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际形式 对话 语言游戏

2013-03-18 15:56
外语学刊 2013年4期
关键词:符号学言语话语

余 斌

(忻州师范学院,忻州 034000)

交际形式 对话 语言游戏

余 斌

(忻州师范学院,忻州 034000)

交际形式、对话和语言游戏都是当前语言研究的热点范畴。本文从主流交际形式的研究入手,深入分析交际形式观的新近发展,进而得出结论:第一,交际形式多种多样,但是所有交际形式都蕴含“对话”这一本质内核;第二,对话即游戏,是不同参与者之间的游戏;第三,所有游戏中最重要的是语言游戏;第四,现有语言游戏的概念、外延和研究方法都有必要调整。

交际形式;对话;语言游戏

1 引言

一般认为,交际形式包括独白、对话和对人对话3种形式;交际形式离不开语言。本文通过对主流交际形式观及其最新进展的梳理和反思发现,任何交际形式都是对话,是不同主体之间进行的游戏;游戏包括许多类型,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语言游戏。

2 主流交际形式观

就学术界流行的观点而言,交际(communication)指社会上相互作用的内容层面和信息从报道发出者向信息接受者(受话人)转移的人际联系这一事实。该过程包括报道的生成、传递和接受3个环节。其主要目的是确立信息交换参与者之间的相互理解。要达到这一目的,就须要遵守一系列条件。其中,最主要的条件是交际参与者需要发出或者接受的信息。交际过程、交际过程的结果以及交际相互作用在人类社会中自古以来就吸引着大量思想家和研究者。这说明,人们总能意识到信息对人类社会发展的价值。不过,起初,人们大多关注口语交际。他们认为,口语交际是人的标志性特征之一,而且在动物界独一无二。其实,所有的语言学及其分支学科开始时都研究借助自然语言实现的各种交际形式。

讨论人类交际形式的特点因为下述情况而减弱:从前,20世纪的语言学获得迅猛发展,但是科学文献中却缺乏自然语言的唯一或者公认界定。20世纪90年代以来,大量研究者都指出这一情况(Chomsky 1991a,b;Hauser et al. 2002;Pinker & Jackendoff 2005)。

人们对语言的评价非常高。20世纪60年代,莫斯科-塔尔图符号学学派建议把语言界定为主要模式化系统,因为人的意识以这一模式化系统为基础,学会建构各种专业活动中使用的其他模式化系统。洛特曼极其追随者在对文化现象进行的符号学分析中开展的工作提出了“次要模式化系统”概念。后者的次要性是就自然语言符号的首要性而言的。属于次要符号系统的不仅有所有种类的艺术,而且有在某一社会中占主导地位的各种不同的社会活动、行为模式(包括手势、服装、举止、仪式等),甚至有社会团体保持自己历史记忆和自我意识的传统方法(神话、历史、法律系统、宗教信仰等)。符号学中的文化是加工和报道信息的机制。次要模式化系统借助任何社会群体的成员形成的规约(代码)来行使功能。与社团内部所有成员对一切可能的代码作相同理解的自然语言不同,各种次要模式化系统的代码却各不相同,人们对代码的理解和相应代码使用的可能性取决于个体成员对代码的掌握程度。我们把自然语言同社会结构和文化结构的符号系统对立起来,同时认为,自然语言是社团所有成员理解相同的模式化系统,对次要模式化系统的理解则允许有各种不同。对文化的这种解释,今天受到动物行为学家和生物符号学家质疑。他们提出元文化在许多生物自然群体中的产生和构成要素问题(Sinha 2004)。要知道,其产生和构成要素体现在相应生物社会行为的特点中。所谓社会性动物和人之所以具有生命组织方面的社会动物学相似性,是因为无论动物世界还是人的世界都具有群体组织规律(社会等级义务、获取食物时的合作因素、培育后代,高等动物还具有标准的规范行为和所谓社会学意义上的仪式)。此外,在认知研究框架中,人们怀疑思维过程与语言是否真的密不可分,而语言与思维何者为第一性的问题实际上已经解决:思维更加重要。

