234.html。

②[11]赵孝萱:《“鸳鸯蝴蝶派”新论》,兰州:兰州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112页,第106页。

③参见王智毅:《周瘦鹃研究资料》,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2页;芮和师等编:《鸳鸯蝴蝶派文学资料》(上),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312页;林语堂:《从异教徒到基督徒——林语堂自传》,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230页;茅盾:《商务印书馆编译所生活之二》,《新文学史料》第2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版,第46、51页。

④周瘦鹃:《<礼拜六>旧话》,收入芮和师等编:《鸳鸯蝴蝶派文学资料》(上),第231页。

⑤李伯元:《论<游戏报>之本意》,《游戏报》第63号,1897年8月25日。

⑥夏晓虹:《觉世与传世——梁启超的文学道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203页。

⑦邵培仁,海阔:《大众传媒通论》,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73、74页。

⑧周瘦鹃:《<火车中>附记》,《礼拜六》第107期,1921年4月30日。

⑨[12][18]王钝根:《<礼拜六>出版赘言》,《礼拜六》第1期,1914年6月6日。

⑩[美]迈克尔·埃默里等著:《美国新闻史》,展江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67页。

[13]参见刘铁群:《现代都市未成型时期的市民文学——<礼拜六>杂志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18页。

[14]陈艳:《<北洋画报>与现代通俗小说的生产》,《现代中文学刊》,2012年第1期。

[15]张青:《辉煌的缔造者——<星期六晚邮刊>主编乔治·贺拉斯·洛里默》,《出版科学》,2009年第4期。

[16]郑逸梅:《鲁迅嘉奖的<欧美名家短篇小说丛刻>》,《书报话旧》,上海:学林出版社1983年版,第53页。

[17]王智毅:《周瘦鹃研究资料》,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254页。

[19]范亚东:《论美国禁酒运动中妇女的历史作用》,《中华女子学院学报》,2005年第12期。

[20]周辉荣:《19世纪美国妇女禁酒运动及其影响》,《史学月刊》,2002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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