人的社团中使用的所有言语交际形式可以归为以下3类:独白言语、对话言语和多交际者言语。在本文中,我们不考虑这些言语中不能视为准确无误的书面形式,因为它们总是与日常言语形式有所不同,至少只能作为人的自然言语活动修复、类比,作为人的自然言语活动的主观解释来研究。书面话语一般可以保证报道的发出者与报道的接受者之间在时间和空间上分开的交际能够成功进行;它以视觉符号为信息传输渠道,既具有与口头话语不同的认知成分,又有符号的外部形态。与口头言语相比,书面话语是次要的,因为它反映的是在进化方面更加晚近的、在人的心智领域形成的信息加工原则。

在社群日常生活情景中,独白、对话和多交际者对话以数量原则为基础,很容易识别。此处,数量原则指参与言语交际行为的交际者的数量。显然,这一原则很容易成为命名上述3种言语变体的基础。可是,在借助这些言语行为来研究传达报道的内容和形式时,情景呈现出多样性。

这样,人们把一个人或者一个陈述者的扩展性话语叫做独白,而且认为独白一般是说话人自言自语,不过也可能是发出或者接受内部言语的一个人的话语(此时的交际行为叫做说话人交际)。比如,思想家的话语由于远离观察者而很少研究,因为此时的报道发出者和接受者都是同一个人,可见他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思想家对相关外显信息的加工、操作总是发生在话语的生成之前。有声独白是交际行为发生的最后阶段。在这一阶段上,内部言语的动态性特点在完整话语中得到表达。这种话语既可能有具体受话人,也可能没有具体受话人。就经常发生的情况而言,不能同意说话人有时根据独白的受话人言说这种意见,因为独白不直接提供受话人的直接反映,此时的受话人仅仅扮演着消极听话人的角色。信息外显这一事实本身却要求有意或者无意地寻找信息的接受者。所以,从独白看似封闭实则“向自己”开放来看,独白包含着社会交际的目的。

从结构出发探讨另外两种言语形式,可以揭示它们对独白的巨大依赖性,而且将它们区分开来的数量特征研究得并不清楚:人们认为对话是发生在两个或者几个人之间以及借助话轮交换而进行的谈话,而且多交际者对话也被界定为几个人的谈话。

在独白与对话之间存在复杂的结构-语义联系:(1)独白与对话对立;(2)独白与对话之间存在辩证联系——独白可以成为对话的组成部分,在对话条件下实现;(3)独白可以联结成为统一的对话话语;(4)独白可以对话化;(5)独白在某些情况下可以等同于个体性的主观对话,似乎专门用来与他人交际,但是可以通过集体原理来表述。

含有对话的情景与含有多交际者情景之间尖锐对立,因为后者可以体现为不同交际者之间各单个对话的总和,而且对话本身不仅可以界定为两个交际者之间的谈话,而且可以界定为大量交际者之间的谈话。口头言语行为总是一个过程,其动态性特点要求对话、多交际者和独白对话在形式上相互转化,虽然前两种集体言语形式与独白对立。我们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在话语扩展过程中,交谈发起者不是固定不变,而是在交谈参与者中间不断变化,前一话轮的发起者在后一话轮中就失去发起者地位且被其他交谈者替代;多交际参与者便分裂为对话,对话也因此分裂为独白。最后,独白成为任何交际的基础,虽然交际总是指向社会群体,言语行为以说话人意识外现的个体报道为基础。其实,在报道传输的时刻,提供信息的行为已经在说话人的头脑中完成了。

独白言语的基础性、“原生性”在切夫的口头话语研究中已经得到有力证明(Chafe 1994)。他依据管控言语活动的意识和记忆这种认知科学的核心概念,通过实验表明,意识在话语生成时总是聚焦于某一方面或者某一点,所聚焦的方面或者点显得最重要。这一情况使他发现,口头话语的发展不是平缓、一成不变的,而是经常改变焦点的。

切夫的观察让我们谈论独白——其他意识指向的个体知识单个片段外显的形式——受生物制约。交际相互作用的其余形式——对话和多主体对话,应该作为反映单个观点的各个独白话语的总和来研究。

3 交际形式的拓展

分析各种交际相互作用表明,远非所有交际相互作用,也远非总是从属于言语;有时候,交际相互作用在已经习惯的交换观点或者姿态的层级上实现。非口头(即不使用语言报道的)的谱系很大,因此对它们的研究已经产生了整整一系列哲学、语用学、认知科学和文化学学派:身势-面部交际问题使认知和信息交换形式、符号-仪式类交际相互作用(礼节、仪式、服饰)、视觉符号学(电影、线条画、彩色写生画)变得模糊起来。这种类型交际的成功进行证明,思维完全能够以非语言形式实现人际相互作用,同时使用其他非语言的代码系统来传输和认知信息报道。因此,提出信号系统的主要性/次要性问题,仅仅只能视为部分正确,因为在人类文明发展历史时期(以各种人工制品和书面语篇形式留下痕迹以及具有完全可以观察到的编年史框架的时期),语言逐渐成为交际的主要部分,压制或者遮蔽其余代码系统的价值。

在符号和符号系统的系统化过程中区分出两个主轴——自然轴和文化轴(又叫自然轴和人工轴);在这两个轴周围分布着以下种类的符号系统:(1)生物(天生)符号,动物语言属于词类。(2)自然(但不是天生)的符号——1)身势、面部表情、手势、语调;2)行为、服装、礼节;3)宗教符号;4)艺术符号;5)自然(民族)语言。(3)人工符号——1)数学符号;2)地图符号;3)交通信号。尽管上述分类的某些方面可以争论(尤其是艺术符号具有自然特点),其中在生物-社会符号行为与文化-社会符号行为之间发现了进化方面的联系;这两者行为的基础是所有生物系统都具有普遍交际能力。

研究生物的信息过程,导致好几个学派的形成。这些学派由研究符号生物基础的共同兴趣联合而成。(Kull 1999,Favareau 2007,Barbieri 2008)虽然上述学派存在着各种分歧,但是它们都遵守两个最重要的原则:(1)符号是生物不可分离的部分,因此在生物与非活物之间存在明显的分野;遵守该原则,就可以区分生物符号学与普通符号学,后者允许符号过程存在于物理世界中。(2)符号概念与意义概念应该视为受实体制约的概念,这同样将生物符号学和一切把地球上生命起源作为超自然干预的可能学说分置于符号学的各种不同方面。(Barbieri 2008a:596)

对发生在生物世界中的信息过程进行生物符号学研究,使得我们可以实施下述理解:生命离不开交际;个体的生存直接从属于人们对自己获得的周围世界信息的信任,因此也从属于相应符号能力,即解读信息报道的熟巧。将生命解读为符号不间断发展过程,消解了传统上关于物质与精神、自然与文化之间的二分。这种二分在西方哲学中一直占据主导地位,直到不久前为止。就整体而言,西方哲学的基础是相信人的理智是文化的产物,而文化的形成从前是现在依然是自然语言所致。生物交际方面的科研工作20世纪下半叶获得积极发展。这些工作证明,不仅人而且动物都有感情和理智,而且所有动物都无一例外地凭主观感知和解释来自外部的信息。20世纪末、21世纪初的研究成果令人信服地显示,在符号的生物形式与社会形式之间不可能画出明晰的界线(Kull 1999,Roepstorff 2001);不仅如此,文化概念正在发生巨变(Laland et al. 2009)。

今天,已经非常清楚,交际的生物模式与社会模式不仅可以对比,而且应该提出两种模式在进化上谁继承谁的问题,应该论证作为基本进化过程的信息交换是一个统一的不间断过程。这种研究方法的前提是拓展交际的理解范围,要求将在自然界中得到观察的所有交际互动形式纳入研究对象。

今天,生物符号学的研究工作先以最简单的生命组织、植物、昆虫为研究对象,最后才以高等动物作为研究对象。M. Barbieri提出以下假说:存在单个笼子内部的信息编码机制,该笼子内部存在编码员(code-makers)是假设的前提(Barbieri 2008b)。G. Witzany已经在单个笼子机体层级上区分出3种交际相互作用,认为同一种系个体间的交际过程几乎总是以平行方式生根于个体的机体内部(一个笼子内部)的元交际过程。M. Krampen昭示我们,具有谈论植物符号存在的所有基础;如果不存在植物符号,植物的生命就不能存在(Krampen 1981)。此外,动物行为学家在昆虫和动物交际领域的研究工作所取得的成效也不少(Reznikova 2007)。

生物交际领域的研究使得我们可以谈论区分出自然生物和人各自交际的所有形式的可能性。在我们看来,应该从两个方面研究交际相互作用的统一原则。第一方面,研究所有生物交际形式的普遍性:(1)有机体内部各组成部分之间的内部交际相互作用,最终保证交际相互作用的整体功能;(2)同一种系个体之间“个体间”相互作用,其目的是为了生存而协调一致、共同努力;(3)个体与周围环境之间的交际相互作用。(Abieva 2008)不难发现,第一种形式是内部形式,另外两种则是外部形式。交际的外显形式(第二种和第三种)在保证生命活动方面发挥着决定作用,直接决定机体内部的状态。第二方面,应该研究不同动物的符号能力,并将其符号能力与人的符号能力进行比较。从最一般的情况来看,可以肯定,无论象似符号还是象征符号,都可以为所有生物所使用,差别在于其使用方式不同:在外部交际相互作用的情景中,动物世界的特点是使用象似符号,人则大量使用语言象征符号。

4 结束语

可以说,上文谈到的信息交换的所有变体显然都是普遍的,既是最简单生物系统又是高等动物本身固有的,差别仅仅在于:在进化过程中,传输和认知信息的渠道随着生命的完善变得复杂起来,代码系统特别关涉交际的外显形式也同时发生变化。人类社会中的外显交际形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丧失表示生物特点的能力,同时越来越获得我们习惯的社会交际形式。我们非常熟悉的独白、对话和多主体对话的变体形式受自然制约,而且证明交际相互作用的普遍进化根源。所以,从进化维度出发分析交际形式,可以:(1)发现交际相互作用的生物形式和社会形式之间的继承性;(2)描写促进交际相互作用在自然语言一定进化阶段出现的各种条件,甚至可以怀疑下述判断的正确性:自然语言是主要模式化系统。

进一步讲,所有的交际形式都是对话,是不同参与者之间的游戏。因此,维特根斯坦等人的语言游戏观的外延须要拓展,相关研究方法也须要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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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ha, C. Biology, Culture and the Emergence and Elaboration of Symbolization[Z]. http://cerebro.psych.cornell.edu/chris/pdf, 2004.

CommunicationForms,ConversationandLanguageGame

Yu Bin

(Xinzhou Teachers University, Xinzhou 034000, China)

Communication forms, conversation and language game are hot topics in modern language study. This article proceeds with forms of communication study, which belongs to the main stream of research. After analysis of the recent development in this research field at a deep level, the study comes to the following conclusions: first, forms of communication are many and varied, while all of them contain the essential core “conversation”; second, conversation is equivalent to game, and the game is between different participants; third, the most important game among all the games is language game; fourth, there’s need to justify the existing concept, extension and research method.

communication form; conversation; language game

B089

A

1000-0100(2013)04-0096-4

2012-08-31

【责任编辑谢 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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